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狐妖
秦樓琢磨著無事可做不如先做一下歷史卷子，至於其他科的等明天去學校借同桌的抄一下。
學科太多的好處就在於，他具有包容性，高一上學期還沒分班，加上體育和信息一共十一科課程，秦樓在這十一科里挑了一科比較喜歡的——沒錯，就是歷史。
這很難得也很令人想不通，木辰一直覺得秦樓這種人應該最喜歡體育課才對。
秦樓一邊轉筆一邊偷瞄明燭，這個女孩子太漂亮了，而且特別安靜，像一朵沉睡的白玫瑰，令人賞心悅目。
喜歡歷史不代表喜歡做歷史卷子，不想做題就抬頭看看旁邊的靜美人，這比一邊吃西瓜一邊烤太陽愜意多了。
與此同時，明燭也在看她，但明燭是光明正大的看，她在光明正大的盯著秦樓脖子右側的大動脈，她彷彿能看到脈搏里的血液在快速流動，隨著血液的流動，大動脈一跳一跳的，她忽然非常渴望那脈搏里的血液。
明燭的目光越發灼熱，漂亮的眸子里忽然現出重瞳，額頭上的青色紋路像藤蔓一樣浮起來……不，不可以！
明燭眼神慌亂，她開始自責，她不該生出那樣的想法，秦樓算得上是她的救命恩人，是她在這陌生的人界唯一的朋友。
這是我的朋友，所以，不可以，千萬要剋制……再難受也要剋制，不可以做任何傷害她的事！
明燭偏過頭，長長的頭髮攔住了她額頭的青色紋路，重瞳也慢慢淡下去，強壓下這些太過明顯的暴戾，明燭雙肩不住的顫抖。
「明燭？」秦樓偷瞄她總算瞄出不對勁的地方，「怎麼了？」
「……」明燭沒回答她依舊偏著腦袋，面容掩在長長的頭髮下，雙肩也還在顫抖。
「怎麼了？」秦樓扔下筆，走過來雙手輕輕搭在她肩膀上，「身體不舒服嗎？」
明燭身軀狠狠的戰慄了一下，緩緩轉過頭，臉上沒有任何不對勁的地方：「我沒事。」
「沒事嗎？」秦樓可不信，「這大熱天的你居然在發抖，到底怎麼回事？是不是哪裡疼。」
明燭盯著她的眼睛，剋制自己不要去看她脖子上的血管：「秦樓，我餓。」
啊？秦樓有些不知所措，明燭已經連續兩天沒吃什麼東西了，就啃了幾個水果，可正常飯食零食她又不吃。
明燭說她只吃生的，秦樓嘗試著拿來一些生的蔬菜，可她也不吃。
「可是，你到底可以吃什麼？人類的食物你真的一點也吃不下嗎？」秦樓問。
明燭點點頭，張了張嘴，欲言又止，她總不能說她想喝人血吧！
「那你到底能吃什麼？你真的不打算回去嗎？」秦樓把她留在人界可能出現的最原始的危害說了一下，「人界沒有你能吃的食物，如果你不回去，會被餓死的。」
「餓死我也不回去。」明燭淡淡道，這話像極了不知人間疾苦的小女孩的口吻，但從明燭嘴裡說出卻有些苦澀的味道。
青丘，她的家，到底是什麼樣的？到底發生過什麼？竟讓明燭如此畏懼。
「你真的是狐妖嗎？」秦樓問。
這個問題她問了好多遍了，明燭每回答一次她都信，但信完后她又不厭其煩的問，似乎就等著明燭哪天告訴她：我騙你的，我也是人類，地球上怎麼會有狐妖這種說法？
然後秦樓再說：我就說怎麼可能嘛！你這麼漂亮怎麼會是狐妖呢？來一場非商業大家猜猜猜的對話。
然而明燭再次認真道：「是，我是狐妖。」
「……」秦樓無語，看來猜不了也不用猜，明燭還真就是一隻狐妖。
為什麼是狐妖呢？為什麼就不能是其他妖呢？
秦樓又開始這無聊的琢磨:「誒，你現在能變出狐狸的樣子嗎？」
「不能。」明燭道，「我靈力還沒恢復，現在就連我的指甲和耳朵都不能掩蓋。」
「哦。」
兩人沉默了片刻，明燭恢復了正常，整個人變得很平靜。
半晌后，秦樓又問：「你到底能吃什麼呀？」
「不知道。」明燭道，「也許只是還沒適應你們人間吧！慢慢就好啦！你不要擔心，我沒事。」
明燭居然說了這麼長一段完整的話，秦樓有點意外，險些想問「你知道適應是什麼意思嗎？」她轉念一想，明燭對這個世界只是陌生，她又不傻，怎麼會不知道？
「那就好，沒事，慢慢適應，我陪你。」秦樓幾乎是脫口而出，都不帶考慮。
那天豪氣干雲的說要帶明燭走一遍人間，人間那麼大，一遍要走多久？一輩子顯然不夠，而且秦樓可能陪伴明燭一輩子嗎？
不能吧！明燭以後要怎麼辦？秦樓心裡根本沒個底。
早上她跟秦媽商量了一下，說明燭家裡出了點事兒，可不可以讓她在自己家住一個星期。
秦媽猶豫的同時止不住的抱怨她，秦樓沒回嘴，瞅她態度好，秦媽同意了。
只是一個星期，以後呢？以後怎麼辦？秦樓覺得有點頭大，這個問題……實在想不通。
想不通就不想了唄，以後的事以後再說，今天哪管得了明天？未來和意外不管哪個先到，都不是她能預見和阻止的，就像那天撿到明燭……
她根本沒想過自己會坐過三個站的地鐵，為什麼是三站而不是兩站或四站呢？這一切似乎都是冥冥中註定。
有的巧合只能叫巧合，有的卻能叫緣分，秦樓在想自己是不是可以按照現實寫一部小說了，題目就叫「錯過三站見到你」。
嘖，想什麼呢？秦樓搖搖頭繼續轉著筆，沖明燭傻傻一笑，明燭居然也回了個笑，笑得很明顯，還以為她是個面癱，原來不是。
「明燭，我明天要上學了，你就跟我媽在家吧！你不能吃飯我跟她說了，暫時只能給你弄些水果先將就一下，然後慢慢適應。」秦樓道，「無聊的話我房間里有書還有電腦，你可以玩遊戲打發時間，走，我現在教你怎麼打遊戲。」
秦樓說著領著她進了卧室：「晚上你就在這裡睡覺，這是我的卧室。」
「那你呢？」明燭問。
「我睡外面。」秦樓道，「沒事，我家沙發很寬啦！」
「哦。」明燭又問，「我可以跟你去上學嗎？」
「啊，這個……當然不能。」秦樓幾乎是下意識說道。
讀書不是過家家，怎麼說也得有個身份證吧！明燭要真想去，除非附身在其他同學身上。
但要解釋起來還挺吃力，秦樓仔細斟酌一下言辭，認真道：「你首先得是個合法公民，有個正常身份，然後如果我爸爸有途徑到是可以送你去上學，我們九中只是個普高，門檻不算高，但是……沒途徑。」
「可我不是合法公民。」明燭總結了一下。
秦樓豎起大拇指，誇讚道：「可以啊明燭，學習挺快，有時間我再跟你說一下合法公民的具體概念，走，我先教你打遊戲。」
「好。」明燭眼睛微眯，看起來心情不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