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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章 九死一生拜高禾

  噴薄而出的朝日,映紅了整個波光粼粼的湖面,苗寨的人都在湖邊欣賞這如畫般的美景,絲毫不知道危險即將降臨。

  高禾是大理國上將軍,用兵如神,他知道踏平一個小小的村寨,何須五萬大軍。

  所以發兵當日他就親率一千騎兵,飛奔苗寨。

  到達苗寨后立即發動夜襲,火箭齊射將苗寨夷為平地,但他馬上發現,苗寨已是一座空寨!

  高禾何等聰明,他知道大理軍中一定出了內奸,而苗寨中也一定暗藏大人物,否則怎能如此秒探軍機。

  夷平苗寨,此次突襲任務本可大告攻成,回兵復命了。

  但高禾絕非善類,在火光的映照下,高禾臉上露出了一個頂級殺手冷冷的笑容。

  「哼!擒殺大魚,才有攻伐之樂!」高禾冷笑一聲后,帶著騎兵連夜追擊。

  苗寨的人正在造飯休息,人馬早已卸甲,不料騎兵突至,驚慌失措,未及拾械反抗就被死死圍在湖邊,一場毫無懸念的屠殺開始了。

  高禾高居馬上,厲聲喊道:「誰是頭領?」

  苗雨魂大聲說道:「我們都自認為是大理的子民,蒙古人進寨屠殺,不見你們有半刃染血,現在反倒對手無寸鐵的平民死死追殺,你們算什麼狗東西!」

  高禾冷哼一聲道:「哼!無知小民!皇上深意,你怎能知?不殺你們,整個大理國都要生靈塗炭,孰輕孰重,焉能由你掂量!」

  「哼!你們這些食祿的禽獸,由你們掂量,我們這些百姓的命就一文不值了嗎?」苗雨魂大聲斥責道。

  「哼,伶牙俐齒救不了你們的命!我且問你,你們連夜搬家,定是早知我軍前來,這消息究竟是何人探得,說出來,或可免一死!」

  裴大名聞言看了一眼苗雨魂,雙方立即會意,高禾此次前來,是想追查軍中何人泄露了大軍機密。

  高通將軍飛騎報險,對大家有救命再造之恩,無論如何也不能出賣兄弟,好在知道這件事的只有當初在苗家頂上的幾個人。

  苗雨魂微微一笑,扭過頭去。

  苗雨蝶緊緊握著苗雨煙的手,心中悲喜交加,悲的是環環劫難,還是難逃一死;喜的是那孤鷹不在,或可避過此劫。

  荒灘泥土之上,一個美女就已十分惹眼,兩個美女站在一起,早就亮瞎了大理騎兵的眼,要不是高禾治軍嚴謹,想必此刻早已撲過去據為已有。

  高禾似乎也看出這兩個美女的不同尋常,遂對著副將孫伍子打了一個手勢,孫伍子等這個指令等的早已牙根直癢,帶著幾個親兵就沖了過去。

  孫伍子是大理軍中有名的色狼,兩個色咪小眼兒只有一條縫兒,睜也睜不開,但裡面卻藏滿了奸詐和陰毒,長了個十足的奸臣相,走到今天,全靠他父親吏部尚書的關係得以升遷,對上極盡諂媚,對下極盡威淫。

  苗雨魂知道來者不善,立即推開橫在頭上的長槍,跑過去擋在兩個妹妹的前面,準備以死相拼。

  孫伍子長槍直刺苗雨魂心臟,一槍斃命已無懸念。

  突然,一個白影從眼前飛過,一支精鋼長簫直接打在孫伍子的馬臉上,馬倒人翻,孫伍子立即狼狽的從地上爬起,幾個親兵見狀圍攻而上。

  苗雨魂和裴大名見狀趁機撲了上去,但手中有武器的只有李麟兒,其他人的武器都在馬上,空手搏擊數倍於己之騎兵,縱是有驚天之能,也絕無勝算。

  未到兩個回合,苗雨魂和裴大名就被長槍吻頸,動彈不得,李麟兒憑著鬼魅般快捷的身手,還在勉強支撐。

  「住手!」一聲大喝傳來,李麟兒看見孫伍子已將短刀架在苗雨蝶的脖子上。

  李麟兒應聲停手,卻被一槍打倒在地。

  孫伍子帶著親兵押著苗家兩姐妹走到兩隊人馬中間,孫伍子用拿刀之手緊緊勒住苗雨蝶的脖子,另一隻手準備大行其道,趁機抓向苗雨蝶胸前的綿軟之物。

  突然,一聲鷹唳劃破長天!

  眾人抬頭望天之際,卻有一人一騎從側面橫劈殺入陣中,紫衣長發,不扎不束,正是那孤鷹!

  一把冷月蟠龍戟呼嘯生風,所向披靡,如入無人之境,目標直取上將軍高禾。

  高禾爆喝一聲:「果然有大人物!」

  說完躍馬出槍,一個攔腰斬,二人槍戟鏗然相交。

  一聲巨響,兩人都覺手上一麻,雙方力道居然相當!

