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應龍
九尾狐見泰逢神色愈發沉重，他無奈之下，從懷裡掏出一瓶東西遞給他，反正他只是把東西送到，也就算了，何必在這多待，瞧泰逢這兇狠的表情，他再多說一句，泰逢就要提刀把他給碎成狐狸渣渣了。
泰逢接過瓷瓶，滿腹疑惑的問：「這是什麼？」這個瓷瓶看起來就怪怪的。
九尾狐無奈的說：「這是我遊歷的時候，鳳凰給我的眼淚，你給那位小姑娘吧！算是我昨天給她賠個不是。」
說完，就原地消失了，反正說得越多，錯得越多，他還是三十六計走為上計吧，隨便找個理由搪塞一下就好了。
泰逢看著瓷瓶，心愈發不安，他決定打開嗅嗅是個什麼東西，以免九尾狐在里下毒。
打開瓷瓶的瞬間，裡面散發出一陣難以形容的臭味，臭到徐清枝在廚房裡都忍受不住，衝出來院子，原本在院子里玩耍的精精和鹿蜀都尖叫著衝出去，泰逢連忙蓋上紅布包塞子。
徐清枝拿著水瓢，用袖子捂住口鼻，「怎麼這麼臭！泰逢你在幹嘛！」她這才進去多久啊！帝俊也才出去多久啊！泰逢就在院子里搞事情，好傢夥！這味道真的快把她臭暈了。
泰逢悄悄把瓶子藏在兜里，他搖搖頭，「我沒幹嘛！」
心想這臭味，還真的是鳳凰淚，沒想到九尾狐沒騙人。
傳說，鳳凰每隔一百年才會流一滴淚。
此淚，不僅能給人帶來福運，還能治百病解百毒。
九尾狐這傢伙怎麼會有這種東西，不會是去鳳凰那偷回來的吧？
還是等帝俊回來以後，再看看如何處理吧！
徐清枝一副你別騙我的樣子，拿著水瓢走到泰逢面前，「那為什麼會這麼臭！我還以為家裡的廁所爆炸了！臭死了！」
她說完，環顧了一下前院，就連精精和鹿蜀都忍受不了這股臭味，早就跑出去了。
這臭味真的是像下水道爆炸了那樣，空氣里都是臭味，臭得她都快吐了。
泰逢訕笑道：「小枝枝，這味道很快就散了，你別擔心啊！」
徐清枝：「.……」她擔心的是這個嗎？她擔心的是這味道範圍有多廣！而且泰逢說很快就散，散個鬼啊！院子現在還是臭得很！！
徐清枝捂著鼻子，疑惑地問：「這臭味不會傳到村裡吧？」
泰逢連忙搖搖頭，鳳凰淚雖臭，但這臭味來得快去得也快，而且影響的距離也不遠，只會在瓶子的附近散發罷了。
「當然不會！你看都沒人找上門來，就知道這臭味沒傳到村裡啦！」
徐清枝捂著鼻子，說話的語氣都變得陰陽怪氣的，她嫌棄地看著泰逢：「要是傳到村裡，那就完了！別人都會說我在家炸廁所！或者直接說我在家裡煮屎吃！你懂嗎！」
泰逢討好似的點點頭：「我懂，我懂！你回去做飯吧！我立馬就把這味給除了。」
「你確定有辦法？」不知道為什麼就是很放心不下這事交給泰逢一個人來處理啊！她開始想念帝俊在家的時候了，最起碼不會搞得家裡這麼臭啊！嗚嗚！
「當然啦！你先進去好不好？」泰逢胸有成竹地說。
雖然心裡有一萬個不信任，但眼下帝俊也不在，只能擺脫泰逢了。
「那好吧。」
說完，徐清枝就回廚房了，她覺得自己要是再走慢一步，就會暈在那，還是趕緊逃離這個可怕的院子吧。
