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6章 開顱
第156章 開顱
李如安不是腦科醫生,但她精通人的全身穴位經絡經脈,利用她的擅長,讓病人進入深度休眠狀態,緩解壓抑身體和心臟的消耗,再行開顱取瘤,憑著收集的資料, 如履薄冰一點一點進行,錯半步就是萬劫不復。
找到腫瘤位置不難,要不損傷病人的情況下取出才是難上加難。
高匡看著那鋼鑷子夾著一塊肉團,有半個雞蛋大,雙目大睜閃過一絲喜意,但見李如安把肉團放到旁邊碟子, 伸手探了探大動脈, 又繼續低頭翻找。
又過了近半個時辰,李如安才放下手上的東西,把傷口細細清理乾淨,縫好光禿了幾處的頭皮,取過準備的小木板塊貼著四邊頭顱,讓高匡緊緊纏上紗布綁好。
「安安,如何了?」
高匡看著給太上皇把脈的外孫女,低聲問道。
終究是有出血,脈象又弱了不少,但也不算太糟,李如安心下微松。
「外祖父,此時說不定的,接下來還要觀察一段時間,才知道效果,但今天是手術算是成功做了,安安不孝, 勞累外祖父了。」
高匡擺手,「還得多謝你讓外祖父開了眼界呢, 安安這手醫術,外祖父自嘆不如啊。」
帳篷外的兩人總算是鬆了口氣,高逸把太上皇搬回床榻,紫煙快速收拾手術用過的器具,消了毒再一一裝好。
「安安,你一天還沒用膳,趕快回寢殿用飯休息吧,這裡舅舅看著,有什麼會立刻通知你的。」高逸扶著父親坐下,面色擔憂望著又去把脈的如安,開口勸道。
李如安點頭,「外祖父也回去休息吧,舅舅,這些葯待會給太上皇服下,要一直探查脈象,確保太上皇的情況保持平穩,若有劇烈起伏,一定要來及時通知。」
「好,安安放心吧。」
黃昏的晚霞五彩照耀, 殿門終於打開, 外面的太皇太后猛的起身, 差點拐了腳。
「母后小心!」
「如安!」太皇太后連忙擺手,抓著她上下打量才看向殿里,「阿瑞如何了?你還好嗎?」
「針已經施完,接下來就靠太上皇的意志力了,情況暫時還好。」
李如安扶著雪姑的手,咽著乾澀的喉嚨笑道,「我又渴又餓,先回去洗漱一下,母后,您進去吧。」
「好好,阿雪快扶如安回去,吃了東西好好休息,鄭雁,快去給如安傳膳。」太皇太后心疼不已,忙不迭吩咐著。
李如安的寢殿離這不遠,剛洗漱換了衣裳出來,熱騰騰的膳食已經擺好。
看著姐兒吃飯的速度比往常都要快,雪姑心酸疼,眼泛淚花,「就早上喝了點粥,姐兒這會別吃太急,喝點湯潤潤。」
空乏泛酸的胃終於填了七分飽,李如安才放下筷子,愜意喝了口淡菊茶。
見姐兒神情自若,毫無不適感,雪姑才鬆了口氣抹著眼淚,「虧得姐兒身子骨好,這孩子又聽話,可把我擔心壞了。」
李如安笑笑,「最累的活都過去了。」
消食片刻,李如安在軟榻上沉沉睡去,雪姑看了眼她手中的翠玉珏,輕手給她蓋好薄毯,心裡暗暗著急,姐兒雖然不說,但心裡是記掛王爺的,都一個月多了,也不見回來一封家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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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日後,軍隊還在路上,宇文奴已經帶著親衛回到王族部落,推開阻攔的守衛,一把掀開宇文庫的帳簾。
「宇文庫!」
主位上,宇文庫端碗的動作一頓,眼裡閃過一絲狠戾,冷冷看著徑直衝進來的人。
旁邊幾個是擁戴宇文庫的王子,一拍桌子站起身,「宇文奴!王兄的帳子是你擅自想進就進的嗎?」
「六弟,咱得體諒體諒十七弟,畢竟是野性未除的蠻荒人,難免不懂規矩嘛。」
宇文奴目不斜視,走到宇文庫座前,手中匕首深深扎入木案!
