第二卷 萬裏追凶 第三十二章 我是葉凱
第三十二章我是葉凱
“你父親……或者說，你的繼父，他有沒有過留給你什麽東西？”坐在前座開車的李克勉頭也不回地問道。
“沒有。”金白筠斬釘截鐵地說。“我們這種沒有血緣關係的父女，他能一個月回一次家，不打我媽就不錯了！”
我從背包裏拿出一張用密封袋包裝著的照片：“你父親死的時候，我剛好在場。”她連看都不看：“這上麵的不是我。”
“你都沒看，你怎麽就知道是你呢？”我質問道。
“我……”金白筠被我懟得一時語塞。
“金小姐，你的父親，也就是前青龍幫幫主田華田大光頭，曾經留給你一個懷表，現在在什麽位置？”我開門見山的問道。
“懷表？什麽懷表？哦，你是說那個圓形的帶鏈子的破玩意兒啊!”金白筠一副恍然大悟的樣子：“那玩意我一直打不開，還以為是什麽呢！那居然是個懷表，沒想到他這個大老粗倒是給自己整得聽文質的，嗬！”
“現在在你身上嗎！”我急切地問。
“沒，有一次我拿那玩意兒砸人玩被班主任抓了，被他給拿去了。”金白筠搖搖頭，“你要這東西幹嘛？我家雖說不富裕，但是送你點東西還是送的起的。”
“你家身上幾百萬的高利貸，這貨沒讓你賣身給他就不錯了，你還倒是自己倒貼起來了。”李克勉開啟了冷嘲熱諷模式。我錘了一下駕駛座，示意李克勉安靜，轉身對她說：“你現在是不是在十八中上學？”
“對，怎麽了？”
我嘴角微微一揚：“很好，這個人情你可是有的還了。”
周一，晴
石城第十八中學內。
“給大家介紹一下，這位是新轉進我們班的同學，葉凱。”
我站在台上，帶著一副塑料黑框眼鏡，雙肩佝僂著站在台上，穿著一身廉價的藍白運動服校服。
“葉凱，你去坐到金白筠同學旁邊。”老師指了指最後一排的角落，我抓著書包一路走過去，感受著四周人的目光，有惋惜，有羨慕，還有同情。
“喂，你這是玩的哪一出啊？”上語文課時，金白筠趴在桌子上，小聲問我。
“放長線，釣大魚。”我隨手翻著語文書說道。“你轉過幾次學？”
“我想想……得有個三四次了吧，就這一年。”
“為了躲那倆？”
“嗯。”
我點點頭，不在說話。
“喂，你剛才的話還沒說完呢！什麽長線，什麽大魚！”
我斜著眼看了她一眼：“你不會明白的。”
“好嘛，不說就不說嘛。”金白筠趴在桌子上，別過了頭。
一下課，不出我所料，我身邊果然聚集了一堆嘰嘰喳喳的女生，簡直就像是養雞場裏的雞看到主人往地上撒了把米一樣。
“葉同學作何感想啊？”數學課上，金白筠用手拄著下巴，一臉的嘲諷。
“醜，醜，醜，醜，醜……”我一個個點過去，“這個還行。”
“這個是我們班長，人家是有誌向的人，您高抬貴手放過她把。”
“合著你
們班除了你和你們班班長就沒有個好看的。”我抱著雙臂，眼睛在黑板上飄來飄去。
“你的意思是，我還算是長得不錯的咯。”她斜過頭看我，微潤的聯機上泛起桃花般的微紅。
我認認真真地打量了一番，她這一頭的金發雖說是染了一段時間，沒有一個月前的豔燦感，但雪白的肌膚倒是在幾分亮色之外又多了一分青春的夾竹桃色，仔細勾勒了的眉眼配上櫻桃紅的嘴唇，即使是運動服也無法遮掩掉她的光彩。
“怎麽，想看腹肌？我可是有整整八塊，不比你們男生差。”她看我眼睛在她腹部停留了好一會，笑著嗔罵道。
“你，新來的那個！”前麵傳來數學老師的怒嗬：“上課不好好聽課，聊什麽閑天兒！來來來，上黑板，限你5分鍾內把這道題做出來！做不出來，全班一起陪他挨罰！”
“額……”我撓了撓頭，這老師怒氣衝衝地走到我麵前，大吼道：“你！新來的！叫什麽！”
“葉……葉凱。”我揉著被震得生疼的耳朵回答道。那老師揪著我的領子，把我一把從凳子上拎了起來：“你小子第一天來，就敢這麽放肆？不想活了？”
看我沒有反應，那數學老師抓著我往地上一甩，我打了個趔趄，晃了晃，站的離他大概有一米多遠。
“這人是有精神病還是有狂躁症啊？！”我內心暗想，要不是班上人多我已經開始捏他心髒了。
“做題！！”那數學老師用獅吼一般的聲音說道。
我拍拍身上的灰，稍稍看了一眼題目：“π/2.”那數學老師愣了一下，推了推鼻梁上的眼睛:“正……正確。”我剛要坐下，那老師又吼道：“你以為這就完了？給我站好！”他把一本厚厚地習題冊甩到我腳下：“裏麵打鉤的題目，下課之前做出來，不然全班挨罰！”
