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似乎過了一天，整整一天都沒有進食過，也沒有喝過一點的水，我與傅寥的身體早已脫力。心裏渾渾噩噩的，倒是在想著自己的後事，無論是公司裏還是家族裏，似乎大部分人都希望我去死，如果失蹤的消息暴露了，可能馬上會被宣布死亡吧？


  我望著笑得一臉明朗的葉孤塵，早已被家族除名，早已身無分文的他到底是哪來的人力物力，有地下室有水牢，有為他工作不怕死綁架我的人。


  有人在幫他，有人主動聯絡他策劃的這一場綁架。


  那麽到底是誰？腦裏閃現過百位財雄勢大的高官商人，卻沒有得出結論，我不禁自嘲看來想殺我的人確實是太多了。陳非安今天不在，坐在椅子上看著我與傅寥的人隻有葉孤塵，他的身邊有兩個穿得一身黑的人，倒是有幾分像電影裏的黑社會。


  但一定不是黑社會，他們是局子裏的人，有人派他們來協助這次的行動。事情變得更麻煩了，是誰，誰在局子裏有莫大的影響力，足以令這些服從性極高的人行動。思緒變得混亂起來，我甚少與官家來往，就算是警方，我也甚少接觸，到底是哪裏出錯招惹了這殺身之禍。


  “我好喜歡你……”葉孤塵說話了，我把他的話徹底無視，他成天就是瘋言瘋語的。他丟下手上的長鞭，走進水中，慢慢靠近我，繼而擁著我。我也懶得掙紮，傷口早已被水泡得發白，掙紮隻會加劇疼痛。他力氣很輕，倒是知道我有傷口不能折騰。


  “我真好喜歡，好喜歡你。可是你為什麽不喜歡我……”他抱著我的手漸漸收緊，我皺眉，“鬆手！”他像是觸電似的，馬上就把我放開了，可是臉上的陰鬱卻絲毫未減。


  “就是因為他！賤人！賤人！”葉孤塵手又提起馬鞭，一下一下向身邊的傅寥身上招呼，馬鞭過處無一不帶出血痕，傅寥身體上幾乎沒一處是完好的。他開始時發出幾聲悶哼，再後來可能是暈過去了，再無反應。


  “殺人可是要償命的，放過我們，我可以不追究。”


  “不追究？有誰會相信。”他冷靜下來，臉上也沒有了那種恐怖的扭曲表情，聲音變得柔和，“何況我什麽都不想要，隻想要你……如果當時你答應我多好，就算是雌伏於你，我也是願意的……”門外傳來些腳步聲，是陳非安，倒沒想到他竟然還可以仿若無事地外出。


  “賀爺，我帶了些您最喜歡的菜。”他淡笑，在一個袋子裏拿出一些壽司和刺身，雖然袋子很簡陋，但那壽司卻是精心製造的。“是南亭的壽司呢，我記得賀爺最喜歡了。”他拿出一個三文魚壽司，示意我張嘴。我勾唇一笑，“把我綁到水牢裏的你，是用什麽身份在跟我說話？”


  “我隻是想……想看著賀爺，也想賀爺眼裏有我。”他目光晦澀不明，望向傅寥，“如果不是他，賀爺您會注意到我的，一定。”是啊，他一向是這麽偏激的性子，怎麽我現在才發現？我倒也不會勉強自己，首先得活著，這才是我的人生信條。在陳非安的服侍下進食，我也沒多少抵觸，即便現在身在水牢裏的是我，我永遠是處於上風的那個。


  葉孤塵許久沒說話，在椅子上一動不動。


  “他已經死了，是我幹的。”陳非安靠著我的肩膀，動作溫柔是溫柔，可我還是被身上的傷口疼得倒抽一口氣。“人生在世，如果得不到想要的，跟死了又有何差別？”他緩緩拿出一把短槍，對準我的額頭，“賀爺您先去，我隨後就來。”他扣下保險杆，發出清脆的一聲。


  從來不想，竟然會在他的槍下死去。身體已經了無力氣，如果是這樣的情況，安靜得死去也是一個不錯的選擇？他食指已經按在板鎖，隻要再用力一些，我就會被他殺了。


  ‘砰’的一聲，子彈在我臉旁飛過，卻沒有命中我身體任何一部分。我定睛一看，原來是傅寥，他用身體把陳非安撞開，短槍也隨著撞擊掉落在地。我拿起短槍對準陳非安，‘砰’的一聲，那人滑落在地，地上也出現了一大灘的血。


  “賀爺，你沒事吧？”傅寥的聲音響起，我也清醒了些，我扶起傅寥——他似乎中了一槍。我與傅寥兩人攙扶著對方，一步一步走向門，就在這時門被破開，一堆特警帶著槍衝了進來，警惕地望著四周。黃局長也在，此時他一反平日的笑容滿麵，愁容滿麵，不過也是同樣虛偽，“賀爺，您放心，我安排好救護車了。”


  把傅寥交代給身旁的人，身體終於不堪重負，閉上眼後便失去了意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