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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9章 烤饅頭實在太香了

  第269章 烤饅頭實在太香了 

  第268章 

  隨著程家龍來到明朝的時間越來越長,他對明朝的了解也越來越多。然而,此時的程家龍程大公子卻非常絕望。 

  因為,他發現自己能做的,已經被他老爸程世傑都做完了,比如說鍊鋼,現在的遼東擁有大大小小的鋼廠共計二十一座,每個月可以生產的鋼鐵多達八千餘萬斤,當然這個數目放在後世還不多看的,畢竟,八千萬斤也就是四十萬噸,一年下來,也就四百八十萬噸,這個數字僅僅相當於瀚鋼集團的三分之一略低。 

  鋼鐵產能的提高,已經完全可以滿足遼東的生產需求,畢竟現在遼東生產最多的其實是普通鋼材,主要應用在橋樑和水泥道路的施工方面。 

  反正,程家龍發現很多人已經使用鋼鐵產品,特別是很多工人不再使用瓷器碗碟,而是使用不鏽鋼餐具,主要是不鏽鋼餐具不怕摔,而瓷器的餐具,一旦不小心摔了,或者撞到了,就會碎掉。 

  程家龍發現自己無法插手遼東的槍炮局,以及軍械局以及這些軍工廠,他的年齡是是一個硬傷,他沒有辦法做事。 

  現在卻不一樣了,有了高傑的投靠,程家龍等於多了一雙白手套。 

  「高傑!」 

  「門下在!」 

  「你想不想賺錢?」 

  「不想!」 

  高傑實話實說道:「門下想領兵!」 

  「別說你想,本公子還想領兵呢,可問題是我爹不會同意的,至少要等我到十五六歲,還要兩三年的時間!」 

  程家龍笑道:「不過呢,咱們現在可以先賺錢,只要有了錢,還把招不到兵嗎?」 

  現在程家龍程大公子也醒悟了,他已經知道武器的發明,可不是畫幾張圖就可以製作出來的,事實上,他也不知道裝甲車裡面的構造,特別是裝甲車需要發動機,關鍵是遼東還沒有搞定發動機呢。 

  在這種情況下,想依靠人工手搓一台裝甲車,難度可不是一般的大。 

  高傑想了想,也認為程家龍說得非常有道理,程家龍雖然是程世傑的大兒子,也是目前唯一的兒子,可問題是,在權力面前,父子親情就會顯得非常單薄。 

  「願聽大公子吩咐!」 

  程家龍望著高傑道:「你現在先去招人,招募各種工種,鐵匠、泥瓦匠、木匠,總之人數至少要控制在六百至八百人之間!」 

  「這些人手不用招募,門下現在就有一千七百多名部曲!」 

  高傑倒是沒有隱瞞,向程家龍稟告他從歸德府逃出來的時候,不僅帶著邢氏,更是帶了一千七百多人。 

  「那鐵匠有嗎?」 

  「有啊,我外甥李本深就是鐵匠!」 

  「那他會不會鍊鋼?」 

  「會啊,不會鍊鋼的能算鐵匠嗎?炒鋼、灌鋼、坩堝鍊鋼我外甥都會,但最拿手的還是百鍊鋼,一塊鐵反反覆復的煅打錘鍊,直到將它變成一塊精鋼為止。只是這樣的鋼材很難得,一塊百鍊鋼得花上整整一年時間才能煉出來呢。怎麼,大公子,你想要鍊鋼?」 

  高傑也知道遼東的鋼鐵不僅質量好,而且價格便宜。 

  程家龍其實並不是鍊鋼,他只是想鑄造一個金州的地標塑像,比如讓工匠鑄造一樽程世傑全副武裝的高大鐵像,這樣以來,遼東管委會敢不付錢嗎? 

  有權力不用,過期作廢。 

  程家龍先準備在金州弄一個十幾米的鐵像,然後又賺取第一桶金,再準備修建橋樑和道路,這個招牌運作好,那,錢就可以像流水一樣進來。 

  在後世程世傑的手可插入不了這樣的工程當中,程家龍自然也沒有這樣的權力,可問題是,現在他卻有這個權力,誰不賣他程家龍的面子? 

