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一章 洗冷水澡
他抓住了明玥的肩膀，緊走倆步按著她的肩膀就往牆上撞，在明玥的驚呼聲中身子結結實實的欺上來。
明玥後背給撞的生疼，她瞪大了眼睛驚的說不出話來。
沈良夜一條胳膊橫過來抓著她的手給禁錮在頭頂上，另一隻手捏著她的下巴胡亂的親吻上去。
明玥還沒來得及去買藥，她想要放鬆去迎合他。可是事實證明她的道行不夠，此時滿滿的都是情緒，不想配合他。
可是她給他禁錮住，無論怎麽掙紮都掙脫不了，他的吻從唇上落到了她的頸邊，薄唇擦過她的鎖骨，吮住一塊皮膚不鬆開。
微微的刺痛讓明玥更加抗拒，心裏的反感也就更激烈。
耳畔傳來男人的粗喘，她卻像是聽到了耳邊電話的忙音，親吻的刺痛變成了刀割的疼痛，她不由得顫抖起來。
沈良夜到底不是禽獸，他感覺到她的變化，忙放開了她。
明玥臉色慘白，一點血色都沒有，全身上下不停的顫抖。
“玥玥，你怎麽了？”沈良夜很擔心，低頭去輕拍明玥的臉。
明玥推開他，跌跌撞撞的跑回房間裏，還關上了門。
她背靠著門，整個人這才慢慢軟了下來，後背卻已經被冷汗濕透。
她想哭，卻已經沒有了眼淚。
再流，估計就隻有血了。
沈良夜沒有去追明玥，他發現自己今天很不對勁兒，燥的不像話。
呆呆站了半天，他轉身去了浴室，想去洗個冷水澡降降火氣。
冷水兜頭澆下去的時候他才清醒了些，他仰頭，靜靜讓水淋著。
就在這個時候，明玥推開門走了進來。
因為洗的是冷水，浴室裏幾乎沒有什麽霧氣，她輕而易舉的就把他給看光了。
可是她就像沒有看到沈良夜，漠然的走到一邊的洗手台那裏找東西。
沈良夜好不容易壓住的火輕易破功。
她的漠視她的反抗，還有她看著晏名揚時候水水的眸子微紅的臉龐都讓他嫉妒不已。
看著她拿到燙傷藥膏要出去，他伸手抓住了她的手腕。
明玥蹙眉，“放開。”
“給我看看，燙的厲害嗎？”
明玥嘴角抽搐，“放心，死不了。”
她的手背通紅，不過幸好沒有破皮，沈良夜這才放下心裏。
他另一隻手關了花灑開關，“我給你塗藥。”
明玥不耐煩的甩開他，“沈良夜，這樣有意思嗎？”
“什麽？”
“我說你這樣有意思嗎？你不累嗎？踩著兩條船的感覺好嗎？”
沈良夜蹙眉，“玥玥，你在說什麽？明叔叔也是你的爸爸！”
聽了他的話，明玥一動不動的盯著他的眼睛，就像照鏡子一樣在他的瞳孔裏麵尋找她自己可憐的小身影。
過了一會兒，她澀聲說：“對，你說的很對，他是給了我生命的爸爸。我把我的爸爸氣出了心髒病，然後你就陪著我的妹妹把他送去了醫院，反而是我這個不孝女卻跟個沒事人一樣在家吃餛燉，你覺得我很大逆不道對嗎？沈良夜，我告訴你，明玉她說的對，我就是條瘋狗，現在逮誰都咬一口，特別是你這樣搖擺不定的渣男，我想要把你一口口的咬死，所以你現在遠離我，聽到了嗎？”
沈良夜氣她的態度，“明玥，有話我們好好說，你這樣算什麽？”
“我早說了，我就是這樣，一年前你怎麽罵我的？惡毒、無恥、下賤、不要臉，我就是這樣的女人，所以我們還是離婚吧。”
說完這句話，她大力推開他，就衝了出去。
“明玥！”他喊了一聲，卻沒有聽到明玥的回應。
他趕緊擦幹身體穿上衣服出去敲次臥的門。
敲了半天，次臥一點兒動靜都沒有。
他也有些煩躁，自己理不清的情緒在胸中撞擊，搞的他氣血翻騰，心口突突的疼。
點了一根煙，去陽台那裏抽，感覺到外麵有些黑的不對勁兒，凝神一看原來是下雪了。
他算了算，還有半個月就要過年了。
年底他事情很忙，本來把明正傑父女送去醫院就該會公司的，但是他怕明玥不高興就趕回家來哄人，卻沒有想到情況卻越來越糟糕。
抽完一根煙，情緒勉強壓住了些，他想去再次敲門，腳下卻一絆。
