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3章 青青

  端木辰良跟著吳㴇淼上了一輛奧迪，吳㴇淼就坐在端木左邊。

  看著估摸著三十齣頭的吳姐，標準的職場女性打扮，端木不由得想起了林昱羽，就在端木的心猿慢慢走遠的時候，吳姐的話倒是將端木的奇思妙想給打亂了。

  「你跟你爸爸年輕長得還真像！不過看著比你父親高。」

  「哦？您認識我父親？」

  「當然了，你父親端木南宮，以前也在京工作過一段時間啊，當時很有名的，還被評為過京城十大傑出青年。」

  「您和我父親是同一個時期的人么？看著不像啊，感覺您多說二十八九。」端木不禁驚奇道。

  「哈哈哈，你這孩子你爸的成熟穩重沒學去，油嘴滑舌倒學了一半去，我也是70后，比你父親小不了幾歲。」

  「啊？那我還一直吳姐吳姐地叫你，原來該叫吳姨啊！」端木感覺自己傻了，端木原本猜測三十齣頭，看這架勢起碼四十左右了。

  「誰會嫌自己被叫年輕啊，你這孩子，不過說起來你爸爸還真是年輕有為。」

  端木倒是清楚，我們國度年輕不年輕是根據所處的位置來說的，而不是根據年齡來說的，看看每年的傑出青年，差不多都是三十多的，真正十四五歲人反而鳳毛麟角。

  端木含含糊糊地應了幾聲，吳阿姨熱情依舊。

  吳㴇淼還主動加了端木的WeChat，端木聽著話里話外的意思，很明顯她也認識自己的母親，端木辰良對這些老一輩人之間的愛恨情仇沒有太深的感觸，索性就姑妄聽之。

  走了大概二十多分鐘，端木則被告知換乘另一輛車，吳㴇淼也不再跟著端木了，換了另一個看起來二十七八歲的女的引領著自己，看起來冷冰冰的一看就不是個好想與的。

  三輛車端木被帶到了中間那輛，端木留意到了，車牌號全是奇奇怪怪的開頭，「甲」是什麼東西？

  不過端木原本以為會蒙眼罩之類的場景並沒有出現，只是轎車裡面把帘子放下來了而已，端木依稀感覺急轉彎了幾次，似乎還通過一小段隧道，最後車停在了一個不起眼的古樸小院附近，經過幾道安檢，最後才進去。端木此時有點後悔了，從來沒想過自己要被像囚犯一樣帶進來。

  在古色古香的院子里只有兩個藤椅，端木滿腦子都是「林沖誤入白虎堂」的場景。

  端木並沒有見到要見自己的人。索性就在藤椅上慢慢等著。

  過了好久卻是來了一個小姑娘。

  「你就是端木辰良嗎？你為什麼坐在我爺爺的座位上！」

  「我就是端木辰良。」

  「是哦，你就是端木辰良，好了不起呀，聽說你得了諾貝爾文學獎，別人在誇你，可是我卻知道你是個欺世盜名的傢伙！」

  端木看著這個十幾歲的小女孩，看起來萌萌的，為什麼一張口就是咄咄逼人，不過端木卻是頗為好奇：「那你倒說說我怎麼欺世盜名了！」

  「你的書我懷疑都不是你自己寫的！而是你抄的。」嚇得端木都把系統呼喚出來了【皇甫青青，數學17，物理11，化學6，生物10，邏輯90】

  端木頭一次遇到邏輯分比自己高的人，簡直Σ(っ°Д°;)っ驚呆了。

  而且這明顯邏輯比自己高一個級別啊。

  端木辰良感覺自己又發現了系統的一個奇奇怪怪的用法，可以知道別人的名字。

  「那你倒是說說，你有什麼證據，證明我的書都是抄的。」

  「不一定都是抄的，但絕對有抄的部分，就拿《子衿》這本詩詞為例，裡面有兩首詩和另外97首雖然風格很像，但是明顯境界不一樣。我嚴重懷疑你的真實水平只能寫出來那兩首那樣，至於其餘97首多半是你從別的地方抄來的。」