  程家龍道:「把工人準備好,圖紙我找人設計!」 

  就在程家龍程大公子一門心思準備搞錢的時候,程世傑率領將近兩萬寧海軍精銳,一路從旅順南下,直接抵達吳淞口,這一路共計兩千餘路,以這個時代的行軍速度,步行的話至少要走兩個多月,哪怕是以寧海軍騾馬化的行軍速度也需要半個多月,別說流寇,烏龜都跑光了。 

  崇尚效率的程世傑直接從水路進發,速度相當快,僅僅四天時間就抵達了吳淞口。寧海軍在吳淞口補充糧草和給養,程世傑問道:「現在張獻忠部在哪裡?」 

  「回稟大將軍,他們在麻城!」 

  「麻城?」 

  程世傑微微皺起眉頭:「這個張獻忠猜測到了本帥要從水路過來?」 

  一個月前,程世傑接到的消息是張獻忠正在攻打池州府。 

  這個池州府大體相當於後世的安徽省的池州市及銅陵市(不含樅陽縣),在明朝池州府屬於南直隸,如果張獻忠在池州,那就方便多了,雖然池州距離吳淞口大約九百多里,以沙船幫水手的長江航行經驗,最多三四天的時間,就可以從吳淞口抵達池州。 

  可問題是,麻城在江北,屬於鄂豫皖三省交界處,古代還有一個說法,叫三不管地帶。 

  如果是麻城,寧海軍的水師部隊就有些鞭長莫及了。 

  「吳勝,你這邊可以抽調多少馬車?」 

  「這個……末將這邊最多可以抽調三百輛!」 

  吳勝苦笑道:「大帥,你有所不知,這邊官道極差,就算有了三百輛馬車,部隊的行軍速度也提不上來!」 

  「這是本帥想差了!」 

  程世傑道:「軍情不等人,本帥與趙都司率領騎兵在前面,步兵和炮兵跟在後面!」 

  「可是,大帥,咱們寧海軍六千騎兵,恐怕不足以對付張獻忠十數萬流寇吧!」 

  「實話說,本帥這一仗根本就沒有想過打,能不能戰爭的手段解決張獻忠,那就不用戰爭的手段解決!」 

  程世傑與其他人不太一樣,哪怕張獻忠挖了鳳陽皇陵,程世傑對其依舊沒有太過憤怒,儘管張獻忠這個人人品極差,可問題是,明史和清史都是清朝人寫的,越是被他們誣衊得最狠的人,越有可能是相反的。 

  最簡單的例子,張獻忠死於1646年,那之後16年中四川抗清難道都是靠鬼魂。 

  最重要的是,如果張獻忠真搞大屠殺了,不僅盡失民心,而且自己根據地的人都被殺光了,無異於自殺……後來的李定國是靠什麼堅持那麼久,還打出兩厥名王的戰績的?根本說不通嘛!!! 

  一個栽贓的著名例子:滿清的「七殺碑」傳說。滿清說張獻忠不僅殺人如麻,還在他殺人的地方立了個碑,碑上寫有:「天生萬物以養人,人無龘一善以報天,殺、殺、殺、殺、殺、殺、殺!」 

  但後來,在廣漢的一個公共墓地里,出土了張獻忠的「聖諭碑」。碑文上卻是:「天生萬物與人,人無一物與天,鬼神明明,自思自量!」 

  製造「彌望千里,絕無人煙」慘劇的決不是張獻忠,而是當時的滿清軍隊。 

  在程世傑看來誣衊張獻忠其實是最正常的,難道歌頌張獻忠?頌揚他是反壓迫、反剝削、反封建、反帝制的鬥士? 

  根據程世傑目前接觸的情報,張獻忠這個八大王,反而是流寇裡面最有章法的一支,他的部隊比李自成的部隊更有戰鬥力。 

  當然,張獻忠也不是什麼好玩意,他最喜歡乾的就是把地主和士紳抓起來,凌辱至死,只要落在張獻忠手裡的士紳,基本上沒有好下場,死亡是最好的下場,要不然掛旗子,就是用一根木棍從糞門插入,利用其體重緩緩下墜,最終疼痛而死。 

