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章 遼東人的新希望
第94章 遼東人的新希望
第093章
北風如刀,切割著人的皮膚,讓人感覺著無比的疼痛。然而,此時的阿濟格無比的心疼,因為僅僅兩輪試探性進攻,他的鑲白旗陣亡了七百多人,傷兵倒不是不多,因為在佛郎機火炮和迅雷銃面前,受傷是非常奢侈的事情,死亡才是最容易的事情。
至於蒙古騎兵的損失,阿濟格已經沒有勇氣去統計了,因為他們的損失肯定比建奴更慘,更重。
讓阿濟格欲哭無淚的是,他的鑲白旗的悍將,他的小舅子,命是撿回來了,但是,以後只能蹲著尿了。更加讓他難受的是,鑲白旗這次隨軍出征的四十名白甲兵,被無聲無息地幹掉了二十一人,別說二十一人,就算是死了一名白甲兵,他也是非常心疼。整個鑲白旗總共不到兩百名白甲兵。
這一戰鑲白旗如果是輸給關寧軍。那倒還說得過去。畢竟關寧軍一直是大金國最強大的對手,三千建奴騎兵對戰上萬名關寧軍,在三倍的兵力優勢下打輸了,他還可以向胖老大有個交待。
可問題是,他是輸給一支名不經傳的明軍,南征北戰無往不利的鑲白旗居然讓一支不知道從哪裡冒出來的明軍打得這麼慘,更為關鍵的是,哪怕是敗給了關寧軍,關寧軍也肯定是有傷亡,直到現在,這支名不見的明軍,居然沒有傷亡,以零傷亡的代價,幹掉了七百多名建奴勇士,其中還包括二十一名以一敵百的白甲兵。
阿濟格此時的心情非常憋屈,就像一位世界級拳王讓一個瘦弱的街邊混混摁進臭水溝里暴踹了一頓,內心的憋屈可而知了。
趙文才目瞪口呆的望著阿濟格帶領鑲白旗的騎兵緩緩撤退,蒙古騎兵則負責殿後,他興奮的叫道:「我們贏了!」
「叫個屁,趕緊衝上去,就算你們現在還打不過建奴,把蒙古騎兵留下應該不難吧?」
接到了程世傑的命令,趙文才大手一揮:「兄弟跟我上!」
平心而論,明朝在後世雖然被建奴打得非常慘,但是從來沒有怕過蒙古人,從開國起就按著蒙古人狂扁。
哪怕到了土木堡之役,明軍損兵折將二十餘萬,大批能征善戰的良將也悉數隕落,漢蒙之戰的主動權就此易手,明朝邊境防線一步步後退,蒙古人一步步的壓上來,也先、俺答兩位甚至帶人跑到北京來燒殺搶掠。
然而問題是蒙古人早已不復祖先當年的武勇,而明軍將領,只需要養活五百名家丁兵,就可以將蒙古人按在地上摩擦。戚繼光擔任薊鎮總兵期間,九千戚家軍對蒙古人進行慘無人道的花樣吊打,幾巴掌下去,長禿、董狐狸、圖們汗等一干蒙古豪傑生生被他抽成了豬頭,從此在薊鎮面前比孫子還老實了。在有明一朝,明軍對蒙古人的心理優勢還在,只要朝廷願意打,明軍還是可以給蒙古人一個慘痛的教訓。
明軍對上蒙古人,有著很強的心理優勢,尤其是在趙文才這樣的東江軍眼裡,這些蒙古人就是一堆堆會跑會動的銀子啊!
