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35章 故人相見
「給我破！」
雖然那陣波動只是稍微出現了短短的一剎那，但是對於蘇凡來說，這個時間已經足夠他反應了，當下一口冷哼，右腳又是一動！
雖然和之前是同樣的動作，但是這一次的效果造成了完全不同的結果！
蘇凡這次一腳踏下，發出的力道和之前完全不一樣，並不是漣漪一般朝四面八方發散過去，而是成一條直線的樣子，直接沖著牆壁上某個點攻擊過去！
「什麼！」
就在蘇凡力道剛剛發出去的瞬間，一個充滿了驚訝的聲音就在那院落之中響起，其中的驚訝意味已經根本無法掩飾。
而一聽到那個聲音，蘇凡也是直接眉頭一皺，心中知道那正是仙築宗的餘孽，此時正為對方抵擋自己的人！
那個聲音剛剛出口，後面就像是突然被人夾斷了尾巴一般，戛然而止，顯然是對方也已經意識到了什麼，這才猛然把後面的聲音咽了回去。
不過……也已經晚了。
就是這麼一聲短促的驚呼，也已經暴露了他的心慌和震驚。
同時也相當於印證了蘇凡的猜想。
「呵呵，還真是個沉不住氣的傢伙……你這麼一出聲，我當然知道現在的目標正是你的弱點！」
有了正主現身說法，蘇凡自然也不會再有任何疑惑，當下微微一笑，之前就已經發出去的勁力的速度再度猛然提升，力求不給那個幕後黑手任何反應的機會。
一擊必殺！
噗！
果然如同蘇凡所猜想的那樣，那道勁力在蘇凡的刻意催動之下，就像是直接射入豆腐之中的羽箭一般，絲毫沒有遇到任何阻攔，便直接一頭扎入到那外牆之中。
而不知道為什麼，之前那道成功阻攔住蘇凡攻擊的防禦陣法，這次卻絲毫沒有起到作用。
彷彿這麼短短的時間之內，防禦陣法就已經失效了一般……
「你……你怎麼……」
下一刻，那個蒼老的聲音再次出現。
只不過，這一次他的聲音卻充滿了疑惑和疲憊，隱隱之間還有一絲痛苦夾雜其中，好像剛剛那一擊已然讓他受到了一定程度的傷勢一般。
「嗯？」
聽到那個聲音，蘇凡還沒有回答，卻心中猛地一動。
難道……
「你是……咳咳……你是怎麼看出我本體弱點的？」
這句話一出口，蘇凡心中頓時恍然大悟。
果然如此！
「我是怎麼看出來的不重要，倒是你就這麼把底牌交代出來，就不怕？」
「怕什麼……」
那個蒼老的聲音回答道，只不過這次話語之中卻帶上了一絲洒脫。
「你既然能夠看出來我本體命門所在，難道看不出來，這座庭院，便是我么？」
「什麼？」
這句話一出口，則換成了蘇凡驚訝了。
他的意思是，把自己化身成了這座庭院？
「呵呵……你說的沒錯，當初仙築宗遭難的時候，我確實不在……等我回到宗門的時候，發現宗門已經遭逢大難，我一時
後悔，便自決在宗門門口。」
「後來多虧洛……咳咳……多虧先生，點醒我一絲神志，這才有了後來我將神識化身這座庭院之中的事。」
「老夫本是當年就已經身死之人，托先生的福，能多了這麼多年光景，已然是大造化，今日遇到你，倒也是了了我多年心愿，已然沒有遺憾了。」
「哦？」
聽到他如此洒脫，蘇凡倒是覺得有些敬佩，當下隨口問道。
「我了了你什麼心愿？」
「呵呵……小朋友……」
「你說的對啊，這麼多年我一直在思考一個問題。」
「如果當年宗門遭難的那一天，我沒有外出遊歷，而是坐鎮宗門的話，會不會事情就不會是今天這個樣子。」
「這麼多年，我也一直在等待一個結果，如果有人能夠破除我的防禦法陣，那就說明當初我外出遊歷的選擇是錯的……也就是說，是我害了仙築宗整個宗門。」
「但是……如果有人能像你一般打破我的防禦，那也就說明了自然也有別人可以做到，我在或者不在，都是於事無補。」
聽到這裡蘇凡微微點了點頭，心中瞭然。
這老者的意思是他需要一個證明，來印證自己當年在或者不在宗門防守，究竟會對事情的結果產生怎樣的影響。
其實……他也只是在等一個借口，一個能夠讓自己直面當年錯誤的借口。
不過雖然心中明知道是這麼回事，不過此時蘇凡自然不會真的說出口，而是猶豫了一下之後，輕輕點了點頭。