  要麼就是站在被燒熱的瓦片上,活活燙死,也有的士紳被扔在糞池裡,只露出一顆腦袋,只要敢抬頭,就是一頓暴揍。 

  程世傑率領寧海軍一路來到南京,從南京補充給養之後,寧海軍開始分兵,程世傑率領六千騎兵,攜帶半個月乾糧,一路輕裝簡從,直撲麻城,當然寧海軍的行軍速度,依舊是非常高效的,從南京到麻城還有九百多里陸路,程世傑所部僅僅用了三天時間。 

  雖然說,騎兵花了三百跑了九百多里並不算快,可問題是,這可是南方地帶,河流如網,丘陵密布,這可不是在大草原上,可以急速賓士。 

  此時,此時的麻城境內已經是處處生煙冒火了,大批民眾驚慌失措,扶老攜幼逃往縣城,而一些實力比較雄厚的宗族則花錢把青壯武裝起來,據塢壁自守,大群流寇在鄉野之間流竄,搜刮著一切能吃的東西,或者圍攻塢堡,好好的一塊地方硬是給折騰得兵荒馬亂。 

  程世傑在經過一座村莊的時候發現這座村莊連只老鼠都沒有留下來,被吃光了,全被吃光了。程世傑隨意走進一座看著還不錯的房子進屋子裡想歇一歇,卻又發現那幫該死的流寇連桌椅都給拆成了片片,鍋子臉盆什麼的更是被掃蕩一空了。 

  程世傑忍不住罵道:「該死的流寇,比蝗蟲還狠啊!」 

  跟在程世傑身邊的趙文才嘆了口氣道:「都是被逼的……但凡有一點辦法,他們也不至於這樣,陝西這些年年年大旱,都窮瘋餓瘋了,自然是見東西就搶!」 

  「陝西一亂,中原必亂,而中原一亂,天下也會跟著大亂。現在陝西已經亂得不可開交了,流寇正在肆虐中原,這只是前奏而已。」 

  陝西一亂,天下必亂,是有它的依據的。陝西是連接華北、西南、西北的戰略要地,是華夏民族抵禦游牧民族的堅實屏障,也是進攻中原和巴蜀的跳板,它的得失直接關係著中央王朝的生死存亡。 

  一旦陝西落入敵手,軍出武關,可以進逼南陽盆地,直插中原;蒲坂方向,可以進攻晉西南;大散關方向,可以進取漢中,以圖巴蜀;蕭關方向,控制隴西;函谷關方向,可以進佔洛陽三川河谷,盡有崤函之險。這是爭雄天下最有利的態勢。 

  這種態勢猶如面向中原拉開的一張巨弓,其勢能之大,無以言喻。秦、漢、隋、唐都是依照這一模式完成了大一統,而這恰恰正是中國歷史上最為強盛的四個朝代;靖康之後,金軍一路狂飆,將暮氣沉沉的西軍趕出了陝西,受此重創,富庶冠絕全球的宋朝再也沒能復興,從中央王朝變成了偏安一隅的小朝廷; 

  享國近三百年的明朝也是被從陝西殺出來的農民軍攻陷北京,最終宣告滅亡……可以這樣說:一旦失去了陝西,基本上可以判中央王朝的死刑了。 

  值得一提的是,新中國也是從陝西那連綿起伏的黃土高原中走出來的。 

  看來這個村子已經被徹底摧毀,沒什麼可供利用的了,程世傑無可奈何,只能睡在這幢連窗戶都被拆乾淨的房子里。 

  當程世傑睡到半夜時分,就聽見傳來孟恩惶急的聲音。 

  「大帥,不好了!」 

  「怎麼回事!」 

  「流寇來了!」 

  程世傑望著屋頂道:「上去看看!」 

  這一個村莊建在緩坡上,這個緩坡大約四五十米的樣子,站在屋頂,可以看到很遠,然而,當程世傑登上屋頂的時候,一臉獃滯。 

  他看到一股巨大的火流,這是有數千上萬支火把組成的火流,正從西北方麻城方向而來,數以萬計的火把匯成的火流異常壯觀,那一支支火把靜止的時候就像從天上墜落撒滿一地的星辰,當它們移動的時候,則像是一條火焰形成的河流,那壯麗的畫面,還有那衝天的殺氣,讓人不寒而慄。 