負責殿後的蒙古騎兵一看寧海軍兩千騎兵左右兩翼包抄而來,這簡直就是要將他們包餃子的架勢。
他們這一下就慌亂,有的想跟寧海軍騎兵過過招,有的則是調頭就跑,這下整個騎兵隊形就亂了,只要隊形一亂,戰馬的速度就提不起來。
趙文才揮舞著鋒利的戚家刀,朝著一名蒙古騎兵的後背砍去。這名蒙古騎兵甚至來不及反應,腦袋和半邊肩膀就砍落在馬上。戰馬還駝著他的主人,瘋狂地向前奔跑。失去了腦袋和肩膀這些累贅,這名蒙古騎兵越過了三四名蒙古騎兵,這才墜落在馬下。
也有的蒙古騎兵想要抵抗,寧海軍的騎兵在發起衝鋒的時候,已經用腳蹬著弩機上弦,距離蒙古騎兵三四十步的距離,就是一輪攢射。想要反抗的蒙古騎兵就被射成了刺蝟。
如此近的距離,弩機的勁道相當強勁,完全無視蒙古人身上的牛皮鎧甲,也無視他們身上的輕質鐵甲,唯一可以防護住弩箭的三層鐵甲,非常可惜,蒙古人沒有這種好裝備。
「撲哧,撲哧……」
刀槍入肉的聲音響起,蒙古騎兵被寧海軍騎兵砍得七零八落,跑在前面的建奴看到這一幕,非但沒有調頭支援蒙古騎兵,反而加速撤退。
已經殺透了蒙古騎兵的趙文才,率領四五百名寧海軍騎兵,尾隨著建奴騎兵殺去,他本想趁機撿著便宜,如果建奴回頭,他就撤回來,他本著程世傑的戰術原則,敵進我退,敵駐我擾,只是沒有想到,建奴這下撤太快了。
與建奴騎兵相比,寧海軍騎兵弱的不僅僅是騎術方面,戰馬的差距更大,東江軍的戰馬都瘦弱不堪,特別是孔有德從山東擴充的騎兵,有的甚至騎著騾子,戰馬速度上的差距,其實是沒有辦法彌補的。
無論再如何不情願,阿濟格也不得不承認,這一仗他們鑲白旗敗了,而且是慘敗。所有人腦海里都一片空白,渾身發冷,目光獃滯,驚愕、恐懼、憤怒、迷茫……
激烈至極的情緒狠狠地撞擊著他們的心靈,自努爾哈赤起兵以來,建奴還是第一次輸給了明軍,輸得毫無招架之功,輸得這麼慘,輸得無話可說!
七八百名將士埋骨沙場,兩千蒙古僕從軍……倖存五六百人,而明軍的傷亡,恐怕沒有傷亡,他們還沒有來得及向明軍射箭,也沒有機會向明軍掄刀子,血淋淋的現實擊得他們眼冒金星,不敢相信這是真的。
然而,明軍將士的狂呼大喊海嘯般傳來,淹沒了一切,讓他們不得不信!
「恭喜大帥,我們勝了!」
「大帥威武,大帥萬勝!」
「大帥萬勝,寧海軍威武!」
寧海軍將士興奮得扯著嗓子大吼起來,雖然這仗戰鬥的規模不在,戰果也並不算巨大,可問題是,此時的程世傑還不是後來的大明攝政王,撐握著大明百萬精銳部隊,寧海軍還是一支成立不過四個多月的新軍。
寧海軍將士開始打掃著戰場,這一仗的繳獲在寧海軍的歷次戰鬥中,並不算豐厚,特別是首級,真是非常無奈。
明明建奴陣亡七八百人,可事實上寧海軍僅僅斬獲建奴首級四百五十二級,其中白甲兵二十一具,僅七顆首級可以算作軍功,被火炮或迅雷銃打碎了腦袋的建奴不算首級,至於那四千祖家軍士兵的首級,更是少得可憐,搜遍整個戰場,僅僅得到八百七十七級。
沒有辦法,程世傑的那顆巨型汽油凝固炸彈威力太殘暴了,將足足一千餘名祖家軍士兵燒成了焦炭,還有兩千多人被炸成了碎肉。
蒙古首級倒是多一些,有八百四十三級。
其他則是一些兵刃,對於建奴的也好,蒙古人的也罷,寧海軍已經看不上眼了,如果品質好點的,可以直接發給屯田兵湊合著使用,如果較差的,只能回爐重鑄了。如果不是這一戰中,繳獲了四百三十三匹受傷不嚴重,還能繼續使用的蒙古戰馬,程世傑該虧死了。
好在繳獲了四百三十三匹戰馬,還有一百多匹傷馬,這些戰馬傷害比較嚴重,就算是治好,將來也不能再上戰場,只能充當駑馬使用。
一千餘匹馬屍,快速被分割成馬肉,成為寧海軍士兵以及屯田兵的腹中餐。
「大帥,這些俘虜怎麼處置?」
程世傑其實也在思考這個問題。
明朝現在可謂頭頂生瘡腳底流膿,爛透了,貪腐之風席捲已然滲透到這個老邁的帝國的方方面面,蠶食著帝國的根基,這個帝國所剩下的最後一點執行能力都被用來搜刮民脂民膏了。
在後世,有人評價祖大壽「一代名將,據關外,收關內,堪稱往複有忠義;兩朝貳臣,悖前主,負後主,真箇裡外不是人。」
