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5章 取捨
第475章 取捨
「道德祖師想要利用佛門制約神道，玉帝也並非沒有反抗吧？」
林默生聯繫當初的西遊記，追問道。
紫微帝君笑了笑，繼續說道，「當初西遊之時，玉帝見三清想要引佛門，繼續削弱天庭權柄，於是乾脆學道德天尊，以退為進，祂不僅沒有親自鎮壓那隻猴子，還請了多寶如來，拜為五方五老，拉攏截教殘餘弟子，專門為佛門開了一場安天大會，以一紀蟠桃讓佛門氣運大漲，至此佛門氣運略微蓋過了道門，佛道之爭接連不斷。」
果然玉皇不是傻子，這手平衡權柄算是讓天帝給玩明白了，三清在封神之後沒有徹底分裂，一方面是為了求道，另外一方面是為了壓制玉皇。
但這並不是說三清內部的矛盾就消失了，甚至三清天尊可以和解，但他們門下，在封神之戰中打生打死的那些大羅金仙，金仙，天仙們可都有著刻骨銘心的仇恨。
而玉皇則完全利用了這點，拉攏其中最弱勢的截教，再將外來宗教佛門增強，塑造出一個靶子，幫助自己分攤仇恨。
「其實這樣也不錯。」
林默生評價道，佛道神三者相互牽制，你中有我，我中有你，再經過幾次大劫的洗禮，將那些放不下仇恨的遺老遺孤給沖刷掉，最終就形成了現在的華夏宗教主體。
我佛道神都拜一點，總是沒有錯。
至少比西方那些唯我獨尊，不信我的都上十字架要好得多。
「是啊，其實這樣也不錯。」
紫微帝君發出了相同的感嘆，「可惜錯就錯在天帝之位對玉皇的影響。」
「天帝之位有問題？」
林默生驚訝地問道，對了，上一位天帝是帝俊，祂同樣心性出了問題，才被東皇太一暗殺，而東皇太一因為在天帝之位上的時間太短，所以沒有留下什麼不好的影響。
「應該有問題。」
紫微帝君不確定地說道。
「你都不能夠確定？」
「這恐怕只有坐上尊位的才知曉，或許伱應該問問別人。」
紫微帝君看向林默生，祂口中的別人指的是復活歸來的帝俊。
「就結果而言，天帝之位讓玉皇更加偏激，於是祂試圖重新融合勾陳上帝和人皇伏羲，而這件事的起因你也知道。」
「我知道？」
林默生認真的回想了一下，然後凝聲問道，「灶君盜取昊天鏡！」
紫微帝君頷首表示認同，「當初這件事暴露了玉皇的跟腳，讓我們抓到蛛絲馬跡，明白勾陳上帝和人皇伏羲與玉皇的關係。」
「只不過這並不是天帝的過錯，而我的兄長勾陳上帝也不願意聯合外人，推翻玉皇的天帝之位。」
「這其中的『外人』也包裹你？」
「相較於他們三人，其他所有人都可以算是外人，這有點像你修天皇道斬出的過去，現在，未來三身一樣，只不過當初妖皇伏羲一氣三分法應該還另有隱秘，我們不得而知。」
林默生代入了紫微帝君的立場，明白紫微帝君為什麼要瞞著勾陳上帝也要假死斬斷因果了。
因為勾陳上帝和玉皇一體，不瞞著勾陳上帝，也就無法瞞著玉皇。
紫微帝君本身的道果有大因果沒有斬斷，祂可以放心一母同胞的兄長，但卻放心不下玉皇，而事實也驗證了紫微帝君的猜想。
「那現在勾陳宮中的是？」
林默生抬頭看向三十三重天中的勾陳宮，那裡一片浩大光明，與自己看上帝營造的原初之地有幾分相像。
看來獲得了一部分上帝全知全能的權柄之後，玉皇已經找到了方法，重新統合勾陳上帝和人皇伏羲，現在先統合勾陳上帝，只是祂計劃的第一步。
紫微帝君也順勢看了一眼三十三重天，搖了搖頭，「大道無窮，以有窮之身追無窮之道，真不知道是對還是錯。」
祂也發出了莊子一樣的感嘆，然後對林默生說道，「如今你我也算是因果全消，你也應該準備證道之事了，只有證得混元大羅道果，你才能真正明白如今天下的局勢。」
