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一十六章 寒川蝕心 冷戰階段
一聽要離婚,傅寒川雙眸頓時凝結成冰。
“爸爸,麻煩您照顧一下心心,我很快就回去。”
隋唐冷哼一聲,“不必你麻煩,我自己的女兒自己疼。”
說完,隋唐就掛了電話。
傅寒川捏著手機,緊緊的皺起眉頭。
這個時候,有人在敲他酒店的門。
他打開門,對外麵帶著棒球帽的人點點頭,把人給讓了進來。
那人進屋也沒摘帽子,隻是遞給了他一個牛皮紙袋。
“我能弄到的信息都在這裏了,你最好再在這裏留幾天,我們一起再往深處挖挖。”
他搖搖頭,“不行,我家裏出了點事,我要趕緊回去。”
“小川”那個人語氣不悅,“你是不是娶了隋唐的女兒?”
他抬頭看著他,“你這是明知故問嗎?”
“那你想過沒有,要是這事兒跟他也有關係,你又該如何處理?”
傅寒川捏著牛皮袋的手微微一頓,可很快的,他恢複了正常,“我的事我自己有分寸,你別管。”
那人看了一眼他臉上不太明顯的傷疤,歎了一口氣,“我希望你別感情用事。”
傅寒川不可置否,冰冷的臉上掠過一絲寡淡的笑容。
等人走後,他卻不像剛才的那麽冷靜,靠著窗點了一根煙。
大概是許久沒抽,煙霧到了肺裏,嗆得他一陣咳嗽。
想扔掉,最後還是自虐的抽完了一根,他拎起還沒有打開的行李,去前台退房。
途中,他又接到了一個電話,顯示是陳勳。
他摁斷,等辦完了退房手續才給回了過去。
那邊,陳勳都成了熱鍋上的螞蟻。
“傅律師,你怎麽才接電話?”
傅寒川一貫的沉靜冷漠,“我在外麵出差,剛才不方便。陳科長,您的官司不是結束了嗎?還有什麽問題?”
陳勳放緩了口氣,“傅律師,我這邊出了點事,想請你幫忙。”
他淡淡的笑,“陳科長,您搞錯了吧,我隻是個律師。”
“是上次轉移財產的事,我也不知道我那個前妻怎麽弄到的消息,現在她竟然舉報我了,說我貪汙受賄,總公司成立了工作組,要查我呢。”
傅寒川好一會兒沒吱聲,陳勳在那頭一個勁兒的喊他,“傅律師,你說我跟怎麽辦?”
“陳科長,那您貪汙了沒有?”
“陳勳……”
傅寒川乘坐的飛機晚點,回到了京都已經是大半夜。
他沒回家,拉著行李直接去了醫院。
病房裏,隋心在沉睡,陪床的是醫院的護工,他就在外麵的長椅上將就了一下
第二天醫生一上班,他就去問了隋心的情況。
醫生一聽是問隋心,不由得抬頭看他,“你是她什麽人?”
“丈夫。”
“那她身上的傷是你弄的了?”
傅寒川麵不改色,“嗯。”
醫生看了他好久,小夥子雖然一張麵癱臉,可長得模樣英俊,看著也不像個變態呀。
在醫生的教育批評下,他終於知道了隋心的所有病症。
聽到下身撕裂的時候,他皺了皺眉,想到了某個瞬間。
後悔這個詞兒當然是有的,可他也知道後悔解決不了任何問題。
等他出現在病房裏的時候,隋心明顯的一哆嗦。
她隨手拿起桌上的蘋果就扔過去,“你給我滾!”
