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5章 博弈
第405章 博弈
面對最後一道刀光，林默生手中青龍偃月刀散發五色毫光，先後吸收融合了天帝指骨，半截永恆之槍，兩種帝兵等奇物，這柄伴隨林默生最久的法器早已發生蛻變，成為鎮國神器。
「纏。」
林默生手中青龍偃月刀向下一斬，刀影一分為五，和姜夔那遍及過去，現在，未來的刀光不同，林默生斬出的刀影本質上是一體五面，有水行綿長，有金行銳利，有火行張揚，也有木行生長，土行厚重。
五色毫光輪轉中，林默生連退五步，最終將姜夔斬出的殺意之刀消減於無形。
「天皇三身。」
姜夔凝視著林默生顯化的過去，現在，未來三身，不得不在心裡感嘆對方好機緣。
大羅妙境之下，只有極少幾種大道涉及時光變化，有能力抵擋住大羅金仙的進攻。
其中對時光涉及最多的，就是天皇大道。
而林默生更是機緣連連，普通大羅金仙，積累上萬年，未必能夠湊足一次回溯時光的不朽金性，這就像是地仙周遊虛空一樣難。
理論上地仙如果有準確的時空坐標，是可以強行橫渡虛空，只不過這個過程中，對地仙福地損耗極大。
同理，一般的道果境大羅金仙，理論上也可以積攢足夠的不朽金性，找到一個相對穩定的時間點回溯。
但那種回溯，更接近於對自身能力的淺層應用。
就比如徐福在姒侯的幫助下，就讓斷蟹回溯了十年時光，落下布置。
十年時光，對於普通修行者而言或許很久，可以做到很多事情，但對於大羅金仙而言，卻無法完成實質性的突破。
最好的回溯，就是回溯到一個個遠古，上古的關鍵節點，甚至從這些節點上直接獲取大神通者的身份，道行。
而林默生就已經成功了兩次，一次是在霓虹，伊耶那岐還沒有徹底被毀滅前，曾經孤注一擲，想要讓酒吞童子回溯時光，回溯到平安時代，幫助自己擺脫秦始皇的侵蝕。
只不過林默生鳩佔鵲巢，徹底獲得了錨定自身過去的時間點，凝聚出過去身。
第二次則更是在紫微帝君布置下，直接回溯到上古時代，紫微帝君刺殺帝俊之時，這一次，不僅阻止了玉帝侵佔帝俊的天帝之位，還獲得了紫微星主這個身份。
為自己未來成為紫微帝君埋下伏筆，凝聚了屬於未來的紫微星主之身。
這兩次機緣，對於普通大羅金仙都是求之不得的，有了過去身和未來身之後，即使自己這種同時對林默生過去，現在，未來攻擊的招式，必然會被他另外兩身抵擋住。
不過……
他還有一個致命弱點。
姜夔死死地盯住林默生的現在身。
林默生未來身紫微星主，本身可以直接借用紫微星之力，再加上黃龍印在身，實力不亞於普通的大羅金仙。
而他的過去身酒吞童子，吸收了六位大神的大道，原本就無限接近於金仙道行，又從玉清大道君那裡繼承了一部分原始天魔的因果，如今藉助林默生髮下的宏願，實力也就稍微弱於大羅金仙。
但他的現在身，雖然精氣神圓滿，但始終只是天仙，距離金仙都還有一步之差，更不要說大羅金仙了。
剛剛之所以能夠擋住自己，全憑他手中那柄五德神器。
姜夔的目光稍微移向林默生手中的青龍偃月刀，這柄長刀之上，五行輪轉，不過自身仍然沒有圓滿，所以才沒能凝聚出道果雛形。
金德，火德齊備，但木德，水德和土德仍然缺失。
姜夔看得一點都沒錯，林默生先後得到了朱元璋的護心鏡，成吉思汗的射日弓。
當初他想要通過共工遺藏找到水德帝兵，可惜的是，共工復活，林默生雖然也得到了天大的好處，卻沒有獲得對應的帝兵。
無奈之下，他只能夠先以土行，水行，木行三種靈材鎮壓，所以現在這柄青龍偃月刀，雖然五行齊備，但五德缺半。
