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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5章 博一博單車變摩托

  第335章 博一博單車變摩托

  第334章


  謝上逵靜靜地看著城下湧上來的叛軍,他非常不解地問道:「這些叛軍明明很慫,現在怎麼變得這麼瘋狂了?」


  程世傑淡淡地笑道:「在你身後放一條惡狗,你也不拚命的向前跑!」


  謝上逵恍然大悟。


  程世傑在後世的時候,有一個問題非常不解,為什麼大明軍隊在投靠滿清以後,變成滿清的綠營,人還是那些人,裝備還是那些裝備,事實上綠營的補給也不比明朝軍隊多,但是綠營的戰鬥力就直線上升。


  現在他明白了,滿清壓根就沒有把綠營當人,只是當炮灰,要麼就是死,殺起畏戰的綠營兵毫不手軟。還有另外一個問題,在明末的時候,兵為將有。


  兵為將有的最大弊端就是,將領有兵,他們還是高高在上的將領,沒兵啥也不是,所以遇到戰爭,這些將領想的不是打勝仗,而是保存實力,結果,遇到建奴進攻,就會就會一敗塗地。


  正如刀郎在《羅剎海市》的歌詞寫的一樣,所有的問題,都是我們人類根本的問題。明軍的問題,其實大都是將領的的問題,而不是普通士兵的問題,就像這一次,謝志良心存死志,率領八百多名潰兵,攔住了一些軍民,死守平定州,蒙古大軍死傷慘重,卻沒有拿下平定州,反而堅持到了程世傑到來。


  在明末,不是大明的士兵不勇敢,也不是他們的畏敵怯戰,而是將領貪生怕死,不敢戰,在大凌河之戰中,張春死戰不退,誰敢撤退他殺誰,雖然四萬餘孤軍孤立無援,彈盡糧絕,卻拼掉了七八千建奴精銳。


  「只是非常可惜了!他們的勇氣來得及遲了!」


  程世傑聽謝上逵說清楚的太原失守的根本原因,是因何燧這個參將突然間發動了兵變,謝志良沒有防備,太原才會失守。大部分太原府士兵,只能被挾裹著進攻。可是無論是原因,程世傑肯定不會對他們手軟。


  程世傑道:「準備射擊!」


  寧南海安南軍團的偵察兵,有一部分裝備弓弩,也裝備了崇禎八年式步槍,而且他們都是精銳中的精銳,大部分人在三百步的距離上,有七成的機率可以命中目標。特別是崇禎八年式步槍射擊的時候,並不用像弩機一樣,需要站起身子,暴露在蒙古人箭雨下。


  所有的寧海軍將士守在城牆上的沙袋后,將步槍瞄準敵人。


  「砰砰砰砰……」


  綿綿不絕的槍聲席捲戰場,子彈彷彿颳風似的暴射而出,落入敵軍中間,子彈入肉之聲不絕於耳。


  無論是蒙古督戰隊,還是充當炮灰的叛軍將士,都是一視同仁,都在被子彈射中的一瞬間倒地哀嚎,無論是皮甲還是鋼鐵鎧甲,在子彈的衝擊力面前都彷彿像紙糊的一般,崇禎八年式栓動步槍的殺傷力實在太恐怖了,一旦被射中就是前胸入后胸出,不死也是重傷!

  叛軍亂作一團,軍官嘶聲狂叫:「舉盾!舉盾!」


  刀盾手如夢初醒,舉起盾牌形成一道盾牆,試圖阻擋這可怕的箭雨。但子彈卻不斷飛來,直接穿透盾牌,在盾牌手上身形成更大的創口,不斷有人被穿透盾牌的子彈給射死在地上。


  從城牆上可以看到,盾牆不斷出現一個個缺口,不斷有人慘叫著栽進戰壕里,嚎叫聲撕心裂肺。


  雖然第一波進攻被輕鬆擊退,如果是蒙古大軍自己進攻,他們肯定會停下來休整,可是現在他們驅趕的只是炮灰,那些叛軍士兵甚至來不及喘著粗氣,就被驅趕著發起第二波的攻擊。


  程世傑看得分明,寧海軍安南軍團偵察兵將士用步槍和手榴彈,把第二波炮灰攻勢同樣打退。


  然而,蒙古大軍彷彿瘋了一樣,在短短一個時辰內發起了三波攻擊,而寧海軍將士的子彈和手榴彈都消耗得非常快,再這樣下去,寧海軍將士手中的子彈可消耗不了多久。


  在白河防線的時候,程世傑絲毫不用擔心,因為他手中有太多的子彈儲備,可問題,哪怕是六個基數的彈藥,也堅持不了多久。


  「大帥,韃子的進攻被打退了!」


  程世傑道:「先別忙著慶祝,韃子很快就會發動第二波攻勢了,吃過苦頭之後,他們惱羞成怒,凶性大發,會更加兇狠,我們的苦日子還在後頭哪!」


  李定國馬上笑不出來了,他畢竟是跟著張獻忠成長起來的將領,打仗眼前這種仗太熟悉了,以前他們也是這麼做的。只不過現在他是防守的一方。他其實很想率領騎兵衝殺一陣,然而,看著城外密密麻麻一眼望不到邊的蒙古騎兵,有些沮喪。


