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二十一章 春和景暖篇 物是人非
婚禮後，周景泗帶著顧暖和毛豆回到了闊別已久的京都。
當飛機落在京都機場，倆個人都感慨萬千。
這地方承載了他們太多痛苦的記憶，即便曾經有美好，也因為太多的痛苦淹沒。但是有一點，這裏是他們故事開始的地方，總是有紀念意義的。而且這裏牽牽絆絆，還有很多重要的東西在。
聽說他們要來，吳競和蕭南一起來接人。
吳競這一年多越發的沉穩了，就是還單身一個人。據說他上次被周景泗扔去南極的時候曾經跟一個女孩子有過一段跟泰坦尼克號媲美的故事，可惜了被救援隊救起來後他就失去了那女孩的下落，這都找了一年多也毫無蹤影。
蕭南和韓遠烽的關係越來越好，他們倆個三年抱倆，現在已經倆個胖兒子。
不過蕭南可一點都沒變樣，穿著一身白色西裝，還是那副雷厲風行的模樣，比吳競都有霸道總裁範兒。
韓遠烽還在部隊，已經升到了少校，是非常有前途的青年軍人。不過他忙蕭南也忙，倆個大寶貝兒就由著蕭韓倆家的老人帶。值得一提的是蕭北那個軟蛋，被送到部隊後在姐夫的改造下越發的有個人樣，聽說現在還加入了特種部隊，成為保家衛國的一棵小白楊。
這個千年古都一如往日，可是人卻一茬一茬的在變化。
幾個人一起去了吳競定好的餐廳，邊吃邊聊感慨萬千。
憋了好大一會兒，吳競才問：“四哥，你不想知道你爸爸他們過得怎麽樣嗎？”
“想啊，你不說。”
吳競很冤枉，他是一直不敢說好嗎？
蕭南白了他一眼，她一百年的看不上吳競，雖然他現在是她最有力的對手，看不上還是看不上。
“周海中風了，至於你爸爸……他那個小老婆帶著孩子把他的錢卷走了，他現在靠著變賣祖產過日子。”
周景泗把目光轉向了窗外，半天都沒言語。
顧暖的手搭過來，暖暖的很熨帖。
吃完飯，倆個人住到了酒店了。
周景泗許久不抽煙的人站在窗口的位置抽了一根煙。
顧暖從身後抱住了他，“你想要回去看看他嗎？”
周景泗搖搖頭，“不想。”
“那你就給他些錢吧，開個戶口每月給他，我們拜托張律師。”
張律師是顧暖資產在這邊的管理人，一直都把顧暖的資產打理的很妥當。
周景泗回身握住了她的手，“暖暖，我沒錢了，那些錢都是你的。以前他們都那麽對你，你還……”
“我連你都能原諒他們還有什麽不能原諒的，你不願意見人就讓張律師去辦。總歸是你的父親，要是過的太潦倒沒有管，外人不知道發生這些事，隻能覺得你不孝。”
她說的很有道理，以前是因為周景泗覺得自己要死了，所以任由他們鬧。現在他不死，這周家兒子的責任便也存在。
他在顧暖額頭上親了一口，“好，都聽你的。”
顧暖弱弱的說：“那我可不可以求你一件事？”
他皺了皺眉，都說為母則剛，顧暖自從生了孩子後再也不是過去那個冷清的不食人間煙火的小仙女了，難得再有事要求自己。
“什麽事？隻要媳婦吩咐一聲，我沒有不聽的。”
“你可不可以再去開一間房，我和毛豆一起睡，你自己。”
“為什麽？”
“因為你總是不老實，孩子還在呢。”說完，顧暖的臉都紅了。
那幾天符瑾也在海城，他們一家三口擠在一個房間裏，周景泗雖然不敢對顧暖來真的，但也免不了摸摸親親，好幾次都給那個小機靈鬼看到，真是尷尬死個人。
周景泗已經好幾天沒碰顧暖了，他心裏想的厲害。
那股子狂熱已經植根在他血液裏，他需要這種激烈的運動來填滿。
顧暖不給，孩子在，孩子在。
周景泗沒法子，隻好給憋了回去。後麵他就帶著毛豆玩，一直把這個小東西熬的睡著了，他才把顧暖扯到了浴室裏撒歡兒。
顧暖的手一次次摸過他當年為了保護她給人用刀紮出的傷口，這個男人是愛她的，她終於確定。