這個評價,其實是站在滿清的角度上來評價的,屁股有點歪了。雖然祖大壽大凌河初降,那是城中糧食吃草,無以為繼,人人相食,再堅持下去,只能全軍覆沒。其實,孫承宗做陣錦州,他是被坑的一個。最主要的是罪魁禍首是丘嘉禾。第二次投降,則是因為洪承疇。
雖然投降了滿清,卻一直沒有給滿清盡過力,站在程世傑這個後世之人的角度來看待洪承疇與祖大壽,程世傑其實更願意同情祖大壽。
程世傑道:「先他們弄點吃的,好不容易活下來,那也不容易!」
「對付這樣的漢賊,難道不應該吊起來風乾嗎?」
沈明遇不解的問道:「留著他們浪費糧食!」
「不,他們還有用!」
程世傑道:「八千餘人,每天一兩銀子,讓人通知祖大壽,要贖人的話儘快,拖得越久,代價越高!」
這些人馬都是祖大壽的原始班底,心腹中的心腹,沒有這些人馬,祖大壽就是一個空架子,如果祖大壽有這些心腹班底,至少可以有力量壓制吳三桂。
有自己和寧海軍在遼南側應祖大壽,洪承疇未必有機會擔任薊遼督師,相對而言,洪承疇對大明的威脅,其實比三順王還要大。三順王孔有德、尚可喜,以及耿仲明,只算是將才,而洪承疇則是戰略上的帥才,如果沒有他指揮大兵團作戰,滿清沒有那麼容易入關。
聽說程世傑要把這些俘虜賣掉,眾寧海軍士兵倒是沒有什麼意見,賣了錢,有他們的一份。
在把這八千餘名祖家軍士兵賣點之前,他們可不會白吃飯不幹活。
寧海軍士兵把八千餘名戰俘,送到了金州衛的駱馬山煤礦挖煤,現在天氣寒冷,隨著寧海軍的屯田兵和工匠過來的越來越多,沒有煤炭取暖,人根本就堅持不下去。
雖然金州衛城外挖了很多土窩子安置屯田兵和其家眷,人多了,吃飯喝水和取暖,都需要燃燒煤炭,如果光用木柴,把遼南的樹砍光了,估計都不夠用。
隨著駱馬山煤礦被發展,寧海軍的煤礦工匠就帶著人開始工作,有了煤炭,窯場也可以建了。寧海軍的家眷和他們屯田兵,不可能永遠居住在地窩子里,他們也需要房屋,這個年代,不像後世的鋼筋水泥,如果建土坯房,冬天也可以修建。
前提是,要有足夠的煤炭。有了煤炭,其他工廠也可以投入興建,像鍊鋼的平爐和高爐,紡織廠、傢具廠、馬車廠、還有農具廠等等。
隨著八千戰俘進入煤礦,那麼煤炭就可以滿足寧海軍的軍民需求了。
就在這時,這八千戰俘里的一名高大的漢子大叫道:「我叫見你們將軍!」
「誰要見老子?」
劉慶松一臉不忿的望著祖澤潤道:「你要見老子?」
「在下是關寧軍錦州副將祖……」
不等祖澤潤說完,劉慶松不耐煩的道:「伱不是說你是祖大壽吧?」
「那是家父!」
「你騙爺爺不識字啊!」
劉慶松對著祖澤潤就是一頓猛踹,講真的,祖澤潤此時可沒有半點祖家大少爺的風範,由於他嬌生慣養,細皮嫩肉,在冰天雪地里,吃了太多苦。臉上滿是凍瘡,鼻涕長流,比乞丐還慘。
被劉慶松一頓收拾,祖澤潤終於老實了。
這場遼南寧海軍的首戰落下帷幕,後世史稱金石山之戰,或者是金石山大捷,成為了寧海軍的轉折點。
程世傑在十二月初二這一天,召集寧海軍全體將士,在蓋州城外金石山下,用七八百具建奴的屍體,四千餘二鬼子的屍體,以及一千餘蒙古人的屍體,共計六千餘具屍體,壘了一座京觀。
在這個京觀下面,程世傑再次重審寧海軍的軍紀,首先推出三大紀律八項注意,分別是「一切行動服從指揮。不取黎庶一分一毫。一切繳獲要上繳歸公。」
在講這個話的時候,程世傑有些心虛,可恥的剽竊。同時又接著宣布:「八項注意:惡語傷人心,說話要和氣。有借有還,再借不難。自己做事自己負責,損壞東西賠錢或維修好。民以食為天,不準毀壞莊稼。不準調戲婦女,不準強闖民宅!」
除了這三大紀律,八項注意之外,還有寧海軍的三大原則,既寧海軍軍人要注意儀容,內務要求整潔,不許破壞軍裝、軍械和盔甲等配發品。其二,團結友愛,寧海軍將士不準不許侵奪同袍財物,不許盜竊貪污軍隊財產,同袍有難,不準不救。三,寧海軍實餉制度,軍、餉分離,所有寧海軍士兵和將領的軍餉公開,直接發放到個人賬戶里,可以隨時支出。如果對自己的軍餉有異議,可以向司監、總監、都監進行申訴。
三大權利,則是寧海軍士兵有獲得軍餉的權利,士兵有向上級監軍投訴軍官的權利,士兵有保護自己私有財產不受侵犯的權利。
三大義務即士兵有參加訓練和戰鬥的義務,士兵有服從命令遵守紀律的義務,士兵有幫助救護黎庶的義務。