  孟恩急道:「大帥,請您速撤!」 

  當然,趙文才才不會怕這些流寇,事實上包括趙文才在內,幾乎所有寧海軍騎兵,在看到這些流寇的時候,寧海軍騎兵是非常興奮的。要知道寧海軍的戰功,分為兩種,建奴和蒙古人,斬首一級是五十畝地,而像這樣的流寇和土匪,斬首一級,只有十畝地。 

  這是在寧海軍還沒有成立的時候,程世傑制定的軍規,在遼東,寧海軍將士在追剿土匪和強盜的時候,也算軍功,但是,卻不是五十畝地,而是十畝。 

  其實論戰鬥力來說,砍一百名流寇,難度還不如砍一名建奴困難,要知道這些流寇手中的傢伙,還不如遼東的百姓。 

  這些滾滾而來的流寇,他們大多是拿著一根削尖的木棍,或者一把糞叉,扛一把釘耙的都算是大規模殺傷性武器了,就這樣的武器也敢向寧海軍進攻,當真是不知道死字怎麼寫! 

  趙文才喝道:「各就各位,準備進攻!」 

  隨著趙文才的聲音下達,寧海軍的騎兵開始迅速列隊,寧海軍黑色的軍服,在黑暗中是最佳的掩護色。 

  對面的這支流寇直到距離寧海軍還有三四里地,依舊沒有發覺寧海軍的存在,事實上,程世傑現在看出來了,這支流寇並不是主動攻打他們,而是承擔著轉移的任務,要不然,也不會是老弱婦孺,包括孩子的哭泣聲,時而不時的傳出來。 

  程世傑拿著望遠鏡,看著這些已經瘦得不成樣子的婦女和孩子,把攻擊命令咽回了肚子里:「停止進攻!」 

  「大帥……是!」 

  程世傑望著趙文才道:「咱們騎兵部隊中,有沒有陝西人?」 

  「有!」 

  寧海軍的騎兵部隊,中原人倒是真不多,但是陝西、榆林方向的人也有不少。 

  程世傑道:「讓所有陝西、河南還有山西的士兵出列,去跟他們打個招呼!」 

  「是!」 

  趙文才返回騎兵本陣,望著眾將士道:「陝西籍,出列!」 

  「呼啦!」 

  隨著趙文才的一聲令下,六千餘騎兵中大約有三四百人出列。 

  「河南籍,出列!」 

  這一次真正出列的只有二百多人。 

  「山西籍出列!」 

  這一下同樣也有三四百人出列。 

  程世傑望著這八九百人道:「對面的流寇,都是活不下去的流民,你們也知道,咱們寧海軍的真正戰鬥力,一旦動了刀兵,他們絕對沒有活下來的可能,你們去勸他們投降,本帥向你們保證,可以不殺一人!」 

  「是!」 

  這八九百名騎兵一動,對面的流寇這才他發現,他們的眼皮子底下居然有一支騎兵。流寇也好奇的瞅著這支騎兵,像是在看怪物。沒辦法,寧海軍的裝備跟明軍的不大一樣,橢圓的頭盔上黑色的盔纓迎風飄揚,黑色的鎧甲顯得簡潔而堅實,怎麼看都不像是明軍。他們好奇的瞅著斥侯們,像是在看怪物。 

  就在雙方僵持了好大一會兒,寧海軍的騎兵開始大喊道:「對面的兄弟,你們是哪個營頭的?」 

  對面的流寇首領叫:「我們是八大王麾下一堵牆部下,在下賀九儀,聽你的口音,應該是榆林人吧?」 

  「沒錯,我是榆林人!聽你的口音,應該是岐山人吧?」 

  賀九儀高興的道:「兄弟你去過岐山啊?」 

  這個時候,孟恩生怕程世傑不知道誰是一堵牆,就解釋道:「這是張獻忠麾下前鋒營,營主就是張獻忠的義子孫可望,綽號一堵牆!」 

  程世傑倒是第一次聽說孫可望居然有一堵牆的綽號,李定國倒有萬人敵以及小尉遲的綽號。 

  「去過,岐山臊子面,一絕!你們怎麼跑到湖廣來了?」 

  賀九儀嘆氣道:「沒得法子,不是旱災就是蝗災,莊稼顆粒無收,賦稅卻越來越重,官府也越逼越狠,大夥都活不下去了,只好四處逃荒,能活一天算一天。」 

  「是啊,這年頭想活下去可真不容易……麻城這邊怎麼樣?」 

  賀九儀苦笑道:「也不怎麼樣,河南一樣很窮……上萬人涌過來,走在前面的人把能吃的東西通通給搜刮清光了,我們這些走在後面的挖地三尺,也弄不到一點能吃的東西,靠掏田鼠窩弄了點草籽,將就著吃了個半飽。現在大軍正準備圍攻麻城,如果能把縣城打下來,還能吃上幾頓飽飯,如果打不下來,我們肯定得餓死了。」 