“啊？”
“高一做高考題，還是競賽難度，這下完了。”
“這也太難為人了吧！”
班裏一陣竊竊私語，窸窸窣窣的聲音似乎讓這個老師更加的狂躁，他跺著腳衝天吼道：“都給我閉嘴！！！！”
我看了一眼窗外，外麵聚滿了人。
抱歉，該我秀了。
我不慌不忙地撿起習題冊，一道題一道題說著答案：“k1+k2=2,45°,an=3n2+2n……”
一分鍾過去了，我緩緩地報完了書中所有打鉤的題目答案，其中兩道證明題我還順便口述了一下證明過程。我手腕輕輕一抖，那書不偏不倚地飛到講台上，緩緩地停在那數學老師麵前。”
“老師，有錯嗎？”我輕輕的說道。
“下……下課！”那老師氣的麵色發紫，抓起習題冊怒氣衝衝地走出了教室。
“葉凱nb！葉凱威武！”不知是誰起的頭，班裏響起了熱烈的掌聲，我裝摸做樣地鞠了幾個躬，仿佛自己是舞台劇的主角。
下課後，我眼看著一群女生又要圍了過來，便找了個上廁所的借口打算尿遁個那麽十分鍾。
“哇！！！！”剛一出教室，走廊裏又響起了一陣驚呼，把我嚇了一跳。
“看樣子你在這個學校的迷妹還真不少啊，凱哥。”身後李克勉走來，他轉到了隔壁班級，化名為“秦明。”
“你的事情我們班都聽說了
，你居然敢懟那個死老頭子！”一個男生大聲的喊著，“那個死老頭子每天要麽占我們自習，要麽占我們體育課，也不好好上課，上來就先罵我們半節課，誰要是敢頂嘴不僅要被叫家長，今後的日子也沒啥好果子吃！”
“我覺得，這老吳一定是有什麽毛病，狂犬病，或者是……狂躁症！一天天的吼來吼去，吆五喝六的，真真真真他媽的！”另一個男生痛罵。
“就是！而且你知不知道，就連校長看見他也得禮讓三分，你居然敢把書丟到他臉上!”另一個流著齊耳短發的女生一蹦一跳地說著。
“就……就這老頭兒？他有這麽nb？”我撓撓頭，沒想到一上來就先招惹了大boss。
“可不！當年，就你們班這個班長，當年一次考試沒考好，被他罵的狗血噴頭，當時啊，”那男生走近了一點，壓低聲音說道，“自殺未遂！”我和李克勉互相看了一眼，果然這老師不是什麽好果子。
“你們可能剛來不知道，這老頭據說手裏捏著校長的什麽秘密，所以校長才這麽容忍他，要不然，以他那垃圾一樣的教學水平，早就被開了！”
“哦？校長的秘密？”我一下子來了興趣。
“這種東西嘛，眾說紛紜，就跟都市傳說一樣的。有的說是校長和女學生有不正當關係被抓了，有的說是校長收錢的時候剛好被數學老師撞見，有的則說是校長的私生子曾經在這個學校讀過書，後來被發現了！”
我啞然失笑，一介普通高中的校長竟然像個皇帝一樣！
“有沒有可能是你說的那個東西？”在廁所，李克勉問道。
我搖搖頭，否定了這個瘋狂的想法。畢竟金白筠說過那個懷表在他們班主任手裏，怎麽想也不會和這個飛揚跋扈的老頭子扯上關係。
但是這個老頭子既然敢這麽囂張，一定也是個角色。
算了，先解決正事，懷表要緊。
放學後，我以“家裏有事”為由躲過了一群女生“一起去奶茶店”的邀請。我從小巷子裏左拐右拐，過了差不多兩三個街區，才勉強甩掉身後一幫男生的追趕。
“現在年輕人都怎麽了？”我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一般。“當年我們跟女生說話都會臉紅的那股青澀勁兒這幫人可真是一點沒有。”
當我走到車站的時候，金白筠已經在那裏等我了。“你這速度可夠慢的。”她嫌棄地看我一眼，“平時我這時候都已經到家了。”
“作為一個不良少女，你這時候應該在學校的後巷裏拿著刀子威脅小女孩：‘把錢包交出來！’”我插科打諢道。她對著我比了個中指：“傻X，不良少女從來不會這麽說話，他們一般都是直接上去搶，不給就打暈的。有這時間問早就被人發現了。”
“你這雪白的膚色可不像是個不良，倒是像個宮廷裏的公主。”
“我之前是美黑的，後來白了。”
“所以你這還是能掉色的是嗎？”我笑著說，“那簡直像是變色龍一樣。”
“從某種角度來說，確實是。”金白筠的語氣突然嚴肅了起來。
我收起了笑容。
一路上，二人無言。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