紫微帝君話音落下，林默生也點了點頭，「因果全消。」
說完，他身上枷鎖又少了一層，感覺自身前所未有地輕鬆。
他修道以來，一直有幾大因果，一個是茅山道的師恩，不過隨著幫助茅衷證道，幫助茅山道脈發揚光大，只要再幫助師尊風老四證道，這因果就會消減完全。
剩下就是關聖，莊子，無生老母這三位的助道之恩，除了無生老母那裡還有一段糾葛之外，關聖和莊子都已經明確消減完了因果。
如今再加上紫微帝君消減的因果，僅僅只有三清道祖那邊了。
不過自己練成了一氣化三清，必要的時候以三位大道君代替因果也行。
雖然那樣會讓自己的實力大減，不過現在他越發明白不沾因果的好處了。
「我還有雜事要處理，就先告辭了。」
林默生對紫微帝君拱手道，紫微帝君擺了擺手，沒有多言，下一刻，周天星斗大陣的星光映射到新生的萬象大千界中，一邊讓林默生的道脈傳入此界，一邊帶著林默生消失不見。
對於映射而來的周天星斗大陣，紫微帝君並沒有阻止，而是無聲嘆息了一下，這就是林默生在爭取這個新的大千世界氣運的手段。
雖然這次算是自己和林默生合作無間，但當時情況危急，林默生心中肯定擔心自己會完全放棄他，從而換得自己的自由，因此心裏面沒有芥蒂是假的。
畢竟到了自己這種層次，能夠看清楚未來的諸多變化，也就意味著每一種變化都是可以選擇的未來，以絕對的理智衡量利益，就不存在善惡對錯之分。
自己以後有一天，會不會也和玉帝一般呢？ 紫微帝君抬頭看向三十三重天，一時間連自己都不知曉答案。
從紫微帝君這裡離開之後，林默生先是來到了幽冥深淵之中，這裡甘子泰仍然在調動著修羅軍隊，緩慢推進一層層深淵，削弱深淵塔爾塔羅斯的力量，為徹底鎮壓這位大羅祖神做鋪墊。
林默生將三仙島發生的事情告知了甘子泰，以自身事例讓甘子泰明白因果的重要性。
「這次來，是找你商量一個事兒。」
「什麼事？」
「我需要你手中那塊殘缺的兵主道果。」
林默生說出了自己的目的。
當初通過青丘，放出兵主蚩尤的時候，兵主蚩尤想要控制甘子泰，結果偷雞不成蝕把米，最終掉落了一塊兵主道果的碎片，落在甘子泰手中。
甘子泰還以為是什麼大事，聽聞林默生說要兵主道果的碎片，他毫不猶豫取下佩刀虎魄，這件有反骨的道兵刀柄之上懸挂著兩枚如同月牙狀的配飾，一枚是殘缺的灶君道果碎片，一枚是殘缺的兵主道果碎片。
這兩枚道果碎片是甘子泰神權的一部分由來，也幫助他鎮壓虎魄刀的凶性。
甘子泰將那枚血紅色的兵主碎片取下，扔給了林默生。
林默生拿著這塊道果碎片，在手中摩挲，一時間他自己也有些猶豫不定。
甘子泰取出一壺酒，給林默生倒上一杯，「大哥在猶豫什麼，這塊道果碎片對我來說，並不是那麼重要。」
林默生喝了一杯酒，說道，「本來以你的道途，走混沌大道，凝聚混沌道果最為實際，這兵主道果只能夠說是額外之喜，放棄也沒有什麼，不過人無傷虎意，虎有害人心啊。」
他看向甘子泰腰間的虎魄刀，這柄凶厲神器又突破了一些封印，那朵白蓮形成的刀鞘在每一次虎魄刀使用之後，都會消減一分，直到最終再也鎮壓不住虎魄刀。
來的路上，林玄機已經將混沌中兵主蚩尤說的那番話複述給林默生聽了，獲得希臘天王克洛諾斯之後，兵主蚩尤確實可以借用這位域外神祇復活，不用再糾纏甘子泰了。
但是如果有機會，兵主蚩尤一定不會放過甘子泰的，畢竟混沌道果對於兵主道果的增幅不小，甚至可以說是天作之合。
甘子泰哈哈一笑，弄得林默生倒是有幾分奇怪。
「你笑什麼？」