  程世傑上前道:「洗劫鄉里、圍攻縣城可是要殺頭的,你們就一點都不怕?」 

  賀九儀沉默了好久,才無奈的道:「怕,當然怕,可是……我們餓啊!」 

  一句「我們餓啊」極其辛酸悲愴,讓程世傑也為之動容。 

  「你們不怕寧海軍嗎?」 

  賀九儀道:「我們怕啥?左右是個死,如果死之前還能吃上幾頓飽飯,值了!」 

  什麼叫爛命一條? 

  什麼叫破罐子破摔? 

  程世傑算是開了眼界了,他在極短的時間內做出決定。 

  「我給你們找個吃飯的地兒,你們願不願意?」 

  程世傑望著眾流寇道:「你們給帥種地怎麼樣?包你們一日三餐,你們可以為本帥種地!」 

  「有這麼好的事?」 

  流寇們有些難以置信。 

  程世傑笑了笑道:「當然不會是這麼好的事,本帥很黑的,給本帥種地,本帥要收七成租子,除了吃飯之外,你們只有三成糧食……」 

  賀九儀道:「糧食給我們三成?那我們要交多少稅?」 

  「稅不用你們管了,本帥負責!」 

  賀九儀又問道:「那我們需要服多少天役?」 

  「不需要用服役!」 

  程世傑笑道:「如果出工,本會按規定付工錢!」 

  賀九儀道:「你是官軍?」 

  「沒錯,本帥程世傑!」 

  「你是程……程閻王??」 

  程世傑一臉愕然,盧閻王不是盧象升的綽號嗎?怎麼按到了自己頭上? 

  寧海軍騎兵刷一聲抽出馬刀,或擎起強弩,對準了這些還茫茫然不知所措的流寇,齊聲大喝:「快快投降!」 

  六千寧海軍騎兵整齊大吼,聲若雷震,殺氣畢現。 

  這伙流寇足足上萬人,卻恐懼的連連後退。人再多又有什麼用呢?看看人家那裝備吧,再看看人家這種剽悍,比自己這幫叫花子不知道強了多少倍! 

  有人想跑,可是寧海軍騎兵配合默契,沒等他們開溜,就撒開隊形,將他們圍在了中間,這股流寇當中頓時一片混亂,男人在罵,孩子在哭,婦人邊哭邊罵,亂成一鍋粥了。 

  賀九儀嚇得連聲帶都變了形,嘶聲叫:「兄弟們,姐妹們,這幫狗官兵不給我們活路,非要把我們往死路上逼,我們跟他們拼了!」 

  流寇們的聲音尖厲,面目扭曲道:「跟他們拼啦!」 

  各自高高舉起手裡那簡陋得可笑的武器,圍成一個圈子將女人和孩子保護在中間,挺著胸膛面對著斥侯們的強弓勁弩,手雖然抖得厲害,但沒有一個丟下傢伙逃跑的。 

  圈子裡的都是他們的父母、妻子和孩子,他們跑了,妻兒老小怕是一個都活不成,任何一個還有一點責任感的男人都不會這樣做。無路可走了,只能拚死一戰了。 

  趙文才皺起眉頭::「你們不是我們的對手,還是投降吧!我們不想殺人,你們別逼我們!」 

  別看這些流寇的腦袋值十畝地,可問題是,其中將近六分之一的寧海軍士兵,是陝西、山西以及河南籍,他們面對同鄉還真下不去手。 

  賀九儀梗著脖子道:「你以為我們會信你的鬼話嗎?在陝西,那個姓洪的狗官也說降者不殺,或者只誅首惡,脅從不究……這些我也不是很懂,反正說得很漂亮,但是等我們投降之後,他馬上把我們殺清光了!」 

