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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章 女醫

  第38章 女醫 

  李府旖月閣里,李元聽到隨從的話,連忙站起身驚喜追問了細節,得知長女得了個女醫的尊稱,興奮撫著鬍子大笑一聲。 

  「不錯不錯,果然是我李元的女兒,女醫!這可是大慶從未有過的榮稱啊!哈哈!」 

  旁邊林青母女對視一眼,心有不甘,快把牙都咬斷了,特別是李如月,自那日雲海樓鬧劇之後,她多年辛苦裝扮的優雅識禮毀之一旦,雅集詩會都沒人請她,去找平日里玩得好的幾個世家小姐,都吃了閉門羹,整日閑在家裡,不是摔碗摔蝶就是打罵丫鬟,狀若癲狂。 

  「爹爹,長姐也太心大了,救人固然是好,但不管禮法擅自斷了祭禮,就不怕亡靈不安嗎,何況只是一個卑賤的小尼。」見李元一臉與有榮焉,李如月恨得眼紅,撥開林青的手,站起身故作憂思說道。 

  「你懂什麼?就是因為如安在祭禮中都要出手救人,對方還只是一個小尼,這才能彰顯出她的仁心仁術,大度氣量,是為我李家爭名,懂嗎?以後不許非議你長姐!這些日子關於你的流言不少,給我在家好好學學規矩!」 

  李元皺著眉頭掃了眼如今怎麼看都不順眼的次女,沉聲斥責完拂袖而去。 

  「月兒,你爹爹最重名利,此刻正在興頭上,你何故去挑撥。」林青這些日頭疼著怎麼還那筆利子錢,月兒又天天哭鬧,若兒沒心沒肺,小兒子頑皮搗蛋,她分身乏術,疲累至極。 

  「娘,你看到了,爹爹這樣,以後我們在家裡還有什麼地位?」李如月抖著手往外一指,被李元那一眼看得心口疼痛。 

  「等她出了嫁,這家裡還是我們說了算的,月兒,不是娘不想幫你,只是娘真的沒有辦法了,那利子錢過了元宵就要開始還了,娘還頭疼著去哪找錢呢,你舅舅不在了我又不能問你爹爹要,你箱櫃里不是還有些沒用的衣物珠釵嗎?拿來讓娘先去當了,湊夠下個月的數再說。」林青撐著脹疼的額頭,朝女兒說道。 

  李如月驀然瞪大了眼,抓起茶盞狠狠一摔,尖聲叫道,「娘!我是李家女兒,你竟然讓我去當衣服首飾換錢,你還嫌我不夠丟人嗎!我怎麼這麼倒霉,投生在你肚子里!」 

  見女兒摔盞而去,林青楞在原地,一番話如同刀子般深深扎進她心裡,她盯著地上的碎片,萬念俱灰閉上眼,淚流滿面。 

  桓王府里,嚴墨搖頭嘆道,「本世子就說嘛,小如花這手醫術,若顯露半點出來,必然會在京都引起軒然大浪的,只不過沒想到她竟然還能起死回生,我還是小看她了!」 

  「姑娘真是神人,那天去的大夫是南街出名的老醫者,他對外竟說自愧不如姑娘,說姑娘孝順又仁心仁術,嘖嘖,現在外面都尊稱姑娘為女醫大人,已經有不少人前往善緣堂外面等著,說要一瞻女醫大人真容!」易行嘖嘖稱奇,與有榮焉說道。 

  「什麼?」一旁神情自若,實則沾沾自喜的蕭桓皺眉,「她性子不喜這些喧嘩,還有,若有人當場求她為其治病,她治還是不治?不治會被人說釣名沽譽,治了一個就會有無數個,不行,你去遣散群眾,明日務必讓她清清靜靜回家。」 

