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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九章 一夜夫妻有幾人

  緣份這個東西,只要是到了,總會給你機會去抓住,抓不住就是沒到。

  當天夜裡,彤弓被侍女引領回客房后,苗雨煙不放心彤弓,也跟著來到了彤弓的卧室,用熱水打濕毛巾,敷在彤弓的額頭上,又倒了一杯蜂蜜水,給彤弓服下。

  彤弓喝完后,酒勁兒稍緩,意識也逐漸的清晰起來。

  苗雨煙發過的誓,彤弓心裡非常清楚,這層窗戶紙遲早都要捅破。

  彤弓躺在床上,醉眼婆娑的看著苗雨煙,良久才說道:「我等之人立志忠義,亂世之中斷難束手,一程凄苦已然註定,又如何能護你周全,不如……」

  彤弓話未說完,苗雨煙便用手捂住了彤弓的嘴,示意彤弓不要再說下去。

  苗雨煙的眼淚含在眼圈,低聲細語道:「自蒙軍犯境以來,寨毀人亡,血染宗祠,親人離難,幾經生死,我早已視彤大哥為最親的人了,只要能跟著你,什麼苦我都能承受。」

  彤弓知道苗雨煙的意思,即便喝醉也能聽的明白。

  苗雨煙的手從彤弓的嘴上慢慢放下,彤弓長嘆一聲,頗為無奈的說道:「唉!苦自情生,若不動情就可避免人間之至苦,我自死生有命,蒙難之時若連累你因我而撕心,我又怎能瞑目於地下,豈不也枉悖了這忠義之道。」

