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一十一章 寒川蝕心 綠頭烏龜
傅寒川厭惡他這個德性，可是自己選擇了做律師這一行，什麽人都要接觸，他自己早就變成了自己所厭惡的樣子。
他給陳勳出了個主意，陳勳拍著大腿說了一聲好。
傅寒川黑眸裏閃著一點鼓勵的光芒，“既然你認可，那就這麽辦，我去安排一下開庭時間。”
陳勳握住了他的手，“傅律師，這次要是成功了，我一定好好感謝你。”
傅寒川微微一笑，他這個人平常不愛笑，偶爾一笑的樣子有些少年感，很好看。
陳勳有些恍惚，這人當律師是不是有點可惜，他原配生的女兒追的明星也就這個樣子。
隋家老爺子走的第十天，隋家基本恢複了正常。
就是隋媽媽病了一場，倒不是什麽大病，就是累出的血壓升高，她故意借著這個由頭，把隋心困在家裏陪著她，就是不想讓她去跟趙子雲接觸。
可是也是愁人，治標不指本，總不能把她鎖在家裏一輩子。
要是她跟寒川懷個孩子就好了，想到這個隋媽媽的臉子又拉長了，這倆個孩子整天動靜整出不少，也經常看到隋心脖子上給親的一塊一塊，可怎麽就是沒懷孕呢。
她決定要跟隋心好好談談，她也不小了，傅寒川更是過30了，應該有個孩子了。
剛好隋心從樓上下來，穿戴整齊，手裏拎著包，一看就要出去。
隋媽媽吼住她，“你要去哪裏？”
隋心以為這個點兒媽媽在睡午覺，卻沒想到她竟然沒睡在堵她，不由得翻了個白眼兒。
“我跟煙煙一起約好了去逛街，沒衣服穿了。”
她故意說是韓遠煙，要知道和別的人一起，媽媽是不會放她出去。
隋媽媽重重的把茶杯放下，“胡說，韓家那孩子人家在上班，誰有功夫陪著你逛街？”
“她，她上班也有時間，看看她敬業的，自家公司想怎麽著就怎麽著。”她跑過去，膩在媽媽懷裏撒嬌。
這一招，她從小用到大，媽媽對她一向沒什麽辦法。
隋心媽媽看著懷裏的女兒，感慨萬千。
以前，她是她的驕傲。
隋心從小就長得好看，學舞蹈學鋼琴，氣質特別好，走到哪裏都要被人誇，簡直是個小公主。
也因為這樣，她對她太寬容了，管的不夠嚴格，她從小到大成績一般。
不過隋家也沒想她跟姑姑一樣當女博士，隋媽媽覺得她上個藝術學院就不錯，哪怕以後她闖蕩演藝圈，隋家也有資本，不怕她被人潛規則。
隋心也沒辜負媽媽，高中畢業考上了京都的舞蹈藝術學院，可是改變也從這裏開始了。
上大學要住校，家裏管的也寬鬆，她就跟一幫人去酒吧泡夜店，認識了趙子雲。
在認識趙子雲之前，她驕傲的像個小孔雀，可是認識趙子雲之後，她覺得自己成了醜小鴨。
也就在那個時候，傅寒川跟隋心結了梁子。
傅寒川是隋唐部下的兒子，在一次行動中，他的父親為了保護隋唐犧牲，他的母親也因為悲傷過度一年後因病去世，傅寒川就成了孤兒。
隋唐把他接到家裏，當兒子一樣養大。傅寒川人家也掙氣，考上了法學院。隋心上大學那會兒，人家都研究生畢業了，在律所實習。
他感覺隋家對他的養育之恩，一直對隋心多加保護。好幾次，他把醉醺醺的隋心從酒吧裏拎出來。
隋心總是怪他多管閑事，拖自己的後腿，要不是他，她早就追到趙子雲了。
後來，她跟趙子雲終於好上了，也是傅寒川把事兒捅到了隋家父母麵前。
從那一天起，隋心就跟他勢不兩立，卻沒想到父母做主，母親甚至以命威脅讓她嫁給傅寒川。
那個時候趙子雲已經走了，她嫁誰都無所謂，剛好她要惡心惡心傅寒川。
可是這一惡心，兩年都過去了。
隋心早就不跳舞了，拍過幾個廣告上過幾個沒什麽名氣的綜藝，她興致缺缺，天天就知道吃喝玩樂，活在埋汰傅寒川的路上。
