賭博

  榕樹頭是一處賭博的地方。

  那裡有很多有錢人和一些終日無所事事的市井小民,聚集在一張大大的賭桌上。

  玩著三公大吃小,嘴裡重複著『彩彩』和『沒十』。

  閑著的時候,林天佑總是手痒痒地忍不住來玩上幾把。

  卻不知道在金錢的遊戲面前,人的貪念會使人失去理智。

  會越陷越深,輸了想贏,贏了又想贏得更多。

  而輸了,永遠都不會甘心,總想著回本。

  贏錢的人乘興而往,不分晝夜。

  輸錢的人拚命再來,不顧饑寒。

  這些沉迷賭博的人,慢慢地,就成為一種病態賭博。

  迷失在一輪又一輪的希望燃起和破滅之間,繼續沉淪。

  在這樣的一個惡性循環里,在這樣污濁的環境之中熏染。

  永遠都難獨善其身,修心養性。

  她們來到了榕樹頭。

  那棵百年的榕樹下聚集著一堆人,有探頭探腦在旁邊看的。

  有喜上眉梢笑逐顏開的,也有愁眉苦臉唉聲嘆氣的。

  因為賭博,不知道毀滅了多少人的性命,摧殘了多少曾經幸福美滿的家庭。

  這個賭場雖然被警察來掃過很多次,但永遠都沒有強制遏止和禁絕。

  今晚來掃賭抓走了一批人,明晚又會有另一批人來到這裡繼續聚賭。

  有人說。

  開賭場的老闆買通了官員。

  這個賭場才會在眾目睽睽之下,明目張胆地聚賭。

  在這個行賄受賄各種腐敗盛行的年代,其實這些都是見怪不怪的事。

  她們走近那張聚集著人性貪婪的賭桌。

  聞著散發在空氣中那濃郁到窒息的煙臭味,踩著滿地都是煙頭和啤酒瓶的地面。

  在噪雜的人群中,尋找著林天佑的身影。

  人群中有個光著頭赤著膊長得肥頭豬耳的男人,對她們吹了一下口哨,笑嘻嘻地說:

  「小姑娘,這麼小也來湊熱鬧啊?我這邊旺,到我這邊來。」

  林家美厭惡地望了那個人一眼,拉緊夏雨的手,並不說話。

  她一直覺得,沉迷賭博的人,都不會是什麼好人。

  林家美在人群中,看到正在專註地看著牌面的林天佑。

  昏暗的燈光,映在他那張喜形於色的臉上,隨意的嘴角一扯,眉眼一挑。

  身高一米六,個子瘦小的他,身上有種渾然天成的痞氣,壞壞的,給人一種不踏實。

  「哥哥。」

  林家美壓著聲音喊。

  林天佑沒有聽到她的叫聲。

  「哥哥。」

  林家美揮著手,提高了聲調。

  林天佑看到她,抓起桌子上的錢,小跑著往她們這邊走過來。

  「你們來這種地方幹嘛?」

  林家美瞥了他一眼:「你又在這裡幹什麼?總是賭賭賭,說一百次你還是這樣。」

  「天佑哥。」夏雨問:「贏了,還是輸了?」

  林天佑弔兒郎當地咧著嘴笑,眉飛色舞地說:

  「你不看看我是誰,哥一出手,包贏不虧。走,請你們去吃宵夜。」

  他們來到了一間粥館坐下,點了田雞粥和三絲炒米粉。

  「哥,你就不能戒戒賭嗎?」

  林天佑比她大九歲。

  二十六七歲的他,還是像一個長不大的人,對待生活完全是一副得過且過的態度。

  林家美都快愁死了。

  不知道什麼時候,哥哥才能成熟。

  「你放心,你哥我有分寸的。」

  林天佑一副嬉皮笑臉的模樣。

  「等我贏了錢,我請你去香港旅遊。」

  林家美心中不由得輕嘆,一個只懂得圍著賭桌轉的人,能有多少的希望和抱負。

  特別是賭博這一條未路,若是沒有自制力,只會越陷越深。

  賭博的人就是這樣,喜歡圍著賭桌做著一夜暴富的春秋大夢。

  林家美都懶得搭理他。

  「天佑哥,那我呢?」

  夏雨倒是有興緻,生怕去香港沒有她份,迫不及待地問:

  「去香港有我份嗎?」

  「有,肯定有,你天佑哥我,運氣一來,請你們去美國玩都是小菜一碟,到時候坐飛機都坐得你們怕。」

  林天佑有一張會吹大法磥說得天花亂墜的嘴巴。

  那種自我吹噓夸夸其談哄人的本領。

  幾乎無人能及。

  「真的?」

  夏雨被他逗得樂開了花,露出一副憧憬的表情。

  「那還有假,你天佑哥我。」

  林天佑豎起母指,指著他高挺的鼻子,擺出一個酷酷的姿勢。

  「以後可是要開小車的人。」

  「那我要買好多好多漂亮的衣服。」

  「想買什麼就買什麼,要多威風就有多威風。」

  林家美看著這一幕感覺很無語。

  對著兩個沉迷在幻想之中無藥可救的人,哭笑不得。

  最後還是不由自主地被他們兩個逗比的表情逗笑。

  「靠賭博就能發家致富。」林家美忍不住潑林天佑的冷水:「你今晚吃多點大頭菜吧!」

  做白日夢是美好的。

  現實中得不到的,夢裡都可以給你虛幻的一切,讓你一直沉迷著不願醒來。

  「那有你這樣說哥哥的。」

  「因為你說的,都是不切實際的。」

  「說不定天佑哥以後真的能開上小車呢?」

  「他傻,你也跟著傻?」

  「人有時候傻點,也沒什麼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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