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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百七十九章:麒麟臂

  方繼藩看了地上的弓,還是無法理解。

  人家是拉弓,莫非你張元錫折弓嗎,你搗亂的啊?

  朱厚照有點惱火,忍不住道「竟連弓都不會拉,你身子有疾,那就不要來騎射,來,本宮給你看看,什麼叫做射箭,來,取弓箭來。」

  片刻功夫,有人取來了弓箭。

  而張元錫則是一臉慚愧之色,低垂著頭,他彷彿一下子,就成了眾矢之的。

  朱厚照取箭,彎弓,隨即,一箭射出去,那箭矢便飛旋而出,隨即,便落在了七十步外的箭靶,頓時射穿。

  一下子,這箭靶四周的生員們,叫好起來。

  朱厚照得意洋洋,看向張元錫「見著了嗎?這才是真正的射箭。」

  張元錫慚愧的低著頭,大氣不敢出。

  真是個內心脆弱的人啊。

  方繼藩倒是好心,將朱厚照的弓奪了過來,交給張元錫道「你學著太子的方法,也來試一試,不要急,還有,這弓是用來拉弓弦射的,你不能折他,咱們是有教養的人,對不對,拉弓弦,拿出你吃奶的氣力來。」

  「噢。」張元錫點頭。

  學著朱厚照的樣子,竟是有板有眼。

  朱厚照背著手,得意洋洋的模樣,只當是在看笑話。

  接著,張元錫毫不猶豫的拉開了牛筋的弓弦,如方繼藩所言,猛地一扯,這弓弦轉眼之間,就成了滿月,而隨即,或許是弓弦拉的太滿,那弓身咔擦一下……斷為了兩截……

  拉……拉斷了。

  朱厚照懵了。

  沒聽過這樣的事啊,弓能拉斷?

  方繼藩瞠目結舌,這……這是麒麟臂?

  這傢伙,到底手上有多大的氣力啊。

  只怕是胡開山來,怕也沒這般恐怖吧。

  「……」

  靶場內外,又是一陣寂靜。

  張元錫眼淚要出來「我也不知為何……它又斷了……」

  方繼藩腦子嗡嗡的響,老半天,才回過神「來人,再取弓來,取那把鐵胎弓。」

  這鐵胎弓,顧名思義,乃是金屬與竹木筋角混合的壓層複合弓,十分牢固,尋常人根本拉不開,更多的,只是用來展示而已,哪怕是方繼藩見過王守仁拉過一次,卻也只是拉出個半月,勉強能射出。

  這玩意分量又沉,攜帶也不方便,除了霸氣之外,沒什麼用處。

  鐵胎弓放在靶場,更多的是擺設,是彰顯勇氣和力量的道具而已。

  有人氣喘吁吁,取了這巨大的鐵胎弓來。

  張元錫遲疑的看了方繼藩一眼,方繼藩鼓勵他道「再來試試看。」

  張元錫沒有遲疑,接過了鐵胎弓,隨即取箭,猛地一拉……

  整個鐵胎弓開始變形,前頭的弓身居然開始不斷的彎曲,弓身發出了咯咯咯的彎折聲,而牛筋和金屬絲所纏繞的弓弦瞬間被張元錫拉了一個滿月。

  滿月……滿月啊……

  這傢伙……哪裡來的這麼大氣力。

  而鐵胎弓的箭矢,乃是特製的狼牙鐵箭,分量頗沉。

  「放弦!」方繼藩厲聲道。

  張元錫鬆開弓弦,噗……弓弦彈回,力道石破天驚,那狼牙箭,瞬間被關注了巨大的力量,隨即破空而出,緊接著……所有人看到那狼牙箭飛出,越飛越遠,越飛越遠……居然直接穿越了靶子,而後……穿越了靶場,再之後……離開了視線的範圍……消失的無影無蹤……

  「……」

  所有人安靜下來,像看怪物一般,看著張元錫。

  張元錫皺眉「是不是不對?那我再來試試。」

  還來……

  朱厚照要跪了。

  方繼藩兩腿發軟,剛要說「別來啊,射箭得歇一歇,每射出一箭,手臂需要恢復,否則……你的手臂會拉傷的……」

  可是,張元錫已取了箭壺中的箭,又是轉瞬之間,將弓弦拉開,還是滿月……

  卧槽……

  方繼藩要哭了。

  朱厚照有點發懵,這……這是什麼情況?