  「不不不!你不會死的!要死我也要和你一起死!死了就沒有痛苦了!我不怕!嗚嗚……」苗雨煙說著竟趴在彤弓的身上哭了起來。

  苗雨煙的這一哭,確實讓彤弓難以承受,彤弓即便能抵抗住苗雨煙的美貌和純真,也無法抵擋住苗雨煙的嬌羞和柔弱。

  彤弓慢慢的把手撫在苗雨煙的肩頭,想安慰又不知道該說些什麼,只感到心裡一陣酸楚,同時也感到一陣濕熱,似有苗雨煙的熱淚流過胸膛。

  苗雨煙此時想到自己險遭蒙古黑風軍蹂躪,險被大理鬢貧軍孫伍子侮辱,又險讓李海雕擄走。

  一遭遭、一幕幕,生命是如此的無助與脆弱,尊嚴是如此的低廉與輕薄,哭的更加厲害了。

  彤弓感受著苗雨煙抽喘的氣息,滾燙的熱淚,顫抖的身軀,一顆冰冷的心逐漸融化,於是緊緊的摟住了苗雨煙。

  苗雨煙從來沒有像此刻這樣在一個男人熾熱的胸膛里肆意抒泄自己的情感,從來沒有像此刻這樣如此安全的被一個男人緊緊抱住,她嬌弱的身軀也慢慢的融化在無比豪闊的胸襟里。

  兩個人因此越抱越緊,越抱越緊,在酒精的催化下,終於突破了男女之間最後的底線。

  ……

  楊傲尚未到客房,就吐的不成樣子,裴大名硬是把他扛進了房間,收拾安頓一番后,裴大名看楊傲十分難受,又接連嘔吐了三次,才勉強睡著,卻又不時驚坐而起。

  裴大名擔心楊傲的身體,未敢離開,竟坐在楊傲的床邊陪了他整整一夜。

  苗雨蝶擔心那孤鷹,一直跟在那孤鷹後面,不想那孤鷹到了客房后卻一個哨響,騎著自己的馬跑了出去,頭也不回的把苗雨蝶扔在了原處。

  苗雨蝶看著那孤鷹遠去的背影,眼淚嘩嘩落下,卻沒發出一點聲音,因為越是傷心的眼淚越是無聲。

  苗雨蝶一邊流淚一邊凄苦無助的走回了自己的房間。

  而這一切,苗雨魂都看在眼裡,因為他一直跟在苗雨蝶的身後,但卻不知該如何安慰苗雨蝶。

  苗雨魂也不知道自己能做些什麼,他的心裡最為難受,他恨這個無情的世界,更恨無能的自己。

  他揮起一拳猛然捶向房前的大樹,驚起一片飛鴉。

  「嘎嘎!」鴉鳴甚哀,猶同其心。

  「給我拿一壇酒來!」苗雨魂大喊一聲,引路的侍女嚇得趕緊去取酒。

  苗雨魂坐在樹下,借著月色,涕淚暢飲。

  「哥哥好酒量啊!」這時李歡歡竟不知何時來到此處。

  「花間一壺酒,獨酌無相親。舉杯邀明月,對影成三人。」李歡歡的嗲聲在這寂寥的夜空讀起李白的詩,好聽的猶如天籟。

  李歡歡本來是想跟著那孤鷹,施以魅惑,以成好事,不想那孤鷹卻騎馬離去,正在失意時竟看到苗雨魂在此獨飲,遂過來搭訕,以窺其心事。

  苗雨魂抬頭看著正在吟詩的李歡歡,纖腰細肩,黑髮銀簪,音甜貌美,光彩照人,恰如那月中的仙子下凡人間。

  詩意映襯著苗雨魂此刻的心境,遂不由得介面道:「月既不解飲,影徒隨我身。暫伴月將影,行樂須及春。」

  苗雨魂邊說邊搖搖晃晃的站起來指月而吼:「我歌月徘徊,我舞影零亂。醒時相交歡,醉后各分散。永結無情游,相期邈雲漢。」

  「咯咯咯……」李歡歡抿嘴而笑。

  「醒時相交歡,醉后各分散。怎麼不是『醉時相交歡,醒后各分散』呢?咯咯咯……」

  李歡歡此時的笑聲,讓任何一個男人聽了都會慾火焚身,情不自禁。

  苗雨魂因為心情極度失落,反倒沒有勾起什麼反應。

  李歡歡見苗雨魂沒有搭話,反而又坐在樹下,拿起酒碗一飲而盡。

  李歡歡忙幫其倒滿,繼續嗲聲嗲氣的說道:「哥哥似有心事?這般喝酒豈不要傷了身子?」

  苗雨魂冷然一笑道:「傷身總比傷心好!」

  「身子都壞了,心又怎麼能高興起來呢?人生豈不少了許多快活!」李歡歡說著坐到了苗雨魂的對面。

  「若能了卻煩心事,縱是捨命又如何?」苗雨魂一邊喝酒一邊搖頭嘆道。

  「哦?」李歡歡睜大眼睛直直的看著苗雨魂。

  「哥哥不妨說說,什麼事能比生命還重要?」

  「族人慘遭屠戮,阿爹無辜身死,親人流落無依,阿妹許嫁人妻……」苗雨魂語有哽咽的道。

  「若能免除其一,但願九死而已矣!」苗雨魂說完端起酒碗又是一口乾完。

  李歡歡又幫其倒滿,假裝長嘆一聲道:「唉!哥哥竟有如此遭遇,真真的『同是天涯淪落人,相逢何必曾相識!』這世上又有誰能主宰自己的命運呢?嗚嗚……」

  「你怎麼哭了?你也有傷心事?」苗雨魂有些同命相連的問道。

  「哥哥是為親人族人而愁,我卻是為我自己而哭!」李歡歡說著也倒了一碗酒。

  喝了一大口繼續說道:「此去不到百里便是金沙幫的安家寨碼頭,碼頭的大頭領安開疆貪圖我的美貌,欲強行娶我去做壓寨夫人,我誓死不從,安開疆便放言要踏平漁門鎮,我又怎能讓全鎮數萬百姓為我而死,早晚還得從了那惡霸,能在這裡待一日便是一日的快樂,我一個弱女子又能做些什麼呢?嗚嗚嗚……」

  李歡歡說著又哭了起來。

  李歡歡的遭遇竟與苗雨蝶如此的相似,苗雨魂聽著心裡更加難受,竟又揮起一拳砸向樹榦,大聲吼道:「這天下的道義怎麼都交給一個弱女子去抗!要我等男兒何用?」

  李歡歡一把抓住苗雨魂的手,十分關心的道:「哥哥切莫因我動氣,為何如此不愛惜自己?」

  李歡歡說著扯下了自己的裙子束帶,十分心疼的為苗玉魂抱扎血流不止的手。

  李歡歡的手纖小而細嫩,又頗懂撩人的手法,摸得苗雨魂心裡暖流陣陣,一股一股由著手心瞬間灌滿了全身。

  這種感覺苗雨魂從來沒有過,不由得心如撞鹿,幸福的不知所措。

  「疼嗎?」李歡歡包紮完突然抬頭看向苗雨魂,一雙如水般的大眼睛,在苗雨魂的眼前只那麼一眨,苗雨魂連魂帶魄就都被吸走了。

  苗雨魂被李歡歡的迷魂術迷的險些撲抱過去,但隨即又清醒過來,趕忙收回手道:「不!不疼!」

  李歡歡見狀起身望月,裙擺飄飄,悠悠的唱到:「潯陽江頭夜送客,楓葉荻花秋瑟瑟……醉不成歡慘將別,別時茫茫江浸月……其間旦暮聞何物?杜鵑啼血猿哀鳴。春江花朝秋月夜,往往取酒還獨傾。」

  李歡歡抓住了苗雨魂的傷心處,一曲白居易的《琵琶行》,唱的苗雨魂肝腸寸斷,淚痕斑斑。

  李歡歡唱一句,苗玉魂干一杯,唱一句,干一杯,不知不覺,兩大壇酒已喝完,苗雨魂也醉的了無知覺。

  李歡歡看著倒在地上的苗雨魂,露出了一絲獰笑,她扶起苗雨魂走進客房,一夜未曾出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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