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九章 半夜來敲門
樓上房間裏,薩卡帶丸子去洗澡,可是剛打開浴室門,就衝出毛茸茸的一團。
薩卡給嚇得差點尖叫,隨後發現那其實是一隻貓。
那隻貓開始看到人是戒備的狀態,隨後卻走到薩卡身邊,蹭著她的小腿,喵嗚叫著,就像見到了親人一樣。
薩卡彎下腰看著它,“是不是你也認錯人了,把我當成了她?”
半月抿著耳朵把自己的大臉往薩卡手裏送,一個大叔級別的貓竟然也拿出小時候賣萌的那一套來。
“媽咪,它好像很你喜歡你耶。”
“嗯,媽咪也覺得它很可愛,你要不要摸摸?”
小孩子一般都喜歡動物的,丸子自然也不例外,她伸出小手試探的摸了摸半月的頭,結果那沒節操的貓眯起眼睛,諂媚的喵嗚了一聲。
“媽咪,它也喜歡我耶,我可以抱著它睡覺嗎?”
薩卡看了看貓,確定它很幹淨後才答應了。
丸子迫不及待的洗澡後上床,抱著貓躺進被窩裏。
她問在一邊擦頭發的薩卡,“媽咪,你知道它叫什麽名字嗎?”
薩卡陷入沉思裏,這貓的名字似乎很熟悉,可是她一時間竟然想不起來。
“它這麽肥,肯定跟胖有關係的,等明天去問問。”
“那你現在能去問蜀黍嗎?丸子好想知道。”
薩卡真是服了這個熊孩子,她怎麽可能衣冠不整的跑到沈良夜屋裏去問貓的名字,這不是等於自己送上門嗎?
“睡覺,明天再問。”
丸子撅起嘴巴不甘心的哼了一聲,摸著貓咪的毛問:“貓咪,你叫什麽名字?”
貓咪,薩卡有些瘋,聽不好就成了媽咪,看來她真需要去問一下。
忽然,門被敲響了。
丸子靈活的黑眼睛看著門,“是蜀黍來陪我們睡嗎?”
薩卡都想要打這個隨便說話的女兒了,“你趕緊睡,估計是桑亞。”
她起來去開門,門口站著竟然真是沈良夜。
倆個人目光驟然碰在一起,臉上都有些發燙,一時間不知道說什麽好。
“你有事?”
“你還沒睡?”
又是同一時間,倆個人不約而同的開口,說著無關緊要的廢話。
一群烏鴉嘎嘎飛過,倆個人都是一頭黑線。
過了一會兒沈良夜才把手裏的袋子交給她,“這是幾件換洗的衣服,給你。”
見薩卡沒伸手接,沈良夜忙解釋,“都是新的。”
其實薩卡到沒有嫌棄是不是他妻子穿過的,隻是他親自送過來,有些不好意思而已。
沈良夜還忙著解釋,“桑亞那裏我也送去了。”
“謝謝你。”沈良夜笑了笑,“那晚安。”
他轉身,在燈光暗淡的走廊裏身影顯得格外孤單。
“沈先生。”薩卡忽然叫住了他。
沈良夜轉過頭,黑色的眸子裏如星河鋪滿,亮的讓人不敢逼視。
薩卡垂下頭,‘那個,你家的貓叫什麽名字?’
沈良夜往裏麵看了一眼,“半月在裏麵嗎?怪不得今晚一晚都沒看到。它叫半月,是個男孩子。”
薩卡抿抿唇,“半月,這名字好奇怪。”
“我們漢字半月就是胖。”
薩卡也不知道哪根筋抽了,“月是你妻子名字裏的那個月嗎?”
沈良夜搖搖頭,“不是,我妻子的月是帶著王字旁的玥,意思是美玉。”
“哦。”薩卡點點頭,“那晚安。”
沈良夜的笑溫柔極了,“晚安。”
關上門,薩卡的心還狂跳不止。
她摸了摸滾燙的臉蛋,走到床邊想要告訴女兒貓咪的名字,卻發現丸子已經睡了。
親親她嬌嫩的小臉蛋,她又看了看那隻肥貓,“半月,晚安了。”
薩卡躺在床上,她以為會認床睡不著,可一會兒就進入了夢鄉。
這一晚,她是夢不斷。
也說不出是噩夢還是美夢,反正來來回回看到了很多事,但是不知道是沈良夜和她還是和他的妻子。
第二天醒來,卻都忘得無影無蹤,唯獨記住了夢裏他笑麵如花,喊著玥玥。
她的心有點堵,還莫名的有些酸。
穿好衣服打開門,那貓一躍而出,敏捷的不像個大叔。
昨天下了一晚上的雨,外麵的花草都刮倒打殘,薩卡卻覺得解氣,她甚至都不知道這氣從何來。
桑亞早早的在下麵等著她,低聲說傑西來接她們。
昨晚薩卡給傑西打過電話,但是對方關機。
這種情況她經常遇到,所以也沒往心裏卻,卻沒有想到他竟然這麽早就過來了。
還沒等走到門口,沈良夜就出來了,“這麽早起?等會兒一起吃早飯。”
他明明看到傑西來了,卻裝作沒看到。
薩卡也說不清自己是個什麽心情,反正看到他就有氣。
於是冷笑道:“謝謝沈總昨晚的招待,我老公來接我們,再見了。”
她話語裏的距離感太明顯,沈良夜不由得看了看天空。
怎麽白天和晚上就變成了倆個人,難道是因為傑西的出現?
