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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八十五章 春和景暖篇 一天夫妻

  那瓶藥在剛才的爭執中灑在地上,顧暖彎腰一粒粒撿起來,最後全扔到了垃圾桶裏。


  她覺得,他大概不會再碰她了。


  她猜的不錯,果然周景泗很多天都沒回這個所謂的家中。


  她自由了,但是她也不能再出去上班。


  她幾乎天天宅在家裏,人跟廢了差不多。


  直到有一天蕭南約她出去喝茶,她才發現她有半個月沒出門了。


  她這段時間一直刻意疏遠蕭南,她怕因為自己給蕭南帶來不必要的麻煩。


  蕭南當然知道她的苦心,責備的話裏含著心疼。


  顧暖想起一件事來,她把卡拿出來,“這卡是我哥哥的,我想要把錢給分在幾個銀行的戶頭裏,用我自己的名字辦卡。”


  蕭南一聽就皺眉,“你這個傻瓜,這卡的金額太大了,需要本人拿著身份證去提取。你如果自己辦轉賬,一次性不能超過5萬。”


  顧暖不懂這些,她瞪大了眼睛,“也就是說我要是買套房子不能用這卡消費嗎?”


  蕭南點頭,“當時你哥哥給你的時候你就該跟他一起辦理一下,現在的金額更大,難道這不是周景泗為了更好的控製你的財政嗎?”


  顧暖無語,她真是太嫩了。


  這天在外麵跟蕭南吃了晚飯才回家,一進門就發現門口有雙女人的鞋子。


  那種尖頭細高跟的鞋子她是不會穿的,她皺皺眉,心裏有種很不好的感覺。


  嬉鬧的聲音從臥室裏傳出來,因為門沒關,她一眼就看清了裏麵的情形。


  一個女人已經脫到半果,正趴在周景泗身上親吻他。


  這種事顧暖聽得多了卻第一次見到,惡心的不行。


  她沒有興趣看下去,拿了自己放下的包低頭穿鞋子要離開。


  裏麵的人已經聽到了動靜,周景泗把女人推開走出來。


  他上衣已經脫了,皮帶也給解開,此時褲子卡在人魚線上,懶懶散散的樣子說多性感就有多性感。


  但是顧暖隻覺得惡心,當然她更明白,他這麽做也純粹是為了惡心她。


  他拉住她的胳膊,“幹嘛要走,一起呀。”


  顧暖象遇到病毒一樣厭惡的推開他,“你們玩,我沒興趣。”


  他眉毛揚了揚,指著屋裏的女人說:“她叫藍盈盈,是我媽給我的女人,現在要住在這裏給我生孩子。”


  顧暖點點頭,“挺好,祝你們早生貴子。”


  他讓藍盈盈來的目的就是為了讓她生氣,可是顧暖一點都不在乎。


  這讓他大男人的自尊心受挫,不由得用力把顧暖給拉到了懷裏。


  她身上穿著薄薄的裙子,貼著他胸口的地方又熱又疼,似乎是碰到了硫酸。


  看到她難受的樣子,周景泗越發的生氣,“惡心我?嫌棄我髒?顧暖,我上過的很多女人都是第一次,她們跟我的時候也隻有我一個人,比你幹淨多了。就你這種跟哥哥都能亂來的人,有資格嫌棄我嗎?”


  顧暖不想和他說話,現在覺得跟他呼吸一片空氣都是受罪。


  “你放開我,你的女人等急了。”


  臥室裏的女人走了出來,她倒是穿上了衣服,是周景泗的灰色細條紋襯衫。


  她長得不算高,可身材很棒,一張臉小小的尖尖的,乍看有點像林曉白。


  但顧暖這次真要嘲笑周景泗眼光不怎樣,這女人一看就是動過刀的,哪裏有林曉晨的清靈白蓮。


  這女人依偎到周景泗懷裏,膩膩的衝顧暖叫姐姐。


  顧暖也不看她,轉身想要走。


  “顧暖,你走吧,你爸爸保外就醫的時間快到了,你就繼續讓他在牢裏呆著吧。”


  顧暖看著他,“那你想我怎麽樣?”


  他嘴角勾起邪惡的笑容,捏著女人的屁股說:“加入我們,一起更嗨。”


  “無恥!”咬著牙,她字字泣血。


  周景泗很無所謂,他坐在沙發上,藍瑩瑩識趣的去解他的褲子。


  顧暖的牙齒緊緊咬住了下唇,她一直這樣被周景泗牽扯著,真的是一點辦法都沒有了嗎?


