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章 嚴墨重傷
第71章 嚴墨重傷
南陵候府
「候爺，世子傷在頭部，已經昏迷七天，吃喝喂葯都靠強行灌，呼吸和脈搏也越發微弱，再不醒來只怕……該施針該開方，老夫都儘力了，唉。」一名頭髮花白的老醫蓋上醫箱，無奈搖著頭說道。
南陵候嚴紹攬住身旁悲泣的妻子，神情悲憾看著床榻上頭包著紗布，臉色灰敗的兒子，虎目含淚。
「夫君，若墨兒有什麼事，讓我怎麼活啊！」虞素憔悴的臉蒼白，悲痛欲絕軟倒。
「夫人！」嚴紹大手抱起暈厥的妻子，放於躺榻上，看著老醫者搭脈，臉龐鐵青。
「候夫人只是多日勞累，暈睡過去了，睡足了就好了。」
老醫告辭退出，嚴紹握住妻子無力的手，再看向床榻上的兒子，悲憾落淚。
「爹爹！」
一名錦服華衣凌亂，髮髻珠釵鬆散的年輕女子跌撞著跑進來，柔美的臉上滿是悲戚淚水，噗通一聲朝嚴紹跪倒。
嚴紹猛的抬頭，「璃兒！」
嚴璃跪行著爬到母親榻前，又見哥哥蒼白無息的臉，悲哀痛哭。
「都是璃兒的錯！璃兒無能，勸不住他，都是我的錯…」
嚴紹雙手握拳，閉上淚濕的雙眼，喃喃道，「是我瞎了眼，一步錯步步錯，老天這是在懲罰我嚴紹啊……」
「候爺！桓王爺來了！」門外傳來管家欣喜的喊聲，「王爺這邊請！」
嚴紹猛然擦了把淚，踉蹌著走出外間拉開門，見風塵僕僕的桓王神色肅緊，疾步過來。
「桓王！」
「嚴候！」蕭桓一把拉住激動的嚴紹，「玄玉呢？」
「在裡面…」嚴紹還沒說完，見桓王身後閃出一道黑影，擦身而過進了屋，只余幾片飛揚的雪花。
「我帶的人，她能救玄玉，進去說。」
嚴璃坐在母親身旁擦著淚，突見一個穿著臃腫，滿身雪花的人衝進來，視線掃了一圈，定在床榻哥哥身上，邊走邊快速解下裘帽麾衣扔下，半跪在床邊，竟伸手去翻哥哥的眼皮。
「你…」嚴璃還沒反應過來，見桓王和父親緊跟進來，桓王還對她做了個噤聲的動作，她咽下話，紅腫的眼落在那表情嚴肅的少年身上，心底隱隱激動。
快速檢查了瞳孔，呼吸，脈搏，李如安鬆了口氣，抬頭見蕭桓神色肅緊帶著擔憂之色，那緊握的拳頭都爆了青筋，可知他與嚴墨的友情至深。
「十七說話能把人給嚇死。」清冷悅耳的嗓音猶如天籟之音，佛祖眷顧，蕭桓閉眼，重重吐了一口氣。
「什，什麼意思？」心口提緊的嚴紹和同樣極度緊張的女兒對視一眼，顫巍問道。
「她能治好玄玉，嚴候先別急。」如安發了話，蕭桓全心放下來，活動著僵硬的肩膀，神色鬆緩了許多。
「你，你說真的！？」嚴紹驚愕狂喜，就要跪下，被蕭桓拉住，嚴紹年齡雖大，但與蕭桓是同輩。
「別打擾她醫治。」
「準備熱水，毛巾，小碳爐，還有多拿兩盞燈進來。」李如安半跪在床邊，掀開嚴墨身上的被褥，伸手探四肢溫度厥冷，按壓無腫脹。
嚴紹無聲落淚看向女兒，嚴璃緊緊捂著嘴，連連點頭，快步走了出去。
「過來幫忙。」
「呃，好…」嚴紹以為少年跟自己說話，就要上前，誰知旁邊桓王一個閃身就過去了。
「上衣脫掉，褲腿挽起來露出膝蓋，扶好。」李如安取出針袋，想了想，又拿了兩盒西藥出來。
管家很快送了東西進來，明亮油燈里，蕭桓扶著簡單擦過身的嚴墨，李如安凈了手，持針滑過小炭爐之上，先在風池，百會，太溪太沖，合谷，內關下針一寸，捻針十息留置。
下床走到床尾，繼續在足太陰，足太陽，足厥陰經等穴下針寸半，彈針二十下，隔十下稍緩，聽覺敏捷如蕭桓，突然抬頭驚喜說道，「他喘氣了！」
這話說的，不喘氣不就死了嗎，嚴紹驚愣，但見那少年默然點頭，繼續彈完十下，繞回床頭把留置的針全捻了一遍，見嚴墨原本平寂的胸膛明顯開始一起一伏，呼吸聲也可耳聞，灰敗的臉色有了絲生氣。
臉上有冰涼液體滴落，虞素睜開沉重的雙眼，映入眼帘的就是女兒那張淚濕的臉。
「唔，璃兒怎…」虞素頭腦昏脹，話沒說完反應過來，「墨兒！」
嚴璃低頭一把捂住母親的嘴，顫抖低聲說道，「娘，哥哥有救了！正在醫治，別出聲打擾大夫。」
虞素瞪大了眼，扭頭看向明亮床榻里兒子被扶起坐著，桓王與一少年聚精會神，丈夫僵直站在離床不遠處，神情激動狂喜帶著緊張。
待嚴墨緊閉的眼皮有微動，李如安悉數拔了針，盤腿而坐，換了毫針朝他人中刺下，再逐個刺十宣穴放血，一邊密切注意嚴墨的反應。
院外大雪紛飛，管家見桓王的副將和親衛無聲立在雪中，紋絲不動，不由歇了讓人送茶的心，低頭默默祈禱世子洪福齊天，大難不死。
傷在兒身痛在娘心，虞素咬牙死死盯著那寒光閃爍的長針深入兒子指尖，血珠冒出被擦去。
「呃…」蒼白乾澀的薄唇微張，嚴墨沙啞發出一聲痛吟，腦袋劇烈脹痛眩暈，費勁撐開如千金重的眼皮。
「哐啷！」
虞素踉蹌後退一步，碰翻了身後的青銅筆架，抓著女兒的手，咬著唇無聲落淚。
「扶他躺下…等會！」李如安把針放回小盅里，見嚴墨突然皺眉抿嘴，眼疾手快把人推向床邊頭朝下。
「嘔！」嚴墨頭昏眼花，止不住翻湧而上的噁心反胃感，趴在床沿大嘔特嘔，眼淚鼻涕口水齊流，渾身癱軟。
嘔吐物的酸餿味還有濃重的藥味瀰漫，坐於床邊的蕭桓臟濕了半邊膝蓋，他毫無所動，大掌按少年的吩咐，緩慢拍著嚴墨後背。
「荷荷！」吐了一番嚴墨胃裡鬆快，倒回枕頭上大大喘氣，昏昏沉沉。
「如何？」蕭桓讓嚴紹找人清理，抬頭問道。
「人醒了就好辦，接下來還要施針，但我口好渴。」李如安搭完脈，抬頭咽著口水。
屋裡沉重的氣氛一掃而空，蕭桓好笑看著她無辜的桃花眼，忍俊不禁。
「管家快！奉茶來！上好的茶！」嚴紹呆愣回神，朝著外面大吼一聲，激動沙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