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零一章 此愛朝朝 新郎沒來
晚上,蕭北的一幫哥們兒說要婚前一夜最後瘋狂。
蕭北這人愛交際,以前什麽樣的人都有來往,後來去了部隊,跟有些人的關係就淡了。
但是今晚來的人也不少,足足有十幾個。
他們定了會所最大的包廂,叫來一排姑娘,個個都是水靈靈的。
蕭北可沒要姑娘,他明天結婚,即便這婚姻不是那麽心甘情願,對韓遠煙他也要有起碼的尊重。
蕭北就由著他們鬧,心想自己最後不過是個付賬的,不過酒真沒少喝,這幫孫子都灌他。
蕭北酒量不錯,又知道明天是婚禮,按理說不該喝醉。
可是,他在在喝完一杯後就迷迷糊糊了……
第二天的婚禮,先是在教堂舉行。
所有人都到了,唯獨缺新郎。
那麽多觀禮的親朋好友都在等著,韓遠煙比起眾人的焦慮就自然多了,她坐在更衣室了打遊戲。
蕭南一遍遍給蕭北打電話,讓人去找這個不爭氣的弟弟,可他手機關機,也沒人找到他。
蕭南氣的當場就想摔電話,宋妱也急的不行,玩手機的韓遠煙卻說:“你們別著急,他會回來的。二嫂,你坐下喝口水,你累著。”
宋妱大概覺得韓遠煙是她見過最淡定的新娘了。
其實韓遠煙心裏怎麽想,他們都不知道。
雖然被家人逼著結婚,可有哪個女孩子會不在乎自己的婚禮?
這場婚禮,韓蕭兩家都做足了勢頭,就她身上這套花嫁係列的婚紗,就值百萬。
想想比起嫁給任何人,蕭北都比他們好,她也挺向往倆個人站在一起的畫麵。
這種感覺直到結婚前幾天才有的,她自己都搞不明白是因為什麽。
本來想把這種感覺跟蕭北分享一下,卻沒想到遇到了蘇婧,她惡心的不行,就不想說了。
今天蕭北遲到,什麽原因她大概能猜出來,但是她絕對不信蕭北會放了她和蕭韓兩家的鴿子。
蕭北再混賬,也不是個不負責任的男人。
韓遠烽走進來,給妻子蕭南一杯水。
“你喝點東西,昨天就沒睡好,別擔心,遠煜已經讓刑警隊的兄弟出麵找人了。”
蕭南趴在韓遠烽肩頭,“我們家怎麽出了這麽個混蛋,氣死我了。”
“你去寬慰一下你媽,我看看煙煙。”
韓遠煙抬起頭來,因為抹著亮色的眼影,眼皮晶晶亮。
“大哥,你別擔心我,我很好。”
韓遠烽上前握住了她的肩頭,“煙煙,你放心,二哥他一定把蕭北找來。”
她笑笑,“其實真沒什麽。”
正在這個時候,外麵有人喊,“來了來了,新郎來了。”
韓遠煙一下站起來,手機掉在了地上。
她搓著手,這才發現自己手心裏全是汗水。
不是不在乎,也不是有多信任,她不過是自己在安慰自己。
蕭北身上穿著白色禮服,肩寬腰細腿長,雖然臉上有疲色,眼睛裏也有紅血絲,但總體沒失禮的地方。
倆個人一起站在神父麵前,他低聲對韓遠煙說:“大煙兒,對不起,我……”
“噓,聽神父說話,不虔誠。”
最後,神父問他願不願意娶韓遠煙的時候,韓遠煙笑著看他的眼睛,“蕭北,你願意嗎?現在反悔還來得及。”
蕭北想,她今天可真漂亮。
泡麵頭給盤起來,嫩白的耳根處,絲絲縷縷的垂下彎曲的發絲。層層疊疊的婚紗包裹著她凹凸有致的身軀,像個花仙子。
本來,這不是真的婚姻,可在這一刻,他一點都不想失去韓遠煙。
緊緊抓住她的手,他說:“大煙兒,我願意。”
底下等著的人鬆了一口氣,心想這新郎還真大喘氣。
倆個人交換結婚戒指,蕭北親手把母親送的粉紅鑽給她戴在手上。
韓遠煙撲到他懷裏,倆個人抱在一起的樣子別提多好看了。
般配,從外貌到家世,真的是般配。
教堂出來就是酒店,韓遠煙換了秀禾服,插了一頭金首飾。