  噗……

  又是一箭飛出,又是越過了箭靶,而後,飛出了靶場,再之後……

  方繼藩腦海里,瞬間的想到了上一世電視劇里的所發生的事……這……這難道就是傳說中,八百裡外,一槍打死一個鬼子?卧槽……

  「這樣成嗎?」張元錫疑惑的看著方繼藩,這一次,總算沒有將弓折斷了,他希望得到方繼藩的誇獎,見方繼藩還是目瞪口呆,似乎……對自己不甚滿意,張元錫心虛,於是,又取了箭矢,彎弓搭箭,還是一個完美的滿月……

  噗……

  方繼藩開始揪住自己心口,那箭矢,天知道飛去了哪裡,八百里啊八百里,卧槽……連射……

  連射啊……他用這數十石的鐵胎弓連射。

  任何一個射過箭的人都知道,弓箭這一玩意,你一旦開射,手臂就要張開,猛地將弓弦拉開,這對手臂肌肉的耗費極大,所以古人的步弓手,都有規定,弓箭是不能連射的,你得先憋一口氣,養精蓄銳,射過一箭,需過小半盞茶功夫之後,才能繼續拉弓,而張元錫臉不紅,氣不喘,連射三建,更別提,是這樣的弓直接拉滿了,尋常人怕連個半月都拉不開。

  這……是吊打啊,方繼藩忍不住看了一眼朱厚照。

  朱厚照臉上又青又紫,有一種三腳貓功夫,上不得檯面的感覺,這張元錫是牲口啊,幾乎是按著朱厚照在地上來回的摩擦。

  「這樣行嗎?」張元錫小心翼翼的看著方繼藩。

  方繼藩吞了吞口水,不知該說啥好。

  張元錫道「要不,我再試試?」

  他要取箭,似乎方才,連射三次,並沒有讓他過於疲倦,他還可以……

  方繼藩忙是擺手「別!」

  「……」張元錫疑惑的看著方繼藩,他覺得奇怪,為何……這靶場內外,每一個人都好像見了鬼似得,難道……箭不是這樣射的。

  方繼藩欲哭無淚,終於,他想明白了,老天爺沒有給張元錫健全的雙腿,卻給他開了另一扇窗。

  張元錫腿腳不便,可他是個喜歡行走的人,於是,打小開始,他便每日撐著拐杖在自己家裡學步。

  這等於是每天,他都需要藉助著拐杖,而後藉助於雙臂的力量來行走,他喜歡這樣練習,打小開始,到現在二十年來,幾乎是風雨無阻,每天都要拄著拐杖走數千上萬步。

  想想看,這是何其可怕的鍛煉啊,這形同於,一般人每日引體向上數千上萬次,生生用雙臂,不斷的支撐著自己的身體,何況,他出自官宦之家,營養完全可以保證,哪怕是有時拉傷了,隨時都有大夫可以給他醫治,就這樣,每天幾千上萬次的引體向上,一天,十天,一百天,一年,十年……二十年……

  在尋常人那裡,手就是手,可對於張元錫而言,手既是手,也是他的腿,他的雙手,承擔了他所有的職能。

  有的人跛了腳,家貧,根本無法從事繁重的來回走動,因為自己本身就營養不良,哪裡吃得消。有的人家裡倒是殷實,跛了腳之後,便索性放飛自我,混吃等死。

  而張元錫不同,他始終堅信,自己可能站起來,他愛好到處走動,所以他每日支撐著拐杖,猶如愚公移山一般,決不放棄。

  這個每日都要進行數千上萬次引體向上的傢伙,現在卻好奇的看著方繼藩。

  朱厚照突然想起什麼,大叫道「快去將箭找回來,看看那狼牙箭去了哪裡。」

  一下子,所有的生員都坐不住了,一鬨而散,紛紛朝著箭矢飛向的目標發足狂奔而去。

  老半天之後,有人才氣喘吁吁的跑了回來,手裡拿著一根狼牙箭,這狼牙箭箭頭一寸的位置,分明有泥土的痕迹,顯然,即便是落地時,力道還很足,直接沒入了一寸的泥石里。

  「學生大致……大致是在四百步外找到的…」

  「……」

  鐵胎弓的威力,竟是恐怖至此。

  更可怕的卻是,這雖不是有效射程,可四百步,已經十分嚇人了。

  幾乎已經到了尋常步槍射擊的水平。

  那麼,折算下來的話,這張元錫隨手射出來的一箭,極有可能有效射程是在兩百五十步左右,兩百五十步內,他的箭矢,完全可以貫穿一切想要貫穿的目標。

  可是……當前,哪怕是一個勤練的弓手,射出來的有效射程,也不過是一百步上下啊,有效射程,竟是一倍有餘,更別說,你射一箭,需要歇息小半盞茶功夫,人家直接跟你連射了。

  朱厚照徹底嚇尿了。

  此人……真是神臂啊!

  朱厚照射中的所謂七十步外的目標,在張元錫面前,簡直就是小孩子過家家,形同於是在玩彈弓一般。

  所有人看著一臉好奇寶寶一般的張元錫。

  方繼藩已上前,拍著他的肩頭「來,元錫,再叫一聲叔。」

  張元錫毫不猶豫道「叔!」

  舒服啊,方繼藩滿足了,呻吟很悅耳。

  朱厚照湊上來,一臉無恥下賤的模樣「來,叫一聲師父。」

  張元錫遲疑起來,他雖單純,但不傻。

  朱厚照笑嘻嘻的道「你射的箭……尚可,你叫一聲師父,本宮教你如何百步穿楊。」

  張元錫看向方繼藩。

  方繼藩朝他點頭。

  張元錫才道「師父。」

  ………………

  過兩天開始,就準備還債了,會進入瘋狗碼字狀態。好了,現在睡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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