  藍瑩瑩衝顧暖喊:“姐姐,快來。”


  顧暖猛地掃落了茶幾上的東西,跑到了次臥去。


  周景泗揪住藍瑩瑩的頭發把人給甩到一邊兒,指著她身上的衣服說:“脫下來。”


  藍瑩瑩以為他要開始,忙把衣服脫下來。


  誰知周景泗卻給扔到了垃圾桶裏,點了一根煙後說:“叫。”


  “啊?”


  “我讓你叫,要我教你嗎?”


  顧暖插上了耳機子,耳朵裏回響著激烈的重金屬音樂,總算蓋過了藍瑩瑩高亢的叫聲。


  她閉著眼睛想,周景泗也真是玩出花樣來了,這是要妻妾一個屋簷下嗎?

  後來顧暖才知道,這女人是在江城救了周媽媽,她打心眼裏喜歡這個舔著她的姑娘,就像帶回來當兒媳婦。


  周媽媽是想通了,要是兒子再找個名媛還是跟顧暖一樣看她的笑話,不如小門小戶的找個女人好擺布,這都無數次要求兒子臨幸藍瑩瑩。


  開始周景泗忙著跟顧暖生孩子是不屑一顧的,後來因為跟顧暖鬧了避孕藥的事兒,他終於正眼兒看了藍瑩瑩。


  這一看發現她竟然跟林曉白有點像,就把人給拎到了別墅這邊。


  三個人住在一起,就有很多笑話可看。


  顧暖這人的存在感十分弱,她把臥室給收拾出來,自己住進客房。她盡量把自己的吃飯時間跟他們錯開,有些時候他們幾乎感覺不到她的存在。


  但是藍瑩瑩偏偏要給她找不痛快,經常去敲她的門問東問西,顧暖沒給她那個臉,直接反鎖不開。


  她雖然不愛周景泗了,但是不代表她會給這對賤人臉。


  為了父親,她咬碎了牙堅持下來。


  藍瑩瑩那個人好吃懶做習慣不好,洗衣間裏經常各種衣服亂扔,還去衣帽間亂穿顧暖的衣服。


  不過穿了幾次就沒興趣,顧暖比她高比她瘦,而且她的衣服多是黑灰白色的長裙長褲子,切不是她喜歡的香奈兒普拉達。


  不穿就亂扔,顧暖把她穿過的都扔了,自己的衣服全收拾到房間裏,鞋子也是。


  顧暖是個嬌養的大小姐,從來沒過過這種局促的日子,可是為了躲避周景泗她也是拚了。


  這些其實不是最難堪的,難堪的是他們倆個沒日沒夜的亂搞,那聲音要騷出天際,顧暖想要聽不到都難。


  藍瑩瑩是個有野心的女人,周太太答應的是她做周家的兒媳婦,雖然她家在江城要算是有錢人家,可是比比京都的周家,那簡直是天上地下。


  周景泗長得好看性格霸道,以前他像月亮一樣讓她仰望,現在她竟然走了大運能跟他在一起,她天天覺得做夢。


  不過這夢的時間做的長了,她就有點飄,搞不清自己是誰了。


  她想要當周家少奶奶,很迫切。


  可是周景泗不離婚,周太太逼了他好幾次,他都不答應。


  藍瑩瑩這女人粗鄙奸詐,她竟然想了個法子把顧暖給騙出去,找了倆個男人強她。


  也是巧了,倆個男人給顧暖喂了藥,恰好遇到了顏西洲。


  他其實早就知道顧暖是誰,也知道這個女人自己碰不得。


  可是她對他來說有致命的吸引力,所以才拿著孩子當借口一次次靠近他。


  後來,他知道了有人偷拍他,然後顧暖就從藝術學校消失了,他立刻就猜到發生了什麽。


  他承認自己是個懦夫,這這個錢權的世界裏,他隻能裝聾作啞,忘掉顧暖。


  這次他是來酒店送人,發現顧暖竟然被倆個男人帶進去,再看她呆滯的臉,就知道她著了道。


  顏西洲也是軍人出身,身上硬功夫了得,他一麵報警一麵把顧暖攔下來.

  他讓自己的人來帶走了那倆個人,顧暖送到醫院裏去洗胃.

  倆個壯漢在這些專業人員的審問下立刻就慫了,但是他們供出的幕後主使很讓人詢問,竟然是周太太,周景泗的母親。


  原來,藍瑩瑩也沒那麽傻,她想要做但是沒膽量,就跟周太太說了。


  周太太最近給小三和她的兒子搞的脾氣暴躁內分泌失調神誌不清,就給她聯係了人馬。


  顏西洲調查過顧暖的很多事,卻沒有想到她的境地這麽慘。


  被逼和小三共住在一個屋簷下,還被婆婆這樣禍害,顏西洲不敢想要是自己不出現,顧暖會怎樣。


  一個女人要是給這樣羞辱還拍下視頻照片,她不是死路一條嗎?


