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心盲（22）
第26章 心盲（22）
詢問室里，秦川遞給王亞楠一張紙巾：「你的眼睛，是你兒子通過非法渠道幫你治好的？所以伱才裝做沒有復明？」
王亞楠點頭：「對，因為他說那個晶體是在黑市上幫我買的，不能讓警察知道……」
另一邊，陳家俊露出不屑的表情：「周露以為憑她幾句話空口白牙就能化解我和我媽幾十年的仇恨？我聽了她的話只是想到了一個更沒有風險的方法解決掉她們倆而已。」
姜汶池看向陳家俊的眼神充滿了厭惡，沙啞的聲音里滿是壓抑不住的怒火：「所以你就把周露送去讓非法器官移植的人挖了眼睛？你……」
姜汶池看了一眼監控攝像頭，生生吞掉了後半句。李翊然把姜汶池的水杯朝她推了推，繼續問陳家俊：「你是怎麼聯繫上那些人的？」
陳家俊眼神陰狠：「周露不是說讓我為我媽做點事嗎？那天我聽見她們的爭吵，終於想到能做什麼了。」
那天陳家俊趁領導不在單位，偷懶提前下班，卻聽見周露和王亞楠正在家爭吵。
王亞楠：「你就聽乾媽的吧，給名片上這個人打電話。」
周露：「乾媽，我知道您著急，您也是為了我好。但是這樣真的不行，這是違法的！我們還是等正規醫院的配型吧。」
王亞楠：「等等等，要等到什麼時候！我還有幾年活頭，你還能陪我幾年？你聽我的！現在就打！多少錢我都能出得起！給你買個肝給我買個晶體，咱們娘倆不就都好了？」
周露：「乾媽，這不是錢的事！這是人的器官，不是上街買菜，他們的器官從哪裡來的我們都不知道，萬一他們傷害別人呢？而且您一開始知道我生病的事，我就跟您說好了，這病我自己存錢治，絕不會花您的錢。我跟您的情分，是因為您真心疼愛我，我也真心想要一個媽媽。」
王亞楠：「你這孩子，怎麼這麼死心眼，你要是真把我當媽媽，你難道不想讓媽媽重見光明？你就聽我的，給這個人打電話！」
接著傳來一陣磕碰踉蹌的聲音，周露關切地：「乾媽，您沒事吧？」
王亞楠：「你不聽我的話，就別再叫我乾媽！」
之後，屋裡傳來雜亂的腳步聲，陳家俊打開門走了進去。正撞見往外跑的周露，周露紅著眼睛沖陳家俊點了點頭，便跑了出去。
說到這裡，陳家俊發出癲狂扭曲地笑聲：「周露不是孝順嗎？她雖然不是親生的，但是連血型都跟我媽一樣，可能這就是她的命吧！我當然要成全她！」
哐地一聲，姜汶池摔上審訊室的門沖了出去，衝到走廊盡頭的窗口，她打開窗戶猛地吸了好幾口氣，還是覺得心裡的怒火難以熄滅。
做了兩世刑警，陳家俊這樣又蠢又壞的人姜汶池見過了不少，但每一次見到，還是會把她氣的不輕。
「喝點甜的能好點。」
秦川的聲音在耳邊想起，姜汶池低頭，看見面前擺著一杯豆奶，很健康，是秦川的風格。
姜汶池拿起杯子抿了一口，有些不好意思：「你是不是覺得，我太幼稚了。」
說起來她比秦川還要大兩歲，但是不知道是不是穿越進了年輕的身體，姜汶池總覺得裝嫩裝久了，自己好像是有點肆無忌憚的往幼稚的方向在靠攏了。
「嫉惡如仇，是警察必備的品質。」
秦川的語氣無波無瀾，但聲音里透著淡淡地欣賞，姜汶池敏感地捕捉到了，鬱結的心情似乎突然就暢快了，她抬起頭，對著秦川裂開嘴露出一個發自內心的微笑。
秦川看向她，眼神一閃，似乎是有點忍俊不禁，隨即遞給姜汶池一張紙巾：「案子結了，休息兩天吧。」
姜汶池接過紙巾，有些納悶，隨即抬頭看見玻璃窗上自己的影子，嘴唇上一圈白色的豆奶痕迹，隨著笑容擴大，頗有些joker的意思，想起自己方才對著秦川咧嘴的一幕，姜汶池連忙低頭擦了擦嘴。
「輕著點，擦脫皮了。」
秦川說完，轉身走了，姜汶池隱約聽見，他笑了一聲，聲音低沉，帶著一點點的迴音，標準的男中音，還挺好聽。
下班時間，姜汶池一邊往電梯走，一邊盤算著一天假期該干點什麼，然而還沒等她想好，電話響了。
姜汶池疑惑地看向手機，原主個性可以算得上孤僻，是個沒有朋友的獨行俠。姜汶池自從來到這個世界，手機因為工作以外的事響起來，這還是第一次。
她看著屏幕上閃爍著的「媽媽」兩個字，遲遲不想點那個接聽鍵。直到秦川也走到電梯口，看了一眼姜汶池正在唱歌的手機：「你媽媽的電話，不接嗎？」
姜汶池「啊」了一聲，認命地接起電話，與秦川並排走進了電梯。
「喂，媽……」
姜汶池第二個「媽」字尚未出口，吳敏君尖利的嗓音就帶著慍怒穿透性極強地傳了過來：「明天是你奶奶的89歲大壽你忘了嗎？」
姜汶池皺著眉微微把電話拿遠了點：「好的我知道了，我明天下班就回去。」
吳敏君聞言怒氣值飆升，聲音越發刺耳：「你大姐大姐夫一家那麼忙今天都全部趕回來了，你還在外面幹什麼？」
姜汶池無奈：「我隊里有案子，再說生日不是明天嘛，我明天保證回去。」
「你一個小見習警員，你們警隊離了你是不轉了嗎？現在立刻馬上給我滾回來！」
吳敏君說完，不等姜汶池說話就掛了電話。姜汶池被電話里哐的一聲嚇得一激靈。
「什麼年代了，還用座機打電話。」姜汶池小聲咕噥，無聲地嘆了口氣。
「老人家過九不過十，九十大壽是大喜事，回家去吧。」
秦川話音剛落，電梯門開了。姜汶池看向秦川，頗有些不情願：「我回去也幫不上什麼忙……」
「老人需要你幫什麼忙，不過是圖個兒孫繞膝的熱鬧罷了。」
秦川說的認真嚴肅，一副教育不懂事的小朋友的模樣。
年紀不大，講話倒是像個爹。
秦川自然聽不見姜汶池的腹誹，見她不吱聲，又問：「禮物準備了嗎？」
「禮物？」
姜汶池一拍腦門，對啊，老人過壽，自己好歹也是工作了的人，總不能空著兩隻手回去。
秦川抬手看了一眼腕錶上的時間：「快一點應該能趕在商場關門前到。」
姜汶池猶未反應過來：「啊？」
秦川：「走吧，我送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