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合歡之毒
汴梁城,開封府。
包公原本黑的臉沉下來變得更沉,他蹙眉瞧著面前的紅衣青年,見他帶著歉意,眼中卻有些慶幸得意,不由得嘆了口氣道:
「展護衛,本案主犯范正已定罪,從犯范義的證據卻被人巧妙地銷毀,如今不得不無罪釋放,查清此人是誰嗎?」
「是卑職疏忽,此人極其狡猾,來去無蹤,請大人恕罪。」展昭低下了頭,躬身作揖道歉。
「展護衛,主從犯確實情有可原,但律法就是律法,不同於江湖上以牙還牙,以眼還眼的仇殺。」包公道。
「大人教訓得對,卑職回去好好反思,想方設法逮住此人。」
「逮住他又有何證據追究他?罷了,這三個月的追捕,你也夠累了,回家好好歇息一天。」包公一擺手,示意他退下。
「謝大人,卑職告退。」展昭眼中閃過了喜悅,很快離開了包公的書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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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一宗劫富濟貧的案件,主犯范正和兒子范義綁架了汴梁城中五名富商,索要巨額錢財后將其殘忍殺害。
展昭最後查明,該五名富商從前是江洋大盜『黃河六鬼』中的五鬼,只為貪圖其萬貫家財和主犯姐姐的美貌,合謀殘忍殺害了主犯范正一家三十口,姐姐受盡凌辱而死,而范正當年才七歲,因探訪親戚才僥倖躲過,四十年後回來報仇。
范正父子一向俠義為懷,劫富濟貧,范正伏法前將索要的錢財悉數捐贈遭受旱災的陳州百姓,而只有十七歲的范義卻因有人從中作梗,最終苦於證據不足而被無罪釋放。
離開了開封府,展昭並未回家,卻悄然回到開封府大牢外的屋頂上。
深夜裡,只見一個身材高挑、曼妙玲瓏的黑影,輕功卓越,飛檐走壁而來,展昭眸子一亮,一提氣躍身上前。
「我就知道,你今晚一定會來。」展昭拔出巨闕劍冷道。
見是他,這位一身夜行服蒙面打扮的女子怔了怔,美麗的大眼睛露出了笑意道:「展護衛,別來無恙。」
「你膽子還真不小,趕緊回去。」他責備中帶著一絲連他自己也不察覺的寵溺。
「既然你放了我一馬,不如好人做到底,也放了他吧。」對方嬌聲柔氣道。
「不可能。」展昭冷道。
「好了,我走便是,有空來松江府茉花村玩。」對方莞爾一笑,抱拳作揖,轉身幾個起落不見了身影。
展昭搖了搖頭,眸子一斂,又來到開封府後門,只見那人剛剛落地,見又是他,蹙眉嗔道:「怎麼又是你?」
展昭無奈又帶著狡黠一笑:「丁三姑娘,展某好幾個月沒回家歇息,大晚上你能別鬧騰嗎?」
對方不好意思地移開了目光,一咬牙又躍上了牆頭,展昭窮追不捨,這時免不了驚動他人,展昭用力一壓,巨闕劍死死抵住湛盧劍,他低聲道:「再不走,驚動了開封府,你要蹲牢獄。」
對方猶豫片刻,自知時機不對,轉身一陣急跑,突然身子一矮,她回頭揮出十枚透骨釘,咬牙提氣直奔,忽然自覺被人輕輕一托,手臂被人挽著。
「跟我走。」展昭低聲道。
兩人一路飛檐走壁,展昭自覺對方氣息不濟,腳步越來越沉,於是抓緊了手上之力,帶著她兜兜轉轉,回到了自己家中,安置在客房裡。
「丁姑娘,你怎麼了?」展昭自覺對方不妥。
燭光下,只見她彤雲滿布,雙眼迷離,胸膛起伏不定,原本標緻非常的她更顯美艷動人。
「展,展護衛,我好像中毒了。」她艱難地支撐著身子,卻發現她捂著左腿,手上滿是鮮血。
「你受傷了,怎麼不早說?」展昭蹙眉,心上莫名其妙地一痛。
「展大哥,是『碧水連天並紅鸞』,『黃河六鬼』為了報復我……」對方坐在椅上,展昭一手把她抱起,放在床上。
「『黃河六鬼』,還有一鬼逍遙法外,他們干盡傷天害理之事,展大哥,你要找到他,替我殺了他。」她咬著牙從傷口處取出一根細如毛髮的毒針。
「此賊人隱藏得深,要你別摻合這些事情,你偏不聽。」展昭小心翼翼地為她處理傷口,雪白修長的大腿上血跡斑斑,傷口呈現出一圈紫色紅氳,他把紫色部分切開,清除乾淨,上了金創葯,她疼得全身顫抖,卻也沒哼一聲,這倔強堅強的姑娘!
「這毒,疼得很,還會亂人性情,公孫先生至今未研製出解藥,唯一的解藥是……」展昭臉上一陣紅潤。
「是……」她雙目含秋地望著他,疼痛過後,她香汗淋漓,眼神迷離,更讓他由憐生愛。
「展大哥,我,我……」她一下摟過他的脖子,吻上了他的唇,他的頭腦一片空白,生平第一次與女子親吻,這種感覺,太奇妙……
三個月後,江湖上傳出一段佳話,南俠展昭到松江府茉花村與丁月華比武,二人不打不相識,定下婚約,兩個月後在東京汴梁成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