  生氣,太生氣了,周景泗簡直就不是人。


  顏西洲一直在醫院裏守著顧暖,這些消息是下屬打電話來說的。


  顧暖醒過來後意識還停留在自己被人用帕子捂住嘴巴的那個階段,她害怕的尖叫,“放開我放開我。”


  顏西洲用力按住她不斷揮舞的手臂,不讓她去傷害自己,“顧老師,是我。”


  顧暖這才安靜下來,她恍惚的看著麵前的人,“顏先生?”


  顏西洲看著她,喉結上下動了動,“離婚吧,我幫你。”


  顧暖看著麵前這個英俊卻陌生的男人,“可是我……沒什麽能報答你的。”


  隻要不是傻瓜都明白,幫著她對抗周景泗要付出很大的代價,就連蕭韓倆家出身的蕭南都吃了他好幾次暗虧,這也是顧暖不敢讓別人幫助的原因。


  而幾乎是陌生人的顏西洲要幫她,顧暖不會幼稚的認為他是正義感爆棚,他有所圖。


  顏西洲一點都沒掩飾,“你不用這樣懷疑的看著我,我是喜歡你,很喜歡那種。所以我不能看著你受這樣的折磨。另外,我也是個執法人員,雖然這些年的我心應的跟鐵塊一樣,但也不證明我就沒有正義感。顧暖,我幫你不要你回報什麽,我要你自由。”


  她自由了,他才有資格去追求她,這也是私心。


  但是,這個離婚其實並不順利。


  周景泗是誰,他不想放手誰也沒法子讓他改變。


  但是顏西洲也聰明,他去找到了周太太,讓他們周家從內部促成離婚。


  大伯父一家對顧暖恨之入骨,當然是一萬個同意,家裏人對周景泗施加壓力,周太太甚至幾次用自殺威脅他。


  而另一方麵,顏西洲到處去搜索他的犯罪證據,他很清楚,像周景泗這樣的人怎麽可能幹幹淨淨?


  顧暖已經鐵了心,她被顏西洲給藏了起來,鐵了心對付周景泗的一切威脅。


  現在他能威脅她的隻有顧城,她也知道如果不離婚顧城就永遠逃脫不了他的折騰。反正在裏麵周景泗不敢弄死他,就是會受些罪。


  就像顧寒說的,顧城自己犯錯承擔責任是應該的,顧暖現在都為自己的冷漠害怕。


  其實真不算冷漠,她隻有跟周景泗徹底沒了關係,以後她的家人才不會受她的連累。


  顏西洲這個人大家都知道他年輕有為,卻不知道他其實背景也很強大。


  這個離婚官司大概進行了半年多,每個人都心力憔悴。


  特別是周景泗,他是腹背受敵,苦不堪言。


  最後,他讓顏西洲給顧暖帶話兒,“想要我離婚,讓顧暖自己找我。”


  顏西洲是不同意顧暖去見他的,怕他最後做過激行為,但是顧暖卻很堅持,她自己的事最後隻能自己了結。


  他們倆個人是約在外公的房子裏見麵,半年沒見,顧暖比跟著他的時候胖了一點,臉色也好看了,婷婷嫋嫋的站在他前麵,讓他恍惚。


  這半年,他猶如困獸,內心憋著一團火,他找不到原因。等找到顧暖,他才發現,顧暖就是這團火的根源。


  一句話沒講,他就把人給抱在了懷裏。


  顧暖也伏在她懷裏不動,這一刻,她惡心的發現,她竟然想念周景泗的懷抱。


  有種病叫斯德哥爾摩綜合症,是指犯罪的被害者對於犯罪者產生情感,甚至反過來幫助犯罪者的一種情結。這個情感造成被害人對加害人產生好感、依賴心、甚至協助加害人。顧暖覺得自己可能就是患了這種病,否則怎麽會對他這個仇人還有感覺?

  他緊緊抱著她,像是要把她揉碎在懷裏,滾燙的吻落在她額頭上。


  顧暖推開他一點點,“周景泗,你別這樣。”


  “顧暖,是你先招惹我的。”


  就最近這一個周,他天天考慮的是離婚的事。


  一想就想了這幾年的事,他發現他和顧暖之間是個怪圈兒。


  從一開始他覺得她適合當他的妻子,但是她拒絕開始,倆個人就總往兩個方向走,不能攏在一起。


  等她為了家裏人跟他契約婚姻,他又厭惡她,覺得她心機深沉害死了林曉白和孩子;可是等他們在一起久了,林曉白的影子淡的他都記不清時候,顧暖在他心裏反而更重要。他想要好好跟她過,甚至想要擺脫她和顧寒給他帶來的陰影,結果呢?