  端木頭一次僅僅是因為一個女孩說的話，汗就涔涔地往下流。

  「而且就目前來看，你的書故弄玄虛的太多了，尤其是那本《黑》，看起來極為怪異，實際上繁複的外表掩飾不了它簡單的事實，內容粗陋不堪。」

  端木辰良原本就心虛，此時被人扯走最後一塊遮羞布，端木辰良感覺比被賀蘭一覽無餘還要尷尬。

  卻是聽見皇甫青青還在將軍：「除非你能現場寫出和那97首質量相仿的詩詞來也不用太多，9首就夠了，我就承認我猜測錯了。」

  端木辰良這倒是不怕了，果斷飛速地兌換詩集，還好親愛的系統並沒有趁機獅子大開口。

  「光承認猜測不夠可不行，你得做我的助理！」

  「你以為我不知道你的那些助理就是你個壞人的後宮罷了！！！叔叔我才12歲哦，會犯法的喲！」

  端木辰良心道，我對小六歲的飛機場可沒興趣。

  「不是普通助理，感覺你很聰明，我新成立一家公司，你去做CSO。」

  皇甫青青卻是引著端木來到一處書房。

  「你等著，我去給你找找硬筆。」

  「不用了，好歹也是個作家，毛筆字多少還是會些的。」

  皇甫青青原本以為端木辰良在吹牛，結果卻看見端木辰良直接寫了起來，一手行書寫得甚是飄逸，前面幾首詩詞皇甫青青還認得。

  後面幾首感覺完全是端木在畫畫。

  端木辰良寫累了，乾脆懶得寫行書了，直接一路草書寫下來。

  「怪蜀黍，你這是在畫畫嗎？不過看在你前面幾首還不錯的份上，我就勉強承認我錯了。」

  「早知道你要我寫字，提前準備個印章了。真的！不是我吹牛，我這幾幅字賣個幾百萬還是輕鬆得很的。」

  皇甫青青更是嗤之以鼻，說你胖你還喘上了。

  「話說你這寫了不止九首吧！我感覺是你早有準備，這是你準備出的新詩集嗎？有名字了么？」

  「《青青》。」

  「嗯？」

  「之前就想把《子衿》叫《青青子衿悠悠我心》的，這次直接叫《青青》好了，不錯的名字是不是。」

  皇甫青青不知道端木知道自己的名字，少女的心中卻是泛起了一絲漣漪。

  端木辰良發現了皇甫青青不是單純的萌，而是呆到極致自然萌。

  剛才那個看起來冷冷的姐姐過來帶端木辰良了，端木辰良也就沒再理會還在那眨著大大眼睛的皇甫青青。

  端木辰良跟著那個姐姐穿過了大概兩重院落，來到了一處後花園，卻看見一個看起來七八十的人剛和一個已經有斑白頭髮的中年男人下完棋。

  端木辰良有些錯愕地說不出話。不是因為認識，而是因為不認識，這就很尷尬了，想想也是，炙手可熱的哪有這心思來下棋，天下本就是棋局。

  卻是被那個七八十歲的人喊過去下棋，端木也沒推辭。

  端木辰良原本想執白的，結果卻老人搶先一步執白，端木辰良可沒覺得是老人讓著自己，只能說是老人喜歡后發制人。

  先手並不一定意味著優勢，反而戰略布局時時刻刻都被對手看個明明白白。

  端木辰良先是下到靠近老人一側，選擇靠近老人一側一般是圍棋敬語，我下在靠近你的一側，你待會落子方便一些。

  端木辰良剛剛下圍棋的時候只覺得這樣是挑釁，浸潤的深一些才明白。

  第7手落下，端木察覺到旁邊中年人微微皺眉。

  端木辰良不由得反應起來，點三三的阿法狗流17年之後雖然常見，可此時依舊是不常見的。

  看見端木點三三，老人也不太開心，下棋就是下棋，而且即使贏也要贏得堂堂正正，不由得腦海中閃過一堆想法：「到底是家庭因素，小小年紀就開始學著媚上。」

  通俗地講，點三三下的太靠近邊緣了，雖然方便撈實地，但一般來說給人的觀感是下法很保守。所以老人下意識地以為端木辰良是在讓著自己。

  端木能感覺到老人的棋風變得攻勢十足，端木就那麼不緊不慢地落著子，下法依舊很穩健，很快老人就發現局勢不樂觀了，端木雖然下法保守，但實地頗多，雖然自己中盤大勢良好，但端木的黑棋已經隱隱殺入中腹。棋局上突然的變化也讓旁邊的中年男子嘖嘖稱奇。