剛剛試探之下，姜夔已然明白林默生的長處和短處了。
與此同時，姜夔感受到十二種不同的神念追索而至，祂頓時神色大喜，放開了自身的心象空間。
十二道光華形成時輪，時輪之中，十二位神將一一從虛空走出，為首的子鼠神將對姜夔說道，「姜將軍，林默生的心魔化身狡猾，我們剛剛險些讓其逃掉，沒有影響到將軍你吧？」
十二元辰神將和姜夔雖然分屬不同的派系，對待姒侯的態度不同，但是他們都是天市垣屬臣，自然互相熟悉。
「無妨。」
姜夔擺手說道，「對方過去身才是他心魔大道的核心，剛剛他藉助弘誓魔願，貫通諸多時空，逃到我的心象之中，這種法門可一不可二。」
隨後祂又提醒道，「此處是我的心象戰場。」
十二元辰神將也看清楚了眼前的局勢，不過當看到林默生未來身紫微星主的時候，祂們神色凝重起來。
怪不得垣主讓自己十二人齊至，就是為了防備這種意外的情況發生。
「我們兄弟可以幫你拖住他的過去，未來二身，你有把握斬殺他的現在身嗎？」
子鼠神將直接開口詢問道，祂並沒有以秘法傳音，因為這裡是心象戰場，而林默生的心魔之道遠遠高於自己這邊，用傳音之法很有可能直接被聽到。
「直接斬殺，幾無可能……」
姜夔帶著嘆息聲，從祂了解到的情況，林默生還有至少一門替死之法，想要在這場戰鬥中，徹底殺死林默生幾乎不可能。
「只能斬滅其身，助我成道。」
只要先斬滅對方這道心魔化身，自己就能夠成道，到時候再慢慢想辦法磨滅林默生的勢力，摧毀他的道脈，就算祂有再多的替死之法，也會像那些隕落的大羅金仙一樣，慢慢歸於沉寂。
姜夔話音落下，十二元辰神將就主動出擊。
一道虛幻的時輪再次出現在十二元辰身後，這一次時輪沒有轉動，彷彿被某種無形的力量凝固在這一瞬間。 那光影交替的輪盤之中，象徵著十二元辰的時間刻度匯聚於一，子鼠神將與丑牛神將的身影重疊在一起，緊接著是寅虎，卯兔……最終通過亥豬再次歸於子鼠。
一瞬間子鼠的身影變得至高至大，氣息甚至比此時即將證道的姜夔還要淵博一些，成就一位立於時光之上的偉岸神祇。
十二元辰力量在這一瞬間統一，形成了質變，在如今燭龍隕落，天皇懸空之時，鮮少有人能夠在時光之道上與此時的十二元辰抗衡。
十二元辰之神雙掌握拳，一左一右，分別打向酒吞童子和紫微星主。
在這處心象戰場之中，祂彷彿就是時光的化身，揮出的拳頭，直接演化成兩條浩浩湯湯的時光支流。
酒吞童子神色變得凝重起來，在十二元辰揮出的拳頭之下，祂感覺自身的時光在不斷倒退，隨著自身時光的倒退，祂身體之中來源於各位神祇的力量也在被抽離。
只見包裹住酒吞童子的八岐大蛇虛影，那蛇首處，已經顯化的一尊尊人身變得虛幻起來，有重新回歸蛇形的趨勢。
「大道無情，不隨時移。」
其中代表原始天魔的蛇首揚起身體，化作一抹陰影，就像是時光長河本身的倒影一樣，包裹住酒吞童子，不讓酒吞童子在這回溯的時光中被抽離本源。
另外一邊，紫微星主遇到的情況與酒吞童子截然相反，如果說酒吞童子面對的時光之力是『回溯』，是讓酒吞童子這尊化身重新變得弱小。
那麼紫微星主遇到的時光之力就是『消逝』。
雖然祂藉助紫微星，可以短暫發揮出大羅金仙的實力，但本質上畢竟不是大羅金仙，沒有徹底超脫時光的偉力。
甚至因為紫微星主的力量就是來源於『未來』，所以十二元辰揮出的拳頭加速了紫微星主自身的時光，讓祂離『現在』的時間點更遠，一時間難以影響到現在。
在林默生投影的感知之中，他的過去和未來之身好像都被暫時困在了時光長河一左一右兩片小水渚之上，儘管他仍然能夠感知到自己的過去和未來身，但是兩者卻不能夠像之前一樣直接出手幫助到他。