她個子高挑氣場也夠,金首飾戴著也不顯得俗氣。
倆個人給眾位賓客敬酒,那感覺就像在演民國的偶像劇。
韓遠煙特意注意了一下,秦墨在,蘇婧沒來。
秦墨沒上前跟她說話,但韓遠煙能感覺到他灼灼的目光,怎麽說呢,有點不懷好意。
韓遠煙還真沒見過這樣的秦墨,雖然蕭北說他是鳳凰男,她不太想承認。
她總覺得秦墨那個人挺清高的,書生意氣比較重,不會那麽市儈。
可是現在他的目光……人還是別揣測的好,太複雜。
終於到了晚上,這一天結束了。
韓遠煙穿著紅色繡鳳尾的旗袍就倒在了床上,她抱著枕頭哀嚎,“床呀床,我愛死你了。”
蕭北走進來就看到她這幅模樣,笑著戳了戳她腰窩,“起來去洗澡,你臉上那粉,都八層吼。”
“我不想動,你讓我就這樣吧,求求你,蕭少爺。”
她這樣叫,蕭北不由得心頭一熱。
鋪著大紅真絲床單的床,還掛著紅色的輕紗床幔,床上躺著個曲線玲瓏的紅衣美人,旗袍的開叉開到了大腿根兒,要是沒綺念的都不是男人。
可是一想到昨晚的事,他那點帶顏色的心思很快就偃旗息鼓,看著韓遠煙發呆。
韓遠煙沒聽到聲音,還以為他走了,一翻身看到他呆呆的站著。
他為什麽遲到韓遠煙能不在心裏存疑嗎?現在看他這個樣子,似乎是很難受。
她勉強爬起來,“我去洗澡。”
“煙煙。”他忽然握住了她的手腕。
韓遠煙回頭看著他,“什麽事?”
他看到她明亮的眼眸後,心一下就虛了。躲避開她的眼神也放開她的手,“沒,沒事。”
韓遠煙也沒多做疑問,去了浴室。
她在裏麵搗鼓了整整倆個小時,才把自己收拾妥當。
身上的睡衣也是紅色,透薄的真絲麵料,繡著鳳凰。
她跟蕭北雖然也是那種關係了,但是她還真沒勇氣穿這樣出去。
猶豫了一會兒,她喊蕭北,“你把燈關了,我出去。”
蕭北沒動靜,好像是睡著了。
韓遠煙隻好在身上披了條浴巾,樣子十分滑稽。
她把外麵的燈關了,隻留了臥室的小燈,果然發現他睡了。
他也洗過澡身上穿著同色的繡龍睡衣,倒在床上姿勢別扭。
倆個人不是沒一個床睡過,反正韓遠煙又不會去睡地板,她掀開薄被躺了進去,沒管他。
過了一會兒,她拿了條毯子給他搭上,夜裏還是挺涼的。
本來累到了極致,韓遠煙以為自己躺下就能睡著,可腦子卻活躍起來,白天的事兒跟走馬燈一樣在腦子裏亂轉。
其實本質上就兩件,一是蕭北的遲到,二是秦墨看到她那不懷好意的笑。
後來,她怎麽睡的也不知道。
早上醒來,她還以為在家裏,伸手想要去抱自己的大毛熊。
可手裏的觸感不太一樣,她又摸了摸,手底下的觸感溫熱,不軟不硬的很好摸。
她嘿嘿的笑,是不是她的大毛熊變成了帥哥上了她的床?
忽然,她清醒了,張開眼睛就看到了蕭北的臉。
她又閉上了眼睛,MD,她結婚了。
每個女孩子對自己的另一半都有向往,韓遠煙也不例外。
因為她家裏有倆個大帥哥,她對另一半的外貌要求不會很低,但是她不喜歡韓家男人那類型的。
大哥太冷漠二哥太鋒利,而且他們都是型男,她喜歡花美男。
高高瘦瘦,不笑的時候冷清禁欲笑起來的時候又很暖,還要斯斯文文的,有才華。
平日裏認識的人都是京都圈兒裏的富二代官二代,沒幾個好鳥兒,秦墨是她遇到的第一個符合她想象的男人。
可惜了,想象和現實不一樣。事實證明,秦墨真不如被她罵了十幾年娘的蕭北。
蕭北其實不娘,他以前很白很瘦弱,遇到事兒就愛哭,還愛美,天天沒事兒拿鏡子照自己,韓遠煙挺煩他的。
這樣的男人當哥們當閨蜜剛剛好,當丈夫挺膈應人的。
後來,他去當兵了,人黑了,也壯了,感覺像她的哥哥們發展了。
她就鬱悶了,他就不能中和一點嗎?不娘不MAN斯斯文文的不行嗎?