第二天本來要去外公的房子那邊看看，但因為給折騰的太厲害，就隻好呆在酒店裏休息。
周景泗自己出去處理了一些事情，一直到中午還沒有回來。
顧暖給她打電話，他也沒接。顧暖很擔心，想要打電話問問吳競，又怕他嘲笑自己一時都離不開男人，隻好這樣等著。
一直到快傍晚了周景泗才回來，臉色很不好看。
“景泗，怎麽了？”顧暖迎上去。
他捧著她的小臉兒親了親，那邊兒子在扯他的褲腿。這個爹地，隻有老婆是親的嗎？
周景泗把兒子抱起來也親了兩口，然後才說：“周……我爸住院了，我剛從醫院回來。”
“是嗎？”這個倒是挺意外的，周景泗嘴上說的再狠，他還是要履行一個兒子的責任。
“什麽病，嚴重嗎？”
“也沒什麽，就是心髒有點問題，這個需要好好養著，我給他請了個護工。”
想要周景泗在床前當孝子是不可能的，其實周會他也沒什麽可惜，畢竟身上還背著一條人命，還是他自己的親生女兒。
“我給我媽打電話了，我媽媽她不管，她現在是真放開了。”
“這樣也好，你就讓人好好陪著你爸行了，多少錢我們都出。”
周景泗拿起顧暖的手，“暖暖，謝謝你。”
“跟我客氣什麽呀，對了，你的事是不是耽誤了？”
“辦完了，明天我們一起去外公和媽媽的墓地去看看，再回外公的房子去。”
“我有個事想跟你商量。”
周景泗看著她的小臉兒，“你說，我一切都聽老婆的。”
她白了他一眼，“你沒個正經，我是想要把外公的那些畫作給捐出去，連同房子。”
周景泗想了大概幾十秒，“好。”
顧暖沒想到他這麽脆快，“真的好？”
他點點頭，“我們要保存那些東西需要付出相當大的精力，特別是房子，外公的房子也算是民國時期具有代表的建築，捐給國家當文物保護起來挺好。至於那些畫作，能讓它們用這種方式流傳下去，外公也是會很開心的。”
她笑道：“我也不會那麽敗家，會把最有價值和紀念意義的流傳下去。”
周景泗看著她眉飛色舞的樣子，沒忍住又去親她，“我老婆真有錢。”
顧暖雙手一攤，“錢也是給你兒子存著當老婆本的。”
“這個是我給你的老婆本。”說著，他給她一張卡。
“這什麽？”
“我讓吳競把我那套別墅給賣了，8千萬，都在這裏。”
“帶遊泳池的那套呀，可惜了。”
“你要是喜歡我再去買回來。”
顧暖拉住他的衣服哈哈笑，“我在哈森的房間也有個小遊泳池，你忘了？”
他一副無奈樣子，“誰讓我長得這麽好看呢，注定了這輩子是吃軟飯的命。”
顧暖給氣笑了，“你就別臭美了。”
毛豆跟著喊，“臭美，臭美。”
處理外公的房子和遺物，倆個人差不多花了十多天的時間。
最後，顧暖從自己找出的一堆畫裏，找出了一副外公的駿馬圖，想要送人。
周景泗皺著眉頭，“顏西洲？”
顧暖點頭，“他在我人生在困頓的時候幫了我，我很感謝他。”
周景泗冷哼，“有圖謀。”
“可是人家最後什麽都沒圖謀就放手了。”
周景泗無話可說了，要知道顧暖當時的苦難都是他造成的，他還瞎嗶嗶啥。
但這個顏西洲真是梗在他喉嚨裏的刺，跟艾倫不同，他是太有殺傷力了。
顧暖去送禮物，周景泗必須要跟上，最後倆個人索性把孩子也帶上，一家三口浩浩蕩蕩。
三個人是晚上去的，因為提前跟顏西洲說好，所以對於來開門的是個女人倒是有些意外。
這女人穿著套裝，一看就是個精明幹練的樣子，並不是一年前顧暖來吃飯遇到的老師連翹。
雖然做好了心理準備，但顏西洲看到顧暖一家三口的樣子還是有點酸澀，他招呼他們坐，女人去倒茶。
顏西洲給介紹，這女孩叫薑琦，是他的朋友。
趁著女孩走開的時候，顧暖小聲說：“好事要近了吧？”
顏西洲淡淡的說：“也許吧，門當戶對，她的爸爸也欣賞我。”