  他們越走越遠,在無數的次的傷害與被傷害中,徹底成了仇人。


  這一個周他幾乎都沒睡,不斷的問自己要放手嗎?無數個不要放的借口都給他自己推翻,他知道要是繼續困著顧暖,她隻有死路一條。


  周景泗不是好人,他的心都是黑的,唯獨有那麽一點鮮紅,給了顧暖。


  放她走吧,這也是他欠她的。


  可是,真這麽走了,他不甘心。


  離婚協議書放在她麵前,他對她說:“這房子,你想要嗎?”


  想,當然想,外公外婆在裏麵住了半輩子,媽媽也在裏麵度過了她的青春年少,還有她,她在國內的時候大部分時間也在這裏。


  讀書、寫字,外公給了她世間最好的嗬護。


  她唇瓣兒抖了抖,“想。”


  “周家的股份不能給你,這房子我給你,另外再給你5千萬。”


  這些對周家來說當然是九牛一毛,可是他能給已經出乎顧暖的意料。


  “錢我不要,房子給我就成。”


  他看著她邪氣的笑,心裏有處卻剝皮切肉的疼,“你先別急呀,我是有條件的。”


  顧暖蹙眉,她一聽他有條件,就想要逃跑。


  “你陪我一天,最後一天夫妻。”


  他說完,聲音就啞了下來,看著她竟然心裏七上八下。


  他其實很害怕,怕她拒絕的。


  顧暖沉默了大半天,終於點了點頭。


  周景泗勾起唇角,利索的在離婚協議書上簽下自己的名字。


  顧暖拿起他握過的筆,感覺到一抹溫熱。


  在旁邊簽下自己的名字,她把離婚協議書放好。


  周景泗看著她的動作心裏想笑,她就那麽不信任他嗎?

  倆個人相對而坐,他問顧暖,“夫妻這個時候要做什麽?”


  顧暖搖頭,“我不知道。”


  “走”他忽然來拉她的手,“我們去花房看看。”


  倆個人去了花房,雖然有專人打理,但到底外公的蘭花不再鮮豔,死了好多。


  他一言不發,拿起花鏟清理,把死去的蘭花都挖出來。


  “以後別栽蘭花了,這花有靈性,要十分的愛惜才會開。”顧暖蹲下,輕輕撫著一株蘭花的葉子。


  這些花都陪著外公很多年,每一株都是他的心血。


  周景泗側頭去看她,她在他心裏也一直是一株空穀幽蘭,可惜嫁給他這個屠夫一樣的人,是糟蹋了。


  忙活了大半天,周景泗出了一身汗,他站起來拍拍身上的泥土,“去做飯吧,我餓了。”


  他去洗澡,顧暖去廚房做飯。


  東西他都提前買好了,滿滿當當的堆在冰箱裏。


  這半年,顧暖在學習廚藝。


  她的手不再能畫畫,放棄這麽優雅浪漫的活兒,她學著做點心烤麵包,重拾人間煙火。


  她已經不是小仙女了,她是個最俗氣的女人而已。


  她做了鬆茸蘑菇湯,糖醋小排骨,白灼芥藍,尖椒牛柳,還煮了一鍋米飯。


  周景泗吃的很多,把她做的飯吃了個幹幹淨淨。


  吃完了,他主動去洗碗。


  顧暖也沒跟他爭,倆個人之間少有的平和。


  期間,顧暖的電話響,是顏西洲的。


  顧暖告訴他不用擔心,一切都好。


  周景泗點了一根煙,跟著廚房的玻璃門他看著她的背影,心裏五味陳雜。


  下午的時候倆個人煮了一壺咖啡,看了一場電影。


  然後是晚飯,洗澡,睡覺。


  顧暖知道,夫妻就不可避免的要睡在一起。


  他們睡的是顧暖的房間,就在這房間裏,他們還曾經大幹過一場。


  那晚他和外公喝了酒,抱著顧暖親吻的格外溫柔。


  眼淚就那麽一瞬間流了下來,原來她跟周景泗還有曾經的美好。


  周景泗從後麵抱著她親吻她的耳垂,把人給推倒在床上。


  倆個人一聲不吭,卻都身體火熱。


  周景泗錢包裏有小氣球,每次他都要戴上一個。


  這一晚,他們一連做了四次,最後一次沒了小氣球。


  他想要體外的,可是卻還是激動的一塌糊塗,有些灑在了裏麵。


  顧暖很累,卻堅持去洗澡,她不要留下他的痕跡。


  第二天天亮,床上隻有她一個人,周景泗消失。


  一個周後,她再次遇到了周景泗,是在民政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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