  「是,將軍。」易行恍悟點頭,領命退下。 

  嚴墨放下茶杯,搖頭說道,「作用不大,你想想李元的習性,恐怕小如花以後有的忙了。」 

  「你還真是小看她了,李元根本不能左右她半分,她行事,只隨心不隨人。」蕭桓揚起微笑,胸有成竹。 

  東街韓府 

  主屋裡面一陣尖銳刺耳的聲音傳來,韓琳摸著還有些淤青的臉,朝主座韓棕哭訴。 

  「爹爹,高珊打我,李如安侮辱我,你不去替我出氣就算了,現在竟然還打算去李府求人治病?那我呢?我那日丟臉丟大了!」 

  「住口!你以為別人不知,明明是你出口侮辱別人亡母在先,看來平日我是太放縱你了!」韓棕低斥一聲,看向旁邊的妻子,臉色陰沉,「你怎麼管教的人,越發不成體統了!」 

  一襲玫紅色錦服的文玉蘭泫然欲泣,輕聲說道,「老爺,琳兒還小,又是家中獨女,嬌縱些也是有的,但她被打成那個樣子,你不心疼不說,如今還罵她,還怪我!」 

  韓棕看著已是中年依舊嫵媚多姿的妻子,終究軟下心,嘆息說道,「夫人,她都十七了,該議親的年齡了,現在不管教,難不成嫁人後給別人笑話?」 

  「我不嫁別人!我就要嫁桓王!」韓琳一聽嫁人,顧不得奴僕成群在旁,大聲嚷嚷,桓王回京那日她也在,瞬間被那個如天神般的男人迷住了眼,等她回家纏著母親追問,才知道桓王已經和李家長女定了親,所以那日聽見李如月喊長姐,她過去見到那個容色絕倫的女子時,才會瞬間被嫉妒蒙了眼。 

  韓棕一拍桌子,怒喝一聲,「住口!這是你一個閨閣女子該說的話嗎?先不說桓王已有婚約在身,就你這規矩禮儀,太後娘娘那裡你也過不去!」 

  「他左丞相的女兒能做桓王妃,爹爹你也是右丞相啊,為什麼我就不可以,我不管,我就要嫁給桓王!」韓琳一跺腳,甩著衣袖大喊,惹得一眾奴僕口瞪目呆,匪夷所思。 

  「嘖!吵死了。」 

  一道陰柔的聲音傳來,一個身穿紫色花襟錦袍,身段修長的男子走進來,與文玉蘭八分相似的相貌,長眉入鬢,眉間一點硃砂痣,更趁得雙目多情,陰魅誘惑,挺秀鼻樑下,狀若花瓣的薄唇微啟,看呆了一眾丫鬟。 

  「愈兒回來了!」文玉蘭驚喜起身,拉著兒子上下打量。 

  韓棕看著一雙兒女搖頭,長子似足了妻子,女兒則像足了自己,若換過來多好。 

  「娘,他一回來你就忘記我了!」韓琳從小跟韓愈就不對頭,他嫌她聒噪難看,她嫉妒他搶了母親的寵愛關注,還搶了原本屬於她的容貌。 

  「你聲音真的很難聽,能不能不要說話。」韓愈側頭皺眉,嫌棄說道。 

  「好了好了,你哥哥出去半月才回來,都別吵了,老爺,我讓人擺膳吧。」 

  韓棕站起身,頭疼看了眼還在喋喋不休的女兒,搖搖頭說道,「不用了,愈兒隨我去書房,你們母女用吧。」 

  書房裡,父子倆用過飯,韓愈仔細擦著白凈修長的手指,看了眼臉色沉重的韓棕。 

  「父親是為了祖母的病,才打算上李府的門求醫?」滿京中都知道左右丞相相鬥多年,他訝異不已說道,「單單是救了一個小尼,起死復生這種事太過荒謬,父親還未知傳言真假,會不會太心急了些?」 

  「是真的,你祖母以前經常去善緣堂禮佛,與主持靜慧師太相熟,為父今日親自去拜訪她,她把詳細過程都告知了,說那李家長女手法奇絕,與別的醫者截然不同,為父這些年請過多少醫者來醫治你祖母,都不見好,只要有希望治好你祖母,為父就是厚著臉皮也要去試一試。」 

  韓棕小時候韓母就守了寡,一個人含辛茹苦供韓棕上學堂,上私塾,拼著命沒日沒夜做活才讓韓棕有銀子上京趕考,韓棕也刻苦,金榜題名,從一個七品小官做起,一步一步高升走到丞相的位置,可韓母常年操勞壞了身體,多病多痛,幾年前不小心摔進了府里的荷花池,救上來后一直昏迷不醒,他親自去跪請了高匡大醫過府,救治之後韓母是睜開了眼,但毫無反應如同木人一般,吃喝拉撒都要人服侍。 

  韓愈深知父親孝順,他也一向欽佩祖母刻苦,思索片刻后開口說,「父親,讓孩兒去吧,您和李元相鬥是朝廷之爭,兒子還未入仕,意義有所不同,讓兒子先去試試,若還不行,屆時再想辦法。」 

  「愈兒長大了,會為為父擔憂了,好。」韓棕拍了拍兒子的肩膀,頗感欣慰。 

  韓愈長眼微轉,勾起一抹笑,他一直對蕭桓未過門的妻子長什麼樣子甚有興趣,一直沒得機會,如今不正巧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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