周景泗玩味著這句話，怎麽就那麽不甘心呢，難道還想著他的暖暖？
他把畫遞過去，“我們這次回國是把外公他老人家的房子和畫作都捐給國家了，這幅是外公畫的駿馬圖，暖暖說給你留個紀念，也祝願你鵬程萬裏。”
顧暖外公的畫作現在一般都是六位數起的，百萬千萬的都有。這幅駿馬圖國際上的標價是150萬，顧暖這個禮物送的倒是很妙。
貴，但是心意在，那是人家外公的遺作。
顏西洲覺得顧暖真的什麽都不欠他了，一幅畫完美還清。
其實這一年多他把對顧暖的那點心思早就放下了，不過現在見著了還有些惆悵。
薑琦端過切好的水果，“吃水果。”
顧暖問：“賀賀呢？”
“跟他老師去補課，8點半後我去接。”
“我還帶了我兒子來見哥哥，這也見不到了。”
“你們哪天走？等我約個時間一起吃飯，再讓他們見麵。”
顧暖和周景泗也沒呆太長時間就離開了，顏西洲也拿了外套，“薑琦，我送你回去。”
薑琦不願意，“西洲，我今晚就留下來陪你吧。”
顏西洲似乎沒感覺到倚靠過來的軟軟身體，他淡淡拒絕，“不用了，賀賀在家影響不好。”
薑琦心裏無比的憤怒，她都跟顏西洲談了好幾個月來，自己送上門人家都不要，難道顏西洲有什麽毛病？
也不對呀，兒子都有了能有什麽毛病。
她下車的時候看了顏西洲一眼，想要去親吻他卻被他的冷臉給嚇退，乖乖的回到了家裏。
顏西洲打了一把方向盤，去接顏梓賀。
賀賀現在上三年級了，班主任早就換了，但他和連翹老師關係依然很好，連翹甚至不要錢給他補課。
其實顏西洲心裏很明白賀賀是想要跟連翹發展點別的關係，比如母子。
他對連翹也喜歡，可是連翹好像很怕他，對他一直都很抗拒。他覺得大概是因為他曾經是她的姐夫，所以她不願意跟他扯上關係。
也不是非她不可，經過顧暖傻了那麽一會，他這個奔四的男人已經對感情沒任何幻想了。
其實薑琦真的不錯，人漂亮大方，不嫌棄他有兒子，以後在仕途上還會對他有助力，可是不知道為啥，他就是喜歡不起來。
到了地方，他一般都是在下麵等著，連翹把孩子送出來，孩子自己跑到車上來，她也不跟他打招呼，就這麽遠遠的看一眼。
可是今天他也不知道哪根筋不對了，自己跑了上去。
連翹正在準備走了，她打開門，卻發現賀賀連外套都沒穿，就蹲下給他拉拉鏈。
她穿著一條休閑褲，白色開衫，因為蹲著開衫的下擺落在了地上，她也沒在意。
她低著頭，賀賀就伸出手摸了摸她的頭發，“翹翹，你的頭發真滑，你為什麽不留長發呀？”
顏西洲抽抽嘴角，這臭小子，太會撩了。
連翹抬起頭看著他，笑的時候臉上露出倆個小小的梨渦，“留長發洗頭太麻煩，還浪費洗發水。”
顏梓賀十分上道兒，拉著連翹的手說：“翹翹，你留長發吧，我長大了賺錢給你買最好的洗發水，用一瓶倒一瓶都行。”
連翹去捏他耳朵，“瞧瞧你還跟我炫富了？語文和英語加起來100分你怎麽賺錢？”
“我去學校門口賣臭豆腐麻辣串烤魷魚，那個不需要語文和英語，隻需要一點點數學知識就夠了。”
“你……你就這點出息呀。讓你爸爸聽到了，他估計能抽死你。”
“他敢，勞動最光榮。他當公務員是為人民服務，我賣炸串也是為人民服務。”
連翹完全給這孩子駁倒，這口才沒誰了，估計他有天分吃律政界這碗飯。
顏西洲聽不下去了，他咳咳兩聲，那邊一大一小都抬起頭來。
顏梓賀看到他是跟耗子見了貓一樣躲躲閃閃，連翹則是一臉的驚訝。
好吧，他來的不是時候，或者說，他根本不受歡迎。
“爸爸。”顏梓賀無精打采的喊了一聲。
“顏先生。”
顏西洲一皺眉，連翹跟他這麽生疏了，以前可是喊顏大哥的。
連翹拍拍孩子的肩膀，“跟爸爸走吧。”
賀賀依依不舍的，活像他爸爸是人販子。
