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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三百一十章:壽禮

  王細作隨即站起起來。

  而後他接見了一群貴族和騎士。

  這些荷蘭的貴族們,正是當初叛亂的主力。

  他們對於西班牙王公的不滿早就蓄謀已久。

  而現在……他們除了對王細作以及他背後的方大善人欽佩之外,同時也對即將到來的西班牙人的報復憂心忡忡。

  王細作從中選出了一些人。

  他們將乘船,前往大明。

  作為交流和拜訪之用。

  一個交流的使團很快就成立了,而後,這些人攜帶著書信,隨同數十個漢人,上百個水手,登上了艦船。

  交流使團中的人個個心裡懷著莫名的激動。

  他們即將要見到那位方大善人,當然,此次的交流考察,也關係著整個北方省的安危,他們必須打探大明的虛實,確定他們是否是自己可靠的靠山。

  不只如此,還有那位方大善人對待北方省的態度。

  因而,使團中不乏有荷蘭人中德高望重之人,他們看著大船徐徐的離開了海岸,沿途不知會經歷什麼,可是內心深處,卻帶著渴望。

  …………

  一大清早。

  方繼藩和朱厚照便乖乖入宮。

  今日乃是太皇太后的大壽之日。

  討好太皇太后歡心,既是孝,也關係著二人在未來是否有一個保護傘。

  保護傘很重要啊,最近皇上因為股票的事,喜怒無常,未來會發生什麼,誰知道呢?

  女眷們,早早就入了宮,方妃邀了朱秀榮同去,朱厚照和方繼藩二人,倒是故意去的遲了一些,先去見了弘治皇帝。

  弘治皇帝先去問安,而後批閱了奏疏,忙裡偷閒下來,再見朱厚照和方繼藩。

  弘治皇帝心情似乎不錯。

  因而他笑吟吟的道「朕聽說,你們要用西山錢莊的寶鈔,取代掉大明寶鈔?」

  方繼藩忙道「是的,皇上,若只是叫西山銀票,在大明倒無妨,可未來大明將推廣銀票,自當有一個響噹噹的名字,兒臣思來想去,還是叫寶鈔,可彰顯我大明國威。」

  弘治皇帝頷首。

  大明開國時,太祖高皇帝,就曾印製寶鈔,只可惜,這寶鈔是沒有用金銀作為儲備金的,如此一來,隨著濫制,很快便價值暴跌,再之後,就再沒有人願意用了。

  現如今,這寶鈔也算是借著西山錢莊的殼浴火重生,沒什麼不好。

  弘治皇帝道「新版的寶鈔,明日送來,朕要先看看。」

  「什麼。」朱厚照一愣,而後道「父皇看這個做什麼?」

  弘治皇帝敲了敲御案,不客氣的道「此乃大事,怎麼,朕還不能先看看?」

  「可……可是可以……」朱厚照道「就是不能改了?」

  「不能改了?」

  「父皇您想啊。」朱厚照振振有詞的道「這寶鈔可是花費了無數人力物力,改出來的版,若是父皇責令修改,這不是糟蹋銀子嗎?」

  弘治皇帝深深的看了朱厚照一眼「朕不怕糟蹋銀子。」

  朱厚照「…………」

  弘治皇帝起身「記住了,朕明日讓蕭伴伴,再去提醒你們一趟。時候不早,該去拜壽了,怎麼,你們空著手來的?」

  弘治皇帝皺眉。

  朱厚照這才想起,要帶壽禮呢,便忙是看向方繼藩。

  方繼藩氣定神閑「帶來了,帶來了,太皇太后的大壽,兒臣豈敢怠慢,便是赴湯蹈火,拋頭顱、灑熱血,也要……」

  弘治皇帝抬眼道「沒這麼嚴重,就是讓你們哄老壽星高興而已,她老人家高興了,朕自然也就高興了,如若不然……」

  他沒有繼續說下去,隨即下旨擺駕。

  …………

  仁壽宮裡,早已是喜氣洋洋。

  命婦們早就來拜見。

  各種大禮,也早已送上。

  太皇太后滿頭銀髮,精神卻還不錯,身邊有張皇后、方妃、朱秀榮人等陪著,又有命婦們眾星捧月一般的圍著,自是喜不自勝。

  這幾年,不少皇親國戚都發了財,畢竟他們是近水樓台先得月,有的早早購置了土地,土地升值,有的也學人投了銀,去建了作坊,做幕後的股東,也有人去買了股票,這股票的行情,倒也還好。

  有了銀子,出手也就闊綽了。

  再加上宗親們都入了京師,譬如興王朱祐杬,他也算是太皇太后嫡親的孫子,是太皇太后的親骨肉。

  在京里,想要讓皇上高興,這現成的祖母在這兒,不巴結還做啥?