在十二元辰拖住林默生過去，現在身的同時，姜夔悍然出手，祂口中發出一道悶雷聲，就像是牛吼一般。
一道灰青色的宙光神雷先聲而動，直接劈向林默生。
「人皇法禁，萬法消退。」
林默生似乎早有準備，他提前以自身氣運激發手中的傳國玉璽，無量光輝從玄黃色的玉璽之上綻放，勾連此時已經顯化的人道國度。
那金燦燦的，輝煌的人道國度一角，以無與倫比地蠻力直接撞向姜夔的心象戰場。
如果這一撞落實了，恐怕會直接在姜夔的心象上開出一個大洞，到時候不要說林默生能夠借用多少人道之力。
僅僅只是這個『漏風』的大洞就能夠讓無邊無際的人道意念侵蝕姜夔的心神，將其從圓滿的金仙之境拉下凡塵，再無證道機緣。
時光長河上，本來以九鼎顯化人道國度的姒侯頓時心生感應。
紫微星主支援林默生的本尊，自然也讓姒侯這邊壓力減少，讓祂能夠在鎮壓茅衷，鎮壓周天星斗大陣之外騰出餘力。
姒侯伸手一抓，一卷玄色聖旨出現在手掌之中，姒侯將聖旨對著傳國玉璽的方向一扔，華貴的五彩雲紋隨著聖旨的展開而浮現，聖旨之上，只有一個古樸的秦篆，鎮。
這正是徐福從始皇手中求取的，剋制傳國玉璽的法旨。
鎮字帶著墨色從高處飄落，一時間人道國度和傳國玉璽之間的聯繫被徹底阻斷，傳國玉璽本身也變得灰撲撲的，無法再發揮出那無量光華。
「蠢貨。」
原本的高天原，此時的秦宮之中，身穿十二章的始皇低聲評價了一句，他身材較為消瘦，獨自坐在幽深的大殿之上，即使是最親近的侍衛，也只能夠站在九層台階之下，這是他還是凡人之時，被刺殺之後就保持的習慣。
對於姒侯現在就利用自己的『鎮』字，鎮壓住傳國玉璽，他已經能夠看到結局，但並不准備阻止。
因為，這只是相互之間的博弈罷了。
他目光落在時光長河的另外一邊，伊耶那美的大道之樹已經隨著祂入滅，衰弱到了極致，甚至原本幽冥的宮殿之中，伊耶那美的身影都消失不見，僅僅只留下時光長河上的那枚閃耀著幽暗光華的道果。
始皇的目光只是掃了一眼伊耶那美就移開了，最終落在了天之矛上，這柄陰陽相交，就像是兩條黑白色纏繞形成的長矛孤零零地留在原地。
他伸手一抓，將天之矛抓在手中，與此同時，時光長河隱秘處，傳來一聲輕笑。
這是帝俊的聲音，也是天之矛原本的主人，只不過帝俊並沒有阻止始皇獲得天之矛。
「陛下？」
一直將一半心神放在伊耶那美身上的徐福見到從時光長河生出的消瘦手掌，瞬間明悟，這是始皇來取他的戰利品了。
那麼伊耶那美的寂滅就註定成為事實，之後的事情也不用自己操心。
儘管他隱隱感覺到這其中還有其他的秘密，但現在已經不關他的事了，他只需要靜靜等待結果。
心象戰場之中，林默生手中的傳國玉璽黯淡無光，與此同時宙光神雷又將他定在原地，在姜夔手中九環戰刀即將斬落他頭顱之時。
三道祖炁從祂氣海升騰，化作一片紫氣祥雲，縱橫十方。
紫氣之中，三位道君恰時趕到。
「休傷吾友。」
太清大道君頭頂三台星光璀璨，交織為福祿壽，燦金，純紫，天青三色，垂下華光萬彩，擋住宙光神雷。
灰青色的宙光神雷擊打在福祿壽三光之上，只能夠泛起一陣陣漣漪。
與此同時，太清大道君手中七星寶劍從半空中殺向揮刀斬下的姜夔，無窮星光與死意在七星寶劍上匯聚，就像是福祿壽三種生氣被抽離后，自然而然剩下的死意。
劍光化作兆死之星，接連撞向姜夔手中的九環戰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