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17 旗鼓相當
會議室內一片安靜,剛剛發生的不愉快讓氣氛有些許微妙。
華欽見華廷隻身返回,雖疑惑但沒詢問,他相信華廷。
「父親大人,孩兒和您仔細說下當時情況。」蒂坤打破尷尬,由帶人出城見到華欽等人一直說到競技場。
「哦?屍體你們都處理好了?」圖維憂心問道。
「父親放心,現在問題是如何打消普勒斯家族猜忌,之前凱普已去通報回城之事,看時間隊伍差不多已回到城西,稍後普勒斯家族就會來人。」
蒂坤同樣擔憂,如果沒有父親大人出面,這事真不好解決。
說曹操,曹操到。
門外響起家奴聲音:「大人,競技場外尤裡帶兩千私軍來勢洶洶要找蒂坤少爺。」
圖維眉毛一挑,尤里這個老鬼夠下本錢的啊,居然帶了兩千多人。
大荒城內規定,元老家族私軍不許過三千,其他貴族五十到一千不等。
「好,我來處理。」應了一聲,圖維起身看看華欽,意思是你也出去看看?
華欽起身,他想見識下能教導出迪斯那麼優秀的兒子,這個父親是啥德行。
眾人出了競技場大門,外面街道已經被私軍佔滿,華欽第一次見城內有規模的軍隊,雖然是私軍,但看裝備、兵種還挺像樣。
兩千人中有重步兵、輕步兵、弓弩手,還有近三百的輕重騎兵,無論人還是馬,武裝到牙齒,箭弩充足,長槍短刀齊全,不愧是兵器販子真有錢。
正前方四匹兩米高的黑色戰馬,拉著一頂巨大奢華的鐵木混合馬車,全身暗金色漆雕,頂棚四角各有華欽不認識的塑雕。
車門緩緩打開,最裡面有張舒適大床,正中是個方桌,兩側是三人沙發,地下鋪著一張獸皮地毯,這哪是馬車,簡易房車還差不多。
車門大開后,一個目光陰毒臉色慘白,身穿華貴的中年人踏出,見圖維也在,勉強擠出個笑容,「圖維老哥也在,尤里有禮了。」
圖維裝作差異,搶先一步迎上,「尤里老弟,好久不見吶!今天什麼日子,特魯剛走,您又大駕光臨,真是蓬蓽生輝啊。今晚莫走,隨哥哥回府喝個痛快,哈哈……」
洪鐘般笑聲,聽著真是情真意切,讓人感嘆兄弟情深。
尤里臉上抽搐:「老哥客氣了,我來是找蒂坤賢侄的。我兒迪斯遭人殺害,家奴曾見他率軍出城,所以我想問問他到底發生了什麼,是誰下的毒手。」
迪斯雖然是他最不爭氣的兒子,畢竟是唯一後人,這一死,普勒斯家族斷子絕孫了,這打擊忍不了。
「哦?天妒英才啊,尤里老弟節哀!老哥剛送走特魯,還未細問出戰情況。」圖維吃驚說到,然後對蒂坤擺擺手:「尤里叔父說你迪斯弟弟身亡,你去圍剿部落人時可曾發現什麼疑點?」
蒂坤上前見禮:「尤里叔父,侄兒接到消息,說東城外有荒野部族聚集,所以率軍前去圍剿,途中未曾見過迪斯。后遭遇埋伏,三百人馬全軍覆滅,侄兒手掌被利器貫穿,僥倖逃離,叔父可前去查看以辨真偽。」
說完把被華廷擊傷的右手伸出。
尤里沒接話,直勾勾盯著蒂坤,內心琢磨不定。
三百多屍體用特殊方法才找到,現場被人掩蓋了戰鬥痕迹,蒂坤沒必要掩埋一群戰奴。
迪斯身上多處刀傷,深淺不一,說明臨死前被多人追砍,難道蒂坤趕去之時已經身亡被掩埋?
尤里越想越亂,如何聯想都扯不上蒂坤,無奈只好問道:「賢侄可曾帶回部落之人?」
「是帶回五十名勇士,他們被迪斯驅趕,半路被我所遇,請回做客。」蒂坤爽快回答。
「他們殺害迪斯嫌疑最大,你居然請回做客,賢侄你這是給自己找麻煩啊,快把他們交給我。」
尤里這個氣啊,自己兒子死了,一路隨行的奴隸被他帶回來,還想留下?
郁可依帶亞布上前,「尤里大人,奴家曾收留迪斯將軍,回城路上更是對他百般關照。不料將軍妄想強行收奴家做妃,並出言驅趕侮辱我族勇士。所以奴家帶人連夜離去,半路遇到蒂坤便隨他入城。至於迪斯遭遇不幸,請大人節哀。」
尤里身後一名騎兵頭領怒吼:「哪來的賤奴,大人說話輪得到你插嘴?荒野村婦無人管教,我今天教育教育你什麼叫規矩。」
說罷策馬而出,抽刀上前對郁可依砍去。
蒂坤大怒,我請回來的客人,你一個家奴敢動手,這他媽是打我臉呢?