  這麼多蒙古人就算是站著不動,任他們砍殺,他們也會被活活累死。


  李定國有些頭疼的道:「這……這如何是好?我們沒有援軍,擋不住的啊!」


  「還能怎麼樣?只能先擋著,你負責指揮,我去城內看看,能不能找點有用的東西!」


  程世傑來到平定州城城內的時候,一名姓張的捕頭,正帶著幾十名青壯,正在滿城找屎,沒錯,就是在找屎。


  金汁是古代守城的利器,也是原始版本的生化武器,金汁的主要成分就是人或動物的糞便,用砒霜或桐油與糞便一起熬制,等煮沸以後,澆在攻城士兵的身上,就會造成大量的傷亡,哪怕在後世,燙傷也非常棘手,更何況,金汁裡面含有巨毒和大量細菌,一旦受傷,根本就治不好。


  可是,金汁在夏天的時候或春秋天用效果最好,冬天反而效果不佳,攻城士兵身穿著悲厚厚的衣服,金汁在寒風一吹,容易迅速降溫,根本就燙不透。


  然而,有金汁幫助守城也可以省下太多手榴彈,就在程世傑捂著鼻子走了半天,發現一處巨大的宅院,數十上百名木匠正在正幹得熱火朝天,或是做出一個個大木罐,或是做出一支支投槍,製造出來木罐或投槍馬上被人搬走。


  木罐被送到隔壁的宅子里,有一組人非常熟練的往裡面裝黑火藥、鐵釘、瓦罐碎片之類的東東,然後密封,在那裡。


  程世傑自然知道這是明代軍中慣用的守城武器,也就是寧海軍裝備的手榴彈的祖宗震天雷,每一顆震天雷重達三四十斤,裡面裝著黑火藥或鐵釘、陶瓷片之類的東西,一旦爆炸,絕對不鬧著玩的,轟天雷已經堆起好幾堆了。


  至於投槍之類的武器,一拿出門就分發下去,把一隊隊青壯武裝起來,這些青壯也準備著,一旦寧海軍將士陣亡或受傷,他們就把缺口堵住。


  現在全城軍民的命運都捆綁在一起,百姓們也知道他們就算想跑,也跑不過城外的蒙古人,冰天雪地的環境,他們又能跑到哪裡去?只有守住平定州城,他們才能活下去。


  「大帥!」


  眾百姓看到程世傑到來,紛紛向程世傑行禮。


  程世傑笑道:「諸位父老鄉親,本帥告訴大家一個好消息,韃子的三次進攻,都被我們擊退了!」


  「太好了,太好了!」


  程世傑著道:「不過,韃子還沒有死心,他們還會再來的,所以,我們要用上這些秘密武器了!伱們加快生產,鬼才知道這一仗要打多久呢,多準備一些傢伙總沒錯的!」


  城外,蒙古大軍第三次進攻,被擊退。


  作為車臣汗碩壘卻沒有說什麼,只是讓那兩個蒙古萬夫加緊準備,儘快發動第四輪的攻勢。攻城嘛,哪有那麼容易攻下來的,別說那些有著百萬人口的大城市,就算是一些小城,圍了幾年都打不下來也不是沒有可能的,歷史上這樣的戰例可不在少數。


  不過碩壘可不認為這座平定州城能擋住自己的攻勢,能頂住三天都算他們燒高香了。


  雅台萬夫長認為守軍的士氣已經提起來了,想啃下這座縣城,沒那麼容易,他向碩壘道:「汗王,明狗的火槍頗為頑強,我們的人又沒有鐵甲被射死射傷不少!能否請你調派一批披重甲的弓箭手上前壓制明軍的火槍?如果壓住了明狗的火槍,仗就好打得多了。」