  這些流寇們紛紛叫道:「我們很多同鄉被洪狗官殺了,死得不明不白!」 

  「老回回好多手下投降后被洪狗官斬首!哼,你們還想用這招騙我們?做夢去吧!」 

  「我們寧願被你們當場格殺,也不要在投降的任憑你們處置!至少這樣我們可以死得明白一點!」 

  「大家都是男子漢,要打便打,要殺便殺,痛快點,少玩花樣!」 

  程世傑望著眾流寇道:「你們再不投降,本帥可放絕招了!」 

  「放馬過來吧,怕死不是爺們!」 

  程世傑自然沒有下令進攻,而是直接朝著身邊的親衛道:「給我一支箭!」 

  程世傑將一支箭插在饅頭上,放在前面的火堆上烤起來,不多時空氣中就瀰漫著烤饅頭的香味。 

  其他寧海軍將士也明白了程世傑的意思,紛紛翻身下馬,然後拿著隨身攜帶的冷饅頭,開始在火上烤起來。 

  饅頭一旦被火一烤,那香味就會散發出來,不多時,空氣中的烤饅頭的香味越來越濃郁,有的寧海軍士兵甚至是拿著肉乾,在火上烤著。 

  這個香味更加誘人了。 

  隨著香味飄到流寇陣中,流寇陣中就響起了吞咽口水的聲音,還有不少孩子直接就饞哭了。 

  大人哄著孩子,可孩子不聽。 

  就在僵持的過程中,一名莫約二十多歲的流寇婦女,摟著一名八九歲的男孩,還有一名四五歲的女孩,她朝著賀九儀磕頭:「賀統領,孩子實在受不了,要不俺去試探試探那些狗官!」 

  賀九儀道:「你不怕程閻王要了你的命!」 

  「他想要,俺就給!」 

  婦女苦笑道:「不就是一條命嗎?我們大不了一起死,一家人一起死!」 

  賀九儀沉默起來,這名婦女是賀九儀的老兄弟張少壯的妻子韓氏,韓氏是米脂人,正所謂碎的的漢子,米脂的婆姨,說得就是米脂出美女。 

  如果不是張少壯救過賀九儀的命,有賀九儀庇護,韓氏就算不死,也保不住清白,在賀九儀想來,如果程世傑能夠看上韓氏,網開一面,也算是成全了賀九儀的情義。 

  隨著本著求死心態的韓氏帶著一對兒女走向寧海軍,作為千金買馬骨的馬骨,程世傑親自將自己烤好的饅頭遞給這個流寇婦女。 

  韓氏接過之後,並沒有吃,而是靜靜的看著程世傑。 

  程世傑笑道:「放心吧,沒毒!」 

  韓氏跪在程世傑面前:「求大老爺開恩,給我們張家留條后!」 

  說著,韓氏將饅頭遞給自己的兒子。 

  那個瘦得不成樣子的男孩,接過饅頭,狼吞虎咽,直噎得翻白眼,程世傑遞過一個水壺,喝了好幾口水,這才緩過勁兒。 

  程世傑道:「本帥一口唾沫一顆釘,說話算話!」 

  說著,程世傑又將幾顆饅頭送給韓氏母女。 

  現在天色越來越亮,即使沒有火把,視線也看得清楚,流寇看著韓氏母女吃著烤饅頭,喝著水,羨慕極了。 

  「賀統領,俺就不信了,這些狗官,這狗官會拿這麼多饅頭出來,大統領,俺去試試他們是不是誠心!」 

  「大統領,我不怕死,就算死了,能吃上一口饅頭也值了!」 

  越來越多的流寇向寧海軍投降。 

  「站住,別動!」 

  任憑賀九儀如何呼喊,他甚至拿起刀砍人,可依舊阻止不住這些流寇的投降之心,賀九儀和其親衛被流寇們衝散。 

  這些流寇一邊跑,一邊扔下手中的傢伙:「我們投降了,別殺我,給我饅頭!」 

  在流寇們的眼中,這些烤饅頭實在太香了。 

  至於程世傑是不是誘殺他們,不是他們關心的事情了,為了一口饅頭,他們寧願吃了饅頭后,再被砍頭。 

  寧海軍一槍沒放,一萬餘名流寇全部投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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