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哄
「這不可能！這不可能！」
凌晨口裡連續重複著這一句話。
轉瞬間，他淚流滿面，痛哭流涕。
淚水如同洪水般奔涌而出，化作瀑布，匯入下方的葯湖。
過去幾日，他竟然如同中了魔一般。
背叛自己的原則，背叛自己的道義，放棄自己苦苦堅持十數載的夢想，與「正義」為敵，與「邪惡」為伍！
不僅甘心為這個茶毒天下的女魔頭療傷，還自甘墮落，與這個淫蕩無恥的女人沆瀣一氣，幾乎成為魔教中的一員！
他想起，曾經住在大娘隔壁的那個小夥伴……
當年，他為其「悍然」出手，挨了牛地主家的小霸王一頓打，哭了一個村，也沒人願意幫他。
可是這位小夥伴，後來……
卻跟那小霸王一起欺負他，歐打他，朝他臉上吐口水。
今天，他也變成了這樣一個人！
凌晨捂住自己痛苦的臉頰，一臉不敢置信的表情。
他用手拚命扯自己的頭髮，幾近崩潰……
看著面前少年這激烈的反應，蘇星寒心中既驚訝，又暗自爽快不已！
雖然口裡說著「不可能」，但是從凌晨的眼神中，蘇星寒只看到「我相信我真的這麼幹了」這句話。
看著自己一句漫不經心，破綻百出的謊言，就讓其幾欲崩潰的桶內少年……
突然間，她恍然大悟！
一直以來，她為了讓別人替她作事。
不是威逼，就是利誘！
要麼利用毒藥毒打折磨，讓對方服從自己，要麼以榮華富貴，甚至不惜以自身為餌……
可是她似乎忘記了，這個世界上，其實還有一種讓別人為她做事，對她聽話的手段，叫做「哄」。
哄，即是天真爛漫的謊言！
比如說，一個小男孩想吃糖，她媽媽就說，那糖是螞蟻爬過的……
為了讓小男孩，忍忍真真做作業，她媽媽說，做好了，就帶他去吃「肯德鴨」。
對了！
她突然想明白了，自己以前「錯」在哪裡了！
之前一直以來，她都是把這少年，當做跟她的那些武王，武皇級的敵人們一個檔次的存在。
一個個要麼太聰明，要麼意志力太薄弱，精打細算，鬼精鬼精，現實無比……
可是，這少年不是啊！
這是一個五六歲就失去了娘親，從此一直就住在窮鄉僻壤，根本沒見過市面，不知道「人心險惡」的少年啊！
看起來，他已經有十五六歲，還挺聰明靈活的！
但是，他的心性，也許就是跟七八歲的孩子一樣！
否則的話，她這不可思議的這一句話，怎麼就讓他崩潰了？
光是看看她的衣服，著裝打扮，跟今早一模一樣，要是聰明，他就該起個疑心啊！
想到這裡，浴桶外蘇星寒手微微一招，一株紅色植物，幾片綠色葉子，落進了她手裡。
如之前一般，她漫不經心地將其丟進了浴桶中。
這兩種植物，一種叫「毒蠍草」，可以麻木神經，讓全身癱軟，短時間內無法動彈！
一種叫「忘川葉」，可以短時間模糊人的記憶！
「為什麼？你到底對我做了什麼？我怎麼會幹出這樣的事情……」
浴桶內，凌晨在內心確認了自己這幾天的做的事情后，痛哭流涕，痛不欲生。
他為何會一反常態，背叛勇者的陣容，來到身為惡龍的大BOSS身邊，真正做了一個「BUFF怪」？
這個女人到底對他施了什麼邪法，讓他心甘情願地為她這個大魔頭療傷？
「我什麼也沒對你做啊！」
站在浴桶邊，蘇星寒漫不經心地道。
「幾天前的早上，我看你不識抬舉，舉起凳子打我，一腳踢在你的頭上，讓你幾乎奄奄一息。」
「後面，我讓人給你吃了丹藥，把你救活之後，正準備對你嚴刑拷打，讓你出手救我……」
「可讓我萬萬沒有想到的是，你一醒來，還沒來及用刑，你就哭著、喊著、求著要用『霸符』救我，說什麼一定不能讓我死了……」
「我冷冷的，對你不屑一顧，結果你二話不說，真得出手施展【祈禱】霸符救我。」
「不僅如此，哪怕我冷面相對，心懷怨恨，你亦是對我噓寒問栗，關懷備至……」
「你這判若兩人的舉動，說來當時就連我自己都感到不可思議，甚至驚訝萬分！」
蘇星寒帶著几絲驚訝道。
「昏迷后醒來，就瘋狂救他？！」
聽到這話，凌晨淚水稍止，一臉疑惑。
木桶邊，蘇星寒裝作起身尋葯，用手將一顆紅艷欲滴的丹丸碾成粉末，塗了一點到自己的兩頰上，讓自己看起來氣色好些。
回到浴桶邊，繼續如之前添加幾株珍貴藥材后，她繼續道:
「我看你那天對我不錯，就讓你到床上跟我一起睡，結果那天晚上，你給我吐露了一個驚天的秘密！」
「原來上午你暈過去那會，你夢到天崩地裂，天地大劫，卻有一個女人拯救了那方天地，那個女人跟我一模一樣，就是我！」
「而另一邊，同樣的場景，卻沒有我，於是海枯石爛，萬物沉寂……」
「什麼！」等到這話，凌晨微微一驚。
他正準備動作，但是卻發現全身無力，根本無法動彈。
「你說！你說！」他急忙道。
按照她面前這女人的描述，這兩幅場景，就類似平行時空——
一種對應的他救了面前這個女人，一種對應沒有救她的將來。
看到凌晨急切的表情，蘇星寒心中冷笑，臉上卻是和顏悅色。
一邊親昵地將藥液澆到他赤裸的肩膀上，一邊略帶羞澀道：
「我躺在床上，在我的耳邊，你不停地呢喃。口口聲聲說日後我就是拯救這方天地的人，說我是個大好人，對我各種稱頌讚美……說得我自己都不好意思！」
「你還說，上天讓你來到這方天地，就是為了在此時拯救我，並且日後用你這種特殊的能力輔助我的……」
「什麼！」
聽到這話，凌晨額角汗珠直流。
他身為一個穿越者，奪舍了這麼十歲同名少年的事情，除了他自己，他誰也沒有告訴過。
其實，他也想過，為什麼老天爺要讓他來到這片天地，又給他這樣一種施展「BUFF」的能力？
浴桶邊，蘇星寒看著被她「哄」地一愣一愣的凌晨，內心暗自竊笑。
「我被你說得心花怒放，看你長得俊俏，心想老天爺確實眷顧與我，在這生死時刻，把你帶到我身上，讓我碰上你。」
「平時守身如玉的我，忍不住就想吻你一下，豈料結果就發生了那事……」蘇星寒臉上微微羞澀道。
浴桶升騰的白汽，加上她臉上塗抹的紅粉，讓她顯得更加嬌羞動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