不過這與她有什麽關係,她從來沒想過要嫁給他。
太熟悉了,跟哥哥們差不多一樣見的多,她拿他當親人。
可是,他們畢竟沒有血緣,天天在一起久了,誰也離不開誰的狀態除了夫妻沒第二條道兒。
他們吵架沒有過三天和好的,要是不和好都吃不好睡不好,已經深深的滲透在彼此的生活裏。
以前這些,韓遠煙不會想,因為她覺得都是自然的。
直到要結婚了,她忽然明白過來。
那個答案呼之欲出,她不太敢承認。
她……愛蕭北。
再睜開眼睛,她看著睡著了像個孩子一樣的男人。
看了十幾年,她才發現他右眼內側有個小痣子,還是淡淡的藍色。
蕭北睡著的樣子也很好看,短而濃密的睫毛,高挺的鼻梁,薄薄的嘴唇,下巴還冒出了青色的胡茬兒。
她沒忍住,伸手摸了摸。
刺刺癢癢的,一直紮到了心裏。
蕭北忽然睜開了眼睛,她躲避不及,給他看個正著。
眼睛都來不及躲開,別說手了,韓遠煙的手放在他下巴上足足有半分鍾。
她看著他,經過一夜的休息,他眼裏的紅血絲已經沒了,目光清明溫和,似有笑意。
韓遠煙用力捏了一下他的下巴,故意撅著嘴巴說:“不好玩,想要把你給捏起來,還沒動手你自己就醒了。”
他把她的手拿開,“你真壞。”
韓遠煙衝他做了個鬼臉,“你趕緊起來,我要起床。”
蕭北掀開了身上的被子,“裝什麽裝,你哪裏我沒看過。”
“看過也不能再看,我怕你對我起色心,畢竟姑奶奶身材這麽的好。”
他隔著被子在她屁股上拍了一下,“誰特麽的內衣裏塞棉花?”
韓遠煙一下就紅了臉,這條惡狗!
他說的那事兒是初中時候的事兒,女孩子一般初中都發育的差不多了,韓遠煜屬於發育遲緩的那種孩子,一直到初二下學期都沒來大姨媽。
大姨媽沒來胸也是平的,她特別自卑。
雖然媽媽安慰她時候發育的晚能長個兒,可初二的時候她也就158左右,是蕭北壓力的矮冬瓜。
那個時候女生們心思就多了,夏天穿裙子個個挺胸收腹,漂亮的像個花公雞。
她們那個圈子裏有個特別豐滿的女孩子,有36D了,長得也好看,很多男孩子追求。
而韓遠煙,整天被人嘲諷是個豆芽菜洗衣板飛機場。
她為了能讓自己有胸,做了一件蠢事,拆了一件棉衣,把裏麵的絲綿塞到了衣服裏。
蕭北跟她一起出去玩,就在她身後撿棉花,一麵走一麵撿,他就奇怪了,大夏天的大煙兒沒穿棉襖哪裏來的棉花。
他好奇,就偷偷去研究她的衣服,混亂中終於找到了根源。
韓遠煙覺得自己是個爺們兒,也不在乎給他摸,就是威脅他要是不保密,就殺了他。
還當著他的麵兒,把他撿到的棉花又給塞了回去。
蕭北又好奇又好玩,還幫她塞了。
當天晚上回去做夢,他夢到了幫她塞棉花,塞著塞著覺得不對勁兒,一看裏麵挺大。
他當晚就跑馬了,第二天覺得心虛,就偷了蕭南的加厚海綿的送了韓遠煙。
韓家家教嚴格,韓遠煙的內衣都是那種運動背心,一看這麽好的東西,立刻要換上。
蕭北想起那晚的夢,知道回避了,“你別不把自己當女人。”
韓遠煙回敬他,“是我不把你當男人。”
蕭北當時就氣壞了,“臭丫頭,小心有一天我睡了你。”
他們誰都沒當真過,可是沒想到,最不可能的倆個人有一天真成了夫妻。
不管他們覺得真假,結婚證上他們也是一家人了。
這些思緒撩過心頭,韓遠煙竟然覺得有點甜。她裹著被子翻了個身,才坐起來。
蕭北也沒再鬥她,穿著睡衣去了浴室。
韓遠煙看著他同款睡衣下麵露出的大長腿,不由得發呆。
等蕭北出來,韓遠煙已經換好了衣服,一條紅色雪紡裙子,襯得她氣色很好。
韓遠煙很少穿紅色,卻不是不適合,反而襯得她更加明豔。那細長的腿露在外麵,很勾人。
不知怎麽了,蕭北忽然抱住了她。
忽然而來的溫柔她不認為是愛情,心裏卻還是一甜。
這種感覺很不好,她明明從來不在意蕭北想什麽,看來果然先心動的那個注定要承受的多一些。
“怎麽了?”她嗅著他身上幹淨的男人氣息,溫和的問。
“昨晚,我喝醉了,回公寓的時候遇到蘇婧來拿東西,我就和她……”
後麵的話他說不出口,覺得自己很齷齪。
就像一根長針慢慢紮到心裏,一點點的往裏刺。
“你們……睡了?”她昨天一直是這樣猜的,是給她猜對了嗎?