  到了中盤，反倒是白棋在已經落後二十多目了，老人直接投子認輸了。

  端木感覺到老人和網上那些人不一樣，輸了也乾乾淨淨地認輸，沒有像網上那些人似乎輸不起似的。

  老人又拉著端木要下一局，這次卻還是端木執黑。

  端木這次開局直接在中腹下了一子，雖然沒有下在正中間，可是這和下在正中間也沒什麼區別。

  圍棋上向來有「金角銀邊草肚皮」的說法，所以一般開局大家對棋盤四個角的爭奪反而比對中盤的爭奪激烈。

  老人自上局點三三之後，對端木的閑手也不敢大意，這次互有提防的兩人卻是下得如火如荼，端木雖然不想在計算力上太佔便宜，可還是一不留神下出了大雪崩定式。

  這種定式變化比較多，比較吃計算力，在這方面老人先天就比年輕人要弱勢一些，端木可不想給眼前老人留下不講武德的印象，畢竟不是所有人都只會無能狂怒。

  看著老人不以為意，端木才心下稍松。

  端木感覺自己自討苦吃，老人計算力慢反而就慢慢悠悠地算，端木卻感覺沒那麼耐得住性子了。

  異變抖生，老人突然開始打劫，端木早就看到那手棋了，端木被提一子之後，反倒是老人又被端木一手棋叫吃。

  圍棋從來不乏圍魏救趙，老人並沒有管被叫吃的5個子。反而飛了一手。

  端木驚訝地看見老人神妙的一手之後反而對端木右上部分大部分的棋子進行了反包圍，雖然一時看起來並不十分致命。但是吃征子一樣可以形成有效地吃子，雖然效率比較低。但鈍刀子一樣可以割肉。

  老人則更是驚訝，此時驚訝地發現端木開局的第一手剛好處在引征的路線上，看似閑散的一子此時竟成了整個右上方黑子的救命稻草。

  可是端木從第一步就想到了嗎？

  當真是後生可畏啊。

  端木也很快看到這一步棋，一手長之後，已經將老人的攻勢化解了，再下也沒意思了，老人又投子認輸了。

  接下來倒是中年人要和端木下一局，中年人執黑先行，端木卻沒有剛才那麼小心了，看見中年人搶著執黑，端木反倒沒那麼束手束腳了，你想主動我偏偏不讓你主動起來，中年男子下得這個鬱悶。

  明明先手一定程度是有主動權的，可處處受到牽制，一直被端木領先一兩目，好死不死地從頭到尾一直被端木壓著。

  最後中年男子還是輸了，不服氣的拉著端木又來，這次端木卻是一點情面都沒給他留，兩個人的對殺大開大合，這次中年男子倒是痛快多了，甫一到中盤就被打得落花流水。

  最後端木就被送走了。

  端木感覺真的是稀奇古怪，老人說了句「後生可畏」，之後就再也沒說過話。

  端木倒是想要那個冷冰冰姐姐的WeChat，額，直接被告知不玩手機可還行。

  端木又在慢慢地按照流程出去。

  此時的中年男子和老人還在剛才的院落里。

  「這是顧著您的身份啊，這棋力對我都碾壓級別。」

  「小何，你不是九段嗎？怎麼被一個小輩殺的落花流水。」

  「額，您確定他不是九段嗎？同樣是九段也是有區別的，新生代計算力比我們這些老人都是碾壓的。」

  「他是作家啊，你不是知道嗎？青青倒是最愛讀他的書了。我這倒是難堪，他爺爺沒和他說過我嗎？這你一個九段他都虐著打，跟我下的時候有來有往明顯是讓著我了，我居然還以為他是想故意輸給我，這次可丟人現眼了。」