顏西洲伸手去拉他，卻給賀賀一躲，手碰到了連翹的手。
孩子自己快步往前，“我自己走。”
顏西洲跟連翹麵對麵站著，“這孩子，真是辛苦你了。”
他一邊說著，一邊無意識的撚了撚手指，異常的滑膩。
好像許久都沒這麽仔細的看過連翹了，他都忘了她竟然這麽好看。
“爸爸，我餓了。”賀賀在前麵喊。
連翹一聽就緊張了，“今晚你沒吃飽嗎？都怪我，煮飯少了。”
顏西洲一擺手，“別管他，小孩餓的快。不如，我們一起去吃宵夜吧。”
連翹搖搖頭，“你們去吧，我就不去了。”
賀賀又躥回來，“去吧去吧，翹翹你不用減肥，你最近都給我淘瘦了。”
顏西洲發現連翹對賀賀完全是完全拒絕不了，給他拉上了車。
顏西洲怕大晚上吃太油膩不消化，帶著他們去了一家粥店。
一人一碗粥，外加燒麥和煎餃。
別看賀賀是小孩子，他吃的比連翹多，一會兒一碗粥就給呼嚕上了，還吃了一盤煎餃。
連翹嚇壞了，“你別多吃，晚上吃太多不好。”
賀賀夾了一個燒賣塞到她嘴裏，“那你吃。”
顏西洲一直看著他們倆個，又覺得他們有點像。
賀賀的五官跟他七八成像，剩下的那兩三成，就像了連翹。
如果她真的是他小姨像也沒什麽，關鍵是連翹跟連樺沒有一點血緣關係，而賀賀更不像連樺。
這可真是奇怪了，瞧瞧那倆個人，笑起來都有點像。
“顏先生，您吃飽了嗎？孩子太晚睡第二天會沒精神。”
顏西洲這才反應過來，他去結賬，上車的時候對連翹說：“你還是叫我顏大哥吧，什麽時候這樣生疏了。”
連翹真是笑笑沒說話，卻莫名讓他不爽。
目送連翹上樓，他才和賀賀開車回家。
“爸爸，你以後別上去找我了。”
“為什麽？”
“你沒發現嗎？翹翹她看到你不自在。”
“那她為什麽不自在，我又不吃人。”
賀賀瞟了他一眼，“誰知道呢，可能你太凶了，看誰都像是看罪犯吧。”
“顏梓賀，你給我好好說話。”
賀賀把自己縮在一角兒，“好好說話你聽嗎？爸爸，我是真喜歡翹翹，我覺得她做我媽媽我可以接受。但是那個薑阿姨就算了，我受不了她那雙充滿算計的眼睛。”
“充滿算計的眼睛？”顏西洲皺皺眉，“你的作文要是跟你的口才這樣不就好了？”
“我作文挺好的，您不要看不起我。”
“就憑你要去賣麻辣串養活你的翹翹我就該瞧得起你？顏梓賀，是男人先把成績搞上去，要不你這樣霸占著一個老師補課，我都替你丟人。”
賀賀不服氣，小胸脯一挺，“我充其量還是個男孩，你是男人有本事把翹翹老師追到手呀，別說你不喜歡她，吃飯的時候我都看到了，你一直在看她。”
“我……”顏檢察長給兒子懟了，忒沒麵子。
連翹回到家裏洗了個澡，卻了無睡意。
她一直躲著顏西洲，就是怕他看出什麽破綻來，應該沒給發現什麽吧。
她承認，她就是控製不了想要對賀賀好。開始的時候顏西洲以為她對他有企圖，連翹就用實際行動證明自己絕對不是想要泡他。
可是她對賀賀這麽好他還是會多想，要真是賀賀的親小姨還有話說。他知道她跟連樺跟臉頰關係都不好，所以這個借口也是解釋不通的。
一定要找個理由，顏西洲這個人精明著呢。
為了不引起顏西洲的懷疑，連翹一連幾天都推了賀賀的輔導課。
這天，天下起小雨，天冷颼颼的，她放學後趕緊回家，準備給自己弄點熱乎的吃。
門鈴響，她開門一看，是賀賀。
她的嘴角不受控製的上揚，立刻拉著他的手進來，“你怎麽來了？也不打個傘，頭發都淋濕了。”
“是老顏同誌傘打的不合格。”
“老顏，你爸爸？”
“對呀，他在後麵呢。”
連翹嚇了一跳，她忙走到門口，果然看到了顏西洲拎著一堆東西走過來。
敵不動我動，看來顏西洲是不打算放過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