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尋黑狐嶺
. 閻浮魔域大殿
屍毗佛居中而坐,專心聽左垂手邊的陸離在那講述經過,烏雲智叟,慕容靈在他身邊坐下,時不時補充一二。
天命真人,暮秋真人,帶他的徒弟們坐在右垂手邊,規規矩矩地一言不發。
「那倆孽障肯定不敢回來了,老衲算出你等與他們還有一段因果。」
聽陸離說完,屍毗佛掐指一算,對不成器的徒子徒孫感到惋惜。
隨後,屍毗佛一掃臉上的不悅,招僕人端上上瓜果吃食,擺宴款待眾人。
宴席過後,眾人自然少不了受屍毗佛的賞賜,與寒暄送客,不一一贅敘。
慕容靈依依不捨地隨她父親離開,告別時紅著臉囑咐陸離閑暇時,一定要去看她。
屍毗佛看著倆年輕人哈哈一笑,說他二人塵緣未了,不必傷感,惹得慕容靈一陣竊喜。
陸離則在閻浮魔域待了一個月,期間屍毗佛授予他控制煞氣,和運用紫電青霜的法訣,讓他的修為與日俱增。
……
黃花觀
山門前輪值的倆小道童昏昏欲睡,突然眼中亮起一道青芒,眨眼間便到了近前,從他們身邊一閃而過,進了觀里。
「嗯?」
小道童猛地一激靈,看向一旁的師兄后,發現他也驚訝地看著自己。
「師弟,剛才是不是有道光閃過?」
「可能吧,萬一是眼瞎呢?」
小道童揉揉眼,回身看向道觀院子里,空空如也,半個人影都沒有,狐疑地撓撓頭。
大殿內,黑鼎真人正閉目打坐,突然魁梧的身軀站了起來,大眼一睜,如臨大敵地四下查看。
青芒直接落到大殿里,光芒散去,顯出陸離的身形。
「拜見師叔。」
「好小子,一月多不見,修為暴漲這麼多!」
待黑鼎真人看清來人後,欣喜地打量陸離一番,見到他的修為增長這麼多,發自內心地無比高興。
陸離鼻子一酸,師傅下落不明,受到長輩的關懷,總是讓他想到師傅的安危。
黑鼎真人看出他心中所想,蒲扇般大小的手掌,在陸離肩膀上拍了拍。
「我師姐的傷勢如何了?」
陸離突然想起走的匆忙,師姐那時還在養傷。
黑鼎真人說到:「你走後半個月,那妮子的傷勢就無礙了。」
陸離懸著的一顆心放下了,可他又聽到黑鼎真人接下來的話,一顆心又懸了起來。
「不過幾天前,青城山總壇那邊調查出了點蛛絲馬跡,說門人在黑狐嶺發現了殭屍一族活動的跡象。
那妮子性子太火爆,聽到后嚷嚷著要去,我們勸說不住,宋鵬那大塊頭跟著她去了。
你師伯怕他們遇到危險,日後再沒法跟你師傅交代,也一併過去了,留下我看管觀中事物。」
「這……多謝師叔。」
陸離紅著眼眶躬身施禮,對師叔一躬到地,對師叔是真心的感激。
「自家人不用這麼客氣。」
黑鼎真人大手抓起他的肩膀,交給了他一張地圖,紅圈標記出了黑狐嶺的地址。
「本來我想勸他們,等到你回來再一塊去,可是死活勸不住那妮子,喏,這是地圖。」
陸離接過地圖,整整衣服,對師叔說:「那我就不耽擱了,早一點去跟他們匯合,就多一分安全,侄兒這就告辭。」
「多加註意安全。」
黑鼎真人看著一道青芒破空而出,雙手拍在一起,搓著手道:「比起看家護院,我更喜歡去打架,是時候找個機會把掌門之位穿下去了。」
陸離遁光神速,沒過多久,依著地圖便入了黑狐嶺境內。
飛行時偶然俯瞰下方,瞥見層崖峽峙,江流如帶。
那麼蕭森雄奇幽險的山嶺,空中俯視,直似一條蜿蜒不絕的深溝。
水面既窄,當日天又睛和,嶺中有道大河,河面上風帆三三兩兩,絡繹不絕。
過灘的船,人多起岸,船夫纖拉著搶上水,動輒數十百人拉著一條長纜,盤旋上下。
由高空中往下看去,直似一串螞蟻在石邊蠕動,那船也如兒童玩具相似。
陸離怕自己太過招搖,便把遁光降低,沿著嶺的邊緣西行。
人一降低,景物顯大,覺出江山之勝,與空中所見別是一番景象。
這一臨近,才看出那些縴夫之勞無異牛馬,甚或過之。
有的還穿著一件破補重密的舊短衣褲,有的除一條纖板外,只攔腰一塊破布片遮在下身,余者通體赤裸,風吹日晒,皮膚都成了紫黑色。
年壯的看去還好一些,最可憐是那年老的和未成年的小孩,大都滿面菜色,骨瘦如柴,偏也隨同那些壯年人前呼后喝,齊聲吶喊,賣力爭進,一個個拚命也似朝前掙扎。
江流又急,水面傾斜,水的阻力絕大。遇到難處,齊把整個身子搶仆到地上,人面幾與山石相磨。
十九都似新由水裡出來,頭上汗珠似雨點一般往地面上亂滴,所爭不過尺寸之地。
看情景,每過一灘,少說也須兩三個時辰。上下起載,還不在內。
見江波漸平,風勢已正,忽聽前面喧嘩之聲匯成一片。
往前細看,原來上流三四里纖道上,有三隊縴夫,每隊三五十人不等,所拉的船卻只是三條輕載的客船,每船相去十餘丈,正同搶著上流。
船並不大,江上看去又那麼風平浪靜,一條小船,平均四五十人奮力扯纖,竟會搶不上去。
這還不說,最怪的是對岸有一危崖,縴夫們背著纖板上來,似不費力,可是船一駛近崖前,便如釘在水上一樣。
一任縴夫們拚命前掙,汗流如雨,把全身都掙仆到地上,兀自不能再進一步。
船頭系纖的將軍柱,已被拉成了弓形,可是江波粼粼,平穩無風,看不出一點有阻力的異兆。
后兩船上人見前船這等情景,俱都不敢再上。三船上人都在忙著點香燭祭神許願,驚惶萬狀。
陸離方覺有異,猛聽哭喊之聲,那頭一條船倏地易進為退,順流倒駛下去。
那些縴夫們吃不住勁,事出意外,纖得又緊,不及放脫身上纖板,紛紛隨同往後倒跌地上,被那船帶著在山石上往回亂滾,身多不由自主。
纖道本窄,有的已被帶落斷崖之下,幸有纖板套住,人未落江,身卻虛懸空中。全都嚇得心驚膽戰,驚叫悲號,江峽迴音甚是凄厲,看去慘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