見人走了，泰逢才鬆口氣。這鳳凰淚的臭味真的是太可怕了！可惜帝俊不在，要不然就可以讓他也試一下這滋味。
另一頭，帝俊急匆匆的扔下那一句話后，就化作一團微光飛到後院的井裡。
穿過井底，就來到凡間接連天界的入口。
帝俊的一身黑衣從踏入天界的一剎那，變作玄色長袍，一頭短髮也瞬間變為長發，傾泄而下。
隨手一揮，喚來一隻小獸，問了應龍的去處，便駕霧騰雲緩緩穿過一望無際的雲海，來到一座山上。
透過朦朦雲霧，隱約間，可以看到一個青色長袍的男子正坐在竹亭里，他執手撫琴，還有一隻乘黃倚在古琴旁，如畫般的美景十分引人注目。
帝俊來到亭子，青袍男子才停下撫琴的手，倚在琴旁的乘黃「吱」一聲就離開了。
男子對著帝俊微微一笑，站起身，「你來了。」語氣十分熟稔。
帝俊「嗯」了一聲。
青袍男子似乎已經習慣他這般冷漠的態度，他示意坐下說話，帝俊挑眉點點頭。
青袍男子：「你一直沒回天界，我若不是叫九尾狐去找你，你是不是就一直都不回來？。」
隨即，憑空變出茶具，男子給帝俊泡上杯茶。
帝俊：「九尾狐果然是你派去的。」
男子笑道：「是啊，怎麼了？」
帝俊接過茶，「他一來，就給我的人下幻術，這也是你叫的？」低眸看著手中的清茶，說道。
青袍男子收起笑容，露出疲憊的神色說：「我只是讓他過去找你，可沒讓他用幻術。」帝俊從他的表情上就可知曉，九尾狐經常在外面闖禍，都由他賠不是了。
沒有繼續追究這個問題，帝俊說：「也罷，你讓他來找我，所為何事？」
男子嘆氣道：「天界沒有你這個天神在，最近不太平穩。」
帝俊啜口清茶，「天界發生什麼了？」入口略微苦澀，是他素來喜愛的苦清茶，沒想應龍還特意準備了。
應龍沉默許久，緩緩說道：「鎮壓騰蛇的魂石出現了一道裂痕。」
帝俊正準備放下茶杯的手，停頓了一刻，他才放下，「鎮壓騰蛇的龍之魂石？」
應龍停頓了片刻，「嗯」一聲。
一千五百年前，帝俊正是因為拯救萬物蒼生，與騰蛇大戰，耗損耗靈力，才被天界流放到凡間，這千年已去，帝俊也好不容易恢復了天神的身份，回到天界，沒想到騰蛇又開始躁動。
「你知道，如今的我不及當初，要是騰蛇真的要攻過來，我或許抵擋了不多久，騰蛇它已經開始慢慢吞噬魂石，等它把魂石吞噬了以後，這股力量不容小窺。」應龍看著帝俊，語氣雖略平淡，但帝俊聽出他的著急。
帝俊：「如今的我已不如當年，要打得過吞噬魂石的騰蛇，實屬有些困難。」
應龍嘆氣道：「我也知道，所以我已經和燭龍說了，他答應會幫忙。」
帝俊聽到燭龍會幫忙，沉默片刻，又繼續說道：「燭龍若是願意貢獻他的鱗片，修復魂石，就不必擔憂。」
應龍才想起，帝俊和燭龍的關係尚未和好，他被夾在中間，好話醜話都說盡了，兩位還是自顧自地冷戰，見自己說不通他們，只好無奈放棄做這個和事佬，攪在這渾水裡。
應龍：「你放心，燭龍不會不顧大局的。」
帝俊點點頭，「嗯。」
他和燭龍的關係或許再也不能像以前那樣，只得辛苦和事佬應龍幫忙說通他了。
此時，一陣微風吹來，應龍微微皺眉，感覺有些不適。