想到這些，隋媽媽的血壓又高上去了。自己到底是做了什麽孽，生了這麽個孩子。
隋心見媽媽不出聲，以為她是答應了，站起來就要走。
隋媽媽一把拉住她，“你給我老實坐著，我有話說。”
她隻好坐下，摟住了媽媽的脖子，“媽媽，要不我出去給你買個包包吧，包治百病。”
隋媽媽真不知道該笑還是哭，她擰了她一把，“你別給我沒心沒肺的，你爺爺把家裏的產業都給寒川管理，你就沒點意見？”
說到這個，隋心的臉黑了。
她想到那天倆個人的交談，她要離婚，他拿著家裏的產業威脅她。
“媽，你要跟爸爸想想辦法，他一個外人，我們家的產業都給他管理，萬一他中飽私囊怎麽辦？”
隋媽媽看了一眼女兒，倒是還不傻。
“所以呀，你要跟他好好過日子，徹底把他變成我們家裏的人。”
隋心冷哼一聲，“那我能怎麽辦？把他塞到你肚子裏讓你把他給生出來？那樣就是我們家裏人了。”
隋媽媽氣的打她，“死丫頭，我跟你說正經的。我生不生無所謂，是你，你要生，你給他生個兒子，有隋家跟他們傅家的血脈，他不就是我們家的人了嗎？”
一聽這個，隋心的臉色變得特別難看。
她不想要孩子，死也不想要傅寒川的孩子。
開始她吃藥，總吃事後藥，結果把月經弄得紊亂不說，每次來大姨媽都疼得死去活來。
有一次他發現了不對勁，帶她去醫院檢查，醫生把他給罵的狗血淋頭。
傅寒川這才知道她吃事後藥，在醫院裏倒是沒發作，回來的時候就去買了一大包小雨衣。
現在，一直是他主動避孕，哪怕是她的安全期，他都沒鬆懈過。
想來，他也是不想要孩子的。
隋心想到這裏心裏有些不舒服，她也不知道怎麽了，反正覺得自己不要孩子可以，他不要就顯得那麽渣。
見她神色變幻不定，隋媽媽以為她上心了，“怎麽，想要孩子了？”
她搖搖頭，“媽，你別想了，我和他是不會有孩子的。”
隋媽媽一愣，“怎麽？寒川他不行？”
隋心正撚了一顆葡萄王嘴裏送，聽到媽媽的話差點噎著。
他不行，他要是不行，這世上還有行的男人嗎？
想起他折騰自己的那些花樣，她就忍不住紅了臉。
看著女兒緋紅的小臉兒，隋媽媽這個過來人就知道是怎麽回事，高興之餘又擔心，“心心，那是你的問題?要不媽媽帶你去醫院檢查一下，要是有問題趕緊治療。”
“媽！”隋心推開她，“你胡說什麽，我不想生他的孩子，就這麽一個理由。”
隋媽媽給氣著了，“他是你丈夫，你不生他的孩子你要生誰的去？難道是趙子雲的？隋心，我告訴你，要是你再敢跟趙子雲來往，我就一頭撞死在你爺爺墓前。”
隋心沒想到好幾年了媽媽還是那麽偏激，“媽，你胡說什麽？”
“我沒胡說，我生了你這樣忤逆不孝的女兒對不起隋家的列祖列宗，早知道我就應該帶著你跟你爸爸離婚，也不能這麽辱沒了隋家的門楣。”
“媽，你怎麽這樣？既然你不喜歡我，我走好了，讓傅寒川給你當兒子。”
說著，她站起來，氣呼呼的往外走。
隋媽媽哪肯讓她出去，伸手去抓她。
隋心用力一甩，卻沒想到把媽媽一下給推倒了，頭磕在茶幾上，一下就給磕暈了。
她聽到一聲哎呀，轉身一看媽媽倒在地上額頭冒血。
她嚇壞了，慌裏慌張的手不知往哪裏放，跟著就大哭起來。
“媽，媽你醒醒，我不出去了，你醒醒呀。”
隋媽媽一點聲息都沒有，額頭還在冒血。
她哆哆嗦嗦的去找手機，因為太慌張，一時間竟然從包裏摸不到。
她把包裏的東西全倒在了地上，口紅紙巾粉底鑰匙錢包零零碎碎一地。
她拿起手機，毫不猶豫的撥打了傅寒川的電話。
傅寒川正跟客戶談案子，看到隋心的電話沒猶豫接起來。
“喂。”
“傅寒川，你快回來，我媽暈倒了，好多血……”
傅寒川沒猶豫，把客戶交給了助理，立刻開車回家。
他一邊走一邊撥打120，又給隋心打了電話。