「你說得對。」
「不論是在今天，還是在當年，我的修為也只不過是平平無奇而已。」
「雖然你的防禦足夠強，但是只要稍微動一動腦筋，就一定能夠找到弱點。」
「就算當年仙築宗受到圍攻的時候，你並沒有外出，而是在宗門內坐守，也並不能真正改變事情的結果。」
「唉……」
聽到蘇凡一連串說出來這麼多年自己心中所糾結的地方，那蒼老的聲音輕輕嘆了口氣。
「謝謝你小朋友，既然如此，我便安心去了……」
「不過……請你記得，當年先築宗被圍攻，並不是因為暗通獸族，而是因為在探查仙界地脈的時候，感知到……感知到……感……」
話說到一半，那蒼老的聲音越來越弱，以至於再也無法聽到，只留下蘇凡一個人站在月色之下，沉吟不語。
雙眼之中的太極炎也逐漸消散，就在剛剛，蘇凡已經通過太極炎看到了那層守護在眼前庭院上的銀白微光一已經逐漸消散。
看來之前自己發現的，雖然是那守護大陣的陣眼，但同時也是那蒼老聲音的命門所在。
如他所說，當年他因為自覺有愧於宗門，自裁之後被他口中的那個先生所救，後來為了報恩，這才將自身神識依附於這座庭院的外牆之上，將自己化作這座庭院的守護大陣。
他之所以這麼做，一方面是為了報恩，另外一方面則也是在等一個人。
等一個能夠破掉這座由他本身化作的守護大陣的人，只要有人能夠做到這點，就說明當
日不論自己在不在宗門之內，後來的結果也不會做任何改變。
一直到今天蘇凡到此。
而為了讓老者走的放心，在破開他的守護大陣之後，蘇凡還順著對方的話頭謊稱自己的修為在整個南天仙界之中也只不過是平平無奇的水平。
如此一來，那老者自然會認為能夠破開自己防禦法陣的人，大有人在。
也正是因為如此，才能夠放下心中的那份愧疚，放心離去。
只不過他所不知道的是，和蘇凡此時在修真界的地位一樣，他本人在防禦法陣上的造詣，不僅當年是仙築宗的佼佼者，就算是過去了這麼多年，也根本沒有人能夠超的過他。
如果當日他真的在宗門之內守護的話，那麼大概率會改寫仙築宗的歷史。
只不過這個事實，已經飄然離去的他自然不會有機會再知道了。
而他最後所說的仙築宗被圍攻剷除的原因，蘇凡自然也不會有機會知道。
所有的一切，都隨著老者神識的消散，而飄散於這天地之間，甚至連自己的名字都沒有留下來。
……
能夠達到蘇凡如今的境界，心智強度自然不是普通人能夠比得了的。
當下老者雖然明顯還有事情沒說完，但是蘇凡也只不過是稍微沉吟了一下，便將心事放在一邊。
緣盡，緣了。
也去，也罷。
「出來吧。」
失去了那老者神志的守護，蘇凡這次再看向眼前那座庭院，當下便知道了再也沒有什麼事能夠阻攔住自己。
深吸一口氣，同時也在心中做好了直面謎底的時候。
此時的他，已然隱隱察覺到了事情真相可能會讓自己有些難以接受。
「哼！」
一聲冷哼傳到耳中，借著夜色，蘇凡看到眼前房頂上，一個狼頭人身的影子正蹲坐在房檐，一雙嗜血的眼睛冷冷地盯著自己，正是之前敗在自己手下的老狼。
「手下敗將而已。」
微微搖了搖頭，蘇凡視線飄到一旁。
一個頭戴黑紗的窈窕身影正站立在庭院正門口，一雙沉靜的眼睛不帶絲毫感情地盯著自己，看樣子不像是要和自己動手。
「雖然身手不弱，但是你我之間差距相信你也清楚。」
「你們二位還是安心休息吧，今天的事看似偶然，其實我已經沿著這條線找了你們很久了。」
「而且我們都知道，事到如今，接下來的走向已經不是你們能夠決定的了。」
輕輕搖了搖頭，蘇凡微微一笑，將視線偏轉，看向一個不起眼的角落。
「還在猶豫么？」
「還沒想好要不要出來見我？」
「或者說……還沒想到，用什麼樣的身份出來見我？」
聽到蘇凡的話，那個黑色的身影微微一頓，不知道是不是想起了什麼，當下猶豫再三，還是輕移蓮步，慢慢從暗處走了出來。
看著她那自己十分熟悉的面容，蘇凡表情複雜，輕輕說了一句。
「沒想到這麼快就又見面了。」
「洛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