他去看門口的傑西,奇怪的是傑西並沒有下車,隻是司機下來打開了車門。
丸子過去抱住了沈良夜的大腿,“蜀黍,我們昨晚沒回家爸比可能生氣了,等以後我請你吃飯。”
沈良夜摸摸丸子的頭發,“謝謝丸子,不過我覺得你爸比不會生氣,畢竟昨晚是他有事沒有管你們。”
他說這話的時候偷偷去瞟薩卡。
但是薩卡並沒有在意他的話,隻是拉著丸子就走。
沈良夜跟在她後麵,步子邁的不大不小,恰好落後薩卡一步。
到了門外的車子旁,沈良夜彎下腰,敲了敲車窗。
傑西慢吞吞的降下車窗,人還是沒出來。
沈良夜一點都不在乎他的失禮,笑容恰到好處。
傑西的臉色卻十分不好看,大清早的他戴著墨鏡,擋住了他淺色的眼睛。
“傑西先生,你這是怎麽了?看著氣色不好。”
跟著墨鏡,傑西的眸光卻化成實質的刀鋒向沈良夜刺過來,“沈總,你可真卑鄙。”
沈良夜笑容自若,“傑西先生誇獎了,這點我自問比不上你。”
“是嗎?把別人的老婆帶到家裏留宿這種事我可做不出來。”他咬著牙,壓低了聲音。
沈良夜把頭往裏靠了靠,也壓低聲音說:“你做不出這種事,你是直接搶了人家的老婆。”
“沈良夜,你到底想要怎麽樣?”傑西的額頭青筋鼓起,顯然是動怒了。
薩卡隔著他們還有點距離,沒有聽清楚他們在說什麽,但是卻看出他們的樣子要打架。
她很擔心,想要上前卻給桑亞攔住了。
桑亞搖搖頭,“夫人,那是男人們之間的事。”
“他們不會打起來吧?”
桑亞把目光落在李辰身上,要是真打起來估計她們也占不到便宜。
於是她搖搖頭,“不會。”
薩卡是信任桑亞的,但她還是有些擔心。
畢竟昨晚她跟沈良夜抱了親了,她可不能當作什麽都沒發生,傑西要發火也是應該的。
果然,傑西和沈良夜並沒有打起來。
他咬牙切齒,卻最終說出了幾個字,“沈良夜,你想要怎樣?”
沈良夜收起臉上的笑容,連眸色都冷了三分,“傑西先生,我要真像。”
傑西輕蔑的看了他一眼,“你以為這樣就把我給難為住了?”
沈良夜手指在車窗上敲了敲,要笑不笑的樣子很讓人暴躁,“起碼我看到了成果,傑西先生,我們可以試試。”
傑西一聲冷哼,把玻璃給升上去。
沈良夜快一步退回去,行動敏捷。
桑亞趁機把薩卡和丸子推上車,薩卡趁機看了沈良夜一眼,剛好看到他在對自己笑。
他用口型說,“你穿這身兒真好看。”
薩卡去看身上,她穿的是一件焦糖色中袖連衣裙,普通的樣式很合身,幾乎是按照她的身材定製的一樣。
他說是新的不是他妻子的,可是他又怎麽知道自己的尺寸?又是怎麽隨便把衣服擱在家裏?
桑亞身上穿著簡單的T恤和牛仔褲就不合身,桑亞比較高,衣服穿著小了點。
正想著,傑西忽然靠過來,“想什麽呢?”
薩卡忙收攝心神,“沒什麽?你沒事吧?”
傑西搖搖頭,“我能有什麽事?”
薩卡見他把視線落在自己脖子上,下意識的去摸,“怎麽了?”
傑西幫她把衣服的領子往上拉了拉,“你們睡了?”
“什麽睡了?你……你瞎說什麽?”