他蹲下,一個個把蘋果撿回來,走到她身邊。
隋心還往床裏麵躲,身體那種細小的顫抖不是裝的。
經過了醫生的治療,她身上的傷痕不那麽明顯,可還是留下了青色淤痕。
隋心的皮膚太嬌嫩了,輕輕一碰都能淤青,更何況那晚他確實下手重了點。
他的手停在半空,不敢再去觸碰她,隻能說好話,“那晚我不知道輕重,早上走的時候不知道你受傷,對不起。”
隋心這幾天都沒哭,可看到他這樣就哭了,“你別假惺惺,弄我的時候怎麽不說?我都說了很疼,你就是不放手。”
護工越聽越不是個事兒,偷偷的退了出去。
昨天一直有個白皮膚桃花眼的男人等在外麵,她以為那是這位小姐的丈夫,卻沒想到竟然還有另外的人選。
傅寒川不會說好話,見隋心不肯原諒自己,他就一直看著她。
過了一會兒,他問她:“你想吃什麽,我去買。”
“不用你假惺惺,我爸媽快來了。傅寒川,我這次一定跟你離婚。這些傷我都拍了照片,還有醫生的診斷書,我告你家暴,婚內用強,法庭一定能判離。”
他敷衍的笑笑,“別瞎說。”
“我沒瞎說,我一定要跟你離婚,一定。”
他把行李裏的洗漱用品翻出來,又找了一身衣服,去衛生間梳洗。
等隋唐夫婦過來的時候,他已經一身清爽,除了眼底有些青黑外,不見一絲頹疲。
隋媽媽一見他臉就拉下來,也不願意跟他說話。
隋唐的臉色也不好看,隻淡淡的衝他點點頭。
傅寒川還跟以前一樣,叫著爸爸媽媽。
隋心抓著媽媽的手,“媽,你讓爸爸跟他說,我要跟他離婚。”
隋媽媽拍拍她的手,“你先別急,你爸爸會替你做主。”
傅寒川拉了隋唐一下,“爸,咱找個地方談談。”
隋唐終究是老江湖,能沉住氣。而且,傅寒川是他從小看著長大的,過了那陣兒憤怒,現在冷靜不少。
爺倆兒個去了一家羊肉湯館,邊吃邊聊。
病房裏,隋媽媽把能補血的赤豆粥倒在碗裏,“心心,你多吃點,醫生說你有些貧血。”
隋心心不在焉,“媽,你說爸爸能跟他談明白嗎?傅寒川那人精著呢。”
隋媽媽不高興她這樣說,“你的意思是你爸不如他?”
隋心想了一下,爸爸淫浸官場這麽多年,有能力有手段,算是老薑,應該能對付的了傅寒川。
不過,她心裏總不踏實。
並不全是因為怕傅寒川出陰謀詭計離不了婚,她甚至有種瘋狂的想法,覺得離了婚也好不到哪裏去。
確實是瘋了,他都把她折磨成這樣她還在——留戀?
心不在焉的喝著粥,趙子雲來了。
他那天把她送過來,一直在外麵守了一整天。直到後來家裏有事,他才匆忙離開。
現在,又一大早過來,還帶了她喜歡吃的小籠包。
雖然給傅寒川氣到了,但隋媽媽還是不待見趙子雲,她立刻趕人。
趙子雲哀求她,“伯母,您就看在那天我把心心送到醫院的份上,讓我跟她說兩句話吧。”
隋心也哀求,“媽,你就讓我跟他說兩句話吧。”
隋媽媽直皺眉頭,“那你們快點,你爸爸他們馬上就回來了。”
隋媽媽一走,趙子雲就握住了隋心的手。
“心心,你還疼不疼?”
隋心搖搖頭,“看著嚴重,其實也沒多疼。你怎麽大清早就過來了?路上沒堵車嗎?”
她實在羞於跟趙子雲討論自己的傷勢,就胡亂叉開了話題。
趙子雲當然知道了她的意思,就笑了笑。
倆個人之間剩下的是沉默,各自在內心醞釀要說的話。
“阿雲。”
“心心。”
倆個人幾乎同時開口,隋心說:“那你先說。”
“心心”趙子雲也沒客氣,“你打算怎麽辦?如果你過得幸福我隻有祝福,可我沒想到傅寒川這樣對你。”
當著父母的麵她可以吵,隋心不願意當著他的麵說傅寒川的壞話,大概是因為家醜不可外揚。
見她沉默不語,趙子雲繼續說:“有了第一次就會有第二次,他不該是有什麽心理疾病吧。你有了委屈千萬不要壓著,你有父母替你做主,還有我……”
他的話沒說完,就聽到外麵隋媽媽提高的聲音,“你們回來了呀。”
隋心一下就緊張起來,是爸爸和傅寒川回來了。
家裏人都不待見趙子雲,特別是爸爸,對他們趙家和趙家的人都深惡痛絕。
現在給他撞到自己和趙子雲在一起,哪怕他有心讓自己和傅寒川離婚,但如果那個原因是趙子雲,他絕對不會同意。
“你趕緊走,我爸爸回來了。”她打斷他的話,哪怕那一刻有些心動,也不敢聽下去。
趙子雲苦笑,“我往哪裏走?心心你別緊張,我和你是朋友,來看你是正常的。”
隋心愣了愣,趙子雲這是什麽意思?
以前,家裏人反對把她關在家裏,他並沒有采取什麽積極的措施,反而消極的逃避,最後直接出國。
難道這次,他是想要向著她邁出她盼望已久的那一步嗎?