  一招之後,兩人瞬間纏鬥在一起,攻守頻率之快,其他人竟很難插手。

  這時彤弓和楊傲也飛奔而至,楊傲對彤弓大聲喊道:「射人先射馬,擒賊先擒王!」

  不想楊傲話未說完,自己坐下的戰馬就已中箭倒下。

  那孤鷹的突襲已讓大理騎兵萬分警覺,彤弓和楊傲殺到時,雖間隔僅差分秒,但大理騎兵也算是以逸待勞了。

  飛弩過後,一擁而上!

  楊傲隨著戰馬跌落地下,起身未及反抗就被牢牢縛住!

  彤弓手中的降龍杖一分為二,左擋右殺,觸之者飛,擋之者死!快速殺入騎兵中間。

  此時若能與那孤鷹形成聯手,定能制服高禾!整個戰局也許還有顛覆的可能!

  如果那孤鷹能等等彤弓和楊傲,三人同時突襲進來,勝算也許早已翻倍。

  可惜人生沒有如果,過去的也不可能重來。

  但彤弓還是想把如果變成可能,雖身陷重圍,卻還在拚死一搏,毫無懼意!

  可此時人馬刀槍已混戰在一起,難以向前移動,好在大理騎兵一時也拿他不住。

  那孤鷹和高禾纏鬥的難解難分,但隨著體力的下降,攻守頻率逐漸放緩,其他騎兵也參與了圍殺。

  那孤鷹以一抵百,雖至勇無敵,但喋血殞命也應在旦夕之間!

  此時如果那孤鷹倒下了,彤弓的拼殺就再無意義,束手就擒或力戰而死都是遲早的事。

  想到這一點,彤弓暴喝一聲,體內潛能被無限激發,重重一杖向當面的騎兵打砸下去,對方騎兵的馬腿立時震斷。

  隨著對方人馬向下倒去,彤弓借力一躍,踩著對方騎兵的腦袋又是凌空一縱,降龍刀從天而降向對面的大理騎兵砍去。

  對面的大理騎兵大驚之下,立即長槍橫舉,以擋來刀,不想卻正中彤弓下懷!

  彤弓在空中迅速變換體位,雙腿曲彈踩在騎兵橫舉的長槍上,借著騎兵的推力和雙腿的爆發力,凌空再一次高高跳起,空中滑步飛向那孤鷹的方向。

  彤弓此跳足有丈高,空中滑行亦有數米,此刻彤弓正揮刀從空中向著高禾大力劈下,此刀力超千鈞,高禾縱有天大本事,怕也難逃此刀!

  制住高禾,定可全身而退!

  彤弓一人,足以改寫戰局!

  可事情的發展卻往往事與願違,因為彤弓跳的太高,在空中已是非常明顯的獨立目標,一直在外圍張弓待射的騎兵此刻終於找到了機會。

  就在彤弓即將成功劈到高禾的時候,他看見無數的箭簇向自己呼嘯飛來!

  萬物有利就有弊,彤弓也不例外,跳的越高,摔的就會越疼!。

  彤弓驚慌之下揮刀舞杖,身體在空中旋轉形成刀盾,箭簇應聲而落。

  但箭簇來自四面八方,旋轉的刀盾畢竟不是盾,隨著兩聲悶響,彤弓從空中失衡落下,重重的砸在一名圍攻那孤鷹的騎兵身上。

  那孤鷹看到后大喊一聲:「彤弓!」

  心神一分,高禾迅速抓到破綻,一把長槍直刺那孤鷹右肩,那孤鷹長戟橫掃,左手抓住刺向右肩的長槍,不料左邊又掃過來一把長槍,那孤鷹只能眼睜睜看著長槍砸向自己,身體一歪,跌落馬下!

  同時又有一個騎兵一槍刺向摔在地上的那孤鷹,一槍封喉,那孤鷹必死無疑!

  千鈞一髮之際,一個英俊的少年飛撲過去,推開那孤鷹,自己的肩膀卻被長槍穿透!

  「小冀!」那孤鷹大喊一聲,長戟揮過,對方人馬濺血橫飛。

  高禾趁機從那孤鷹背後一槍劈下,那孤鷹回身用前臂格擋,被迫向後踉蹌倒下!

  苗雨蝶驚的大叫一聲!左手狠狠抓向孫伍子的胯下,孫伍子大叫一聲鬆開了苗雨蝶,苗雨蝶飛身撲向那孤鷹。

  孫伍子隨即舉刀砍向苗雨蝶,苗雨魂大喝一聲,孫伍子舉起的刀尚未落下,眼睛、面頰、脖頸就各刺進了一枚散手蝴蝶鏢。

  眼睛中鏢的孫伍子只剩下了一隻小眼兒,卻還在努力的睜開看向另一隻中鏢的小眼兒,也許他沒看清發生了什麼事,而他永遠也不可能看清,不是因為他死的太早,而是因為他的眼睛實在是太小。

