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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五十三章 一波三折(1)

  熟悉的一幕又一次上演,仍是那間只有一道鐵門,讓人陡生森冷的審訊室里。

  司徒勝楊威呂闖三人並列而坐,面對的則是仍然悲傷不已,還滿腹疑惑的李牧循。

  與之前的情景有所不同,此時此刻,李牧循的雙手上並沒有手銬禁錮,可以自由地擺動。

  因為從走訪的過程中了解到,李牧循與死者錢慧的關係並不僅僅是普通的師生那麼簡單,兩人之間有過幾次有償合作,那就牽涉到了利益往來。

  也有不知源頭的傳言顯示,錢慧生前曾向李牧循表露過,想以自身為代價,從李牧循那裡換取更多幫助。

  再加上學校放假期間,大部分設備都進入了維護保養階段。而藝術中心的監控,在案發前後,都是關閉狀態,所以,並沒有拍到有價值的線索。

  這樣一來,唯有依靠環境證據,也就是那把被判定為兇器的美工刀。刀柄上採集到的兩組指紋里,有一組恰好是屬於李牧循的。

  再結合開頭的兩點分析,李牧循與被害人之間存在事實利益關係和有待考究的倫理衝突,那也就存在一定的犯罪動機。

  但同時,不論是指紋也好,還是對兩人之間不尋常關係的口供也好,都不能作為定罪的依據。

  正因為這樣,李牧循是以知情者的身份,接受警方的詢問。

  當然,之所以選擇這裡,司徒勝也是有考量的。不能說李牧循就一定是兇手,但他有一定的犯罪動機。在案發現場的失控也有可能是故意演戲,目的就是為了撇清自己的關係。

  審訊室是何其莊嚴肅穆的場合,任何觸犯了法律的人,一旦來到這裡,都會心虛不已。再加上審訊人員富有技巧的「訊問」,心理防線再強大的人,也難免會露出馬腳。

  「李教授,您別太緊張。我們帶您回來,是想請您協助我們的調查工作。畢竟,死者是您的學生,您也想為她討個說法吧。」

  說開場白和審訊的一般都是楊威負責,而這次卻變成了司徒勝。一句客套,一句關切,又一句解釋,讓對方緊張的防備瞬間舒適地放鬆了許多:

  「今天真是不好意思,會議室有人在用,辦公室人多吵雜,也就這裡空著,也比較安靜,適合您思考。」

  司徒勝的語氣很平和,臉上還掛著微笑,沒有開口提問,只是一雙明眸緊緊盯著李牧循一絲一毫細微的舉動。

  這是司徒勝來之前擬定的一種訊問手段。

  在他說完思考二字時,卻對案子的事情隻字不提。加上之前寬慰人心的言語,能讓對方繃緊的神經快速地放鬆下來。

  如果確實是做賊心虛之人,有這樣一個空檔,肯定會絞盡腦汁地想對策。而所謂一個謊言要用無數個謊言去圓,也就一定會出現紕漏。

  是以,將主動權交給嫌疑對象,那麼他開口說的第一句話就會表露無遺,是刻意地隱瞞?還是確實不關他的事。

  良久,李牧循仰天長嘆一聲,讓司徒勝以外的二人精神為之一振,呂闖更是興奮地拿起鋼筆,準備記錄對方的「供述」。卻不料:

  「三年前,也就是我剛被聘為教授的那一年,錢慧考進了海美,成為了我的學生。」

  「剛開始,她的理論基礎比其他同學要差,但是繪畫方面卻有著相當不一般的造詣。」

  「可能是因為她的創作靈感,與當初的我如出一轍,讓我感到非常親切。我就開始留意她,時不時地傳授她一些獨特的技巧。」

  「在我的印象里,這孩子非常聰明,也非常刻苦。其他同學都在忙著談戀愛,玩遊戲的時候,她不是在校外打工,就是在畫室里練習。」

  「大概半年前的寒假期間,我無意中在校外的一家西餐廳碰到正在做侍應生的她,也是那時才知道她家裡困難。」

  「也是在新學期開學,她向我申請了休學,我看她這麼孝順就破例同意了。當然她也沒辜負我的要求,每周完成一幅創作,或是靈感與我討論,而討論的地點一般都在她打工的地方。」

  「她是一個對生活充滿積極的孩子,我從來沒有質疑過她的能力和夢想,因為她和當初的我一樣,都是帶著期望的。」

  「我承認,在請她兼職人體模特這事兒上,我是有私心的。一來我知道這行水很深,有很多潛規則和誘惑會讓女孩踏上迷途;二來,我不想她淪為無奈現實的犧牲品,從而葬送了一生。」

  「我也會時不時地付給她高於市場價的報酬,這裡面多少都摻雜了我的個人情感,可能是關心,也可能是憐憫。」

  李牧循滔滔不絕地講述著,言語間滿是對錢慧才華的讚賞之意,和對她身世的惋惜之情。

  反觀對面的三人,楊威緊攥著拳頭,表情愈漸憤怒,許是受到了李牧循的感染般,對錢慧的遭遇深感不平;呂闖則是一直埋頭苦記,手都寫酸了,可還沒說到他想聽到的重點上,這讓他深感無奈。

  只有司徒勝,像是一個衷心聽眾般,饒有興趣地聽著。表情依舊,坐姿也相當放鬆。眼睛還是緊緊地盯著李牧循,腦海中飛快地將他敘述的內容串聯組織,尋找著漏洞。

  突然間,李牧循一下子變的異常激動,雙手握拳,重重地砸在了面前的簡易桌上,大叫道:

  「還有一年,就還有一年,她就可以畢業了,她就可以帶著學到的知識去追求她的夢想了。」

  「可是現在.……為什麼?為什麼老天要收走她的一切?嗚嗚嗚~」

  李牧循嚎啕大哭起來,惹得眾人摸不著頭腦,至於要這樣悲壯嗎?這不明擺著說你們兩人關係不一般嗎?