可是,這次即便他想要邁出來,她的身邊卻阻礙重重,已經做不到以前的義無反顧。
也就在這個時候,隋唐推開了病房的門。
隋心嚇了一大跳,她抬頭看去,媽媽跟在爸爸身後,並沒看到傅寒川。
隋唐也不看趙子雲,“我讓寒川去醫生那裏問什麽時候可以出院。”
原來,他故意支開了傅寒川。
趙子雲跟他打招呼,”伯父,您好,我是……”
“趙公子,我不送了,慢走。”
隋唐給了趙子雲麵子,可臉色又黑又硬,看著女兒直瞪眼。
趙子雲也不傻,知道這個時候沒法說別的。他給隋唐鞠了一個躬,“伯父,您別生氣,我先走了。”
走到門口,同樣對著隋媽媽也來了一下。
女人心軟,特別是對待帥哥,心更軟。
隋媽媽還是第一次,對趙子雲有了那麽一點點好感。
隋唐一眼就看穿了她,“文秀,你進來。”
隋媽媽姓高,高文秀。
隋心不想再讓爸爸提趙子雲,就趕緊問:“爸爸,你跟傅寒川談的怎麽樣了?”
隋唐看著女兒蒼白的小臉兒,嚴肅的說:“寒川一會兒進來給你陪個不是,你也別再跟他較真兒。他不是故意的,你要原諒她。”
“什麽?”
隋心跟隋媽媽一起喊了出來,隋心都要氣哭了,“爸爸,我到底是不是你的親生女兒?這樣看著他倒是你親生的。”
“你胡說什麽?反正這事就這麽過去了,你自己也注意點,不要再跟趙家那小子來往。心心,要珍惜眼前人呀。要是等有一天你失去了,可是再也求不回來的。”
隋心氣的吧嗒吧嗒掉眼淚,“爸爸,你就那麽偏心他嗎?這次他怎麽對我你也看到了,難道非要給我收屍你才高興嗎?”
“隋心!”隋唐低吼,“你自己知道原因,縱然寒川再不對,也是你逼得。你不要妄想跟趙家那小子在一起,除非我死了。”
隋媽媽一看父女倆個吵起來,趕緊打圓場,“好了好了,都少說兩句。心心,你繼續喝粥,乖。”
隋唐已經給她氣的粗喘,扔下她們母女去外麵的椅子坐著。
傅寒川回來了,他問他,“爸爸,您怎麽在這裏?”
隋唐卻問:“什麽時候出院?”
“我已經辦好了出院手續,一會兒醫生來看看沒問題,就可以走了。”
隋唐點點頭,“那你就辛苦一下,我局裏還有事,先走了。”
傅寒川嗯了一聲,扶著隋唐站起來。
雖然滿嘴的苦味,“寒川呀,真是辛苦你了。”
“爸,都是一家人,說什麽辛苦不辛苦。而且這次,我確實不對,您打我也是應該。”
“你的心情我了解,都是男人,誰能受得了這種事。要是趙家那小子是個好的也就罷了,他那樣子……”
“爸,我會看住心心。趙家的渾水我們不能蹚,不管趙子雲是真情還是假意,這個時候我們都不能跟趙家扯上關係。”
隋唐十分同意他的說話,“你說的對,心心那邊你要多費心。對了,你最近的工作怎麽樣?有沒有難度?”
他搖搖頭,“還好。爸爸您是因為上次我被人抓傷的事不放心吧。都過去了,當律師這樣也是難免的。”
隋唐拍拍他肩膀,“你也別太累,悠著點兒,這個家裏指望著你的地方還多著呢。心心和你媽那兒有什麽不好的地方你也多擔待點兒,都是婦道人家。”
等隋唐走遠了,傅寒川還站在那兒,他低頭皺眉,想了一會兒事兒。
推門再次進去,隋媽媽已經把隋心的東西收拾的差不多了。
隋心不理他,低頭看手機。
他跟隋媽媽說:“媽,您歇著,我來。”
本來,隋媽媽還想說兩句,但看到他放在一邊的行李,到底是什麽都沒說。
傅寒川做事麻利有條理,很快把東西都收拾好,放在了自己的行李上麵。
這個時候,醫生也來了。
給隋心做了檢查之後,就讓他們出院。
那醫生囑咐了很多事,重複最多的是一個月內不能行房。
饒是傅寒川皮糙肉厚,也是紅了臉。
隋心卻覺得出了一口惡氣,這混蛋,就該閹了去當太監。
隋心這兩天在醫院裏全躺在床上,下地的時候腿一軟,差點跪下。
傅寒川把人給抱起來,“別動,我抱著你。”
隋心氣的去摳他的肩膀“你這個混蛋,放我下來。”
“心心,你想要打我罵我回家去,好好抱著我的脖子,別摔著。”
隋媽媽看的直搖頭,女兒真是太嫩了,在他麵前什麽都不是。
等到了家,隋心關上臥室的門,把他給關在了外麵。
傅寒川也不強求,他把行李帶到了次臥。
躺在床上,身體很疲憊,可睡不著。隋家這一關總算過了,可隋心那裏——頭疼。
他狠狠的給了自己一下,這個緊要關頭怎麽能出這種事,不是給趙子雲可乘之機嗎?
