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7章 以前的你，不是這樣的
第227章 以前的你，不是這樣的
說話間，又一頭魔獸發現了躲在建築里苟且偷生的平民，正要奪走其生命，被夏明唰的一下又是一發光劍給帶走了生命。
這動靜逐漸引起了下方魔獸獸群的注意，有的魔獸抬起頭來，發現了天上的兩人。
獸王緩緩抬起巨首，在不斷下起的暴雪之下，露出一雙冰白無情如銅鈴般巨大的眼睛。
特蕾西婭臉上出現一絲不悅。
「夏明，你把它吸引過來了。」
「特蕾西婭，給我正面回答我剛才的問題！」
夏明看也不看下方被吸引到的獸群，緊咬著牙齒死死盯著她的眼睛，語氣前所未有的堅硬。
他還從沒有這樣凶過她。
特蕾西婭的臉上下意識的流露出一絲委屈，繼而又變成一絲堅定，她毫不退縮的對上他的視線，他壓抑著憤怒的眼睛，良久，良久。
她嘆了口氣。
「我獨自一個人出發，就是不想你發現，沒想到還是被你追上了。」
「我在等什麼？」
她輕描淡寫的笑著說道：
「夏明，你不是已經猜到了嗎，冰王的靈能會賦予這些魔獸突破自身極限的靈能，讓它們變得更加強大。我在等，等著那頭獸王成功突破蛻變到七階，然後殺死它。」
下方的獸群已經停下了前行的腳步，紛紛抬起頭，看著空中的兩人。
它們知道在這些層層疊疊的紙片建築下還有很多躲藏起來的生命，但天上那兩人實在是太張揚肆意，不把它們放在眼裡了。
當然，魔獸沒有思想，沒有思維，並不會真的就這麼想，只是比起躲在建築里的人類，天上那麼明晃晃的兩個大活人，明顯是更好摧毀殺死的目標。
一部分魔獸放棄了尋找獵殺城鎮的平民，往天空飛去。
夏明身邊出現一道道如光環編織的聖潔光劍，輝煌耀眼，這是真正的希望之光，一劍一劍自天穹落下，將這些魔獸的身體洞穿。
夏明看著特蕾西婭臉上的笑容。
「你……聽不到下方那些人對你的祈禱嗎？」
「夏明，殺死一頭七階獸王給我提升的靈能遠比殺死六階的要多得多，我不想放棄這個顯著變強的機會。」她認真的回答道。
「那……那些無辜平民的性命呢？」
「這是……必要的犧牲。」
「必要的犧牲？」夏明的拳頭不知不覺握緊了。
「如果我沒有獲得足以戰勝並殺死冰王的力量，那麼不止是他們，所有這片雪原上的人都要死，甚至是整個世界都會在冰王的冰寒下毀滅。」
特蕾西婭冷靜的向他解釋道：
「所以我必須珍惜每一分變強的契機，夏明。我知道無視他們的祈求，犧牲他們的性命是不好的，但相比起整個北原，整個世界所有人的性命，出於理性的考慮，我不得不硬下心腸做出這樣的選擇，因為我和冰王的差距實在太大了，太大了。」
「就憑現在的我，就憑現在我手中的劍與火，我看不到任何勝算。想要戰勝他，殺死他，我必須變得更強，殺死更多更強大的魔獸，獲得更多的力量。夏明，我必須做出如此選擇，我只能做出如此選擇，犧牲一小部分人，來拯救絕大多數人。」
「所以你就可以對下面那些祈求和祈禱無動於衷？」夏明的拳頭攥得更緊了。 「我的耳朵里早已經聽不到外面那些詆毀我辱罵我的任何言語了。」特蕾西婭平靜的說道，「也包括任何讚美，讚揚，以及這些祈求祈禱。」
「我只想殺死冰王，終結這份宿命，從這份責任與使命中解脫，和你，和哥哥過上平靜幸福的生活。夏明，我希望你能理解我。」
「所以，這些人的生命在你眼裡就變成了一個冰冷的數字，就像是遊戲里的NPC，你可以毫無感情波動的看著他們死去，對嗎？」
迎著夏明的眼神，特蕾西婭嘴唇囁嚅停頓了一瞬，眼裡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猶豫，但是她很快堅定下來，承認道：
「是。」
這是必要的犧牲，這是不得不做出的選擇。
她看到夏明的眼神一瞬間變得非常低沉，非常失落，非常、非常失望，她的心也跟著揪緊疼痛起來了，但她死死壓抑忍住了，她必須要讓夏明在這裡認識到這個冰冷而殘酷的現實與道理。
「你知道嗎，特蕾西婭，雖然我沒見過先代女武神，但也聽說過她封鎖內心感情，為了拯救北地變成一個絕對冰冷機器的故事。你現在這幅冷漠無情的模樣，給我的感覺和先代似乎已經沒什麼差別了。」
「我和她不同，她是為了北地人民封心鎖愛犧牲奉獻自己，我既要拯救北地人民，我也是為了我自己。不如說，我如此自私冷漠的看著下方那些平民死去，正好證明了我沒有被她的靈能與意志同化，始終都在堅定的遵從內心做我自己。」
「你真的是這樣認為的嗎？」
夏明看著她的眼睛，問道：「特蕾西婭，還記得我們第一次見面時，你把我當作快要被詭霧凍結吞噬的平民，救下我時心裡的那份喜悅和高興嗎？」
「那時的你，不是這樣的。」
特蕾西婭忽然愣住了。
夏明卻是不再看他，化作一道聖潔耀眼的金色光芒往下方小鎮飛去。
必要的犧牲，犧牲一小部分來拯救其餘的絕大多數人。
他討厭這樣高高在上的說辭。
他想起了他的父母，身為平民的他們一輩子兢兢業業努力工作就期盼著兄弟倆能健健康康的順利長大，結果就那麼簡簡單單的因為靈能者之間的戰鬥，而被餘波殺死。
事後除了一些賠償，沒有任何的追責，沒有任何的審判。
那名製造如此悲劇的火種組織靈能者固然可惡，但與其戰鬥而沒有收斂靈能導致餘波擴散造成如此重大傷亡的另一名靈能者，事後卻沒有受到任何懲罰。
兄弟倆怒氣沖沖的跑去追問，得到的回復卻是「對於你們父母的犧牲，我們很抱歉，但岩壁大人的妻子和女兒也因為火種組織那名罪犯的偷襲而死去了，所以……」
所以，結果就是這位來自特管局的靈能者大人不僅沒有受到半點懲罰，只是象徵性的出來向大眾道了個歉，反而因為妻女死去的悲劇，收到了無數的關懷與慰問。
而他的父母，就真的只是個數字般，死掉就死掉了，怎麼可能因為這些平民之死而去嚴厲處罰這位遇到悲劇的靈能者大人呢？
彷彿平民身上的悲劇，就不是悲劇一樣。
下方的獸王還未蛻變突破到七階，夏明身邊環繞著無數美麗的光刃，砍瓜切菜般一路將聚集起來的魔獸獸群殺死，衝到獸王面前。
他也是六階，並且擁有著【邪能吞噬】與【靈能幻滅】的他，無疑擁有著殺死這頭獸王的能力。
「特蕾西婭，為了等待這頭獸王晉陞到七階，你可以將平民視為數字，坐視他們死去而無動於衷，但抱歉，我不想等，我做不到。」
「我現在就要殺死這頭獸王，能化作你力量源泉的獸王，你來阻止我也好，殺我也罷，我今天非要當著你的面宰了這頭畜生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