  他穿了體面的朝服,戴著最新款的墨鏡,渾身都是金燦燦的,現在時興這個,是王金元帶出來的風氣,至於自己的兒子,世子朱厚熜,而今,個頭也高了不少,美滋滋的給太皇太後行了禮。

  「啊,厚熜啊,你來,來……」

  朱祐杬喜滋滋的道「還不上前去。」

  朱厚熜搖頭「不成,孫臣要給太皇太後背了書,才肯上前。」

  「背書?」眾命婦都笑了。

  太皇太后卻認真起來「噢,看來是讀過不少書了,可見,是長了本事,來,背哀家聽聽。」

  朱厚熜便搖頭晃腦,背了一段四書五經。

  太皇太后聽罷,連連說好「真是一個聰明的孩子啊。」

  朱厚熜挺起胸脯,激動的不得了「孫臣算數更厲害,曾祖母,孫臣問你,三十七乘一百五十六為幾何?」

  太皇太后「……」

  其他命婦也都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面面相覷。

  這可是乘數,比尋常的加減更難。沒有一定功底的人,是算不出的,何況還是默算。

  朱厚熜道「是五千七百七十二。」

  「呀,是嗎?」太皇太后雖不知真假,可朱厚熜隨口就心算了出來,卻還是覺得驚喜「那就更了不起了。」

  「這是當然。」朱厚熜驕傲的道「父王說了,老朱家會可憐了,是人就想沾咱們便宜,不學會算數,要吃人虧的。」

  「哈哈……」

  眾人都笑了。

  朱祐杬老臉微微一紅,尷尬的跟著笑。

  現在的朱厚熜,還算幼稚。

  和歷史上那老奸巨猾的嘉靖皇帝,依舊還保持著少年的稚氣。

  歷史,畢竟已經改變了。

  歷史上的那個少年郎,父親早亡,痛失了父親之後,小小年紀,就成為了一家之主,此後又被接到了京里來,一群心懷叵測的臣子們,要讓這個少年做皇帝,他一個外來者,既沒有受過詹事府的訓練,到了千里之外的京師,居在深宮,甚至在身邊,連一個信得過的人都沒有,每一個人,似乎都想從他的身上,得到好處,那些在朝中有極高聲譽的輔佐之臣們,卻似乎想著法兒想要操縱這個孩子,甚至提出要求,不得認自己的親爹做爹,為此,不惜發動群臣一齊向歷史上那個少年人施加壓力。

  在這樣的險惡環境之下,自是造就了嘉靖皇帝,他小小年紀,越來越成熟,越來越果斷,越來越陰沉……

  可現在的朱厚熜,上有父王保護著,沒有過早的接觸陰暗,跟著自己的父王,每日夜裡關起門來,父子兩人算著王府里的賬目,每日琢磨著股值、地價,不亦樂乎,這是他最快樂的少年時光。

  太皇太后將這曾孫攬到了懷裡,左親親,右親親,高興的不得了「算數是賬房的事,不過,你有這樣的天資,卻也是對得住列祖列宗了,你沒有去保育院嗎?」

  「沒去,太貴了。」朱厚熜道「要花很多錢呢,我跟著父王讀書的。」

  太皇太后便樂了「不過你年紀也大了,再去,顯得不合適,乖孫兒啊。」

  朱厚熜又道「父王和孫臣,給曾祖母帶來了壽禮。」

  「噢?來,進上來。」

  興王府是出了血本的。

  一個巨大的珊瑚樹,搬了來,看的許多人咂舌。

  這樣的珊瑚樹,可謂是價值連城了。

  朱厚熜便掙脫開太皇太后,拜倒在太皇太后的腳下,鄭重其事的道「孫臣恭祝曾祖母壽比南山,福如東海。」

  太皇太后高興極了。

  這珊瑚樹,一看就很破費。再聯想到,興王捨不得送孩子去保育院,嫌貴,卻捨得為給自己祝壽,如此破費,這足以顯見興王父子的心意,便連點頭「好,好啊,真好。」

  正說著,外頭有宦官來「娘娘,陛下駕到,太子和齊國公也到了。」

  太皇太后抖擻精神。

  弘治皇帝帶著你自己的兒子和女婿進來,行了大禮。

  緊接著,弘治皇帝便上前,陪在太皇太后一側,朱厚照樂滋滋的,便站在一旁,朱厚熜見了太子,被自己的父王一個眼神,便忙拜倒「見過皇上,見過太子殿下。」說著起身,朱厚照便看了這小堂弟一眼,點點頭。

  朱厚熜見了自己堂兄,高興的不得了「太子殿下,我來問你。」

  「啥?」

  朱厚熜挺著小胸脯「三十七乘一百五十六為幾何呀?」

  朱厚照沉默。

  而後臉越拉越長。

  「太子殿下,臣弟可知道答案的,要不要沉弟提醒一下?」

  朱厚熜的小眼珠子,帶著興奮,就恨不得立即將答案脫口而出了。

  再之後……

  朱厚照看著這美滋滋的堂弟,眉一挑「滾開,別煩我!」

  朱厚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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