在三大紀律八項注意三大原則,三大權利,三個義務為基礎的框架下,頒布了《寧海軍將兵守則》
隨著將兵守則的頒布,同時寧海軍的監軍系統,準確的說是政制維園制度同時頒布,程世傑面向全軍宣布任命陳國棟為寧海軍督監。
這個督監高於沈明遇、張裕這樣的都司、負責全軍的軍法執行工作,當然,隱秘性的工作並沒有對外宣布。
同時任命司監、司監與總監和都監,並且明確規定,司監與坐司把總平級,總監與千總平級,都監與都司平級。
而且規定,將監軍系統的頭盔,統一漆成紅色,以區別普通士兵和軍官。
因為寧海軍有太多的登萊新軍士兵以及東江軍士兵,他們現在又回到了遼南,距離旅順的東江軍總兵官黃龍只有不到二百里,在這種情況下,新上任的陳國棟這個督監針對全軍進行思想教育訓練。
然而,這個思想教育訓練,又歪了。
程世傑其實為了避免寧海軍淪為東江軍這樣的藩鎮,禍國殃民,杜絕在軍中搞個人崇拜,一切按照制度執行。
不過,陳國棟這個督監察在召開各級監軍軍官的會議時,開篇第一句話就是:「誰要是敢背叛大帥,老子就弄死他……咱們即將展開的思想教育,核心觀點只有一個,讓全軍將士誓死效忠大帥……」
非常可惜,這一切程世傑都不知道,他現在頭疼的是銀行可以建,畢竟這個銀行後世有成熟的經驗可以照搬。
問題是他手中沒有合適的人選,馬士林不可信,程世傑敢把銀行交給他,他肯定會成為最大的蛀蟲,呂從龍、孫本舉、秦伯誠都差不多。
宋獻策這個反賊,能力程世傑不會懷疑,可問題是,交給宋獻出策,他同樣不放心。
程世傑在頭疼的時候,宋獻策向程世傑道:「主公,門下倒有一個合適的人選!」
「誰?」
「楊芸娘!」
宋獻策道:「她能力有,而且忠心……」
「忠心?」
程世傑撇撇嘴道:「你別忘了她是做什麼的,騙死人不償命的!」
「這事處理起來也簡單!」
宋獻策一臉猥瑣的笑道:「主公把她收進房,門下給她看過相,她現在是雲英未嫁之身,而且好生養,她這輩子至少有四個兒子之命……」
「滾……」
程世傑朝著宋獻策擺擺手道:「把楊芸娘叫過來吧!」
程世傑對於收楊芸娘沒有興趣,因為自己把明末這一攤子事情搞好,一切步入正常的軌道,自己就可以安心在後世,陪著向慧、程家悅還有程家龍好好日子了。
明末雖然好,可是沒有網路,沒有程世傑習慣的生活節奏,更何況,他現在已經非常有錢了,就算不工作,一家人可以非常愜意花十輩子。
宋獻策並沒有離開,而是認真的道:「主公,您忘了一件事!一件非常重要的事情!」
「什麼?」
「您該向撫台大人報捷了!」
「報捷有用嗎?」
程世傑道:「現在國庫空得跑老鼠,孫元化的府庫被本帥搬空了,報捷有什麼用?」
宋獻策獃滯了好久:「可是……這畢竟是一份戰功,報上去肯定可以得到封賞的!」
「封賞,本帥要封賞有什麼用呢?」
「如果主公不嫌棄,這份捷報由門下來寫!」
「行,這份捷報你來寫吧!」
登州城,巡撫衙門。
自從寧海軍兵變,已經過去一個多月了,孫元化成了光桿司令,當然也不算,登萊新軍和登州水師都被程世傑卷跑了,卻唯有留下了耿仲明和他麾下的八百餘人。
現在耿仲明反而成了孫元化唯一可以使用的將領了。
耿仲明其實也不明白為什麼程世傑不要自己,孔有德麾下的趙文才被程世傑收了,東江軍副總兵沈世魁、陳有時、李志祥、李方等人,都被程世傑收了。
寧海軍那足額足餉,像耿仲明這樣的參將,到了寧海軍那邊,就算不給一個都司級別,降為千總也行啊。寧海軍的千總雖然只有六品武官,可問題是寧海軍的千總每個月有三十石糧食,外加十兩銀子,實際收入比自己這個正三品參將還要多將近一半。
更為關鍵的是,寧海軍無論將官,都是不限量管飽,而且還有住房、田地的分配,現在寧海軍去了遼南,在遼南分到土地,那可算是衣錦還鄉了。
可問題是,程世傑似乎把自己遺忘了。
這還真是程世傑當時驚魂未定,發現寧海軍兵變,就與孫元化軟磨硬泡,終於把孫元化搞定了,同意掩蓋寧海軍兵變的事情,至於整編登萊新軍和登州水師,可耿仲明這撫中軍參將,就不在此列。
耿仲明想到了一個可能,程世傑的這個官職,是當初宋獻策走了自己的門路,通過自己認識了徐大成,這才買了左千戶的官。
難道說,在程世傑眼中,自己就是自己人?
