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04章 山雨欲來風滿樓

  寒梅坊三層。

  一間空曠的會客廳中，如煙臉帶白紗坐在首位，下方則是依次坐著蘇凡，六靈和穿著兜帽服的龍汶雪。

  「原來發生了這樣的事，沒想到南宮岳竟然有這麼大的手筆，動用了五名仙帝，兩件神兵，還有特殊的仙法空間暗算於你。」

  如煙說著，眼神不經意瞟了瞟蘇凡和六靈十指相扣的雙手，白紗下的嘴角微微抽動了一下。

  「其實我倒是覺得，這件事儘管跟南宮岳有關，但絕對不是南宮岳一個人的手筆。」

  換了一身淡金色仙袍的蘇凡摸了摸下巴，仔細分析著。

  「南宮岳人緣不錯，我信他能叫來五位仙帝偷襲我，但讓這五位仙帝替他拚命，我覺得不可能。」

  蘇凡的語氣很篤定。

  「我雖然重傷，但也換掉了三人，如果是南宮岳指使的，在我殺掉第一個魔音仙帝的時候，他們的隊伍就應該散了，然而並沒有，他們後續的殺招反而更加拚命了，這不像是臨時湊在一起的仙帝，更像一個有著嚴格等級架構的精密組織，這五個仙帝頭上還有更高一層的負責人。」