他開車直接去了醫院。
他到醫院的時候120把人也送到了，隋心臉色蒼白，一臉的無助。
他走過去把她給擁到懷裏，“你別怕，沒事。”
隋心揪住他的衣服，“都是我不好，我不該推媽媽的，我錯了。”
傅寒川把她安排在長椅上，自己去找醫生安排。
過兒一會兒，他把隋心帶到了病房。
隋媽媽已經止血清醒了，她沒什麽問題，可傅寒川不放心，要去做頭部CT。
等一係列檢查出來後，得知就是皮外傷，他總算放下心裏，隋心也不哭了。
他拿紙巾給她擦眼淚，“我說了媽會沒事，你別哭了，眼睛都腫起來了。”
“我，我不是故意的。”
“媽不會怪你。”
他說的一點沒錯，對於自己的這個寶貝疙瘩，隋心媽媽是惱不得氣不得。
看著女兒小臉兒慘白，兩隻眼睛哭的跟桃兒一樣，她對傅寒川說：“寒川，我這裏有阿姨照顧，你帶著心心去吃點東西，都這麽晚了。”
隋唐外出開會，不在本市。因為沒有大問題，傅寒川也沒給他打電話。
家裏的阿姨帶著粥來的醫院，喂了隋媽媽一點，那倆個人還都餓著肚子。
看看外麵的天色，傅寒川輕輕扶住了隋心的肩膀，“媽說的對，先去吃點東西，今晚你給媽媽陪床。”
隋心搖搖頭，“我不想吃，我要陪著媽。”
傅寒川大手握住了她的小手，“聽話，吃了飯才有力氣，要不是你照顧媽還是媽照顧你？”
他的手比她大了一號兒，手指間有拿筆的繭子，微微的刺硬，卻很男人。
隋心隻好答應他，臨出門的時候還說：“媽，那我們先去吃飯。”
隋媽媽答應著，“嗯，快去，我這裏有阿姨。”
等人走了，隋媽媽歎了口氣。
阿姨給她掖好被子，“大姐，您也不用擔心心心，我看姑爺是個可靠的，有他在，能管住心心。”
“是呀，寒川這孩子是不錯，我怎麽看都覺得是心心配不上人家。”
按照隋心的意思，隨便找個地方吃點得了，她也不餓。
可是傅寒川非要她上車，帶她去一家有名的私房菜館。
她生氣，“跑這麽遠來吃飯，你是不是有病呀？”
傅寒川沒理她，低聲跟服務生說了幾個菜，都是她愛吃的。
等服務生離開後她才說：“就醫院門口那種餐廳你能吃的下去嗎？這裏雖然遠點，但東西和你的胃口。”
她都不想說話了，捧著服務生送上來的蘇打水喝。
正在這個時候，她看到趙子雲和一個女人走進來。
她一怔，等看清他身邊的女人時，變成了憤怒。
傅寒川也看了過去，他薄唇微勾，“看來李太有新目標了。”
她氣的臉都青了，想要站起來。
傅寒川卻緊緊拉住她的手，“你要去幹什麽？嫌媽媽在醫院裏躺著太省心嗎？”
聽到他說媽媽，隋心就跟被捅破的氣球，一下就癟了。
他們做的位置有高大的綠植遮擋，他們能看到外麵，外麵卻輕易發現不了他們，所以趙子雲並沒看到他們。
李太親熱的挽著他的胳膊，不時的發出陣陣讓人起雞皮疙瘩的嬌笑。
服務生領著他們，去了包廂。
李太是什麽人，隋心最清楚不過。
她是個寡婦，老公死了後繼承了幾十億的財產，且沒有兒女。
上次那個給黑馬會所頭牌送了28個生日禮物的人，就是她。
這女人有錢有閑，天天的工作就是玩男人。
大學生、小明星都是她包養的對象，她特別喜歡年輕鮮嫩的，有人說她曾經跟五個美男一起共度春宵。
趙子雲雖然不夠年輕鮮嫩，可他那等容貌氣質，可是李太包養的那些人沒有的。
他跟她在一起，不是羊入虎口嗎？
隋心腦子裏亂七八糟，連傅寒川跟她說話都沒聽到。
傅寒川把粥放在她手邊，歎了口氣。
“你在擔心趙子雲嗎？”
她雖然對趙子雲的喜歡從來不加掩飾，可也沒到了隨時掛在嘴邊的程度，特別是傅寒川剛扔下工作來照顧她媽媽。
她低頭喝粥，想要掩飾過去。
“他是個成年人，知道李太是個什麽人也知道自己在幹什麽。他們能在一起，肯定是各取所需。”
