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七章 第一堂課
回到家,程鶯就迫不及待地將白天發生的一切,繪聲繪色地告訴給了徐珊珊。
「啊?那個大畫家真的親自來教你,該不會是騙我的吧。」
聞言李牧循會上門授課,徐珊珊被驚的是目瞪口呆,料她再怎麼閱人無數,都不相信自己的耳朵,其中定是有什麼問題。
「鶯鶯,人家可是有名的畫家,你能出得起錢?還是他對你另有所圖不成?」
也難怪徐珊珊會這麼說,知名畫家一堂課少說幾千,多則上萬,而且也不會簡簡單單就收人為徒,更不要說還親自登門。
程鶯是什麼人,和她徐珊珊一樣,偏遠鄉村裡出來的傻白甜。要說到能吸引一個畫家登門,絕不可能是她有多高的繪畫天賦,更多的只會是垂涎她僅有的美色。
「啊呀,珊珊,你怎麼會這麼想人家。」見徐珊珊無故揣測起李牧循,程鶯一臉的不快:「雖然他是大畫家,但和我們一樣都是窮苦出身,正所謂他鄉遇知己嘛,我們聊的真的很投緣。」
聊的投緣跟畫畫有什麼關係。如果單單隻是程鶯的說法上來看,那李牧循也肯定是醉翁之意不在酒。
看著姐妹一副如痴如醉的樣子,徐珊珊不免擔憂起來:
「鶯鶯,我還是得提醒你,別忘了你還有一大家子人等你寄錢回去呢。可千萬別腦子一熱被人給騙了啊。」
現在的程鶯,已和剛來海市時截然不同,經歷過林健誠等諸多男人的她,早已不是那個充滿幻想,天真的小女孩,自然也不會忽略徐珊珊的忠告。
「珊珊,你就放心吧。等他來了后,我會跟他說清楚學費的。而且,我不還有你這個軍師在嘛,怎麼會那麼輕易就被人騙了。」
程鶯一邊說著,一邊挽著徐珊珊的胳膊,親昵地撒著嬌,讓徐珊珊很是沒轍,只能颳了下她的鼻樑說了句:真拿你沒辦法。
「哎,對了。」
徐珊珊猛地一下驚醒般問道:
「既然他上門來教你畫畫,那你怎麼接生意啊?你沒告訴過他我們是做什麼的嗎?」
「這個.……」
提到重點了,程鶯鬆開了挽著徐珊珊的手,十指交叉扣在一起,微低著頭,輕聲說道:「我告訴他我是做按摩的,和一個姐妹住在一起。他聽了后也沒什麼特別的反應……至於生意,我可以中斷兩個小時.……只是……」
如此說來,在知道程鶯的工作和居住環境后,依然能堅持說上門授課,徐珊珊這才放心下來,李牧循應該不是那種另有所圖的人。
而程鶯吞吞吐吐,欲言又止的話,徐珊珊自然知道是在說自己。程鶯能暫停接單,不代表她徐珊珊就必須跟著暫停。
「放心吧,到時候我會小聲些的,肯定不會打擾你學習。」徐珊珊拍著胸脯保證道。
原以為程鶯會對自己感激涕零,卻發現這小妮子竟一臉壞笑地看著自己的動作,更說了句:「別那麼用力,當心拍扁了我可不負責。嘿嘿嘿。」
「好你個程鶯,居然敢笑話我,看我怎麼收拾你。」說著,徐珊珊撲向了程鶯,兩手更是在她的腋下腰間撓著癢,嘴裡也打趣地回懟道:「那到時候我就大聲喧嘩,看他怎麼臨危不亂。」
「哈哈哈……停.……饒了我吧……我.……哈哈哈.……我錯了還不行嘛。」程鶯被徐珊珊胳肢的上氣不接下氣,只得投降討饒,卻對徐珊珊最後的那句話並不在意,因為她知道那是句玩笑而已。
姐妹倆之間的歡笑和嬉鬧充斥著整個房間。
為程鶯感到開心的同時,徐珊珊也有自己的小算盤,而這個小算盤並不是為她自己,更多的是為了好姐妹考慮。
如果將來,程鶯能在繪畫上有所建樹,那就能挺起胸膛面對這個社會,以往不光彩的種種將會成為歷史的塵埃。
如果將來,李牧循和程鶯兩人能R久生情,共結連理,那對程鶯來說更是樁美事。能和一個藝術大家在一起,一定會生活無憂,幸福美滿。
如果將來,她徐珊珊也能旁聽偷得一二,說不定也能有望早一天脫離苦海,畢竟這行是吃青春飯的,她可不想像劉梅那樣一把年紀了還要不知羞恥地拋頭露面。
很快,程鶯又到了特殊時期。這行的規則就是每月的特殊時期,只需在通訊簽名處註明原因,自然就不會有客人來。
這天也恰逢周末,一大早,程鶯就興沖沖地跑去各大店家,買了一大堆畫畫用品,有毛筆、油彩、甚至是寫生用的畫板畫架。
氣喘吁吁,大包小包地拎回家,程鶯幾乎是跌進門的,著實嚇了徐珊珊一大跳。
看著一地的各種工具,還有那未來得及撕下的標牌上高昂的價格數字,不得不佩服程鶯的決心,這是鐵了心要學畫畫啊。
簡單地喘了口氣,程鶯就開始忙於布置她自己的房間,可無奈房間有點偏小,而且房間里有太多不和諧的東西。
一圈下來,程鶯都覺得把房間作為教室很不妥,只能將目光放到了寬敞的客廳。是以,她用一種可憐兮兮的眼神望向了徐珊珊。
唉.……誰讓自己這麼支持這妮子呢。
原本皺眉的徐珊珊被程鶯這麼一望,不覺地釋然了,腦袋重重地點了下去,默許了程鶯的要求。