  這一切發生的實在太快,幾乎都是在一瞬之間,孫伍子頹然倒地后,押縛苗雨魂的騎兵立即反應過來,舉刀向苗雨魂砍去。

  就在這時,高禾大吼一聲:「住手!」

  這一嗓子用力之猛,聲音之大,猶如晴空暴雷,所有人都被震在當場。

  高禾爆喝之後立即飛身下馬,快速跑到孫伍子的身邊,看了半晌才道:「真的是散手蝴蝶鏢!」

  高禾說完看向苗雨魂,急切的問道:「苗無疆是你什麼人?」

  高禾目光之堅定絕不容許對方拒答。

  苗雨魂冷冷的道:「乃是阿爹!」

  高禾聽後身體一震,眼睛血紅,關切的問道:「令尊現在何處?」

  苗雨魂冷哼一聲,眼睛斜向一邊。

  「說!」高禾吼聲震天。

  這一聲著實讓苗雨魂也感到心驚膽戰,如不回答,以高禾現在的狀態,估計什麼事都能做得出來。

  苗雨魂想到父親和苗寨老小的慘死就心如刀絞,他總認為是自己沒有回去報信兒造成的,這種自責必將伴隨他的一生,因此他無論何時都不願再次提及。

  此時高禾瞪著充血欲裂的眼睛看著自己,苗雨魂不知眼下之人與父親有什麼深仇大恨,但人已經死了,還有什麼可怕的。

  想到這裡,苗雨魂緩緩開口說道:「家父二十年前已改叫苗不祿,隱居避世,躬行善道,麻衣素食,布施救人。不想卻在自己曾經保護開拓的國土上,被異國賊兵攻殺屠寨!三千餘口折損過半,老人孩子無一倖免!血染宗祠,身首異處!家父無臉面對列祖列宗,自殺謝罪!」

  苗雨魂邊說邊大義凜然的看向高禾,卻見高禾苗的表情越來越痛苦,嘴角鼻尖不停抖動,咬牙之聲咯咯作響。

  高禾聽到苗無疆已剖腹自殺時,當場大叫一聲:「堂主!天義堂九品天義衛高禾!來晚了!」

  高禾說完面向西南長跪不起,涕淚橫流,半刻鐘后才緩緩抬起頭,突然雙手一揮,前方騎兵立即分列兩旁。

  高禾目視前方,右手慢慢抽出配刀,高禾盯著刀刃,突然用左手握住刀刃,鮮血順刀而下,而後將刀插向地面,以刀為香,滴血喚魂。

  「堂主!義衛高禾來晚了!二十年前,你不辭而別,不想今日卻陰陽兩隔,哀哉,痛哉!你已一寨之力,傾覆天下共懼之狼師,慘烈喋血,英魂昭彰,悲哉,壯哉!我等違背門規,步入歧途,今日險些鑄成大錯,惜哉,悔哉!不復哀哉!」

  高禾說完伏地痛哭,大理騎兵見此情景,知道肯定是打錯人了,紛紛撤槍回刀,解除押縛,退後列陣。

  彤弓身中兩箭,但都不足以致命,那孤鷹刀傷四處,勉強可以起身,小冀傷勢較重,其餘人員都是皮肉之傷,大家解押后立即圍在小冀身邊,查看傷勢。

  高禾伏地起身後雙手擎刀,面向苗雨魂,單膝跪地道:「天義衛高禾,罪孽深重,請少堂主責罰!」

  此時苗雨魂正在給彤弓上金瘡葯,甚為恭謹的說道:「這是鹿北逐門主的後人,彤弓!」

  「啊!少門主!」

  高禾十分驚詫,立即俯身跪拜道:「義衛高禾罪該萬死!」

  「呲!呲!」彤弓咬著牙親手將兩枚箭簇拔出,而後看著高禾氣息微弱的說道:「天下已無忠義門,萬不要再如此稱呼,今日幸遇將軍,方得續命,請受我一拜!」

  彤弓說完雙手顫抖相握,抱拳施禮。

  「高禾不敢!不知少門主此行欲往何處,高禾願誓死追隨!」高禾說完再次抱拳俯首。

  「人各有使命,你快回去復命吧!我答應過無疆師兄,要照顧好剩下的族人,現需深入宋境,找一塊安頓之地。」彤弓說完,揮手示意高禾離開。

  高禾雙眼血紅,遲遲不肯離去。

  彤弓起身背對著高禾說道:「你的使命不在這裡!快回去吧!」

  「孫伍子一死,高禾回去必遭清算、難有作為,就讓高禾護送你們去大宋吧!」高禾近乎懇求的說道。

  「你若隨我一去,便是叛國!大理高氏隆盛僅次於皇家段氏,又怎能做出如此悖逆之事,令後人蒙羞。」

  彤弓說著轉身看著高禾繼續道:「回去吧!大理需要你去守護,勝敗絕非天定,凡人終要一搏!」

  高禾聞言再次俯伏在地道:「門主保重!」

  高禾知道彤弓主意已定,再堅持已無必要,遂萬般無奈的帶著騎兵退回大理,走時留下一些野營物資和糧草給彤弓。

  彤弓等人都需要養傷,於是就在湖邊安營紮寨,一邊療傷,一邊研究渡河事宜。

  秋風漸起,又添新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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