是大半天都沒有露麵的肥貓半月，它抱住了沈良夜的腿兒，喵嗚叫著討要吃的。
沈良夜輕輕踢開它，轉身去拿貓糧往它碗裏倒。
一眨眼的功夫，那肥貓已經趴在了一隻拖鞋上，正是明玥的。
他皺眉，忙打開了鞋櫃一看，果然明玥的靴子不在了。
他拿了鑰匙去開次臥的門，次臥裏空空蕩蕩，沒有人，但是她的大衣還在。
沈良夜皺著眉頭把家裏都找了個遍，但是還沒有人。
難道她跟他吵完直接就出去了？她可身上就隻穿了一件薄毛衫。
沈良夜趕緊裹上大衣就出去找人。
問了大廈的管理員，果然是看到她走了出去。
外麵北風凜冽，夾著雪粒子呼呼的下著，沈良夜一出去就被凍的打了個寒顫。
她的手機錢包都在家裏，真不知道她在這樣的天氣裏能去哪裏。
沈良夜不是那種無的放矢的人，即便再著急，他做事也很有章法。
先去監控室，調出大門出口的錄像，果然看到了明玥走出大門。
小區的監控在道路兩邊都有，所以清楚的看到了她是往左手邊的方向走的。
她抱著雙臂縮著身體勾著頭，長發被風吹的亂糟糟，搖搖晃晃的背影顯得特別羸弱可憐。
沈良夜心頭悶疼，他點了一根煙，幾次都沒打著打火機，隨後惡狠狠的把煙扔在地上用腳狠狠的碾了一下，然後就跑了出去。
臉上的平靜壓不住心頭的驚慌，大雪天裏她能跑去哪裏？
他跑的很快，可是頂不住大風雪的阻力，閉緊了嘴巴，他緊張的盯著路邊的建築物，生怕錯過了。
他們住的這個小區靠近公園，當時買的時候就是因為環境和空氣好，所以不同於繁華的市中心那樣有很多的店鋪商家，所以連個遮擋風雪的地方都沒有。
沈良夜越找越心驚，他在考慮要不要回去開車再來找。
可是轉念又一想，明玥從離開家到現在也不過２０分鍾，就憑著雙腳在這樣的風雪天裏肯定走不遠，所以他堅持繼續找下去。
“玥玥，明玥。”他喊了一路，嗓子都有些嘶啞了，可是在呼嘯的北風裏這點聲音很快就被吞沒了。
想起剛才保安跟他說的話，臨近過年大街上治安不好，雖然現在才不過下午四點多，但是因為下雪的緣故天很黑，又鮮少有行人，要是遇到了壞人可怎麽辦？
他更著急了，沒怎麽留心腳下，步子一滑，差點摔倒。
可是顧不得小心，隻能頂著風雪往前走。
雪越下越大，也不知道為什麽，今年的雪格外多。
他大約走出去了２公裏，還是沒有找到明玥。
現在天已經完全黑透了，他的嗓子也喊啞了，身上頭上更是積了一層白白的雪花。
依著明玥的能力，一定超不出這個範圍，剛才太心急有些事他沒來得及細想，覺得自己可能錯過了什麽。
掉頭往回走，看到了一條被人為踩出的小路，剛好通到公園裏。
他走了進去，小心仔細的到處尋找。
“明玥，你在哪裏？”
又找了十多分鍾，他終於在靠近湖邊的長椅上看到了一個模糊的影子。
他心頭一陣狂喜，長腿邁過灌木叢，趕緊過去。
誰知道樹枝刮住了褲子，他也顧不上許多，嘶的一聲，就扥過去。
高定的褲子布片，掛在了小公園的樹枝上。
沈良夜大步流星走了過去，心頭充溢著喜悅。
可是走進了他卻發現，那裏的人根本不是明玥，而是一座雕像。
希望有多大失望就有多大，那一瞬間，他心頭就像墜上了個秤砣，沉得幾乎直不起腰來。
忽然，似乎有些不合時宜的，他想起一件往事。
大概很多年前，那個時候他剛當兵回來，就進入了創世。
雖然是太子爺，他的處境也不是那麽輕鬆。魏誠然國外名牌大學畢業，進入創世已經一年，在公司裏無論上下都吃的開。而他因為脾氣不好得罪了不少人。那幫高管看不起他，魏老太的人更是處處給他使絆子。
那段時間他特別鬱悶，晚上經常出去喝悶酒兒。
有一次，他喝醉了，遇到明玥，她把他給送回家。
跟著，就有了第二次第三次。
開始，沈良夜不以為意，因為她是明玉的姐姐，以後要做他大姨姐的人，也沒什麽。
可是次數多了他就品出了味兒，特別是那段時間明玉去參加進修，並不在國內。