甘子泰說道，「天下哪有十全十美的事情，若是蚩尤再來，也是我的道劫，我也有幾分把握能夠將祂擋下，不然談何證道。」
說罷，甘子泰身後顯化出一株茁壯成長的大道之樹，這株大道之樹從幽冥無窮深淵而起，枝丫個根須貫通諸多世界，無數世界的混沌之力席捲而來，一縷縷不朽金性匯聚其上。
這次攻打深淵，佔據諸多深淵道統，甘子泰也順利藉助和深淵塔爾塔羅斯的隔空交手，破碎了一部分自身的時空之基，並且在之後修補北歐世界中得到氣運補充，凝聚了屬於自身的不朽金性，等自身完全蛻變之後，就可以嘗試凝聚道果雛形了。
林默生點了點頭，「也是，天下哪有十全十美的事情。」
自己可以給素攀，葉孤紅，甘子泰，風老四等一眾親朋提供最大的幫助，但是證道終歸是自己的事，這一點即使當初在元始天尊庇護下的十二金仙都不能夠擺脫。
他將殘缺的兵主道果碎片收好，然後帶著林玄機起身離開，林默生這一次沒有利用周天星斗大陣遠遁，而是就這麼隨意的行走在幽冥大地之上。
此時的幽冥大地仍然一片荒蕪，但是天空中酆都星象貫通上下星光，形成了穩定的路標，讓綿延的幽潮得到遏制，讓魂魄在幽潮之中有一線生機。
他走了沒有多久，一股熟悉的力量籠罩而來，周圍的環境沒有變化，但是林默生知道自己已經進入了青丘之中。
從遠處的昏暗中走來兩道身影，一道婀娜多姿，身穿素衣，卻又一眾觀音肉身布施的魅惑，另外一道人影身材魁梧，即使已經縮小了自身存在，但仍然有種頂天立地之感，正是已經奪舍了克洛諾斯的蚩尤。
「看來你融合得很好。」
林默生認真地觀察起蚩尤，他沒想到這位兵主竟然沒有選擇解封自己的五具被黃帝鎮壓的屍骸，而是願意取巧復活。
但不得不說，這具被詛咒的，又象徵著希臘世界戰亂的克洛諾斯確實是兵主蚩尤復活的最好媒介，甚至比甘子泰還要好上幾分。
當然這背後的麻煩也不小，甘子泰有自己和無生老母支持，克洛諾斯也有地母蓋亞支持，蚩尤想要完全復活，沒有那麼容易。
被林默生用審視的目光打量，蚩尤有幾分不爽，「沒想到你居然敢在沒有九尾狐的幫助下進入青丘，難道你不怕我趁機將你拿下，賣給別人？」
說著，他身上的氣息暴漲，又幾分躍躍欲試的感覺，玉藻前也笑吟吟不語，周圍的景象看似真實，卻自成一體，阻斷內外聯繫。
林默生毫不在意，他身後飛出一輪圓滿的造化玉碟，玄黃之光照耀十方，銳利的開天之意讓玉藻前臉上憑空出現一道血痕。
如今造化玉碟圓滿，孕育出開天道果，這座青丘反而被自己克制。
「兵主現在覺得我有資格赴會了嗎？」林默生聲音清冽，帶著說不出的威嚴，此時此刻，即使面對這位上古兵主，他也能夠等閑視之。
兵主目光觸及到林默生腦後懸挂著的造化玉碟，以及那枚彷彿從虛無中誕生的開天道果，臉上的慍怒轉化為笑容。
兵家詭道，詐唬本來就是用來試探敵我的方法，林默生如果表現得不這麼強硬，說不定蚩尤還真的會動小心思。
「開天道果，怪不得昊天上帝當時不願意直接侵蝕你。」
兵主蚩尤若有所指地挑撥道。
林默生知道兵主蚩尤的意思，當時昊天上帝侵佔自己的未來身紫微星主，侵佔林玄機，但都是想要從側面推敲出自己的隱秘，祂沒有想過直接侵佔自己的本尊，自然是怕自己身上三清天尊留下陷阱，讓他一敗塗地。
現在看來，三清天尊確實在自己身上留下了不少東西，至少這枚開天道果就是證明，諸多混元大羅金仙皆有開闢大千世界之力，但即使紫微帝君開闢大千世界之後，也沒有凝聚開天道果，反而成全了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