「宇文庫,把人交出來!」
宇文庫對上他如野狼一般的眼神,臉上浮起一抹怨恨的陰笑。
「十七弟怎麼這麼快回來了?東岱城剛被奪了回去,這麼快,南陽郡也被奪了嗎?」
「東岱城被奪了?!」身後羅克東震驚低呼。
「哈,佔領的城被人奪回去了,你們還不知情,還說什麼領兵打仗,回蠻荒去種地吧!」
「就是,再囂張跋扈也是個不識字的野人!」
宇文奴眼裡閃過狂怒,沒理會那些冷嘲熱諷,緊緊盯著宇文庫,「把人交出來,別逼我。」
「逼你?是你在逼我,別忘了賭約,這一戰你若輸了,就自斷一臂。」宇文庫湊近他,陰狠一笑,壓低了聲音。
「你那個蠻荒養母,倒是挺能折騰的,我把她的毒用在她身上,現在都不肯斷氣,真是頑強。」
「宇,文,庫!」
宇文奴眼底翻湧出爆裂的狂怒,一把抓起他的的衣襟,左手拔起匕首抵住他脖子,咬牙切齒!
「宇文奴!你敢公然脅迫大王子!」
「蠻荒野奴!放下刀!」
侍女驚叫著趴下躲開,帳中眾人紛紛拔出武器,劍拔弩張,一觸即發!
「將軍!」羅克東持刀嚴陣,皺眉喝了一聲,若真當眾殺了大王子,將軍也走不出王帳!
「住手!你們當孤死了嗎?」
一道蒼老氣虛的喝聲傳來,漠蒼王宇文忝走進來,渾濁的目光第一時間卻是落在匍匐卷著身子,露出一截麥色小腿的侍女身上,淫光流轉。
身後跟著的宇文拓眼裡閃過一絲鄙夷冷嘲,上前故作怒聲喝道,「阿奴,放下刀,大王子畢竟是你兄長!」
「啊,對!兄弟之間互相殘殺,成何體統!都各自回帳去!」說罷指著那個侍女,皺紋縱橫的臉擠出猥瑣的笑容。
「你,跟孤走。」
侍女驚慌看向宇文庫,眼帶懇求,「王子!」
不過是臨幸過的一個侍女罷了,宇文庫豈會為她掃了父王的興,自然視而不見,眼神陰霾看著宇文奴的背影。
看著宇文忝親手拖著哭叫的侍女進了主帳,宇文奴眼裡閃過極度的噁心與厭煩。
「嘖嘖,看他哪天死女人身上吧。」旁邊宇文拓抱胸,嗤笑一聲,轉而示意宇文奴跟著,走向自己的帳子。
宇文拓在主位坐下,冷冷一拍桌子。
「就為了區區一個女人,你就擅自退兵,前功盡廢!枉費本王捧你上位的一片苦心!」
捧他上位?宇文奴垂眼,嘴角揚起一抹嘲諷,「王叔,這一戰原本就是個幌子,不然,就憑這些殘兵廢將,難不成還真想打得過大慶十萬大軍?」
「注意你說話的態度!若不是本王帶你回來,你還是那山腳部落的阿奴!」
「王叔,你帶我回來是為了我背後的母族,他們可都被你收攬進白虎軍了,現在我嬗母被宇文庫抓走,生死未明,若不救她出來,你猜我母族那些人,會不會服你?」
宇文拓垂下陰霾的眼,深吸一口氣,語重心長說道,「王叔知道你孝順,但還得分個輕重,江山和一個養母,孰輕孰重還分不出來嗎?」
見宇文奴臉色緊繃,又緩和了語氣,「這次王叔就幫你,但記住,僅此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