“我醉的厲害,也不知道後麵發生了什麽,早上醒來很晚,她就睡在我身邊。”
韓遠煙推開他,裝出若無其事的樣子,“恭喜你呀,終於得償所願。”
他看著她平靜的小臉兒,“你,不生氣嗎?”
她撇撇嘴,“你想什麽呢?我們說好了不幹涉對方的生活。不過昨天你太過分了,來的那麽晚差點讓大家都丟醜,一會兒下去估計爸媽要訓你,我等著看好戲。”
他沒跟以前那樣和她拌嘴,而是溫和的說:“那我今晚給你洗腳加按摩,我的足底按摩很厲害。”
“得了吧你,我們今晚在飛機上,你要帶著泡腳盆不成?”
他們今天下午要去度蜜月,地點是希臘。
倆個人下樓,果然蕭爸爸蕭媽媽都在等著了,當著韓遠煙的麵兒也沒說蕭北什麽,就是一起吃了個飯。
飯後,蕭爸爸說:“蕭北,你跟我來書房。”
韓遠煙也跟著站起來,“爸,他前天晚上給那群哥們兒灌醉了,昨天才來的晚,您要好好訓訓他。”
蕭北感激的看了她一眼,她這是變相的幫他說情。
蕭媽媽笑眯眯的拉著韓遠煙的手,“結婚這麽重要的事他都能晚,讓你爸爸抽他一頓。走,去媽的房間,挑首飾。”
蕭媽媽是個首飾達人,生平的愛好就是願意收藏珠寶首飾。她唯一的女兒蕭南對這個沒愛好,所以兒媳婦成了她唯一的期盼。
婚戒上的鑽石是她給的,她還有好多東西想要給韓遠煙。
當然,不能一次給了,以後生了大孫子就沒的給了。
蕭北因為韓遠煙那句話,倒是沒怎麽給老爹訓,反而引起了老人家一番感慨。
他向來是個嘴甜會哄的,陪著老爹說了半天話,就給放了出來。
臨走的時候,蕭爸爸說:“你好好對你媳婦兒,我看著煙煙是個好姑娘,韓家的教養好,能管著你。”
蕭北心說是教養好,暴力教養,要她是個男孩還好,跟她的哥哥們一樣疼媳婦,這女的就難了。
他回了臥室,韓遠煙正在擺弄蕭媽媽送的首飾。
他撲過去,搶過一隻玉鐲子就往手上套。
韓遠煙怕他弄壞了,忙給搶回來,“你幹嘛,大手大腳的,戴不上。”
他就是故意逗她,“怎麽戴不上,我這手長得修長好看,絕對能戴上。”
她趕緊裝到盒子裏抱緊了,“滾蛋,你要戴我趕明兒給你打個玄鐵的來戴。”
“你怎麽不說從你二哥那裏弄個明晃晃的給我戴?我媽真是偏心,給你這麽多好東西。”
韓遠煙似乎對這些很感興趣,“那是,婆婆疼兒媳婦呀。蕭大北鼻,我可告訴你,離婚我是不會奉還的。”
這個事兒是他們提前說好的,可現在蕭北聽著有股子不舒服的感覺,他就沒吱聲。
韓遠煙惱了,“你什麽意思,難道你想要回去給你的新媳婦兒嗎?”
他搖搖頭,“我至於嗎?不過是覺得我媽是真喜歡你。”
“那當然了,我畢竟長得這麽美麗可愛。”
他去捏她的臉,“大煙兒,咱要點臉成不?”
她也去捏他的,“我的臉一直很在線,倒是你,臭不要臉。”
他覺得她罵的可能是真的,昨天的事兒依著平時她的暴脾氣,一定會衝他發火,可是她沒有。
而且父親還告訴他,昨天家裏人都急的跟熱鍋上的螞蟻一樣,就她一直淡定,相信他會來。
這麽想著,蕭北心裏就有些異樣的感覺,但具體的又說不明白。
倆個人以前呆在一起很自然,可是現在結了婚,反而不自然了。
他的呼吸聲在韓遠煙耳邊格外重,男人的氣味又包裹著她,讓她心煩意亂。
她把東西都收起來,“我出去溜達溜達。”
蕭北跟著她站起來,“我跟你一起。”
“不用,你歇會兒吧,我在這裏還需要你當向導嗎?”
她說著,就真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