翻來覆去剛要睡著,陳勳的電話又來了。
他直接摁死不接,要知道,他老婆能把她給告了,還是自己給的提示。
傅寒川坐起來,從自己的包裏拿出在外地得到的那個牛皮紙袋。
他從裏麵拿出一疊紙,還有一張照片。
照片是幾個人的合影,都穿著警服,三四十歲的樣子,年富力強。
這裏麵有的人死了,有的人卻活的風光體麵。
死的人,是他的父親,而活的人是……
外麵傳來了敲門聲,他趕緊把東西裝起來放好。
是隋媽媽,她端著一碗雞湯站在門外。
他忙接過來,“媽,怎麽勞您親自送過來?”
隋媽媽沒跟他客氣,“你可是我的大姑爺,連我女兒都能打,我還不得客氣點?”
傅寒川一臉的愧疚,“媽,對不起,我,我……”
縱然是傅大律師,在這個時候也沒法子給自己辯解。
“你別說對不起,我聽了都心寒。寒川,你跟隋心結婚也有兩年多了,我看你是個穩重有擔當的孩子,可這次怎麽能對她下這樣的狠手呢?她是你的媳婦,你將來孩子的媽媽呀。要是你真給她弄出個好歹,將來升不了孩子怎麽辦?”
他恨不能把頭低到地板上,“媽,我錯了。”
“哎,用你們的話說,說對不起有用還要法律幹什麽?可你是我的女婿,是心心的丈夫,難道真要我們報警離婚嗎?”
傅寒川沉默不語,心裏刀絞一樣的難受。
如果時間能倒退回去,他一定不傷害隋心。害她疼痛,他自己更疼。
“算了,我也不說你了。要不是看在你平日裏還算靠譜的份上,我這次一定要讓心心跟你離婚。寒川,就再給你一次機會,要是有下次,不管誰攔著都沒用,心心一定跟你離婚。”
傅寒川一個勁兒點頭應著,“媽你說的對,都是我不好。”
“行了,你們那點事我大概也能猜到一點。寒川,這次心心雖然也有不對的地方,但你傷害她這麽嚴重就是你的不對。好好哄哄她,畢竟我們原諒你不重要,重要的是她能原諒你。”
“謝謝媽,我一定好好對心心。”
“把雞湯趁熱喝了,然後再去廚房端一碗給心心送去。寒川呀,媽也隻能幫你到這裏了。”
“謝謝媽,您趕緊去休息吧。”
送走隋媽媽,他慢慢的把雞湯喝了。
去廚房又拿了一碗,他去了臥室。
臥室的門鎖著,但他隻要想進去,肯定有辦法。
打開門,他進去後先把雞湯放下。
他料定了隋心不會那麽合作,萬一灑了燙到她就不好了。
果然,看到他後隋心炸了毛。
“你出去,我不想看到你。”
傅寒川不敢太往前,“心心,對不起。”
“你除了說這倆個字還能說什麽?道歉不是這樣的,你的誠心呢?”
他確實很誠心,“這是三個字。”
“你……”隋心差點給他氣的笑場,“傅寒川,要是真有誠意,你就離婚吧。”
傅寒川低頭看著屋裏熟悉的擺設,淡淡的跟她說:“離婚不行,原因你也知道,我不能把錢都放到你手裏。”
隋心冷笑,“看看,就是舍不得我家的錢。傅寒川,你開個價,我買斷我們的婚姻。”
他抬頭氣,眸子單薄如水,“心心,你別鬧了。我和爸爸已經說好,不會離婚。”
“天知道你給我爸爸下了什麽藥,我要離婚,誰說都不行!”
傅寒川深吸了一口氣,大概他不把真正的原因說出來,隋心是不會算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