  「青青要是會下棋，絕對不比那個年輕人差。」中年人忍不住安慰起來。

  「何叔叔，你怎麼又在忽悠我爺爺讓我跟您學棋啊。」

  「哪能是忽悠，今天之前，你都是我見過的圍棋上悟性最高的人。」

  「那今天之後呢？」

  「端木啊，如果有十段，他棋力說十段也不為過，棋風天馬行空不拘一格。不過哪怕是這樣，青青也是我見過的圍棋上悟性最高的女孩子。」

  「他還會下棋？他不就是個寫書的嗎。」皇甫青青卻是很不服氣。

  「當然會啊，我們這倆人讓人家殺的丟盔卸甲。哎？乖孫女，你手上拿的是什麼啊。」

  「那個自大鬼寫的字，還說什麼也就是沒印章，有印章的話讓我裱起來，以後等著升值。」

  聽見皇甫青青這麼說，兩個人忍不住一人拿起一副端詳了起來，之間行書揮灑快意，草書更是筆走龍蛇。看風格儼然自成一派，運筆自如，細節之處處理的很妙，最贊的地方在於，整幅字明顯落筆之時就考慮了每個人在全局中占的位置。成書之後，使得每個人在作品中的位置大小看起來都格外協調，可以相信寫這個的人，起碼有著相當水平繪畫功底。而且寫下的內容來看，明顯是一首首原創詩歌，這就進一步賦予了這兩篇書法的價值。

  一時間兩個人比之剛和端木下棋的時候卻又是震撼了幾分。

  「這草書還有行書真是他寫的，當然了啊，當著我面寫的。行書寫的倒還行，這草書換我我也行。」

  「思雨，快裱起來。」

  看著爺爺吩咐人真的要裱起來，反倒十分不解。端木要是還在的話就會發現原來思雨就剛才那個冷艷的姐姐。

  「爺爺，真的寫得很好嗎？」

  「你怎麼套路他寫的啊？這兩幅字換個場合加起來賣一千萬都不止。思雨，你有空把我那副《天青山雨圖》給端木拿去吧，不能白白受人恩惠。」

  「爺爺，那幅畫我問你要了幾次你都不給我，你不許送人。還有，額，端木這字這麼值錢嗎？」

  「不是錢不錢的問題，這小子以後不可限量啊。怪不得端木雲那個老傢伙那麼得瑟。前些天還給我顯擺說幾個老東西就他孫子有本事。」

  「常言道富不過三代，端木家第三代能出端木辰良這樣一個妖孽，真的是祖墳燒高香啊。」

  「可惜你年紀不合適，不過你表姐皇甫伊人倒是和端木辰良年紀相仿。」

  「爺爺，你在說什麼！！！端木辰良這個人一看就是色胚，不能把表姐推入虎口。」

  「你說什麼呢？你端木哥哥哪點不好！」

  「我沒說謊，端木辰良天天在微博上翻好看的小姐姐牌子！」

  「.……」

  端木一回到賓館，大家就圍上來了。

  「端木你去見了誰啊？」

  「一個老頭。」

  「他和你說了什麼啊？」

  「後生可畏。」

  「就這一句話嗎？」

  「嗯。」

  「切，不願意說算了。」大家反而又都散去了。

  端木就很無奈，自己說的都是真話啊，怎麼反倒不相信自己。

  ……

  林溪躺在南宮子衿的臂彎里，小女人似的嬌滴滴地說：「端木發微博了，他又發新詩集了，《青青》，他還真是忘不了你。」

  「忘不了我他還和別人打樁？」

  「(⊙﹏⊙)」林溪表示奇奇怪怪的辭彙又增加了。

  「還有青青和我有什麼關係？」

  「青青子衿，悠悠我心啊！不是和你有關係，還能跟誰有關係。賀蘭名字再怎麼演繹也沒有青青這個解釋。」

  「端木最愛的人果然還是你啊，就說這待遇，端木哪還給別的女孩寫過書啊。」

  聽著林溪醋意滿滿的聲音，南宮當即安慰起來林溪。

  「我只愛你一個！」

  這話林溪表示自己很熟！呵，渣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