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章 怪事連連
. 「倪干佬……」
雙翼怪人聽后仔細一琢磨,不由勃然大怒,咬牙切齒道:「你個老不死,敢耍我們!」
葛衣老人笑呵呵地說:「等等,先別動手,你要想好了。小老頭我老胳膊老腿,不經打,萬一你要把我打死了,那個小孩子的定身法,可就沒人能解開嘍。」
蠻頭婆擔心小道童,早就戒備地挪到了小道童身邊,連續用了好幾種方法,都沒能讓愛子脫困。
「等等。」
她對老頭的話信了幾分,急忙制止住雙翼怪人。
「誒,這就對了。」
葛衣老人蹦蹦跳跳地來到小道童身邊,彈了小道童一個腦瓜蹦,說了句:「好了,去玩耍吧。」
小道童吃了一記腦瓜蹦,立刻恢復如初,躲在了蠻頭婆身後,驚恐地看著這葛衣老人,不敢再放肆。
「刷」葛衣老人突然消失,又在小道童身後出現,摸了摸後者的頭,和藹地說:「乖,這就對了。」
別說小道童眼神沒跟上老人,就是在場其他四人這都沒跟上,身法居然如此神出鬼沒。
蠻頭婆一把護住小道童,不敢再自大,口氣尊重了很多,說:「敢問我母子有什麼得罪之處?」
「沒有,沒有,」
葛衣老人直起腰,連忙擺手,一指蠻頭婆,說:「你終日都在地底修鍊攝魂魔音,和幽冥馭鬼大法,去也只是去霧薴屍骷和千鬼嶺。我小老頭膽子小,不去那些地方。咱們不可能有過節。」
蠻頭婆愣在那裡如遭雷擊,沒想到葛衣老人對她的行蹤了如指掌,這都是她秘密修鍊之所。
不顧驚呆的蠻頭婆,葛衣老人又轉頭對雙翼怪人說:「小老頭跟你也沒過節,金睛藍翼鷲。」
「你!你……」
雙翼怪人驚得舌頭都打了結,內心更是翻起驚濤駭浪,他的本體只有少數幾人知曉,斷不包括這個葛衣老頭子。
「你們走吧,什麼也別問。這陸離小友,我家主人保下了。」
葛衣老人擺擺手,趕蒼蠅一樣轟他二人。
這老頭子修為已經夠嚇人了,還有主人?那……絕不是她能惹得起的。
蠻頭婆與雙翼怪人相視一眼,帶著小道童頭也不回地離開了。
「多謝前輩出手搭救。」
陸離和寶相和尚走過來,對葛衣老人一施禮。
「哎呦,哎呦。當不起,當不起。」
葛衣老人一抹臉,由笑臉又變成哭臉,對陸離二人又把把躬鞠回去,還倒找了倆。
「這,老人家。」
哭笑不得的陸離,已經看出老人愛詼諧,趕緊攙扶住他。
「前輩認識在下?」
「不認識,」
葛衣老人把頭搖的像撥浪鼓,又從袖子里掏出一隻簪子,遞給陸離,說:「可是我家主人認識小友。」
簪子,客棧里被假冒艾蓮的神秘人拿走了,又出現在了游書生手裡,跟陸離告別時。
陸離看到這隻簪子,瞬間明白了老人說的主人是游書生,或者說是咬他手的那個妖尾少女。
「我家主人還說你要找的人就在谷中,縹緲峰上,暫時沒有危險。
任務完成,走嘍!」
葛衣老人說完后,身形一搖一擺滑稽地走遠了,速度甚是驚人,彷彿開了快進。
十幾丈遠后速度更是誇張,在陸離眼中只看到幾個由近到遠的定格畫面,每次都出現在更遠的十幾丈處,最終消失不見。
盯著手裡的簪子,陸離心裡百味陳雜,通過經歷的往事推測,游書生是友非敵,所說應該是真的。
看著葛衣老人消失的方向,感嘆人外有人,寶相和尚不由得問:「這老人說的主人是?」
陸離犯了難,說:「認識,可是不知道真實身份。」
「看起來有故事。」
「不僅有,還很長。」
「那就去縹緲峰的路上講。」
「誒,你個出家人,不是要清心寡欲的。」
……
縹緲峰
季節正值仲夏,尚未入秋轉涼,但縹緲峰中的地勢特殊,有峰頂一兩處亘古不化的冰天雪地,彷彿與這炎夏時光,成了截然不同的兩個天地。
一僧一道衣袍飄處,宛如流水行雲,飛向那座高矗霄雲的縹緲峰而去。
陸離真氣微提,一面與寶相和尚並肩舉步,一面向他低聲說道:「寶相兄怎麼面沉似水,有心事?」
寶相真人說道:「我忽然覺得心驚肉跳情緒不寧,可是暗自推演又無果,甚是不得解。」
聽完寶相和尚話后,陸離忽然也稍覺心神微動,不禁眉毛也一皺,說道:「不瞞寶相兄,我怎麼也有同樣感覺,莫非我師兄師姐有什麼變故?兆頭真不妙呢。」
兩人面露愁容,一面又加緊腳步,電疾飛馳,不多時候,便趕到了縹緲峰下。
縹緲峰雄偉矗立在玄狐嶺中,周圍地勢廣大,寶相和尚與陸離登峰搜查,轉到東南方向時,看見有片峭立百丈,不生任何蘚苔草樹的紅色峭壁。
在二三十丈以外,陸離指著那片紅色峭壁,向寶相和尚說道:「寶相兄,縹緲峰上這片一削參天的紅色石壁,很是壯觀,咱們要不要去那裡搜尋一番。」
寶相和尚答道:「那裡是所謂的『斷頭台』,是一塊方圓數尺平坦突石,約在出地二十來丈之處。我們走到石壁前,便可看見。」
二人一面說話,一面走過去,已走到距離紅色峭壁僅約三五丈處。
陸離抬頭細看,果然看出在離地二十六七丈處,有塊具有紫黑斑紋的小小突出平石。
他對這塊平石打量幾眼以後,便對寶相和尚微笑說道:「寶相兄,你看這塊平石的紫黑斑紋煞是好看,是我生平初見的呢。」
寶相和尚苦笑說:「陸離,你看走眼了。那石上一絲一絲的紫黑色澤,哪裡是什麼美麗斑紋?