能得到屋主的首肯,程鶯自然是喜不自勝,為了彌補對徐珊珊造成的不便,這天晚上,程鶯不顧辛勞,親自下廚,一番大搗騰,弄出了一大桌的美味佳肴,讓徐珊珊大快朵頤了一番。
吃好飯,程鶯又借口消食,將徐珊珊推入了房中,並重重地帶上門,自己則快速地將桌上的殘羹剩飯打包入袋,鍋碗瓢勺洗刷乾淨,又將客廳整個打掃了一遍,可謂是一塵不染。
一早就和李牧循約好了時間,晚上7點半,門鈴準時地響了。
「李老師,快請進。」
對李牧循的到來,程鶯感到無比意外,就連往常那些找她的客人也沒這麼準時,何況又是個大藝術家,大教授,竟一點架子也沒有。
來回掃視了下整個客廳的環境,李牧循邊看邊點頭稱讚。關上門,迴轉過身的程鶯這才注意到李牧循也是大包小包地拎了一堆東西。
「哦~這是我給你帶的畫畫用的工具。」見程鶯滿臉的問號,李牧循忙解釋道。
既然是畫畫,那工具是必不可少的。李牧循擔心程鶯什麼都不懂,所以就自備齊全。
見李牧循如此積極熱忱,程鶯非常感動,一時間竟不知道說什麼好,只是像根木頭般杵在原地。
「怎麼了?是不是我說錯什麼話了?」見狀,李牧循不免問道。
「啊?哦,沒事,不好意思,我有點開小差了。」回過神來,程鶯不好意思地吐了吐舌頭。
「李老師,我幫您把東西拿下來吧。」程鶯上前正欲將李牧循肩上的背包卸下,卻似有意無意地直接觸碰到了對方的衣領。
這一平常的動作,卻暴露了程鶯的肢體記憶,往常來說她都是幫客人除衫的。所以,她的手是下意識地去觸碰李牧循的衣領。
這讓兩人都深感意外。
李牧循意外的是程鶯的動作有些僵硬,卻沒有往那方面想,頂多只當是她下手下錯了地兒。
而程鶯則為自己的舉動感到羞愧,要不是習慣了這個流程,這個動作,自己也不會在老師面前如此出醜。
「啊~沒事,我自己來就行了。」
看見紅著臉低下頭的程鶯,李牧循忙自己解下背包,化解這尷尬。
「李老師,您先坐,我去給您倒杯茶來。」雖然不再那麼尷尬了,可程鶯的臉還是微微紅著,只能借故躲到了一邊。
「不用忙,白開水就行了。」李牧循沒有理會程鶯的舉動,自顧自地環顧著客廳,一邊坐到了沙發上,卻發現了擺在沙發邊上的那堆畫畫用的工具。
「這些都是你買的?」
聽李牧循這麼問,程鶯剛恢復的俏臉又紅了起來,端著茶水杯站在李牧循面前,點了點頭。
「早知道你都買好了,我就不用拿這麼多來了。」李牧循嘴上雖這麼說,語氣卻沒有一絲責怪,他是為程鶯的誠意感到意外和高興。
「不過這些對你來說都太早了,你得從基礎開始學起。」
這話的語氣就有些重了,只是程鶯不知道的是,李牧循責怪的是程鶯亂花錢。
這些東西都是價格不菲,對於一個初學者來說根本用不到。加上程鶯的職業,把辛辛苦苦積攢下來的錢用在這些東西上面,也著實讓人覺得心痛。
他李牧循又把家當搬來了,雖說他那些東西價格也都不低,但卻是學校定期為他採購的,根本不用他花一分錢。而他用多少,用在哪裡,更是無人過問。
許是程鶯的好意被打擊到了,手足無措地不知道該怎麼辦好。李牧循看在眼裡,也不免覺得自己語氣有些過重。
這還沒開始就打擊到學生的自信心,可絕非他的作風。
「不過也沒事,我相信,只要你肯努力,很快就會用到這些東西的。」李牧循接過程鶯遞來的水杯,和顏悅色地安慰道。
沒有過多的客套,李牧循就開始了他的講課,一切都從最為基礎的知識開始,而程鶯則像個小學生般,一邊聽,一邊拿筆記著。
一個半小時很快過去了,今天的課也告一段落。
見程鶯仍是一副意猶未盡的樣子,李牧循頗感欣慰的同時,竟突發靈感,畫紙調色一氣呵成,揮毫間,一幅《夜色》頃刻間就完成了。
「這幅畫送給你。」將畫紙從架子上取下,李牧循遞給了程鶯。
簡簡單單地幾筆,就能將窗外的月色映射在這畫紙上,這巧奪天工的繪畫技藝真是百聞不如一見。
捧著手中的畫,程鶯彷彿覺得月夜在她手中一般。心中對李牧循的敬佩無可言喻。
想到徐珊珊說的話,這大家之作,動輒幾十萬上下,那豈不是說自己既學了畫畫,又收了錢。這是什麼套路?
沒有理會程鶯的反應,李牧循反倒是一身輕鬆地感嘆道:「我已經很久沒有這種靈感了,今天終於有幸能創作出這麼一幅作品。謝謝你,程鶯。」
「不(用謝)……」剛吐了一個字,程鶯就覺得自己情商真是夠低的,明顯這是人家的客套話,自己怎麼還就上杆子爬了呢。
「李老師,我都沒給您學費,怎麼還能收您這麼貴重的禮物呢?」
李牧循卻擺了擺手,故作正經地說道:「別提學費,這要是傳出去說我收了一個零基礎的徒弟,那我可有得忙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