薩卡是考慮了一下才明白他的意思,頓時一張臉像染了胭脂一樣從脖子紅到了耳根。
當著丸子在,她什麽也沒說,隻是白了傑西一眼。
這一眼在傑西看來就是默認,他氣悶的簡直要瘋。
扭過頭也不看她們母女,他躲在角落裏畫圈圈。
偏偏丸子有好多話想要跟他說,撲到他腿上從沈良夜家的花到沈良夜家的飯到沈良夜家的兒子到沈良夜家的貓。
總之,他的耳朵裏已經被沈良夜灌滿。
薩卡看他臉色不善,拉了一把丸子,“別吵爸比了,爸比不舒服。”
丸子是爸比最貼心的小棉襖,伸出肉乎乎的小手在傑西額頭上一摸,然後摸摸她自己的,嚇得張圓了小嘴兒。
“媽咪,爸比的額頭好燙。”
薩卡忙去摸了,果然跟火炭一樣。
“你發燒了,趕緊去醫院。”
傑西一把按住了薩卡的手,他呼出的氣息都是燙熱的,“回家吃點藥就行了。”
“那怎麽行?你肯定超過38度了,萬一燒壞腦子怎麽辦。”
她的話換來傑西的低笑,“我就是傻了你也要照顧我,這可是結婚時候你承諾的。”
薩卡也笑,“你休想,要是傻了我就把你給扔到大森林裏去,趕緊去醫院。”
傑西在薩卡的手背上揉了揉,“叫個醫生來家吧,我不想去醫院。”
薩卡知道傑西要住院也很麻煩,便沒有再堅持,卻給另一輛車上的桑亞打了電話,讓她安排去樸楓別墅就診的醫生。
到了家,傑西竟然不能下車,是倆個保鏢給攙扶下來的。
薩卡嚇壞了,就是感冒發燒哪裏會這麽嚴重,大概是有外傷。
看到她柔嫩的小手在自己身上翻找,傑西一下給摁住,“別亂摸,我沒事。”
“那怎麽會這麽厲害?”說著話,薩卡給他解開了襯衣領口的扣子。
一抹鮮豔的紅色映入眼簾,薩卡心頭打了個突兒,然後又別開了眼神。
傑西燒的暈暈乎乎並不知道,他難耐的動了動,顯得很不舒服。
薩卡猜出一點眉目,自然不敢讓別人動他,伸手想要幫他脫上衣。
傑西抓住了她的手搖搖頭,“你出去等著,我自己換衣服。”
“你能行嗎?就讓我幫你吧。”
傑西卻很堅持,“我沒事,換個衣服而已,沒有你們想的那麽嬌弱。”
倆個人說的都是T國語,對生病的傑西來說,說中文太費神了。
薩卡出去給他擰了個冷毛巾,傑西已經自己換好了衣服。他的唇色蒼白,臉卻燒的紅彤彤。
薩卡很擔心,這病來勢洶洶,還是有什麽重要的傷。
還好醫生來的很快,立刻給傑西輸液退燒。
看著醫生,薩卡欲言又止,等醫生要走的時候卻跟著出去。
一會兒,她拿著一支消炎止痛的藥膏走進來,悄悄的放在了傑西的枕邊。
她借口回去換衣服,好一會才回來,發現藥膏一直放著,並沒有用。
她有些愣,難道自己猜錯了?
此後薩卡一直守著他,不停的給他更換額頭上的毛巾。
再一次進入浴室,她下意識的看了看鏡子裏的自己,發現在自己的脖子上赫然也有跟傑西一樣的紅色印記……
她腦子裏出現了昨晚在茶室裏的那一幕,要是沒有桑亞的尖叫,她和他大概……
趕緊掬一把冷水洗了臉,她不能讓自己想下去。
這一天就這麽過了,到傍晚的時候傑西燒退了,還喝了半碗粥。
薩卡守在他床邊給他削蘋果,倆個人都欲言又止。
傑西沒話找話,“丸子呢?”
“桑亞帶著在外麵玩呢,吃蘋果。”
傑西咬了一口嫩黃的果肉,等汁水溢滿口腔才說:“昨晚沈良夜沒欺負你吧?”
薩卡下意識的摸了摸脖子,她本來想要逃避的,想了想卻又說:“他家牆上到處是他妻子的照片,他還跟我說他妻子沒死,當年爆炸發生時候車裏的是個替身。”
傑西用力咀嚼著蘋果,“那他說人去哪裏了嗎?”
“開始去了獅國,但是後來就沒了消息。”
傑西哂笑,“那他接下來是不是說你其實就是?”
薩卡搖搖頭,“那倒沒有,不過意思就是人在東南亞,我還說讓你幫著他找人呢。”
“哼,這個混蛋。”提起沈良夜,傑西咬牙切齒,倒是真像個被綠了的丈夫。
薩卡身體前傾,欲言又止。
傑西蹙眉,“你有什麽話要對我說?”
薩卡用黑白分明的大眼睛看著他,卻久久不開口。
傑西歎息了一聲,握住了她的手,“薩卡,我明白你的意思,你也覺得你是明玥,對嗎?”
