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2章 安神醫覺得還能再搶救一下
第82章 安神醫覺得還能再搶救一下
驛館內幾百號人一起吃飯,發出的動靜自然是極大,那鍋碗瓢盆,乒乒乓乓的,可以想見裡面推杯換盞、觥籌交錯,歡聲笑語不時地傳出來。
因驛館太擠,也有的火焰軍士兵就端著盤子捧著碗到街上就餐,可以看見碗上面疊著雞塊魚肉,伙食極其豐盛。
這些人都是二十上下的年輕小夥子,率性張揚,好吃就是好吃,哪個顧忌形象,吃起來吧唧嘴,感覺特別香。
可藥王谷的人也餓啊,他們昨夜長途跋涉而來,沒怎麼休息就上街為百姓熬藥,早飯中飯都沒吃,餓兩頓了。
紀如厚坐在地上為小男孩續接內力,越來越覺得自己不值。
他是藥王谷的掌門師父,天下知名,連越皇對他都是客客氣氣的,多少王孫公子求他為他們看病,他還不一定樂意呢!
他是這條街上年紀最大的人。
結果,他現在為一個普通老百姓的孫子耗盡內力解毒,沒有一個人為他喝彩。
澤王這一屆年輕人果然不行,最起碼的禮貌都沒有。
話說,天山彩蛭嗜好吸毒,本身就是一隻毒物,紀如厚真的是拼了性命耗盡內力才能封住彩蛭毒素。
不多時,紀如厚已經頭暈眼花,四肢酸麻,如燈之油盡,他也快耗干自己了。
若不是他的弟子一個接一個為他續注內力,他就要力竭而死。
而此時卻又萬萬停不得,如若他半途停下,不但彩蛭毒素會侵入男孩體內,而且會順著筋脈傳到他身上。
屆時,紀如厚這條老命都要交代在這裡。
所以,紀如厚騎虎難下,只能咬牙堅持。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安馥珮出來了。
她吃得很滿足,飯後還新換了一身乾淨衣裙,整個人精神了不少。
依然是不施脂粉,素麵朝天,衣裳也只是淡色,但那衣料華貴,剪裁得體,很恰當地托起她儀靜體閑的氣質。
安馥珮算是深刻體會到有個好後勤的好處了。
就是做所有的事,都覺得很順,事半功倍。
她站在門口,看了看運內力運到快虛脫的紀如厚,不知為什麼,紀如厚那狼狽的面容上還染著一層憤憤不平之意。
「看樣子,小男孩的臉色已好得多了,但紀老先生這是怎麼了?」
拼內力很消耗人,她理解。
紀如厚想要證明藥王谷的實力,她也理解。
可治病就是治病,他為什麼會流露出這種吃了大虧的表情出來?
這個,安馥珮就無法理解了。
澤王的目光落在紀如厚的後面,彷彿在想一件遙遠的往事,「這種方法解毒很消耗內力的,而且不能分神,一不留神就會遭反噬。」
澤王這句話,已經讓紀如厚很不快了,少年老成,搞得好像比他還懂似的。
他紀如厚才是專業人士好吧!
而且這個方法,紀如厚都是第一次聽說,澤王怎麼可能懂。
要不是現在他在為男孩治療,沒辦法起身,紀如厚都想跳起來,用拐杖敲澤王的頭。
沒想到,接下去安馥珮又很認真地接了一句,「嗯。那這種方法太麻煩了,不能推而廣之。」
紀如厚那身為一派宗門的傲驕,實在是忍不住了,安馥珮一個小女娃娃還評論起他來了?她有什麼資格評論他?
紀如厚一聲暴喝,「安氏你什麼態度,我現在是為你給這男孩解毒!」
拼內力,抉把他老命拼掉了,結果就換來這女孩子一句輕飄飄的「不適合推廣」?!
紀如厚是真生氣,生氣到忘記現在還在為那男孩子解毒呢。
劇毒的天山五彩血蛭附在男孩肚子上,這一分心,真氣大亂,氣血逆流。
紀如厚「啊」地大叫一聲,忽然往後摔倒,同時「砰」「砰」「砰」數聲巨響,他身後的弟子一個接一個摔了出去。
巨大的內力反擊,讓紀如厚狠狠摔了一跤,摔得他花白頭髮髮髻都散了。
紀如厚嚇得三魂去了六魄,顧不得形象,立即爬過去看那男孩子,只見他站在路中間忽閃著黑眼睛不說話也不動,光發愣。
紀如厚用拐杖頭碰了碰彩蛭,這彩蛭應該是吸飽了毒素,鬆鬆地從男孩肚皮脫落,掉落在地上。
紀如厚哈哈大笑,「老夫治好他了!老夫治好他了!」
安馥珮能解斷腸草之毒,他藥王谷也能!
紀如厚驕傲地轉頭,對著澤王,一個字一個字很用力,「老!夫!治!好!他!了!」
「嗯。」澤王沒什麼表情,朝前努了努嘴,「那你弟子呢!」
在街角,接龍的藥王谷弟子最後一名胖弟子,倒在地上一動不動。
剛才那一波反噬,他是受到衝擊的最終受害者,不但心脈受到內力反震,連彩蛭的各種劇毒毒素都隨內勁催入他經脈,一下子就心跳驟停。
安馥珮已經跑過去了。
紀如厚深吸了一口氣說,「為醫者,為救治病人而死,也算是死得其所。」
澤王道:「是嗎?那做你弟子還挺危險。但安神醫覺得還能再搶救一下。」
此時,安馥珮蹲下身,右手鬆握空心拳,小魚際肌側朝向病人胸壁,垂直向下捶擊心前區捶擊一次。
在心搏驟停后的1分30秒內,心臟應激性最高。
安馥珮在此時拳擊胖弟子心前區,所產生的電能可使心肌興奮。
這名胖弟子是因內力反噬突致心跳驟停,其本身身體機能是強健的。
安馥珮這一擊竟使胖弟子心臟復跳。
但其毒素入體,雙手臂又青又紅又黑又腫,呈彩色,且迅速向軀幹中心部位蔓延。
紀如厚走過來看著,無力地搖頭,「無用了,天山彩蛭體內多種劇毒,至此實是無法解了。」
那胖弟子雙眼木木地看著其師父,「為了藥王谷死,弟……弟子無怨……無悔……」
倒是個忠心的弟子。
安馥珮微微頷首,「得,就是看在你這麼敬業的份上,我救你一次。」
安馥珮是打算要把藥王谷收為己用的,現在救紀如厚的弟子,就等於救自己未來的徒孫,沒什麼毛病。
況且這胖傢伙視死如歸的樣子,莫名還有點喜感。
安馥珮覺得,其甚有前途。
「花紅、小胡,去收拾一間房出來,小泗、三三,把他抬進去!」
安馥珮從旁指揮,她要給這胖子做血液灌流。
小泗和三三抬起了胖子就往驛館跑。
紀如厚急了,「你們幹什麼?幹什麼!」
這是強盜啊,搶什麼不好,搶他弟子的屍體!
澤王叫小伍他們把驛館的門一關。
澤王笑對紀如厚道:「紀老先生,都晌午了,該去吃飯了。本王給紀老先生在玉食齋訂了酒席,凡藥王谷弟子都可入席。」
聽著好像很尊敬他的樣子,可玉食齋在德興街,離此有二三里之遙。
澤王擺明了是要把他給支開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