這塊平石名叫血台,當初有妖邪在此大戰,死傷無數,血流成河。這紫黑斑紋便是血不斷流落的可怖血痕而已。」
陸離聽后覺得有些噁心,皺眉說道:「這血台上,有沒有放著什麼東西?在下面卻看不見呢。」
寶相和尚點頭道:「在正下方自然看不到石面,可以飛到半空,便可看清這『斷頭台』上,究竟有沒東西。再者說,血台有什麼好看的,煞氣太濃,阿彌陀佛。」
陸離不等他往下再說,便自介面嘆道:「我因為心中思緒不寧,如若不向『斷頭台』上看一眼,根本無法放心得下。」
話音方落,陸離騰空而起,飛到六七丈的空中。
誰知不看還好,這一看之下,陸離不禁全身一顫,身軀連晃幾晃,搖搖欲墜差點摔下來。
寶相和尚見狀心知有變,仰頭望著陸離,問道:「怎麼樣,看見什麼沒?」
陸離微定心神,向下顫聲叫道:「情形好……好像不大妙!」
寶相和尚眉頭微蹙,提氣騰身,也自飛到陸離身邊,向血台上看去,赫然竟擺有一顆人頭。
人頭血漬模糊,自然難辨面目。
不過面目雖不可辨,但從那人頭上烏黑如漆的長長秀髮看來,卻顯然是位妙齡女子。
陸離心中已經慌亂,卻不得不強自鎮定,不斷默念著不可能是師姐。
正在此時,忽然聽得有一陣銳嘯之聲,墜空降下來。
陸離與寶相和尚愕然抬頭,只見從峭壁頂端,飛墜下一塊數百斤巨石,向他二人立身之處砸落下來。
這垂空落石顯然是人為,落石如電,挾著懾人心魄的破空銳嘯,已到當頭。
寶相和尚提足真氣,在一處古松老乾上站穩身形,雙掌向上猛推,以「羅漢出洞」之勢,向當頭飛落的垂空巨石擊去。
罡氣猛衝,巨石疾墜,「轟」然一聲巨響起處,那塊本身業已重達數百斤,再由數十丈高壁頂疾落的威勢驚人巨石。
巨石卻硬被寶相和尚一對肉掌,衝激得斜飛丈許,墜向壁下。
壁下碎石星飛,四山俱震,他二人所立足的古松,也因驟然承受重壓,「咯吱吱」地亂響亂搖。
但第一塊巨石剛剛躲避過,第二塊比第一塊更大更重的巨石,又自峭壁頂端飛落。
宛若沉雷壓頂般猛砸而來,頂端飛落,宛若沉雷壓頂般猛砸而來。
這次有了準備,二人雙雙出手,巨石的威勢再強,也敵不過他二人真氣功力,巨石依然被擊得斜飛碎落。
但他們足下並非實地,那株古松竟承受不住接連的重壓,「喀嚓」一聲,斷為兩節。
二人身形落地以後,不約而同地抬頭向壁頂看去。
壁頂無人,巨石也不再墜落,但卻傳下了一聲滿含輕視的「哼哼」冷笑。
陸離向壁頂揚聲叫道:「何人鬼鬼祟祟!可敢下來一會?」
他話音剛落,壁頂冷笑也收住,但立即又有一片聽來令人人耳斷腸的悲聲傳下。
這片悲聲與適才冷笑聲的來處不同,適才的冷笑聲,是陸離二人所在的峭壁之上。
這片悲聲,則是從對面山峰頂端響起。
怪事緊跟著又發生,那顆陳放在「斷頭台」上,血淋模糊的長發女頭,忽似能夠通靈變化般自行飛浮空中,向山峰頂端冉冉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