薩卡咬住了下唇,遲疑了許久還是搖了搖頭。
“為什麽搖頭?難道你就從來都不懷疑自己的身份嗎?你根本記不起你以前的事,你現在所知道的一切不過是他們灌輸給你的,你跟我來海城,不也是為了尋找自己的真正身份嗎?”
“可是……”薩卡閉上了眼睛,兩行熱淚順著麵頰留下來,“如果我真的是明玥,那我在遇到你的那一年前發生了什麽?”
傑西也沉默了,他自然回答不了薩卡的問題,可是他卻知道,在M國三角區的女人沒有一個是幹淨的,他遇到她的時候,她不也是……
咬咬牙,他伸手壓住跳動的眉頭,“我覺得沈良夜不是那樣膚淺的人,如果他愛的夠深,不會計較那麽多。”
“可是我在乎!我不想要麵對過去,我也不想要揭開傷疤,我覺得現在挺好的,我就是我,薩卡,不是什麽別的人。”
薩卡忽然激動起來,整個人都在顫抖,脖子上更是鼓起了便利筷粗細的青筋。
傑西忙把她給摟到懷裏,“好好,你是薩卡,你是我的妻子,乖,別激動,慢慢的深呼吸。”
好一會兒,薩卡的情緒才平複下來。
傑西也不敢再讓她激動,就把人抱到床上,讓她躺在自己身邊。
自己去給她拿了藥讓她服下,然後他就躺著發呆。
忽然,手機一連幾次發著提示音,他點開微信,看著發來的圖片氣的手都發抖。
想要打過電話去臭罵對方,可是最後他還是忍住了。
想了許久,他給沈良夜打了電話。
吃過晚飯,沈良夜一直陪著遲遲在看書,也在等著傑西的這個電話。
果然,當他看到屏幕上的來電顯示時,嘴角露出勝利者的微笑。
“傑西先生,晚上好。”
聽到沈良夜帶著笑意的聲音,傑西真想要把他給撕碎。
雖然害自己的人不是他,但這裏麵肯定有他的一份。或者,這本就是他一手導演的。
壓住怒氣,傑西低聲說:“沈總,見個麵吧。”
沈良夜手裏的手機驟然收緊,他有種真像終於要露出水麵的興奮。
“好,皇都181號房間,我等你。”
說完,也不等傑西的答複,就掛了電話。
放在一旁的筆記本電腦還開著楚江河發給他的郵件,有幾張照片是傑西和薩卡結婚的現場照,場麵十分盛大。
可是沈良夜怎麽都想不到,嫁給傑西前,這位怒哈將軍女兒的身份竟然是個寡婦。
而丸子那個時候已經一歲了,她壓根就不是他的女兒。
所以,今晚傑西會給他一個很好的答案,對嗎?
收拾起電腦,他準備換衣服出門。
“爸爸,你要出去嗎?”
沈良夜摸摸他的頭,“嗯,我有點事,你自己在家玩。”
“嗯。”遲遲很乖,他垂下自己的黑眼睛。
就在沈良夜剛要轉身的時候,他忽然說:“爸爸,你是不是很喜歡丸子?”
其實,從昨晚開始沈良夜就覺得遲遲的情緒不太對頭,不過因為薩卡留在家裏的歡喜讓他沒有功夫注意這些。
他在門口看著孩子,眼神平和深沉,“遲遲,爸爸也喜歡你。”
小孩抿抿唇,似乎想要說什麽,又不知道怎麽開口。
沈良夜抬手看了看腕表,“遲遲,爸爸急著有事情要去辦,等回來後我們好好談談。”
遲遲乖巧的點頭,“爸爸,那你早點回來,少喝酒。”
沈良夜對他溫和的笑笑,“那你也早點睡。”
遲遲勾起嘴角,對爸爸揮揮手。
等房門關上,遲遲才收起嘴角的笑容,他輕輕挪開書本,底下壓著一張小小的照片。
今天,爸爸親自把牆上的照片取了下來,有一張掉在地上,他給撿了起來。
他不知道爸爸為什麽突然把照片取下裏,但是聽爸爸跟楚江河叔叔的電話裏說,他的妻子沒有死。
所以,她快回來了嗎?那她會不會嫌棄自己?
沈良夜並不知道孩子的這些小心思,他在車裏閉目養神,想的是如何對付傑西。
這次打了個傑西措手不及,無非是他豁的出去。卻沒有想到歪打正著,果然魏二是傑西的克星。
可是跟魏二合作太危險了,姓魏的就沒一個好東西。
正思慮著,小鬆回頭對他說:“沈總,到了。”
沈良夜睜開眼睛,看著燈火闌珊處的皇都,隻覺得渾身血液沸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