應龍不舒服的一面，被帝俊瞥到，他有些擔憂，應龍的身體不如從前，是因為他與騰蛇大戰之時，中了毒，需要應龍的逆鱗來解，後面又因為毒素留下的後遺症，徐安平冒險去天界找應龍要心頭血，這才讓應龍越來越虛弱。
帝俊欲想說些什麼：「應龍，我.……」
應龍似乎察覺到帝俊想要說些什麼，他皺著眉，毫不猶豫的打斷：「當年是我自願救你的，與你無關。」
帝俊緊握著青瓷茶杯，力氣之大，險些將它碾碎。
應龍有些心疼自己的這一套茶具，他伸出手，將自己鐘意的茶杯救出，「當年，以我的靈力，根本不可能打得過騰蛇，只有你才能戰勝它，我把逆鱗給你，是救了你，也是救了蒼生。」
「這我都知道，若不是我太大意，又怎麼會中騰蛇的毒……」帝俊低吟道。
應龍見帝俊如此這般，沉默了片刻。
帝俊似乎陷入當年的戰爭之中，他的身子竟有些顫抖。
騰蛇若是再次現世，這世間萬物又要遭受多少苦難呢。
帝俊打破這寂靜：「修復魂石之事，就拜託你和燭龍了。」
應龍點點頭，「好，你且可放心。」
帝俊「嗯」了一聲。
此事，有應龍和燭龍在，他也可放心許多。
應龍：「我這次叫你回來，除了這件事，還有另外一件事。」
帝俊：「你說。」
應龍：「你去凡間，感覺如何？」
帝俊有些詫異，絲毫沒有想到應龍竟是問他這件事，想必也是九尾狐告訴他的。
「就那樣。」
應龍淺淺地笑：「那改天，我定會親自上門拜訪那位小丫頭。」
帝俊：「.……」
九尾狐是說了什麼不該說的事嗎？為什麼從應龍的表情里，他看到了八卦。
帝俊咳一聲，示意自己要先離開。
應龍笑道：「趕著回去見她嗎？」
帝俊：「不，泰逢在那，我要看著他，以免闖禍，讓我來背。」
應龍啜一口茶，皺著眉，他無論喝多少次，都無法習慣這苦澀，他放下杯子說：「你這麼不信泰逢？」
帝俊「嗯」的一聲，便走了。
應龍見帝俊慌忙地逃離，笑容愈發越深。
這天神大人怕不是對那位小丫頭動了心吧，如此慌忙的表情，說是擔心泰逢闖禍，實際是擔心小丫頭會有什麼意外吧！還真是有趣，他想，他未來或許還要準備一份厚禮才行了。
待帝俊回到徐家，已是深夜。
徐清枝也早已熟睡，院子里還有一人的身影。
定睛一看，是泰逢，腳邊還有精精和鹿蜀在沉睡。
帝俊倏地坐在石凳上。
泰逢被嚇了一跳。
氣沖沖地說：「你幹嘛突然出現，嚇死爹了！」他正好在想事情，帝俊神不知鬼不覺的出現，他差點就原地升天了。
帝俊：「？」他只不過沒有說一聲，就回來了而已，用得著這麼一驚一乍的嗎？
「怎麼在這發獃。」
「啊，沒什麼！」泰逢搖搖頭說道。
「你在想耕夫？」帝俊說。
內心最想的事被帝俊知曉，泰逢扁著嘴，很無奈的點點頭，「我總覺得耕夫那個臭老頭又想找我麻煩。」昨晚九尾狐的出現，就讓他頓時警惕了不少，以前的九尾狐可沒少幫著耕夫那個老傢伙整他的朋友，這次九尾狐頻繁的出現，著實讓他擔憂不已。
帝俊笑道：「耕夫來了就來了，你還怕他不成？」
泰逢很堅定地搖搖頭：「我才不怕他，我和他註定就是敵對，我是吉神，他是災神，水火不相容。」
帝俊伸出手，拍拍泰逢的肩，「耕夫，就是看不過你受凡人所喜，所以才故意找你麻煩。」
