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3章 你後悔嗎？不後悔
第303章 你後悔嗎？不後悔
第三火種維蘿妮卡！
看到對方的一瞬間，夏明心臟咯噔一跳，瞬間變得冰涼。
上一次他和文玲能在這個女人手上逃走，是因為他拼著精神枯竭透支身體和靈魂潛能的後果強行震碎了對方的靈能，爭取了一絲給文玲釋放出小黑屋的時間。
這還是對方沒把他們放在眼裡的情況下。
可現在，他身體和靈魂還未恢復痊癒，無法調動靈能，對方顯然也對他十分重視，想跑也跑不了。
該怎麼辦？
親身體驗過對方的靈能，他猜測維蘿妮卡的靈能大概是靜止萬事萬物的能力。
不止是心臟的跳動，血液的流動，就連神經信號的傳遞，思維的轉念，都包括其中！
感受到思維越來越遲滯，每一個念頭都轉動得像是卡住的磨盤一樣艱難，他似乎已經看到了一道漆黑濃厚的陰影覆蓋上他的身軀，就要抹去他的靈魂。
停止，靜止。
身體僵硬到甚至想要動動手指扯斷手腕上的手環召喚老哥這樣的簡單的事情都做不到。
而且就算召喚了老哥，他真的能對抗這個女人嗎？
夏明的心沉了下去。
絕望。
無力。
他眼睜睜看著維蘿妮卡走到自己面前，抬起那枚吊墜，輕輕搖動。
一瞬間，有無形的陰影忽然鑽入他的身體，侵入他的意識。
恍惚間，他好像聽到有老者在自己耳邊低語：
「想要獲得力量嗎？」
當然想要。
尤其在這樣絕望無力任人宰割的境況下。
什麼也做不了，什麼也做不到，對方只要淡淡的一個眼神，就能奪走自己的生命。
誰不渴望力量？
只有力量，才能打破絕望。
只有變得比敵人強大，才能碾壓恐懼。
維蘿妮卡平靜的注視著夏明的表情，望著手中時之淚忽然微微亮起的光芒，嘴角微不可查的掀起。
她觀察得沒錯，這個容器果然有著容納承載一切的器量與資質。
那晚被夏明破除靈能逃之夭夭后，她並沒有放棄尋找他。
一個四階的弱小靈能者，卻能在奇迹般破碎她七階的靈能，哪怕只維持了一瞬，也足夠令她驚訝。
今日早來，果然沒讓她失望。
強大的壓迫，無匹的氣勢，絕望般的實力差距，死亡隨時可能會從頭頂降臨。
這一切的一切，無不營造出一種讓人心中生出迫切渴望力量的心理。
那麼只要夏明為了這份力量的渴望而想要去獲得這份時之淚中分封存的記憶與靈能，她的任務就完成了。
曾經隕落的第二火種將從這具少年的軀體里重生，給這座城市，給整個聯邦帶來真正的破壞與毀滅。
看著時之淚微微泛起的亮光，她知道，眼前的少年心動了。
在這樣的絕境之下，沒有人會不心動，沒有人會拒絕這唯一的一線希望之光。
然而就在這時，吊墜上泛起的微光忽的又熄滅了。
真正的傳承，或者說奪舍並未開始。
這個少年拒絕了這份力量。
意識空間內，夏明一點靈光不滅，堅定了拒絕了心底不斷傳來的低語誘惑。
在希娜那裡知道了火種把時之淚帶來中央城的目的，他怎麼可能會選擇吃下這個糖衣炮彈，飲鴆止渴？
更何況我有系統在手，你這區區所謂的靈能傳承能讓我真正的開掛嗎？
維蘿妮卡微微蹙起了眉。
她很少露出表情，她的心早已一片死寂。
然而現在，看著夏明堅定的眼神，她少有的露出了不耐的表情。
本來看在他是那人的弟弟份上，不想過於殘忍的。
她伸出手掌，按向夏明的頭頂。
「既然不選擇接受，那麼只好將你毀滅了。」
毀掉這具身體和靈魂的所有人格與意識，自然也能一樣的完成傳承，或者說第二火種的奪舍重生，甚至效果還會更好。
反正只是一具容器而已。
看著那隻朝頭頂按來的手掌，夏明視死如歸，已然準備好了再一次透支自己的身體和靈魂，強行壓榨出靈能。
他知道，當自己選擇拒絕的那一刻，就會導致眼前的局面與後果。
將眼前的情況徹底變為一絲希望都看不到的絕境。