事情的爆發是沈良夜把她錯當成明玉親了，差點犯下大錯的時候給晏名揚撞上，也就是那次，晏名揚把明玥當成了心機婊，對她有了壞印象。
事後，沈良夜對明玥的態度也壞透了。
明明知道自己和她妹妹談戀愛，她還利用他喝醉了想要跟他煮飯，簡直太有心機太下賤了。
可是最可氣的是經過了這麽尷尬的事後她竟然不知悔改，繼續去他喝酒的地方堵他。
那晚，下的雪比今天的還大，他在皇朝跟晏名揚他們喝酒到了淩晨２點多，出來的時候發現明玥就傻傻的等在門口。
她穿著一件黑色的大衣，上麵落了厚厚一層雪，頭發上也上，不知道等了多久一直在來回跺腳取暖。
因為他已經跟人打過招呼，明玥要是來這裏不準放進去，而她又怕錯過他，隻好這樣等在門口。
看到沈良夜的時候她清淺的眸子裏淚花一下就湧出來，通紅的鼻子抽搐了幾下就迎上去，“良夜，我送你回家。”
沈良夜喝了不少酒，看到她的那一刻火氣就湧上來，一把推開了她。
明玥腳下一個踉蹌，就摔倒在地上。
他居高臨下看著她，就像個帝王，說出的話比這皚皚白雪還要冷上幾分疼上幾分，“明玥，我再警告你一次，離著我遠點兒。你自己下賤不代表我可以陪著你無下限。你記住了，我是明玉的男朋友，我隻喜歡她一個人，你這樣下賤的女人我一輩子都不可能喜歡。”
倒在地上的明玥眼睛裏噙著淚花死死咬住了下唇，她掙紮著站起來，話語裏還帶著幾分說服，“我隻想送你回家。”
“夠了，別讓我看到你，你他媽的真讓我惡心。”
說完，他揚長而去，把明玥自己一個人留在雪地裏。
他不曾回頭，所以也看不到明玥的失望與孤單。
從那一天，倆個人都發生了變化。沈良夜因為煩明玥的糾纏，再也不去買醉，反而留在公司裏勤勤懇懇加班，這樣誠摯的學習態度反而得到了大家的認可，他的壞脾氣都發在了明玥的身上對別人反而和藹，而且沈良夜就是有天賦，別人一個月要學會的事他一天就上手了，這樣過了不久，他的聲譽竟然壓過了進入公司一年的魏誠然。
當然，這跟他是太子爺也有莫大的關係。
而明玥再也沒有煩過他，甚至在有些聚會上見到他也離著他遠遠的，不過他總是煩，覺得明玥穿著黑白灰挽著死板頭發戴著黑框眼鏡的樣子醜死了，怎麽看怎麽煩。
現在，他站在白雪覆蓋的湖邊，從滿懷希望都重重的失望，終於體會到了當年明月在皇朝門口等他的感覺。
也是這樣，滿懷希望到滿是傷心，他當年對她怎麽就那麽絕情？
忍著這種失望和黯然，他幾乎找遍了這個公園的每個角落。
他忘了寒冷，忘了自己厭惡的風雪，甚至忘了呼吸，一心隻想要找到明玥。
褲子破了，鞋子灌進去雪水，甚至衣服全都濕透了，頭發眉毛全都結上了一層冰花他都沒有找到明玥。
他太失望了，隻好回去。
鞋子裏的雪化成了水，每走一步腳下都粘乎乎的，手腳腿臉都凍麻木了，他沈良夜除了十幾年前被埋在雪窟窿裏，還真沒受過這樣的罪。
可是這些他統統感受不到，他的心起起伏伏全是擔心，明玥到底去了哪裏。
雖然知道她不會想不開，可是有幾次他真想砸開冰封的湖麵下去也找一找。
好容易走回小區，他想要開車繼續去找。
抬頭看自己家的窗戶，亮著燈，他心頭一熱可也就是一瞬間，馬上又冷了下去。
他走的時候根本沒關燈，所以不是明玥回來了。
車鑰匙就在他大衣的口袋裏，他打開車庫的門開出汽車，就要出去找。
可還沒等出小區門口，就有個保安氣喘籲籲的追過來。
沈良夜降下車窗玻璃，“什麽事？”
保安探進腦袋不好意思的說：“剛才忘了告訴您，您太太回來了。”
“什麽？”沈良夜頓時就熄了火，他一把揪住了保安的衣領，“你怎麽不早說？”
他的眼睛通紅，保安嚇得結結巴巴，半天沒說出一句話。
可是已經不等他說，沈良夜下車就往家裏跑。
保安趕緊追：“沈先生，您把車挪個地方呀，堵著路了。”
