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梭者?!」庫拉普夫和楊景仲聽到這一句話,登時都愣了一下,但庫拉普夫並沒有過多的表示。
楊景仲的眼皮抖了幾下,「聽說穿梭者不都是一幫廢物嗎,沒打過什麼勝仗?」
「說得也沒什麼錯,不過那都是後來幾任的情況了,剛開始的穿梭者還是比較有質量的。」
格奧爾基看向窗外,他接到消息說,進攻隕石帶防禦圈的叛軍艦隊並沒有投降,而是掉頭就跑,「庫拉,看樣子你在叛軍裡面呆得也不是很舒服嘛,你對手下的控制力並不強嘛。」
「我不過是一個臨時的總指揮罷了,真正能指揮得動的,不過是我身邊的這支艦隊而已。」
庫拉普夫把長袍從座椅上取下,將燒焦的晶元固定在長袍的胸口位置。
「庫拉,這麼多年了,還沒忘記珍妮嗎?」格奧爾基看到那個晶元后,不禁長嘆一聲。「也是,想你才四十多歲,看起來卻和我差不多老了,也不怪你當初叛逃聯邦啊。」
庫拉普夫沒有回答,只是一個人沉默地喝著烈酒。
「怎麼?你們倆認識啊?」楊景仲看著相談正歡的兩人,頓時有一種被耍的感覺。
「是啊,我倆當初一個是艦隊司令,一個是參謀長,也算是互相知根知底了。」格奧爾基拉了個椅子過來,坐在庫拉普夫的身邊,「說實話,接到這次任務的時候,我並不驚訝,我的這位參謀長啊,跟著我的時候就出了很多新奇的主意,那些軍校裡面出來,思想僵化的指揮官根本不是他的對手,甚至連我和他切磋的時候都會被他出其不意的招數弄個措手不及。」
「可是我也就出點新點子罷了,對於事情的孰輕孰重我可是不如你啊。」庫拉普夫將杯中的酒一飲而盡,「這不,就敗給這位恐怕是第一次指揮部隊的小夥子了。」
「怎麼?看不起年輕人?你跟著我的時候不也就三十歲左右的樣子嗎?」格奧爾基翻了翻白眼。
「那個……我能插句話嗎?」楊景仲感覺自己在一邊簡直是多餘的,就看這倆人聊得一身勁,自己在旁邊卻怎麼都插不上嘴,明明他才是勝利者才對,卻站在一邊搞得像他是戰敗方一樣。
格奧爾基抬頭看了他一眼:「你想問什麼,說吧。」
「既然你已經身居高位為什麼還要反叛?你知道因為你的這一行為,多少英勇的士兵死在自相殘殺的戰場上,現在聯邦的前線正危如累卵,NF艦隊的戰士們應該是犧牲在與蟲族對抗的戰場上,而不是死在這個連居民都沒有的偏遠星系中。」楊景仲氣得兩眼通紅,說到激動的地方甚至直接指著庫拉普夫的鼻子罵。
庫拉普夫捏著酒杯的手狠狠顫抖了兩下,兩眼緊緊地閉著,彷彿是想到了什麼難以忍受的事情。
「楊景仲,有些事情不是你想的那麼簡單。」格奧爾基站起身,把楊景仲拉到外面,「年輕人,不要那麼咄咄逼人,知道為什麼我急忙趕到這裡和他見面嗎?」
「難道你不是為了見見你的昔日好友?」楊景仲沒好氣地說。
「額,的確,這是一個方面,但我真正的目的是為了讓他交出一份資料。」
「資料?什麼資料?」楊景仲一臉疑惑地看著這個神經兮兮的老頭。
「你可曾碰到過一種扛著盾牌,形成盾牆一樣向前推進的重甲士兵?」
「見過啊,戰鬥力也就那樣,沒啥稀奇的。」
「那是因為你碰到的是叛軍,換成聯邦部隊的正規軍來試試?打不死你。」格奧爾基又給楊景仲的頭上來了一下,「老頭我垂涎他那種士兵很久了,但是怎麼都訓練不出來能夠百分百發揮實力的士兵,所以我需要庫拉普夫把訓練士兵的秘密告訴我,要是你把庫拉普夫惹毛了,他一氣之下帶著這個秘密走進墳墓,那我豈不是吃大虧了。」
楊景仲捂著紅腫的腦袋欲哭無淚,這老頭怎麼和唐菁瀾一個個性,動不動就喜歡動手啊:「你那麼垂涎,那你直接問他要啊,光是在這打我有什麼用?」
「廢話!我要是能要得到還找你?」格奧爾基白了他一眼。
「這和我又有什麼關係啊?」楊景仲簡直越聽越糊塗。
「以前我和他一起共事的時候,我就問過他,但是他一直不回答。後來他和聯邦結下深仇大恨,就更不可能把那東西的秘密告訴我一個聯邦海軍將領。但是你不一樣,你和他擁有同樣的穿梭者身份,而且年輕,我看他對你的評價也不低,我覺得他從你身上能看到年輕時的自己。所以如果你們好好交流的話,他還是有可能把資料交給你的。你的時間也不多了,等回到聯邦境內就一切都晚了,你需要在聯邦情報局的特工們登上這艘船之前,把資料拿出來。」