這一刻，他心裡感到後悔嗎？
一絲也沒有。
他一開始為什麼渴望變強，不就是為了自己的意志自己的生命可以不受他人支配嗎？
如果所謂的變強需要靠著他人的施捨奴顏屈膝連自身的信念與意志都捨棄才能做到，他寧願去死。
反正在夢境試煉里已經死過許多次了，有什麼好怕的呢？
這重活的第二世，對於他來說，本身也像是一場夢境一般呢。
嗡！
就在他準備燃燒自身的靈魂，強行壓制動用靈能。
就在維蘿妮卡的手掌緩緩落下，就要按在他的頭頂的瞬間。
一道冰寒的靈光驟然從旁邊射出，洞穿了維蘿妮卡的身體！
空氣中的水分瞬間被極寒的冷氣凍結成雪花，片片飄下。
本該完全處於靜止狀態的文玲竟露出憤怒的表情，揮舞著拳頭，頭頂有晶瑩神聖的龍角生出。
「在我對他完成復仇之前，你敢先我一步殺他？」
轟！
她一拳砸下。
一座冰山忽然在維蘿妮卡頭頂出現，朝著她以泰山落地之勢狂暴砸下！
維蘿妮卡眼眸閃過一絲驚異。
她沒有看向文玲，而是微微抬頭，凝視著頭頂的冰山。
以狂暴隕石之勢轟然砸下，甚至在夜空中掀起巨大白色氣浪的冰山，只是被維蘿妮卡看了一眼，便靜止在了空中，連同還未擴散開的白色氣浪一起，定格成一副靜止的默片。
與此同時，她被貫穿的胸腹傷口處，正在湧出的鮮血也同時凝止。 「從靈界而來的冰龍，我本以為你已經死在白夜學院了，沒想到你竟然瞞天過海躲在了別人的身體里。」
「你這女人，真的該死！」
小白握緊了拳頭，臉上充斥著憤怒，又是用靈能凝出一座冰山，朝維蘿妮卡砸去。
她氣啊！
憤怒啊！
本來趁著文玲陷入沉睡，加上夏明的信任，她馬上就要完成屬於她的華麗復仇了！
結果忽然這個女人冒出來，破壞了她精心謀划的一切，還要殺死夏明！
雖然當維蘿妮卡忽然降臨，掏出時之淚吊墜的那一刻。
她感受到了夏明的絕望、恐懼，這本該是令她無比享受的情緒。
但你這女人算什麼東西！
夏明的絕望與恐懼只能誕生在我手中，由我獨佔、支配、享受！
夏明，只能由我來親手毀滅終結！
在我完成復仇之前，你個混賬女人休想把他殺死！
在維蘿妮卡決定動手抹去夏明的意識的時候，小白終於坐不住了，憤怒的站了出來。
她憤怒不僅是因為維蘿妮卡的出現破壞了她的計劃，維蘿妮卡要搶在她之前將夏明殺死！
更是憤怒於明明恨夏明恨得要死，她卻不得不站出來救他，而且一旦站出來，自己就徹底無法打文玲這張好牌，自己的復仇計劃從此遙遙無期！
轟！
龐然巨大的冰山帶著凜冽刺骨的寒氣向著維蘿妮卡頭頂砸去，這座冰山若是落在下方城市，不知會砸毀多少摩天建築，殺傷多少生靈。
然而維蘿妮卡表情淡然，輕瞥一眼，這座冰山同樣也被靜止凝滯在了天空中。
她平靜看向一臉憤怒的小白。
「若是剛從靈界降臨而來的你，或許能和我打個不相上下。但如今苟活在別人身體里的你，太弱了。」
喀嚓！
兩座巨大冰山表面忽然冒出無數蛛網般的裂縫，隨後在維蘿妮卡平靜淡然的表情中，轟的一聲炸成粉碎，化作無數雪屑落下。
地上頓時積了厚厚一層雪。
小白表情忽然變得異常難看。
因為她的虛實全都被維蘿妮卡說中了，看破了。
怎麼辦，帶著夏明逃嗎？
她振動背後生出的雙翼，卻感到周圍空間忽然變得無比凝滯與阻塞。
維蘿妮卡的靈能，正好克制她擅長的逃跑。
「冰龍小姐，我們火種組織一向海納百川，有容乃大，非常願意能有你這樣珍貴的人才加入組織，若是你現在離開這裡，把這具容器交給我，我就當做一切沒發生過如何？」
「不僅如此，只要你加入組織，首領大人一定會非常高興的拿出資源幫助你重塑肉體，你從此也不必在這個女孩孱弱的軀體里苟命，對此，你意下如何？」
「我何你媽個頭！」
小白第一次憤怒的爆出粗口，天地間，無數的冰槍冰箭冰棱如雨一般齊刷刷朝維蘿妮卡射去。