郁可依不慌不忙,見刀劈來不退反進微微跳起,趁刀還未加速下落時,抓住頭領手腕向下拖拽。
頭領大驚,本以為是個弱女子,砍了她給莫卡尼家族一個下馬威,突感手被死死抓住要被脫下戰馬。
「賤人!」大罵一聲,雙腿夾緊馬鐙用力挺起腰身向上一帶想掙脫拉扯,郁可依腳尖點地借力躍起,拉著頭領手臂在空中繞了一周穩穩落地,手中匕首插回腰間。
頭領以為郁可依戲耍他,握刀欲再次劈砍,但感覺眼前發黑,胸口濕熱脖子微癢。
聽己方手下驚呼,他疑惑,但此時已經四肢無力,頭一歪重重栽落馬下,鮮血噴射到尤里腳邊,沒掙扎幾下就氣絕身亡。
「大膽賤奴,連我的人都敢殺,來人抓住她。」尤里氣急敗壞叫嚷。
蒂坤大吼:「誰敢動?」
上前幾步,站在郁可依身邊,指著頭領屍體:「狗奴敢動我客人,死了活該。」
這話對著屍體說,卻意指尤里,你不給小爺面子,老子還給你這個斷子絕孫的老傢伙面子?呸~
圖維面色不好看,「尤里老弟,你應該多派人手去找線索,而不是在這無理取鬧。」
郁可依輕蔑看向尤里,「大人,你覺得我想殺您的寶貝兒子,他能在我身邊安然半月之久?連凱普在內,他們一個都別想出荒漠。」
輕蔑的語氣,藐視的眼神,氣的尤里渾身發抖。
「賤奴不配和我說話,誰家母狗能不能拴好?」尤里如潑婦罵街直視蒂坤。
「尤里,鬧夠沒有?」圖維大喝一聲,競技場內五十名近衛,三百餘戰奴魚貫而出。
「我今天一定要帶那群賤奴回去問個清楚,誰擋都不行!給我上,如有抵抗格殺勿論。」尤里雙眼通說道。
隊伍中跑出二十名私軍,上前圍住郁可依,後面重步兵大盾整齊落地,用肩肘抵住。
輕步兵弓弩上弦對準圖維三百五十多人,騎兵橫槍立馬保持距離,隨時準備衝鋒。
劍拔弩張之下,圖維知道動起手來己方肯定要吃虧,家族私軍收到消息最快也得半個時辰能趕到。
誰曾想在城內走動,會發生火拚?
好漢不吃眼前虧,剛想找尤里再拖延一會,不知道是哪個王八蛋率先射了一箭,正中一位普勒斯私軍咽喉。
這一箭如熱油滴水馬上炸開,普勒斯私軍見已經開戰,不等尤里命令,「嗖嗖…」亂箭齊射。
莫卡尼戰奴和普勒斯私軍人數裝備相差太大,無法發起反擊,只能各自揮刀抵禦強弩,頓時慘叫聲連成一片,畢竟戰奴和私軍性質不一樣。
門縫后華升收起弓弩,對華欽點頭。
原來是華欽想看城中私軍戰力配合,偷偷點了把火。
五輪齊射之後,圖維一方戰奴傷亡百人,其餘人被壓回競技場大門內。
尤里擺手叫停,他沒有失去理性,死點近衛和奴隸沒關係,真要傷了圖維本人,那真就要兩個家族開戰了。
自己破壞大荒城規矩,城主不會放過千載難逢的機會,肯定想辦法打壓自己。
「還要頑抗嗎?最後一次機會,交出那群賤奴。」尤里大喊。
「這位朋友,您出手拖延一陣,稍後援軍就會趕來。」圖維對華欽說道,心想你不是打人家武器主意嗎,他來了,干他啊。
華欽和華廷邁步走出大門,二人行至包圍圈內,華廷跺腳如離弦之箭飛身衝上,直奔尤里而去。
就在伸手即將抓到尤里之時,馬車旁一把長刀飛出,緊接跟出一人,瞬間來到尤里身前,雙拳同時出擊,轟向華廷胸口。
華廷汗毛倒立,察覺危險,倉促間收手由下而上直擊對方雙拳,四拳相對一聲悶哼,華廷凌空被轟回原地後退三步。
雙手抖動幾下緩解酸痛,盯向面前之人。
對方不高,一米六左右,身穿一身黑色麻布長衫,裸露的肌膚較黑,蒙面眼如蛇瞳,寬大披風后鼓鼓囊囊,不知是背負武器還是生理畸形。
華廷再次揮拳而上,剛剛事發突然沒有用盡全力,這次仗著身高優勢,微微跳起由上而下對蒙面人砸去,蒙面人抬手硬抗,『砰』一聲,這次各退一步。
蒙面人緊盯華廷目光陰冷,華廷也注視他寸步不讓。
全場安靜,直到競技場內觀看比賽的觀眾離席,街上人變多,尤里才開口道:「恭喜圖維老哥,今天是小弟魯莽,改天登門謝罪,先告辭了。」然後轉身登上豪華馬車命人返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