不得不說,耿仲明的腦迴路相當奇葩。耿仲明終於明白了程世傑的意思,這是故意留下自己在監視孫元化,以防不測,至於為什麼沒有與自己面授機宜,自己身邊也不是鐵板一塊,萬一有孫元化的眼線,自己就暴露了。
這是將自己埋在孫元化身邊,以備不時之需。
就在耿仲明越想越高興的時候,小校彭建洪過來稟告道:「耿將軍,撫台大人有請!」
「知道了!」
耿仲明整理一下甲胄,邁步進入後堂。
「標下耿仲明拜見撫台大人!」
「雲台(耿仲明的表字,受某些讀者要求,給加上。),過來坐!」
「標下不敢!」
「坐吧!」
「是!」
孫元化指著遼南的輿圖道:「雲台,你是遼南人,對遼南熟悉,你說現如今寧海軍渡海已有半個月有餘,戰況會是如何?」
「這個……」
耿仲明有些心虛的道:「標下沒有接到來自遼南的情報,不好判斷!」
「隨便說說!」
孫元化其實非常著急,完全不像高起潛一臉輕鬆,這關係著自己的政治前途,還有老師徐光啟的前途。
耿仲明認真地想了想道:「標下天啟元年從軍,初次上戰場殺建奴時,他們是真強,現如今建奴人馬雖然多,卻戰鬥力大不如從前!」
孫元化暗暗奇怪:「人馬多了,為何戰鬥力反而下降?」
「建奴雖然人人弓馬嫻熟,可一個人要成為一名精銳的士兵,必須經過數年戰場洗禮!」
耿仲明苦笑:「當年明軍戰鬥力還算不錯,建奴旗丁要想成為紅甲兵,那需要九死一生,現在連十五六歲的毛孩子,都披紅甲了。」
「這麼說,寧海軍有極大的可能佔領遼南?」
「不,恰恰相反,若是建奴沒有攻打寧海軍,他們自然可以輕鬆佔領被遼南,建奴應該不會放棄遼南,一旦建奴大軍南下遼南,寧海軍的勝算不大!」
「唉……」
孫元化長長嘆了口氣:「程世傑太心急了,應該多操練一下寧海軍,備足彈藥,本憲也同情他,他畢竟是滿門被屠,復仇心切!」
耿仲明下意識的追問道:「程帥是遼東人?」
「是啊,遼東鳳凰山千戶所!」
耿仲明恍然大悟,為什麼程世傑軍中吸引了這麼多東江軍,因為他是遼東人,遼東人才會用遼東人。
現在他感覺自己身上的擔子更重了,一定要看好孫元化,別讓孫元化給程世傑扯後腿。
在後世黃渤曾經說過:「在過後劇組,會碰到各種各樣的小人,現在全部都是好人!」
這其實就是人性,在你不成功的時候,身邊都是壞人,扯後腿的人,當你成功了,身邊全是錦上添花的好人。
從目前來看,程世傑是成功了,他以一個寧海軍守備的身份,發動了兵變,一下子躍升到了左都督,寧海軍總兵,節制東江軍,比當初毛文龍的官職還要高。
在耿仲明眼中,程世傑就是遼東人的希望。
「撫台大人,撫台大人!」
彭建洪一路小跑著,朝著大廳跑來,他一邊跑,一邊道:「撫台大人!」
孫元化隱隱有些不悅:「成何體統!」
「撫台大人,寧海軍捷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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