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78章 幻境煉心（1）
「阿時，你又出來去採藥嗎？可不要再去了，你這次真是好不容易活命，要不是李大爺剛剛路過那裡，恐怕你不知道要繼續在那裡掛多久才能夠下來呢？」
「呦，阿時，手裡拎的臘肉，難不成是去給李大爺道謝的？知道李大爺家住在哪裡嗎？那就在那邊，可不要再走錯了位置了。」
「好好的人呀，沒有公子命，卻有著公子病，像我們庄稼人哪裡會有迷路的？」
「別胡說了，再怎麼樣阿時也比你強，王二麻子，你也不看看你媽去年生病到底是誰去採的葯。」
「……我，我只不過是隨口一說，那麼認真幹嘛？」
「阿時，等等，這一些菠菜你先拿著回去交給小月，讓小月給你做個菠菜湯，好好的補補身子。」
「對，對對，這裡還有兩個雞蛋，阿時，你們家沒有養雞，拿著雞蛋，做個菠菜雞蛋湯。」
一路上走來村子里的村民，每個人的反應都不相同，但都很真實。
就好像他們真的都真實存在過一樣。
小月……？
蘇凡記下了這個名字，這應該是自己未婚妻的名字。
「多謝。」
他並不清楚自己所扮演的這個角色是什麼樣的性格，所以秉持了少言寡語，還好，自己所扮演的這個角色好像本身就不是很愛說話。
哪怕他說的話不多，這幻境中的人也都沒有發覺，也可能是因為，他們根本不在乎自己說了什麼。
一路順著村民的指示，蘇凡成功找到了未婚妻，還有他們嘴裡所說的李大爺家。
李大爺家的門敞開著，裡面傳來的一股有些腥臊的味道。
有半扇已經被解開的豬，放在案板上。
李大爺並不像蘇法想象的那樣瘦弱，反而有幾分力氣，雖然已經老去，頭上白髮蒼蒼，可是胳膊上的肌肉不能作假。
看到蘇凡拎著臘肉進來，有些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
但又不知道想到什麼，那悠悠的嘆了一口氣，指了指井邊的一個簸箕。
「東西就放在那裡吧，你先別急著走，我有幾句話想跟你說。」
蘇凡停了下來。
李大爺把手裡的刀一把砍在案板上，提了一桶井水上來洗了洗手。
在蘇凡靠近的時候還開口說：「別過來，難不成你想幫老頭子我提水嗎？就你這小胳膊小腿的，哪裡能提得動？」
蘇凡就默默的退後了一步，聽著李大爺自言自語一樣的說話。
「你說說你，好好的日子，不要天天想著當什麼煉藥師，煉藥師那是我們普通人能當的東西嗎？」
「小月今年已經十九了，再等一等都是二十的老姑娘了，別的家的女孩子十四五歲就嫁了她，可是已經等了你好多年了，你到底要什麼時候才能給小月一個交代？」
蘇凡沒有說話，但他所扮演的這個角色好像開口說了什麼，李大爺停了一下，洗乾淨手，隨手拿起井邊搭著的破布，擦了擦，不贊同的看著蘇凡。
「哎！」
「你這孩子脾氣怎麼就那麼拗呢？」
「說你不喜歡她，什麼喜歡不喜歡的？她是你指腹為婚的老婆，你就應該娶她。」
李大爺不說話了，似乎在等著蘇凡說什麼。
蘇凡在這時，忽然聽到了第二個人的聲音。
「李大爺……」
那是一個聲音就顯得有些瘦弱懦弱的少年，聲音聽起來有些倔強。
蘇凡的眼前忽然閃現了一個身影，那是一個看起來有些清秀的少年。
少年的臉上有些雀斑，是亞麻色的雀斑，在他的臉上不僅不淺的髒亂，還顯得有些像小鹿一樣可愛。
他倔強的看著李大爺：「女子為什麼就一定要嫁人呢？月姐姐並不想嫁給我，只要我成為煉藥師，我肯定能夠給月姐姐養老，就算她不嫁給我，我也可以養她。」
「糊塗，糊塗啊！」
李大爺有些恨鐵不成鋼的坐下，一拍自己的大腿：「你不娶她，以後難不成還指望別人娶她嗎？」
「不，月姐姐不會嫁給任何人，我會養她一輩子。」
「夠了！阿時！我原本覺得你是一個好好的後生，只不過是被大城市的繁華迷了眼睛，卻沒有想到你竟然是這麼想的，你不娶她，難不成你還想著成為煉藥師嗎？」
「你知不知道那根本就不是你可以稱為的東西？」
「異想天開，根本沒有你想要的那種藥材，難不成過普通人的生活不好嗎？」
李大爺氣的不停的咳嗽，他揮了揮手，似乎拍開了什麼一樣，然後用蒼老的眼睛緊緊的盯著蘇凡。
「你去村子里打聽打聽，除了小孩子以外，還有誰會覺得你的想法是真的，小孩子大一點，懂點事的，都知道你是多麼異想天開。」
「你為什麼不能過普通人的生活呢？」
「我不甘心！」阿時緊緊的咬著牙關，看也不看李大爺，猛的低頭鞠躬，「東西我送到了，我走了。」
蘇凡也沒有繼續在這裡停留，他思索著自己扮演的角色會去哪裡，腳步不自覺的就回到了家中。
小月站在院子里正在洗菜，看到蘇凡回來也並不驚訝，而是開口說了一聲：「來幫我洗洗菜吧。」
蘇凡走過去，蹲下身子，眼前卻忽然一花。
再有了景象的時候，就發現天色已經到了晚上。
自己坐在已經吃完飯的桌子旁邊，小月點著煤油燈，伸手拿了一件男人的衣服，正在縫縫補補。
她語氣輕輕：「以後你不要再去山上了，實在是太危險了，也不要再去採藥了，如果你想要藥材的話，我可以多做一些綉活補貼家用，讓你去藥材鋪子里買。」
蘇凡略微一頓，什麼都沒說，他想著自己是不是應該開口說些什麼，就聽到小月又說了一句。
「你的葯簍還有葯鋤，那些東西，我都已經丟掉了。」
「裡面的藥材換的錢，我放在了你的枕頭底下，你想用這筆錢做什麼都行，吃好喝好，買兩件新衣服，什麼都行。」
「阿時……不要再去做那麼危險的事情了，我想要過普普通通的生活，我不指望你能夠成為煉藥師大人，我希望你能夠平安。」
小月在煤油燈下，眼睛里閃動著眼淚。
可是蘇凡卻忽然感覺自己的內心一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