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八章 轉變
日子一天天的過去，距離夜總會停業裝修已過去半個多月，總算是在預期內完工。
也就是從酒會之後開始，程鶯的態度有了翻天覆地的變化。從不注重外在的她，突然關心起自己的品味扮相起來。
做了幾個月的領班也積攢下了一些錢，雖然在海市買房還有很大一段距離，但這對於現在的程鶯來說已然不是自己奮鬥的目標。
辛辛苦苦，省吃儉用地積攢都不及他人隨意的一份饋贈，倒不如將錢都投資在自己身上，讓自己更加光彩耀人。
這段時間裡，程鶯經常會向李柔兒請教化妝技巧，更是仿效李柔兒買了一堆高檔化妝品，還學會了用手機搜索相關視頻，搜索的字眼更是些性感挑逗之類。
之前的她只會對摺價的大眾商品感興趣，但現在卻主動地流連於各大名牌專櫃。
之前上班時不得已，要被動地去迎合客人的口味，即使只是開領露肩都足以讓程鶯感到羞於示人。
而現在，她在挑選衣服時只會對那些能展示她身段的興趣備至。一身袒胸露背的上裝再配合一條短至臀沿的熱褲，走在街上的程鶯毫不在意四周射來的炙熱目光。
原本只要感覺到對她垂涎欲滴的眼神，程鶯都會深感厭惡，快速地離去。
但此時，她反而感受到了無比自豪的成就。踱著小碎步，時而駐留片刻，刻意擺出一副御姐的姿態，好像在對周圍的一眾吊絲說：姐是你得不到的傳說。
人靠衣裝，馬靠鞍。本就出落地亭亭玉立的程鶯，經過一番精雕細琢，清純靚麗中更是似有似無地散發出一股嫵媚動人的誘惑力。
面對程鶯的變化，李柔兒的心裡五味雜陳。作為姐妹，她為程鶯感到高興，同為女人的她雖然經歷不如程鶯坎坷，但也深知如今的一切得來不易。
女人如果不能好好地善待自己，就真的在這世上白走一遭。
李柔兒覺得程鶯能這樣做，不光是看開了，在物質上待她自己好一點，更會對她以後的工作起到更多的幫助。
雖說程鶯工作得很順利，但不知道的是很多客人都會向李柔兒抱怨她的頑固保守。
客人本來就是花錢尋開心的，可程鶯卻是一副生人勿近，一張臉隨便看的姿態，試問哪個客人會高興。
這些投訴自然也都被李柔兒壓了下來，還不斷地介紹客人去捧程鶯的場，無非也是許以優惠作為代價。
現在看來，這些都不再會是李柔兒頭痛的問題，之後的工作，不僅不會接到投訴，店裡的收入肯定會像坐火箭一樣飛速上升。生意好了，對大家都好。
而另一方面，李柔兒則有些擔憂。一個人的成長向來都是循序漸進地，沒有人會一塵不變，但像現在的程鶯，變化速度之快，跨度之大讓李柔兒不免會猜想，程鶯是不是受什麼刺激了。
女人是感性的，與男人的理性不同，在處事方式上的轉變大多是由內而外，本質上的變化。
原本清純的女孩突然就開始走性感路線，任誰都會覺得有些匪夷所思。回想著之前發生過的事情，李柔兒想從中找到問題的根源。
難道是香包店裡趙茜的那番嘲諷？原想落程鶯面子，卻不巧地被陳浩明破壞。
可陳浩明是把東西送給李柔兒，再由她轉送給程鶯的，何況，對趙茜的反擊也很完美，沒看最後她是夾著尾巴逃了嗎。
都掙足了面子，還能有什麼刺激到她的呢？
又或者是酒會上陳根生送的那塊玉佩。當晚陳根生可是沒少用色眯眯的眼神打量程鶯，那副噁心的模樣，簡直就好像透過禮服把程鶯全身上下看了個遍似的。
是以，隔天，李柔兒就帶著程鶯到了陳根生的店裡，狠狠地選了兩塊價值近百萬的玉石，單品足足比陳根生兒子送的高了一倍，反正有人買單，不要白不要。
可程鶯當時卻是百般推辭，甚至是挑了塊邊角。難道是欲拒還迎？李柔兒回想起當時程鶯選中的那塊低廉的玉鐲，臉上洋溢著滿足的笑容卻是相當真切，也打消了自己的懷疑。
最終也是程鶯拗不過李柔兒的堅持。
每個人的內心都是深邃的，即使再坦蕩敞亮，角落裡仍會有那麼一絲不為人知的陰暗。
縱使李柔兒再怎麼冰雪聰明，閱人無數，卻也無法看透程鶯真實的內心世界。
此刻，程鶯內心中的天使似若無力漸漸地蜷裹成了一團，周遭彷彿有無數黑色的枷鎖環繞了起來。
看著鏡子前反覆試衣的程鶯，李柔兒不由地一絲苦笑，隨意地瞥，卻見置放玉佩的首飾盒正安靜地躺在一邊。要知道，為了這個姐妹，可是把一塊好的讓給了她，自己則拿了塊略低的。
「鶯鶯啊，陳老闆送的玉佩怎麼不見你戴呢？」李柔兒問道。
「那塊玉佩看起來那麼暗，而且又那麼俗氣，如果穿的多點除了那根紅線，什麼都看不到」程鶯頭也不回地嘟噥著。
呵，現在雖說已到秋天，但海市早已沒有春秋之分，穿再多能多到哪去，你不照樣要風度不要溫度地大露事業線嗎。李柔兒不由地搖了搖頭，暗自腹誹起來。
像是想起什麼似的，程鶯猛地一回頭，撒嬌般地對李柔兒說道：「柔情姐，你這條鑽石項鏈那麼閃耀，能不能借給我戴戴啊？」程鶯看向李柔兒的脖頸，一雙美目閃爍著小星星般。
說到鑽石項鏈，李柔兒想起，那是當初林健誠第一次得到她后，送給她的定情信物，雖然不是很貴重，卻被她當做是定情信物般小心翼翼地收藏了起來。除了一些特定的場合，平時都捨不得戴，也不知道今天是怎麼了，剛戴上沒多久，就被程鶯這丫頭看上了。
「你呀，放著好的不用，偏偏惦記我那條不值錢的」李柔兒看似沒好氣地說道：「那塊玉佩可是很貴的，明眼人一看就知道不菲。」
「哎呀，我就喜歡那種閃閃發亮的首飾嘛。再說了，有多少人會懂玉器呢，等有時間帶回去給我媽戴。」程鶯還是一副死纏爛打地撒著嬌：「好不好嘛，柔情姐~就借我戴幾天，等發了工資，我自己就去買了，保證把你的物歸原主。」
哎，沒轍了，誰讓自己認她做了姐妹呢。李柔兒無奈，從脖子上解下項鏈，交到程鶯手裡，囑咐道：「吶，說好了，一定要還給我哦。」
「知道啦，還是你對我最好了，MUA~」程鶯可開心壞了，迫不及待地回到鏡子前戴上，各種姿勢地扭動了起來。甚至還拿出手機自拍，發圈。內容無非是炫耀自己的美貌與豪氣。
項鏈給了程鶯，李柔兒感到自己光光的脖頸，似乎有些不搭，剛想戴上她的那條玉佩卻想到程鶯說的拿回去給母親戴。
暈，那戴這個的豈不都成中年婦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