  在李牧循前後敘述的過程中,完全沒有提及到錢慧以身相許的事情。是無中生有的謠言?還是故意隱瞞的罪惡?

  難怪司徒勝三人會誤會,也是他們並不了解,李牧循之所以會如此情緒激動,是因為他把錢慧的遭遇和自己恩師陳漢生聯繫在了一起。讓他覺得,上天是有意玩弄他,一次次將他身邊的好友帶走,一次次讓他遺憾無比。

  「據我們了解,學校里有很多師生都反映,你和錢慧的關係不一般,有沒有這回事?」

  李牧循的敘述里沒有找到任何破綻,對方既然是大學教授,那必定思維邏輯都相當嚴謹,屬於高智商人群。

  是以,司徒勝不得不改變策略,主動出擊。當然,話題還是圍繞在兩人之間的關係究竟如何,也是形成動機的前提條件。

  「那些都是別人的臆測,完全沒有的事兒。我剛才已經說的很明白,我對她的關照是有私心,但並不是那方面的。」

  李牧循的語氣很肯定,神情也一下子變得相當坦蕩。

  上一秒還痛心疾首,下一秒就能坦然面對,轉變地如此之快,不得不讓人覺得驚訝。

  是事先排演好的橋段?還是正直不阿的表現?

  就目前掌握的線索來看,司徒勝更傾向於選擇相信後者。

  李牧循承認在對待錢慧時,是有私心的,不光是傳授學術知識方面,同時在酬勞方面也高於市場價。

  思考再三,司徒勝決定直接把話說到底,看對方是什麼反應:

  「據說錢慧為了能得到你更多的幫助,曾多次向你示愛,代價是以身相許……」

  眼前的李牧循在聽到這樣一番話后,神情先是緊皺了眉頭,繼而臉色有些漲紅,似是想要辯解什麼似的,正欲開口,卻又被司徒勝略帶有一絲玩味的話所打斷:

  「我們也了解過一些關於你的事情。從你進入海美至今,沒有人聽你提過戀情方面的事情。」

  「你既然教畫畫,又有人體寫生,那面對像錢慧那樣,既青春,又有活力的漂亮女生時,又怎麼克製得住呢?」

  「而且,又是對方主動,只要不在公共場合那麼明顯,別人也不知道。你說,對嗎?」

  這最後一句話,完全就是在誤導李牧循。明明是街知巷聞地道聽途說,竟還故意這樣刺激他。

  「胡說!都是胡說!」

  李牧循瞬間變得像頭髮瘋的獅子般歇斯底里起來:

  「畫畫是我畢生的追求,我從來都沒有想要褻瀆過任何一件藝術品。對錢慧一樣,對其他任何模特都一樣,她們的美是純潔的。我決不允許任何人污衊她們!」

  李牧循的情緒很是狂躁,也許正像他自詡的那樣,他對藝術的感知是無比潔凈的,沒有一絲雜念。

  司徒勝沒有再說話,因為他知道這個時候如果再刺激對方,後果可能會很嚴重,唯有等對方的心情平復些后,才能繼續。

  許是李牧循遭受過的打擊已經太多,咆哮過後,他很快地就恢復了心情,但仍然言辭犀利地向司徒勝拋出了一句話:

  「希望你們警察能查清事實,不要詆毀我的學生。她現在已經不在了,我不希望她還要背負這種不白之冤。」

  簡簡單單的兩句話,讓司徒勝的內心感受到了無比的震撼,也是第一次被坐在對面的人震懾到了靈魂。

  試問,如此一個敬重生命的人,又怎麼會產生那方面的動機呢。

  「對不起,我很抱歉!」

  驚訝!楊威和呂闖沒有想到,身為隊長的司徒勝竟會向坐在對面的李牧循表達了歉意。

  李牧循沒有回應,只是默默地垂下了頭,輕輕地哽咽抽泣了起來,心中充滿了對錢慧的哀悼。

  一時間,雙方都沉默了,訊問也暫告一段落。

  「報告!」

  不知過了多久,何施施出現在審訊室里,眼神在李牧循身上停留了片刻,便轉向司徒勝,在他的耳邊低語了一番。

  要說何施施會打量李牧循,並不奇怪,之前她父親給她安排的相親對象,正是李牧循,兩人也算有過一面之緣。

  在何施施看來,李牧循既儒雅,也很有前途。可她畢竟認識司徒勝在前,早已心有所屬。縱使父親很看好李牧循,極力想撮合兩人,但何施施就是對李牧循提不起興趣。

  自打她繼承父親的衣缽,成為一名人民警察后,鋼鐵般的熱血男兒才是她心儀的對象。也正是因為這樣,原本很有機會的呂闖,在司徒勝出現后,又淪為了他自認為的備胎。

  「李教授,今天的談話就到此為止吧。感謝您能提供這麼多關於錢慧的信息。如果之後您有想起什麼有價值的線索,還請第一時間聯繫我們。」

  隨後,司徒勝便吩咐呂闖帶李牧循去辦理了相關手續。

  走廊上,一個熟悉的俏影出現在眾人的面前。看清對方樣貌后,司徒勝和李牧循不約而同地為之一驚。

  她怎麼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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