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0章

  陽江府,一行商隊浩浩蕩蕩向著官道出發。


  中間的馬車外表低調內里卻不失奢華。


  「公子,這妃子笑吃多了容易上火,公子牙齒又該疼了!」嬌俏可人的侍女眉頭微微蹙起,聲音帶著一絲埋怨道。


  一身錦繡綢緞上綉金色綉樣,頭上一白玉發冠束髮,身上的雅緻氣味一如既往好聞。


  此人不是別人,正是王大宇。


  王大宇啪地打開摺扇給對面的侍女扇了扇風,語帶輕佻略有擔憂道:「黃金啊,你可是我身邊最貼心的人了,人又如此漂亮,可別蹙眉影響了你這一看就有福的面相,公子我看了會心疼。」


  沒錯,黃金這麼好聽的名字就是這個嬌俏可人的侍女的名字。


  王大宇這些年走南闖北,身邊收了不少好看的侍女,黃金、萬兩、白玉、瑪瑙等等這些值錢的名字就被王大宇這麼分配下去。


  在陽江府就有人好奇問了,王家富貴到好幾百年都花不完的有錢人,為啥不給身邊人取些好聽雅緻的名字。


  按照常理,人卻越在乎什麼就越缺什麼。


  很多商人有了錢,滿足了物質需求,就需要提高社會地位,為了不顯得太過銅臭,還會給自己的府邸、身邊的人和事都儘力往有文化雅緻的靠近。


  偏偏這其中多了一個特例。


  王大宇偏不這樣,身邊待著的不是黃金、萬兩,就是白玉、瑪瑙。


  王大宇說了,這樣旺他。


  黃金憂心道:「公子此行低調,又未有大夫隨行,公子還是忍一忍,適量才好。」


  王大宇無奈嘆口氣,把扇子一合,說道:「好,聽我們黃金的。」


  王大宇側身翻身上塌躺下,對黃金招手道:「本公子乏了,扇扇風,熱死了。」


  黃金把摺扇放進抽屜,連忙跪坐在塌側的蒲團上,把團扇拿出來慢慢給王大宇扇風。


  界山村


  今日下起了濛濛細雨。


  院中的搖椅已經被傅淵之搬到了廊下,壺中依然泡著茶,宋歡和傅淵之一邊聽雨一邊享受此刻的靈台開闊之感,彷彿她們也如那些植物被雨洗刷一般的清明舒爽。


  院中牆角下的黃泥已經種上了常春藤以及珊瑚藤。


  等過段日子,常春藤珊瑚藤爬上了牆,這院子就更好看了。


  門外傳來了泥濘沾水的腳步聲。


  宋歡看向傅淵之,笑著說道:「相公,有客來了。」


  傅淵之把宋歡的茶水倒滿了后,輕嗯了一聲,隨後,他起身進了屋裡。


  這會兒,門外的人也進來了。


  宋歡家的門一直大敞,來人只輕輕敲擊門,卻未進來。


  宋歡隔著雨幕看著外面的人,站在門口的人也看著宋歡。


  筆硯生看向白小笙,眼底帶著不確定,說道:「地址對嗎?怎麼是一個女子?」


  白小笙直接一腿踹過去,筆硯生連忙躲開,白小笙哼道:「你居然質疑我的能力?」


  筆硯生忍不住吐槽:「……原本就幾日路程,你彎來繞去的,不就是迷路了?虧得你還好意思說什麼為防止被人跟蹤……」


  白小笙:「……」


  這時,傅淵之出來了,手裡拿著一塊毯子,他在兩人的目光下蹲下幫宋歡蓋上。


  宋歡:「……我都說了,我不冷。」


  傅淵之整理毯子,確認都蓋得嚴絲合縫后,說道:「我得出去會兒,現在不冷,待會兒呢?」


  宋歡雖然手筋被挑了,但或許是上天關上了一扇門,又給她打開了一扇窗,她的感官越發敏銳了。


  她無法忽視門口那兩個人灼熱的視線,連忙自覺蓋好,誰知,傅淵之按住宋歡,柔聲道:「別動,待會兒又有冷風進去了。」


  宋歡:「……」


  宋歡放棄了,乾脆躺好,眼神發散,將那兩個人無視就好了。


  傅淵之整理好后,又道:「廚房的粥差不多了,餓了就去吃,但是……」


  宋歡抬頭看向傅淵之。


  傅淵之那張俊臉柔和道:「不準偷吃米酒。」


  門口的筆硯生見不得這一幕,趕緊轉身靠在柱子上看外面的雨景。


  嗯,不錯。


  白小笙嘖嘖出聲,「這小子……」


  筆硯生羨慕道:「我夢寐以求的日子。」


  白小笙也站到筆硯生身邊,說道:「你那點錢這輩子也夠花了,這景色不錯,適合養老。」


  「要我說吧,你還是別太挑了,你那要求非大家閨秀不合適,江湖女俠你又嫌棄太糙,你想想,能符合你條件的,能被看得上眼的,誰甘心愿意跟你在山旮旯里待著?」


  京城貴女明珠多得繁花似錦,這小子愣是沒看上,要按他說,非得天上下凡的仙女才合適。


  筆硯生目光瞥了眼裡面的宋歡,幽幽道:「可惜,有主了。」


  還是自己不能碰的主。


  白小笙直接拍了筆硯生的腦袋,瞬間把筆硯生拍清醒,直白說道:「她,你別想了,你不配。」


  筆硯生齜牙,齒酸,「你居然這麼說我?我就這麼不好?」


  白小笙笑了笑沒說話。


  宋歡的經歷,他們這些人誰不知道。


  雖然可惜被挑了手筋從此就是廢人,但世間女子誰能做到她這個地步?

  單單就這一年的經歷,也是其他女子花一輩子也努力不來的。


  自己若是能擁有這樣一個女子,他也能做到傅淵之這個地步。


  白小笙想得出神,不知道傅淵之已經到了他倆身後。


  筆硯生最先發現傅淵之,他見白小笙沒反應,戳了戳。


  白小笙回過神,眼前突然杵著一個人,愣是嚇得後退幾步。


  傅淵之挑了挑眉,說道:「一段時間不見,我更像鬼了?」


  白小笙:「……你走路都沒聲的?」


  筆硯生:「?」


  傅淵之:「……那,在下失禮了?」


  白小笙搖搖手,「客氣,客氣了。」


  筆硯生:「……」


  原來,他倆是這種相處方式。


  筆硯生問道:「千里迢迢來這,你也不請我們進去喝口茶?」


  傅淵之說道:「屋子不大,沒有待客之處。」


  筆硯生:「……」


  傅淵之指了指顏六的屋子,說道:「去那兒吧。」


  顏六的家後來被修繕了一下,看上去終於不像是風一吹就能倒的那種了。


  傅淵之撐開傘,頎長的身姿步入雨幕。


  白小笙拍了拍筆硯生,說道:「這種問題以後就不用問了。」


  傅淵之其他方面都挺有禮的,就是有他媳婦兒的時候會「無禮」。


  像他就知道,問了也白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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