  這個要求倒是合情合理,碩壘道:「那布倫!」


  「在!」


  「你帶六百名重甲弓箭手過去壓制明軍的火槍手,掩護勇士們攻城!」


  「遵命!」


  那布倫沒有一個多餘的動作,徑直下去點人。片刻,六百名身披重甲的弓箭手列成一隊,加入了攻城的序列。


  這些弓箭手身披鐵甲,不過鐵甲上銹跡斑斑,顯得這些鎧甲有些年頭了,也有的穿著鎖子甲,哪怕是碩壘,他也無法裝備起六百重甲兵,這六百重甲兵也是東拼西湊出來的。


  這些重甲兵手中的強弓弓臂粗長,羽箭箭鏃呈銳鋒的狼牙形,上面帶著斑斑鐵鏽。倒不是這些弓箭手太懶,箭都生鏽了也不管一下,而是故意而為,在開戰前他們都會用糞汁浸泡箭鏃,讓箭鏃生鏽,附滿了細菌,一旦被射中,就算沒有當場被射死,也會患上破傷風、敗血病之類無藥可救的疾病,九死一生。


  碩壘經過幾次試探,在短短一天之內發起前後九次進攻,扔下六七千條人命之後,終於對平定州城有了充分的了解,他認為守城的明軍中遠程的戰鬥力極為頑強,特別是那些火槍手。不過如果攻破平定州城,卻沒有更好的辦法。


  雅台道:「汗王,不能再進攻了!這鬼地方邪門得很,根本就過不去!」


  那布倫也看得眼皮直跳,暗暗慶幸:「幸好不是我的人馬在攻城,不然的話,這幾個回合下來怕是要把老本給折進去了!」


  雖說死的都是明軍降兵,但死得多了他也有點兒心疼,這些降兵再廉價也不能這樣消耗法啊,都死光了誰給他們當奴隸,誰幫他們割草放羊?

  雅台上前一步,對碩壘道:「這平定州實在太難打了,整個防線銅牆鐵壁似的,一點破綻都沒有……要不我們先調整方向,先拿下潞安府,殺入大名府?」


  這一路其實是札薩克圖汗素巴第的進攻之路,在攻破太原以後,車臣汗部與札薩克圖汗平分了太原城的戰利品,他們在太原開始分道揚鑣,車臣汗向東進攻平定州,準備攻破平定州然後進攻陽泉縣,打下陽泉縣,進攻井陘,然後穿越太行山,攻真定府,進攻保定府,威脅京畿。


  而札薩克圖則準備進攻潞安府,破長治,轉而進攻滏口陘,破風月關,進攻大名府,而整個北直隸地區各府,最富的現在並不是順天府,而是大名府。自從崇禎三年,盧象升晉陞山東布政使右參政,整飭大名兵備道,管轄大名、廣平、順德三府,組建天雄軍,而天雄軍則是大明第一個擁有自己募集軍費的軍。


  而且一出手就是三個府,這相當於後世的邢台市、濮陽市、安陽市、鶴壁市、新鄉市、菏澤市一的部份,也是山河四省的交界處,結合部。


  特別是大名府,作為盧象升的根據地,幾年裡陸續砸錢在修建了很多道路溝渠,修復城牆,改善道路交通,很快就讓大名府的面貌發生了巨變。幾年前,地師又在大名府境內找到了兩個大型煤礦,十幾個鐵礦同,其儲存的優質無煙煤讓天雄軍欣喜若狂,斥巨資開採,不僅用來鍊鋼,還大量供應大名真定、京師,靠著海量的無煙煤和鋼鐵,一直很貧窮的大名府百姓的錢袋子跟吹氣球似的鼓脹起來。


  一旦佔領大名府,取得的戰果並不比順天府要小。


  「不,本汗我對平定州興趣還不是很大的,但是現在,我還非打下它不可了!」


  碩壘用馬鞭一指城牆上高高飄揚的那面黑色猛虎旗,咆哮:「那面戰旗,比十座平定州都要重要!盧象升被困在湖廣戰場上,暫時是回不來了,只要再砍倒那面戰旗,整個大明,再也沒有人能擋住車臣汗部的滾滾鐵騎!」


  雅觀急了:「但是平定州城太過堅固了,我們這點人根本就啃不動它!而且鎮守它的還是大明頭號戰將,就算我們全部撞死在這裡也……」


  碩壘咆哮如雷:「也怎麼樣?也怎麼樣?他再厲害也只是一個人,身邊只有區區幾千潰兵!我們十萬大軍還奈何他區區幾千烏合之眾?」


  碩壘死死的瞪著平定州城,神情陰冷,獰笑:「程世傑,你以為你擺個烏龜陣我就奈何不了你了嗎?你確實是個防禦高手,整個防線如同湯池鐵堡,如果戰場擺在遼東,我還真拿你沒辦法,可是千不該萬不該,那些書獃子不該把我們放進來!在山西,我有的是辦法對付你!」


