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章 這樣比較省力
第80章 這樣比較省力
中毒者還在源源不斷地送過來。
有的是城防兵遵從蔡思源的命令押來的。
有的是火焰軍排查下毒者時一起帶過來的。
有的是家屬送過來的。
順義街從驛館門口往東邊延伸,路當中一排躺滿了人。
中毒的抱著肚子勾著腰,痛苦呻吟。
家屬抱成一團痛哭。
看眾圍著問東問西。
這場面委實是太浩大了,浩大到令人頭皮發麻的地步。
一會兒,小泗又跑來說,「驛館的紅糖都用光了。」
不等小泗跑近安馥珮,澤王一腳把小泗踢了開去,「紅糖不夠,叫廚房去買呀!就這點小事還來煩擾安神醫。」
安馥珮難得的抬頭笑了一笑。
澤王就在驛館門口,站的姿勢都沒變過,還是那樣的挺拔。
他沒有跟在安馥珮邊上,因為他不懂醫,也自知幫不上忙,但他有在很用心地維持現場的秩序,讓安馥珮可以安心地做她想做的。
……
安馥珮也不擔心金銀花和紅糖問題,這些都是隨手可得的東西。
金銀花在潯陽的郊野很常見。
聽說安馥珮為病患解毒需要用金銀花之後,已有百姓自發去郊野割金銀花藤了。
而紅糖是順義街一家糧油鋪子送過來的。
小泗就拿了紅糖去忙了,真的不再來打攪安馥珮。
安馥珮擔心的是情花苷不夠。
情花苷並非常用藥物,安馥珮備在空間手鐲中的量不多。
而且情花生長地在關洛之間的深山絕谷,別處幾乎沒有。
一旦用完,安馥珮無處可以補充。
面對越來越多的斷腸草中毒病患,安馥珮的內心已繃緊成弦,「五皇子,請幫忙帶火焰軍統計中毒人數!多謝!」
嬴景昱答應一聲,立即去辦了,很激動,幾乎是跑著去的。
他最怕的就是無事可做,像在京城的時候,他父皇彷彿從來沒有注意到他的存在似的,永遠不會給他安排事務。
他感覺不到自己的價值感,所以寧可遠遠地避開來,躲到遠離京城的聽風崖來練兵。
但他也想像其他皇子那樣發光發熱,他想做個有用的人,不使年華虛度。
嬴景昱倒沒有想過,他的身份是皇子,而安馥珮是個平民,竟敢指揮他做事,實在是沒有尊卑。
他只是覺得安馥珮叫他做事,還是做那麼有意義的事,讓他有機會貢獻一點自己的力量,她真是個好人。
一會兒,嬴景昱讓人統計好了中毒人數,一共是二百五十八人。
幸而澤王讓他及時去抓住了下毒之人,截斷源頭,所以後面的中毒人數沒有再增加了。
安馥珮默默地計算了一下藥物的數量,然後排開一排針筒,安排道:「花紅、三三、小胡,一人拿十支針劑,每人打半支,打完換針頭。現在分頭去打針,用完再到我這領葯。」
這三個人最近跟著安馥珮,像打針這種基本操作已經很熟練了,聽了吩咐,立即去了。
每人半支情花苷,按理說劑量是不太夠。
不過,斷腸草的中毒劑量需要達到一定域值,只要將人體內的斷腸草毒素減低到域值以內就可以保證此人無生命危險,然後靠其自身的肝腎將毒素代謝出去。
這也是安馥珮在藥物不足的情況下沒有辦法的辦法。
四個人分別給中毒者用藥。
約略半個時辰之後,每個中毒者都已注射了解藥。
好在先注射解藥的那部分中毒者癥狀已經緩解了許多,不再喊肚子痛,一個個安安靜靜,彷彿還很舒服似的。
只因為小劑量的斷腸草還有鎮定作用,所以才會如此。
安馥珮安頓好最後一位中毒者,抹了一把汗,她很慶幸,謝天謝地,情花苷的數量居然剛剛好。
再多一個人,情花苷都不夠用了。
莫非這是天意?
時候已近中午了,穿堂風呼喇喇刮過順義街,吹著街邊商鋪的招牌劇烈搖晃,特別冷。
澤王只見安馥珮裊弱的身體在風中,很自然地走過去挽住她的腰,輕聲,「你累了,去休息。」
他想說剩下的事情交給他。
安馥珮確實有點脫力,一方面是原主這具身體在蔡府的時候被消磨得太虛弱了,另一方面,她自從來到這世界,每一次都一堆病人,在喪屍紀雖然也常有這種情況,但好歹有同事各擋一面,而這裡沒有……
安馥珮任由澤王攬著自己往驛館內走,畢竟把身體的部分重量倚在他強有力的臂膀上,比較省力。
安馥珮沒覺得這有什麼不妥。
花紅也沒覺得有什麼不妥。
在花紅眼裡,她家小姐已經吃了那麼多苦,就該有澤王那樣體貼的暖男獨寵她。
小泗也沒覺得有什麼不妥,他早把安馥珮當他妹妹了,每天寵妹狂魔附體。
……
唯一覺得不妥的是嬴景昱,天哪,這可是大庭廣眾之下啊!
像嬴景昱這種社恐真的無法理解澤王的內心世界。
難道澤王真的不怕別人非議?
對了,澤王還真的不怕。
若是怕的話,他怎麼會在京城留下那麼個名聲。
嬴景昱現在極度懷疑,澤王以前想盡辦法見那麼多姑娘,是在找一個人。
所以,澤王現在是找到那個人了嗎?
嬴景昱側頭,沒有去看安馥珮,但見澤王看向安馥珮的目光,滿滿都是愉悅。
……
安馥珮與澤王走到驛館門口,一個老者抱著一孩子慌慌張張地衝過來,口裡喊著:「救命!救命!」
竟還有一個漏掉的斷腸草中毒者!
這中毒的男孩子約摸七八歲,長相軟萌瓷白,手按著肚子,緊皺著眉頭,雖然痛極,卻沒有如其他中毒者那樣呻吟,而是隱忍著,翩長的黑睫毛濡濕了,急劇地顫動著。
嬴景昱的心往下沉,一時間愣住了。
他知道安馥珮的葯已經用光了,而且,安馥珮的臉色蒼白,似乎隨時要倒下的樣子,她不能再操勞了。
嬴景昱上前一步,安慰安馥珮,「安姑娘已然儘力了,況且,你也沒辦法救盡世上所有的人。」
聽到嬴景昱這麼說,老者臉上的汗都變成了眼中的淚,一下子嘩嘩流出來。
「老漢我三個兒子,皆被抽壯丁守大越北疆戰死了,只剩下這一個孫子。」
嬴景昱也很同情老者,可是……
嬴景昱道:「可是你來晩了一步,解藥已經用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