楊景仲心說敢情我是替你打工來了:「行行行,一切就按你說的辦好吧。」
兩人重新回到司令部內,看庫拉普夫的樣子似乎好了很多,不過,桌上的那一瓶酒已經被他全部喝完了。
「也罷,我就和你說說具體的情況,我不想求你原諒,但希望你不要和我走同樣的路。」庫拉普夫渾身酒氣,但意識卻是非常清醒,只是看他眼睛看向地面的樣子,似乎並不是在和楊景仲說話。
格奧爾基對楊景仲使了個眼神,讓他坐到庫拉普夫的身邊,自己則悄悄地跑到外面。
「二十年前,我被聯邦從冬眠倉中喚醒,由於那時候聯邦對穿梭者已經不是那麼信任,所以我只是被分配到一個小艦隊中擔任一艘驅逐艦的艦長。後來經過幾場戰鬥,我升任E國奧廖爾分艦隊參謀,在那裡結識了身為參謀長的格奧爾基和同樣身為參謀人員的珍妮。我倆共事了很長時間,也結下了深厚的情意,在一個月圓之夜,我倆私下擬定了婚事。」
「但是,在我們決定舉辦婚禮的前一個星期,我接到命令,從奧廖爾艦隊參謀長的位置上升任為MD艦隊司令,和YN,LW兩個艦隊分頭行動,去救援一個被蟲族攻擊的偏遠星系。我作為中心突擊部隊,負責吸引蟲族的注意,YN和LW艦隊分散開來,分四路包夾,吃掉整個蟲族進攻部隊。」
「在那裡,我的艦隊遭到蟲族十個整編部隊的埋伏,艦隊面臨被包圍的危險,我向其他兩支艦隊求援,但沒有收到任何迴音,向上級請求撤退,也被上級駁回。我只能帶領我的軍隊背水一戰,最終,艦隊損失超過三分之二,我好不容易逃回地球,剛下戰艦就遭到逮捕。他們說我不聽將令,孤軍深入,致使艦隊損失慘重,我身為艦隊最高指揮官,應該承擔全部責任,所以軍事法庭決定判處我為死刑。」
「那另外兩支艦隊去哪了?」楊景仲不知不覺中,已經被他的故事吸引住了。
「另外兩支艦隊,哼,哪有另外兩支艦隊。在我被關押進監獄后,格奧爾基曾來找過我,他告訴我另外兩支艦隊根本就沒有出發,從頭到尾只是我這一支艦隊在進行作戰而已。因為總司令部早已偵測到蟲族在那布下埋伏,但司令部在那之前就向媒體大肆宣揚了這次救援的消息,此時沒有多餘的艦隊來變更作戰計劃,為了讓自己的名譽不受損傷,司令部決定讓我單獨一個省級艦隊前去救援,另外兩支戰艦隻是在周邊環繞了一圈就回到基地中,讓我來當替罪羊。」
「正好那個時候穿梭者的身份已經開始被民眾所唾棄,如果是一個穿梭者導致整個計劃流產的話,民眾的矛頭第一時間就會指向我而不是總司令部。我自己倒是不怕死,就是可惜了和我一同被調到MD艦隊的戰友,如果不是他們拚死抵抗,我根本逃不出蟲族的包圍圈。」
「在我去行刑的路上,我被聯邦士兵關在鐵籠子里遊街示眾,遊街過程被全聯邦通訊頻道轉播。我曾經的那些同僚,那些朋友,甚至是我的岳父岳母,都第一時間選擇和我撇清關係,在各種場合咒罵我,說我是殺人兇手,說我罪有應得。只有我的傻珍妮,開著一艘偵查艦拚死把我救了出來,我倆準備去一個偏僻的星球上居住,度過這平淡的一生。」
「然而,我們沒想到聯邦的通緝令竟然傳播得如此迅速,我們被鄰居認出來,在睡夢中遭到攻擊,珍妮在前往偵查艦的途中不幸被子彈打穿心臟。那一夜,我殺了鎮子上的所有人,那一夜我萬念俱灰,只能抱著珍妮的屍體無聲地哭泣。回到偵查艦上后,我用珍妮的大腦作為模板,刻出了和珍妮幾乎一模一樣的微腦。但我知道,她終究不是我的珍妮,我的珍妮已經離我而去了。」
楊景仲聽著聽著鼻子也開始有些酸楚,雖然他沒談過戀愛,但庫拉普夫抱頭痛哭的樣子讓他能夠感受到這段回憶對庫拉普夫來說是多麼的痛苦,楊景仲一瞬間明白了為何庫拉普夫一個四十多歲的人卻活得像一個六十歲的老人,也許,這些年來,他也不好過吧。
「自從珍妮死的那一天後,我就發誓與聯邦不共戴天,我要親手殺了那些陷害我的人,即便是把靈魂獻給『魔鬼』,只要能獲得與整個聯邦作對的實力,我就在所不惜。」
感受到庫拉普夫目光中爆發出的殺氣,楊景仲渾身打了個冷顫,這已經不是正常人的目光了,倒更像是一頭準備復仇的孤獨野狼。
(MD:緬甸YN:越南LW:寮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