  碩壘用力一揮馬鞭,大吼:「派人過去把周邊地區的明人抓起來,讓他們代替我們去攻城!」


  雅台滿頭霧水:「抓老百姓?連我們的精銳部隊都攻不動的防線,那些手無寸鐵的老百姓能有什麼用?」


  「怎麼沒有用?」


  「誰說他們沒用的?至少他們能幫我們填平戰壕,至少他們能幫我們消耗明狗幾支弩箭,幾發槍彈!」


  碩壘說到這裡,他眼裡都帶上了幾根血絲,死死瞪著平定州城,那嗜血、瘋狂的目光讓人不寒而慄:「我倒要看看,面對成千上萬自己的老百姓,那些明狗能不能狠得下心來開槍開炮!我更要看看到底要屠殺多少老百姓,那位素有愛民如子的美譽的海國公才捨得從那個烏龜殼裡走出來,跟我堂堂正正的打一場!」


  蒙古大軍就這樣退了下去,沒再發動進攻。李定國鬆了一口大氣,抓緊時間修復被炮彈擊毀的城堞,傷兵被抬了下去全力救治,所出現的空缺由那些自願從軍的青壯填上。


  明軍傷亡很小,對於以如此輕微的傷亡代價殺傷七八千餘敵軍,寧海軍將士倍感自豪,平定州百姓也把懸著的心放在肚子里。


  只有程世傑的目光變得更加幽深。


  李定國笑道:「大帥,別看韃子凶得很,其實並不經打,我們還沒使出多大的勁呢,他們就崩了!」


  程世傑嘆了口氣道:「我們的麻煩來了!」


  程世傑可以判斷出這些蒙古人是去幹什麼了,大明太原府占整個山西人口的將近百分之二十,太原城,由府城、晉王城、南關城、北關城和新堡五座城池組成的防禦工事群,八十多萬百姓。


  可問題是,現在他還真是什麼事都做不了,只能乞求一件事,看看是寧海軍的援軍來得快,還是蒙古抓來百姓回來得快。


  可以說,現在就是生死時速,爭分奪秒。


  就在程世傑思考的時候,平定州城東邊出現零零散散的馬蹄聲。


  ……


  真定府陽曲縣的官道上,此時出現大量的逃難百姓,這些百姓正在沿道官道一路向東,老百姓認為,逃到京城,天子不會不管他們。


  然而,在這條官道上卻出現了一支逆行的隊伍,這些隊伍中有老有少,人人跨著腰刀,頂著風雪,牽著騾馬,吃力的前進。


  這是一支規模不算大的鏢隊,為首的鏢師莫約四十歲,身邊跟著幾十名騎著駿馬的鏢師,還有上百輛獨車車,著滿滿當當的物資。


  「總鏢頭,咱們現在可是進入了陽曲縣境內,距離正定州那邊不過兩百里,現在回頭還來得及!」


  總鏢頭李冠英是滄口人,他欠程世傑一條命,當初在走鏢的時候,他本想歷練一下兒子,卻不曾遇到土匪劫道,一箭射中李冠英的唯一的李一鳴腹中,當時李一鳴重傷,求救無門,正巧遇到了程世傑進京,程世傑讓身邊的軍醫給他動手術,剜除腐肉,並且用了奇怪的葯。


  雖然李冠英不懂,卻知道那種葯,萬金難求,但是程世傑還是救了他的兒子,然而,在李冠軍行鏢走到真定府的時候,聽到程世傑正在率領兩千餘人馬死守平定州,李冠英決定前往平定州。


  當然,李冠英採取自願的原則,願意去,他付安家費,不願意去,他也不勉強,原本正興鏢局八百多人,現在只有不到三百人願意跟著李冠英前往平定州。


  作為一個江湖的鏢師,李冠英心中未必沒有博一博單車變摩托的心思。


  程世傑是什麼樣的人?跟他八竿子打不著,可問題是,如果交好的程世傑,以後江湖上誰敢不賣他面子?


  「諸位,李某欠程大帥一條命,這一次李某沒有打算活著回來,雙軍對陣,李某沒有別的本事,至少可以為程大帥擋幾支箭!」


  李冠英道:「誰若是怕了,可以馬上回去,等李某回來,咱們再把酒言歡,如果李某回不來,明年給李某上柱香!」


  「總鏢頭,都是站著尿的,膽小的,早就不吃這行飯了!」


  其實李冠英的心思,有幾個人猜不透?

  富貴險中求,該博就要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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