沈良夜把車鑰匙拋給他，“自己開。”
保安睜大了眼睛，媽呀，這可是賓利呀。
沈良夜一口氣跑回家，開密碼鎖的時候手都是抖的。
推開門，他也顧不上換鞋，三兩步就走了進去。
明玥正坐在沙發上看電視，懷裏抱著胖貓半月，一人一貓其樂融融。
他有些傻了。
前一刻，一顆吊著的心終於落了地，她沒事，沒有危險沒凍著沒冷著，謝天謝地。
可後一刻，他又有些生氣。
他這樣滿世界的去找她，她竟然在家裏玩貓，這不是耍他嗎？
屋裏溫度很高，沈良夜頭頂上的積雪無聲的融化，像眼淚一樣流了他滿臉。
他伸手抹了一把，啞著嗓子說：“玥玥，你去哪裏了？”
明玥好像才看到他，他狼狽的樣子讓她很驚訝，“你這是怎麽了？這樣的天氣出去幹什麽？”
她眼神清澈姿態嫻靜，好像一切都不關她的事。
沈良夜聽了她的話後整個人都愣在了那裏，黑眸裏漫上了一層深深的失望，失望蓋過了憤怒，僅僅是失望和疼痛而已。
他要發泄的情緒深深的鎖在了心裏，變得疲憊無力。
偏偏明玥就像什麽都沒看到，而是輕描淡寫的說：“天氣不好你最好別出去，就算是要去幽會什麽的也該珍惜生命。”
“你說什麽？”剛剛壓住的憤怒因為她的一句話又爆發出來，他灼灼的黑眸盯著她，好像要把明玥給吞進去。
明玥微微一笑，放開半月站起來伸了伸曲線優美的腰肢，慵懶的說：“你想什麽就是什麽。”
“明玥！”沈良夜上前幾步緊緊抓住了她的肩膀，聲音帶著憤怒，“明玥，我沒有去跟誰幽會，我是去找你，你明白嗎？我繞著公園轉了好幾個圈兒，就差砸開冰去湖底了，就是為了找你。”
明玥顯然很驚訝，“找我，你找我幹什麽？”
“下雪天你出去幹什麽？別說你沒出去，我從監控裏看到你了。”
明玥不耐煩的推開他的手，“我不過是覺得有點悶出去遛了一圈兒，很快就回來了，誰知道你那麽傻。”
“你……”
“好了，別鬧了，去洗洗吧，我去做飯。”她拍了拍他的手背，顯然不準備跟他吵。
看著她漫不經心的態度，他心頭的悶痛轉為了疲憊，布滿紅血絲的眼睛用力盯著她，似乎想要看到她的心裏。
明玥無懼的回視他，過了一會兒卻覺得無聊，轉身就要走。
沈良夜攥住了她的手腕，啞聲說出一個他不願意承認的事實，“你是故意的吧？”
是的，她是故意的，故意出現在監控裏，又故意溜回來不讓監控拍到自己。
她沒有自戀到沈良夜一定會去找她，開始的時候是真生氣想要走出去，可是給冷風一吹就清醒了，這樣被他左右著，跟以前又有什麽區別？
所以她耍了點小手段，卻沒有想到沈良夜真的出去找，而且還找了這麽長時間。
她看了時間，整整一個半小時。
竟然出去找了她這麽長時間，還弄得這麽狼狽。
她心裏不僅疑問：沈良夜，你有這麽在乎我嗎？
看著他因為生氣而放大的鼻孔和粗重的呼吸，明玥不想跟他鬧僵了，現在跟他鬧僵了沒有一點好處。
她微微一笑，手落在他凍僵的臉上，“我不是。我是生氣出去的，可是外麵太冷了，我又後悔了。而且我還想起來，你帶我回來的時候曾經說過這裏是我的家，哪怕有一天你出去了也不會讓我離開，對嗎？”
她的那隻手又滑又暖，按在臉上有種不真實的溫暖感覺，他不由得把手放上去，壓住了。
“對。”他低沉沙啞的聲音說出來，不由得讓明玥心尖兒一顫。
一絲複雜的情緒從她眼睛裏掠過，不過很快就恢複了平靜。
“我很沒有安全感。”
“我知道。”他摩挲著她的手，嗓子啞的不像話。
“那你給我點安全感吧。”
沈良夜點頭，“隻要你要的，我都給。”
明玥勾起紅唇的樣子仿佛一朵花徐徐綻放，“那把這套房子給我吧，這樣你得罪了我剛好把你給趕出去。”
“嗯。”他點頭，沒有猶豫。
但是明玥心頭卻泛起了猶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