維蘿妮卡淡定的環顧四周，目光所及之處，所有射向她的武器在空中靜止凝滯。
短暫的零點五秒之後，所有武器粉碎爆開，化作雪屑落下。
「我明白了，如果你對殺死這具容器抱有執念，你覺得他必須只能由你來殺死。」
維蘿妮卡再退一步，「那麼，我現在把這個機會讓給你。」
「冰龍，你來殺死他，你來毀滅他的人格與意識，只要之後你將這具容器交給我就好。」
小白停下了進攻，狐疑的看著維蘿妮卡的眼睛。
維蘿妮卡面容平靜，看不出是假意還是真心，只是又退了幾步，讓開了距離。
小白走到夏明面前，看著他無神的眼睛。
「把你束縛他的靈能解開，我要和他說幾句話！」
維蘿妮卡解開了靈能。
夏明的眼神頓時恢復了靈動，看著面前頂著文玲容貌，卻有著龍角龍翼的少女。
他曾經努力的從她手中逃離，而現在，兜兜轉轉，他再一次落在了她的手心，生命被掌控在她的手裡。
「你要殺我嗎？」他輕聲問道。
小白臉上浮現出猙獰殘忍的冷笑。
「你當初那樣對我，你以為我為什麼要從靈界再度來到這個鬼地方？」
她纖細的手掌輕輕按在夏明的胸口，對準他的心臟，只要稍微一震，就能將他殺死。
「夏明，從靈界蘇生后這十八年的日日夜夜裡，我可是無時無刻不在想你，無時無刻不想要……殺死你！」
「我本以為我幾乎沒有機會了，有特蕾西婭那個瘋女人在你身邊，除非我變得比她還強，除非我找到傳說中的時之淚逆轉時間，可誰能想到，當我來這現世想要尋找時之淚的時候，我發現了自封記憶與力量的蠢貨女武神，我發現了你！」
「世事真是玄奇荒謬，曾經那樣欺騙我的你，那樣玩弄我感情的你，就這樣落在了我手中，生命盡在我掌控。」
「這一次，沒有特蕾西婭來救你，沒有意外，沒有奇迹，你將會死在我手中，真真正正的死去，永永遠遠的離開這個世界，離開你心愛深愛的女人，就連身體和靈魂也會被別人當作奪舍重生的容器。」
「發展到這一步，純粹是你自作自受，是你活該，是你咎由自取！如果當初你沒有騙我，如果你當時哪怕……只是看我一眼……」
她的神情忽然變得十分凶厲和冷酷，聲調陡然變高，像是在掩飾什麼情緒，咬牙切齒的凝視向夏明。
「我問你，夏明，落到如今這個地步，你後悔了嗎？」她問道。
夏明看著她的眼睛，看著她凶厲殘忍表情下隱藏的小心翼翼。
「不後悔。」他回答。
「那你去死吧！！！」
平靜的夜空忽然颳起狂暴的風雪，按在他胸口心臟處的靈能徹底爆發，一瞬間擊中他的心臟，轟入他的體內，似要將他徹底凍結成粉碎。
嗖！
一道人影從暴風雪中遠遠飛出。
狂暴噬人的極寒冰雪向著維蘿妮卡席捲颳去，小白握緊了拳頭，用靈能凝結出無數的冰柱冰棱，朝著維蘿妮卡衝去。
夏明震驚的看著越來越遠的小白背影，耳邊響起一句她決絕的低語。
「滾吧，你個垃圾，在我下一次從靈界出來找你復仇之前，你這人渣不許提前死去，知不知道！」
他的體內，那道小白轟入的靈能不僅沒有震碎他的心脈，反而化作一股臨時為他所使用的強大能量。
彷彿十八年前，她毫無保留的將自己的靈能借給他一樣。
極寒的暴風雪中，維蘿妮卡看著向她衝來的小白，面色平靜。
她早就料到有這樣的結果。
之所以選擇退讓一步，不過是因為首領大人曾經說過希望能將這頭從靈界而來的冰龍吸納入組織。
既然已經做出了嘗試和努力，那麼，將這頭冰龍葬入死寂永眠的世界，這下也沒有關係了吧？
面對著彷彿能夠撕扯碎裂整個世界的狂暴風雪以及無數的冰柱冰棱，她豎起一根手指，然後輕輕落下。
寂。
靜。
一瞬間，風雪，冰柱，冰棱，還有朝她衝來的小白，全都像是被時間停止了一樣，定格靜止在空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