泰逢：「那個老傢伙，整天就想著怎麼禍害別人，誰會喜歡他！我不一樣，我是給人帶福運的！他就是在妒忌我！」
帝俊：「你既然都知道，又何必這麼在意他。」
泰逢瞬間頹氣地說：「但是我怕他來害徐清枝啊！」
帝俊挑眉說道：「無妨，徐清枝她有我在。」
一句話像是定心丸那樣，讓泰逢鎮定了許多。
也是，徐清枝有帝俊在，不用擔心，耕夫的出現會不會像百年前那樣，有機可乘了！
他點點頭，「徐清枝，你一定要保護好她，我還挺喜歡這個小姑娘的，她挺有意思的。」
帝俊：「你喜歡她？」
泰逢瞥了一眼，瞅見帝俊神色依舊平淡，他在心裡鬆了口氣，都怪自己說話有時都沒好好思考，這不，差點釀成大禍了。
泰逢強作鎮定地解釋道：「我說的喜歡是哥哥對妹妹的喜歡！可不是男女之間的喜愛之情！你千萬別誤會啊！」
帝俊見泰逢故作鎮定，慌忙的解釋，覺得有些好笑，「我又沒說什麼，你用不著這麼緊張。」
泰逢眨眨眼，似乎不太敢相信，「真的嗎？」
帝俊「嗯」了一聲。
泰逢這才徹底放下心來，他就知道帝俊才不是那種小氣愛記仇的神明呢！
帝俊笑道：「今天月色不錯，要喝酒嗎？」
泰逢詫異地看著他，「你哪來的酒？你不是去找應龍嗎？應龍不是不喝酒的嗎？」
帝俊揚手一揮，一個青玉壺和兩個青玉杯。
他是去找應龍了，只不過順便去逛了一下某人的家裡，拿了點東西罷了。
「我去某人那拿了一壺酒。」
泰逢：「.……」某人？天界里最愛喝酒，和愛藏酒在家的，除了九尾狐那個騷包，還有誰？沒想到帝俊去了一趟天界，還順手拿了他的酒啊！真的強的還是你！還順帶給他解氣了！
不過兜里的瓶子，他該怎麼和帝俊說，九尾狐親自上門道歉，還拿鳳凰淚贖罪呢？唉，這可難解釋了！
泰逢還在胡思亂想時，帝俊已經倒了酒，先喝為勝。
他心想還是算了吧！反正鳳凰淚，說不定也是偷回來的！
九尾狐的藏酒，可不容易喝得到啊！
泰逢興奮地舉起杯子：「來！幹了！」
帝俊：「喝。」
兩人一壺酒，喝得可叫個盡興！
而遠在天界的九尾狐，剛回到自己的洞府，就發現自己的藏酒居然少了一壺，他連忙問門童是是誰偷了他寶貴的酒，門童瑟瑟發抖，他才剛上任，就見到自己九尾狐大人這麼生氣的一面，這可怎麼辦啊！誰來救救他！
九尾狐見門童一直在顫抖，卻不說話，他心急的提著門童的領子，「說！到底是誰偷了我的酒！」
門童欲哭無淚：「回大人，是天神大人過來拜訪了.……」救命啊！媽媽，九尾狐大人好嚇人，他想回家啊嗚嗚嗚嗚！
九尾狐得知是帝俊來過，整隻狐都不好了，他放下門童的領子，氣的回到房裡發脾氣。
他居然偷了他珍藏好久的梅花酒！自己都不捨得喝！他居然就這麼明目張胆偷走了！他不是都道歉了嗎！還偷他的酒！嗚嗚嗚！真的是太欺負狐狸了！氣死他了！！
「可惡的天神！！！！」一聲來自狐狸的咆哮，震響整座山，把山裡的其他動物都嚇了一跳。
動物們：九尾狐又在發什麼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