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9章 往事（15）

  一個破舊的倉庫中，謝薇正摟著孩子痛哭。 

  紅毛癱在沙發上，吸了口煙，整個人恍恍惚惚。半晌，對阿信說：「阿信，找個地方把她倆做了，處理乾淨點。」 

  阿信應聲，轉身就上前要去抓謝薇。 

  謝薇卻突然從后腰裡掏出一把槍，阿信嚇了一跳，舉起手後退。 

  謝薇又指著紅毛，把孩子護在身後，紅著的眼睛滿是困獸搏命般絕望的兇狠：「放我們走！」 

  紅毛一愣，卻笑著朝謝薇走過去：「喲，母狼護崽兒啊？來啊，開槍打死我。」 

  阿信知道紅毛這是吸嗨了神志不清，連忙喊他：「哥！」 

  謝薇舉著槍渾身直哆嗦，但依舊寸步不讓地把孩子護在身後。 

  紅毛晃晃悠悠地走到謝薇面前，眼中滿是陰毒挑釁的笑意，盯著謝薇，突然開口：「嘣！」 

  謝薇嚇了一跳，手裡的槍差點拿不穩。 

  紅毛見狀，彷彿發生了什麼天大的快事，仰頭大笑起來，謝薇看著他癲狂的模樣，心裡直發毛。 

  就在她愣神之際，紅毛猛地一把將她手中的「槍」劈手奪了過去，順勢一腳將謝薇踹倒在地。 

  紅毛舉著槍轉身就對著阿信扣動扳機，阿信嚇得抱頭直躲。 

  卻見槍頭冒出火苗來。 

  阿信愣住。 

  紅毛冷笑，踹了謝薇一腳：「臭娘們兒，還敢跟老子玩心眼。老子玩了那麼多年槍，還看不出這是個打火機？」 

  謝薇忍痛護著孩子：「你說好的！拿到錢，就放了我的孩子！」 

  紅毛蹲下身，用槍型打火機拍著謝薇白凈的臉：「我說的是，拿到錢就送你們母子團聚。去下邊怎麼就不是團聚呢？」 

  紅毛話音剛落，他的電話突然響了起來，紅毛不耐煩地走出房間。 

  阿信看了一眼抱著孩子蜷縮在地的謝薇，跟了出去。 

  紅毛在院子里接起電話。 

  電話里傳來新「孟婆」程瑤的聲音：「把謝薇和那三百萬給我送到南京路路口。我派車去接。」 

  紅毛愣住，震驚地：「您這麼快就知道了。」 

  程瑤冷冷地：「這點本事都沒有，你以為我憑什麼能當上『孟婆』？」 

  紅毛被噎住，眼中卻滿是不服：「錢我可以上交，但是人，你要她幹什麼？」 

  程瑤耐著性子解釋：「謝薇是當年實驗后唯一活下來的試驗品，我需要留著她繼續做研究。」 

  紅毛疑惑地看了看房門，沒有立刻回話。 

  程瑤冷冷一笑：「半小時后，見不到人，我就讓人去你那兒『取』。」 

  程瑤說完掛了電話。 

  紅毛捏著手機，表情變幻一刻，強忍怒火，向阿信招了招手。 

  阿信上前，紅毛咬著牙：「派個人，給她送去！」 

  阿信低聲：「那個孩子怎麼辦？」 

  紅毛想了想，一笑：「孩子她又沒說要，聯繫個客戶，賣國外去。老子干這一趟總不能血本無歸。」 

  阿信點頭：「知道了哥。」 

  阿信說著，低頭拿出手機發出一條消息。 

  紅毛越想越煩躁，猛地踢了一腳院中的樹：「媽的，條子查的這麼嚴，這他媽新孟婆成天忙著研究那些破葯，也不管兄弟們死活。讓老子喝西北風啊！」 

  阿信也念叨著：「是啊哥，危險的事都是咱們干，賺錢的時候黑不提白不提了。虎哥最近也沒動靜，他年紀大了怕事，要不咱們自己做兩筆生意，賺點錢跑路吧？」 

  紅毛摸摸下巴琢磨著：「哪有那麼容易。」 

  阿信：「哥您給上頭賣命這麼多年，器官線上下游的客戶信息資源您手上一點也沒有啊？」 

  紅毛無語地：「上面那幫文化人賊著呢，早就防著我們，每次開會都得通過他我們才能互相說上話，沒有他我跟上下游根本聯繫不上，這麼多年，除了閆哥虎哥，其他人我連面都沒見過，聯繫方式也都沒有，是人是鬼都他媽不知道。」 

  這時，阿信的手機傳來提示音。阿信低頭看了一眼。 

  紅毛問：「外面客戶回話了？」 

  阿信點頭：「他也挺謹慎，說單個的不要，湊五個一次性交易。」 

  紅毛陰狠地：「行，給他湊五個。器官生意做不了，老子就直接賣人。」 

  * 

  清晨，曹天元的父親曹文斌帶著年輕民警在街上巡邏，二人邊走邊聊。 

  年輕民警對他說：「師父，一想到您就要退了，還怪捨不得的。」 

  曹文斌笑：「前陣子我也這麼想，覺得這幹了一輩子了，突然讓我回家，我幹嘛呢？但是這兩天想明白了。」 

  年輕民警：「您想明白什麼了？跟我說說唄。」 

  曹文斌：「人這一輩子，就是個輪迴。小的時候，別人很重要，依賴父母，依賴朋友。到了成年，事業變成了最重要的，有了信仰，有了責任。等老了呢，別人又一次變得重要起來，要陪伴妻子，依賴孩子。」 

  年輕民警點點頭：「您說的有道理。那您是打算退了之後好好陪陪師娘了？」 

  曹文斌笑：「是啊。年輕的時候就答應你師娘帶她出去旅遊。結果一直也沒兌現承諾。男人大丈夫，得說話算數不是。我跟你說你別告訴她，也別跟天元說。我偷偷訂了個私人精品旅遊套餐，等我一退，就帶她出去玩一圈。」 

  年輕民警笑著：「我嘴肯定嚴！沒看出來啊，師父您浪漫起來還真是用心思。」 

  師徒兩人說說笑笑經過一條衚衕，這時曹文斌卻突然注意到對面衚衕口停著一輛麵包車，一個男人站在衚衕口在抽著煙四處打量。 

  男人身後的衚衕里，另一個男人逐漸靠近蹲在地上玩彈珠的兩個小男孩。 

  年輕民警一無所覺：「師父，差不多到點兒了，咱回所里吧。」 

  曹文斌警覺地：「等等。」 

  曹文斌說著，準備過馬路朝對面過去，正在這時，他看見衚衕里那個男人一手一個將兩個小男孩強行拖起來，轉身就要往衚衕口外停著的一輛麵包車跑。 

  與此同時，衚衕口外抽煙的男人拉開車門，迅速從另一邊上車點火，隨時準備開車。 

  兩個小孩拚命地喊叫掙紮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