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福
我們總愛提及過往,也愛想當年,從前的往事如煙隨風而逝,不提不代表它沒有發生。提,也不見得它能讓你有多少榮耀。
我便是愛提想當年,即便我已將那段記憶埋葬,也已祭奠。每每入夜還是會想,想那些本不該發生的一切,例如我的前妻……。
說起來也是好笑,那年的秋天彷彿來的很遲,已經到了落葉凋零的時分,卻遲遲不見那滿地的落花,只有那麼幾聲秋蟬還在樹上掛著。
於是乎,那秋寒也就忘了這座城市的喧囂,悶熱總是容易讓人心浮氣躁,前妻也不例外的為了些雞毛蒜皮的瑣事與我紅臉。
起初我是壓根不信這個沉默之人會如此浮躁,總以為不過就是幾句抱怨罷了,之後便由於我的不言不語,使得她暴躁的砸了手機。
這時我才明白眼前這個女人是真的在生氣,沒有來由的在生氣。生活中的瑣事太多,使得再好脾氣的人也都會有摩擦的時候,何況是我。
於是一番爭吵過後,我便與店裡的幾個同事一起跑到KTV瘋了一晚上,那晚估計是喝的太多吧,也就沒有回到前妻身邊,給她安慰。而是徑直跑到同事的宿舍呆了一晚。
女人嘛,總該有個理由搪塞的,至於如何搪塞就不言而喻了,總之這個辦法很有效果,前妻拿著新買的手機,愛不釋手的感覺現在想起來也還是有些可愛。
說起來,這個陪著我經歷了許多風雨的女人,也確實有些可憐,因為我從未給過她過多的物質生活,就連女兒的奶粉錢還都是靠著兩人的努力攢下的。
這房租更是東拼西湊才不至於被掃地出門,也好在房東人還好說話,沒有過多收取我們的費用,也時常拿來些小孩子能用的物品送與我們。
拮据,帶來的負面影響總是困擾著我,久久不能入睡。我便想著去哪裡弄錢的事情……。
我的同學給我找了份夜場的工作,恰好不與我的工作衝突,於是艱辛,繁重的工作就此開始,在家陪伴她們母子的時間也就很少很少了。
前妻抱怨我成天不在身邊,她連個煤氣瓶都沒辦法搬到廚房,每次回來都是凌晨一點多,每次她都擔心於我的安全,擔心我喝醉了有沒有人送我回來。
我從不覺得這有多肉麻,也不覺得這有什麼不妥,男人賺錢天經地義的事情,女人在家裡看好孩子就是生活。
其實我忽略了一個問題,這女人的不安全感,要比男人強的太多,因為她們在等那個在外打拚的人,在等那個為家拼盡全力而遲遲沒有回家的男人。
或許正是有了她們的等待,我們的付出才會變得有所意義,有她們的擔心我們才能知道家的含義,可我卻忽略了這個家該有的樣子。
前妻的抱怨,也只是說說而已。抱怨過了便給我煮了碗泡麵,打好熱水催促著我早些休息,因為再過幾個小時我又得奔赴下一份工作。
我何嘗不是在感激那個時候的經歷,感激那個時候前妻的關懷備至,直到如今還是那樣。
熬了近一年吧,這欠同事朋友的錢算是還的明白了,倒是卻沒能給自己積攢下一分半厘,按理我是該給前妻買些首飾的,愛美的她貌似這些年來就一直沒怎麼拾掇過自己。
她手上的那個戒指還是路邊的苗銀,我多少有些遺憾的跟她說,我一定要給她買個鐲子,一個真金白銀的鐲子。
她眼眶紅潤著,哽咽著抱著我許久不曾言語,我知道她的世界里有我,這便足夠了。這樣的時候也不需要太多言語,彼此相擁就好了。
悶熱總算是過去了,逐漸的也有了些許秋的意思,我們一起的小日子也算是有了些改變,沒有之前那副楊白勞的感覺了。
偶爾帶著她下個館子,吃些她沒吃過的東西,買幾件她喜歡的衣服,這樣的幸福我是很享受的。於是我們便計劃著再努力幾年攢些錢買房買車。
前妻的笑容是我那時最大的動力,深愛的人微笑著陪你一路同行,風雨同舟這樣的日子過得就很是舒坦溫馨。
這些東西是我早兩年,想都不敢想的,如今卻正按著我想要的方向慢慢的靠近著,這份堅持也總算是有了些回報了。
這樣的回報,說實話它在我看來的確來之不易,我很珍惜這份來之不易,於是每個月便開始有計劃的積攢些零花錢,時間久了也有那麼一點點寬裕。
於是便也遂了這個女人的意願,領著孩子回了娘家過年,這一個年節很是熱鬧,娘家的親戚朋友都圍過來看這個新姑爺。
吃飯,沒完沒了的吃飯。喝酒從早到晚的喝酒,好容易熬過了這些熱鬧,本該是要辭別的。
卻不想這時我的腰傷發作,動彈不得,於是我們便又呆了些時日,這段時間裡前妻的無微不至令我感動。
對於我這個姑爺,娘家人也是煞費了一番苦心,女兒打小便比較嬌氣,很是喜歡粘人。這個舅舅可就不好當了,一會給買零食,一會要看電視,成天纏著這個憨厚敦實的舅舅。
這個舅舅呢,也很是樂忠於這項工作,時而給捉只麻雀,時而給摸條小魚,總之就是各種寵愛。前妻在一旁怕我寂寞,便也沒有隨同老丈人趕集,而是陪在我身邊陪著我聊天,說話。
我那時候,真的覺得我們之間好像沒有時間錯過這一路的艱辛,沒有錯過這一路的風雨,這種幸福感,如今回頭看看還是那麼的溫暖動人。
農村人的生活方式便是早出晚歸,每每當月華初升時方才有了那些炊煙,在一片晚霞的餘暉中顯得很有畫面。
農村的傍晚是非常熱鬧的,鄰家的年輕人總愛聚在一起聊著對未來的憧憬,聊著姑娘家的美麗動人,也聊著那些懵里懵懂的人生。
總之幾人一組,幾人一群的異常熱鬧,我有些失落的呆坐在一旁陪著女兒玩起來撲克,這種失落倒不是因為大家忽略於我,而是那難以理解的方言,讓我覺得自己像個外人一樣罷了。
或許是前妻難得回來吧,這一次是真的把我給丟在了角落裡,若不是女兒的跑來跑去,估計她都要將我給遺忘了吧!
不過看著她那開心的模樣,我的心裡還是非常開心的,苦了那麼多年,累了那麼多年,這會的祥和就讓她好好的去享受吧,也許錯過這一次的團聚她們便又要等上不知多久了。
留下那麼點屬於她自己空間吧,我只不過是這女人的丈夫,這家人的姑爺,與其這樣半懂不懂的聊著還不如帶著女兒早點休息……。
這農村的清晨來的總是很早,那門口的苦蕎上還掛著一層白白的霜花,勤勞的人們便已開啟了勞作,春的開始便也隨著這群樸實無華的人群而悄悄的來了。
到處都是一片生機盎然的景象,偶有幾隻飛燕掠過河面,盪起漣漪,柳枝在微風的撫摸下顯得格外婀娜。
遠處的風光旖旎,無限放大著這意味著生命張力的景象,美好的一天從這裡開始發芽。
前妻,領著女兒在那小河邊上捕捉著那些傻傻的小蝦米,我便拿手機記錄著這一切幸福,真希望這一瞬間的寧靜就是一輩子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