他說的都是事實，可隋心怎麽聽都覺得刺耳。
她忽然把勺子往碗裏一放，粘稠的粥濺出來，落在了桌上。
“傅寒川，你是故意的吧？怪不得你帶我來這麽遠的地方吃飯，就是想讓我看這個。”
傅寒川眉頭皺了皺，“好好吃飯。”
她能吃的下去才有鬼了。
傅寒川這個人——很奇怪。他是個律師，在法庭上什麽樣子隋心沒見過，但聽說他很厲害，那絕對不會是個鋸嘴葫蘆。
但他在她麵前，話少，她想要吵架他從來都不吭聲，每次她都有一拳頭打到棉花裏的感覺，能憋死。
傅寒川給她夾了一塊燉的嫩嫩的小羊肉，“吃吧，要是一會兒餓哭了，我可不管。”
她瞪他，“誰哭了？你放屁。”
他皺眉，一個大家小姐，怎麽在吃飯的時候說這麽粗俗的話？
看他皺眉，就知道他不高興了，而隋心就是以他不高興而高興，他越不喜歡的她就越要做。
她很得瑟，“傅寒川，你特麽的就是一個龜孫綠頭王八。姐隨便一個情人都比你強，就你那……”
傅寒川給她嘴裏堵上一塊羊肉，眉目不動淡淡的說：“吃飯。”
她惡狠狠嚼著，就像在嚼他的肉。
傅寒川一點都不在乎，低頭慢慢喝著粥。
隋心忽然欠身，壓低聲音罵了一句。
聽了她的話後，傅寒川的臉都黑了。
她很得意，慢條斯理的喝起了粥。
傅寒川握著勺子的手指關節都發白，他費了好大的力氣才忍住要砸碗的衝動。
他臉上的怒氣慢慢退去，又掛上了一層寒霜似的冰寒，放下勺子，他拿起紙巾擦擦嘴角。
“心心，你是不是忘了我是怎麽懲罰你說髒話的？”
隋心愣怔了一下，然後捏著勺子不動，臉色卻已經慘白。
她怎麽給忘了呢，她怎麽能忘了呢？
上次她說這話的時候，他把她綁在床上。
他給她喂了一點加料的酒，然後把筆記本放在床頭，讓她看小電影。
隻能看不能動，他差點沒把她給整死。
最後，她不顧廉恥的求他說了各種惡心的話，他才給了她個痛快。
當時，她罵他，“傅寒川，你這個有娘生沒爹養的孤兒！”
那晚，他壓在她身上的時候一遍遍的說：“我不是孤兒，我爹死了，我娘也死了。”
縱然那個時候她被折磨的要崩潰，可還是清楚的感受到了他話裏奔湧而出的委屈和悲哀，甚至有一股子巨大的——憤恨。
想到這裏，她不由得打了個冷戰。
傅寒川嘴角噙著一點薄笑，“心心，你是不是想到了那晚的美妙滋味？話說我們很久沒那麽瘋狂了，等搬到新家我們試試吧。”
他不是詢問，而是告知。
隋心想都沒想，一碗粥直接潑到了他的臉上。
他們的位置隱蔽，他們爭執的聲音很小，沒有引起人的主意。可是看著傅寒川臉上滴滴答答粘稠的粥，她很心虛。
傅寒川卻一點表情都沒有，拿起紙巾細細擦著臉。
等擦的差不多，他站了起來，“我去洗手間。”
隋心哪裏還敢再呆下去，她現在心裏完全沒有趙子雲為什麽和李太在一起的疑問了，顧不上。
拿起包一溜煙走了，打車逃回了醫院。
洗手間裏，傅寒川洗了臉，正慢慢擦著衣服上的汙漬。
他這個人做什麽都慢條斯理的，越是激動的時候動作越慢。
鏡子裏的男人五官深邃棱角分明，因為繃著臉，更有一股子不合群的漠然感。
趙子雲進來的時候看到這樣的他，步子頓了頓。
他也看到了趙子雲，這男人比自己好不了多少，更有意思的是，他的KD是濕的。
用腳指頭能都能想到，那個饑渴的李太對他做了什麽。
趙子雲臉上也沒了往日的風輕雲淡，甚至掛著懊惱。
不過這懊惱在看到傅寒川後生生的收回去，又恢複了他以前的模樣。
本不想打招呼的，可傅寒川偏偏對他點點頭。
趙子雲的目光滑過他胸前的濡濕，變得有深意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