  「你是說……這些仙帝的背後不是南宮岳？而是另有其人？這不太可能吧？誰能讓仙帝屈服？而且還是五個。」

  如煙明顯有些不信。

  「肯定不是南宮岳。」

  蘇凡信心十足。

  「如煙，你救了六靈，有些話我就不跟你藏私了，當今仙界，仙帝並不是最強的存在，仙帝之上，還有境界。」

  如煙：「！！！」

  「這些東西，你如果有興趣，改天我可以慢慢跟你講，好歹我們現在也算是生死盟友了。」

  看著陷入震驚之中的如煙，蘇凡咧嘴笑了笑。

  「好，他日我一定好好請教。」

  如煙深吸一口氣，緩緩說道。

  「蘇凡，這一次我雖然幫了你，但不代表我次次都能幫你，既然仙帝之上還有境界，我給你一個忠告：想要在仙界立足，你還是收斂一些為好，不管是對你，還是對別人。」

  如煙說這話的時候，目光有意無意地掃了一眼六靈，意味十足。

  「我知道了，這一次對我也是一個教訓。」

  蘇凡嘆了口氣。

  「我沒想到，這些人在南天仙城裡都敢動手，是我託大了。」

  場面一時間陷入了沉默之中。

  「哦，對了。」

  過了一會，還是蘇凡率先打破了安靜。

  「如煙……那個，你的那個什麼金輪什麼散還有沒？給我再整一瓶備用啊。」

  如煙：「？？？」

  「你真當金輪轉回散是白開水啊？」

  如煙被蘇凡的話氣笑了。

  「這種活死人，肉白骨的葯你以為還能從我這裡批發？」

  如煙語速飛快，如同機關槍一般。

  「別別別，別生氣啊。」

  蘇凡趕緊服軟。

  「我可以跟你交換，我有仙藥，萬年份的，或者你想要其他什麼東西，我可以想辦法給你交換。」

  聽了這話，如煙的臉色才好看一些。

  「說這些沒用。」

  如煙搖了搖頭。

  「金輪轉回散已經失傳了，我給你的那一瓶，是最後一瓶，若不是補天……咳咳，若不是含煙那塊玉佩太重要，我也不會跟你交換。」

  「失傳？怎麼失傳了？」

  蘇凡愣了一下，窮追不捨。

  「那瓶金輪轉回散是我從……從家裡帶出來的，已經有些年頭了，家裡的長輩說過，金輪轉回散的藥引需要龍族的精血，不然沒法煉製。」

  如煙解釋道。

  「龍族精血？」

  蘇凡眉頭一皺。

  「仙界里的龍族不是很多嗎？」

  「你以為是普通的龍族啊？是在數百萬年前就滅絕的真龍一族，必須要用他們純正的龍族精血，才能……」

  蘇凡：「！！！」

  龍汶雪：「？？？」

  如煙話還沒說完，一陣劇烈的咳嗽聲突然從龍汶雪口中傳來。

  「咳咳……那個，你沒事吧？」

  蘇凡的臉色也有些古怪，他瞟了一眼龍汶雪，試探道。

  「這位……怎麼了？」

  如煙也是有些奇怪。

  「沒事沒事，被口水嗆了一下。」

  龍汶雪含糊地解釋了一下。

  「你們繼續，你們繼續。」

  「哦……」

  如煙應了一聲，接著說道。

  「總而言之，當今仙界，已經沒有真龍一族了，這金輪轉回散也絕無二家了，蘇凡，你就死了心吧。」

  「行吧，這個也不急。」

  蘇凡並沒有急著追問，如煙都這麼說了，現在挑明龍汶雪的身份，不太好，有些操之過急了。

  「再說了，這最後一瓶金輪轉回散也被你浪費了，要不是你託大，也用不著……」

  如煙說著，眼睛瞟了一下六靈。

  「也不用……六靈犯這麼大的風險。」

  「是是是，你說的是，這事怪我，以後我一定注意。」

  提起這事，蘇凡也是難過的想吐血，要是把如煙的葯貼身放，也沒有今天這些事了。

  「如煙，不好意思，容我打斷一下。」

  就在此時，六靈突然開口了。

  「嗯？怎麼了，你說。」

  「那個……金輪轉回散可否再生斷肢？」

  六靈冷不丁問了一句。

  「再生斷肢？」

  如煙眉頭頓時一皺。

  「這個……我還不太清楚，不過應該是不能。」

  如煙想了一會，這才回答道。

  「如果斷肢還在，放在傷處，問題不大，可如果斷肢損毀，憑空應該是再生不了的，我隱約聽家裡人說過。」

  「那其實沒什麼遺憾。」

  六靈突然笑了。

  「什麼意思？」

  如煙不解。

  「蘇凡當時失去了右臂，如果我不出手，他的右臂斷然無法再生，他是體仙，右手是他最強的一部分，不可缺失。」

  蘇凡：「……」

  如煙：「……」

  龍汶雪：「……」

  在場三人瞬間被六靈的話整無語了。

  「我的天啊……蘇凡到底給你灌了什麼迷魂湯？」

  如煙忍不住說道。

  「六靈，他失去的只是一條胳膊，你差點連命都沒了，這能比嗎？」

  「也是。」

  六靈若有所思地點點頭。

  如煙這才鬆了口氣。

  看來自己口才不錯。

  「他的手臂確實比我重要。」

  如煙：「？？？」

  「六靈，你別說傻話了。」

  蘇凡聽了這話，也是頭皮一陣發麻。

  「我這胳膊有個鎚子用，哪有你的命金貴，我就算四肢全無，也不願意用你的命換。」

  「胡說。」

  六靈一聽這話，秀眉微蹙。

  「我只要你好好地，什麼四肢全無，這種不吉利的話，你不要亂說。」

  龍汶雪：「咳咳咳。」

  「二位，二位，收斂一下。」

  如煙實在蚌埠住了，拉長著臉說道。

  「我知道二位的感情，但能不能體諒一下你們身邊的人，謝謝。」

  蘇凡和六靈這才相視一笑，沒再說什麼。

  「不管怎麼說，如煙，還是謝謝你。」

  「其實也不是什麼大事。」

  面對六靈的感謝，如煙輕嘆一聲，看了看蘇凡。

  「要不是蘇凡用自己一半的……」

  「如煙，如煙，我突然想起一件事，我拍賣會快開了，不能再磨磨唧唧了。」

  眼看如煙差點說出一半壽元，蘇凡趕緊出口打斷道。

  「這樣，等我拍賣會結束，我一定再來一趟寒梅坊，好好感謝一下你，順便跟你說說其他事。」

  蘇凡說著，拉起六靈，起身欲走。

  「……」

  看著迫不及待想離開的蘇凡，如煙也知道了他的意思。

  「那好吧，我就不送了，改日再見。」

  蘇凡：「告辭。」

  「慢走。」

  客套了一番，蘇凡六靈還有龍汶雪三人就朝大門的方向走去。

  「哎呦。」

  就在此時，六靈突然痛呼一聲，嚇了蘇凡一跳，也嚇了其他人一跳。

  「怎麼了？六靈。」

  看著蘇凡關切的眼神，感受著手心的溫度，六靈臉頰微紅，她輕輕低下頭，低輕聲道。

  「你走慢點，我……走不快。」

  「哦哦哦！」

  看著六靈有些蹣跚的腳步，蘇凡立馬會意，他二話沒說，輕輕一拉，順勢將六靈公主抱入懷中。

  「走不動，那我抱著走。。」

  「你幹嘛啊！你放我下來，丟死人了。」

  六靈的面色瞬間從微紅，變成了通紅。

  「怕什麼，我又不怕，誰敢嚼舌頭，我把他頭擰下來，走了。」

  說完這話，蘇凡一個箭步，走出了房門。

  六靈無奈，只能緊閉雙眼，摟住蘇凡的脖子，將頭邁在他的懷中，雖然十分害羞，但她的嘴角還是忍不住揚起。

  這麼多年的等待，終於有了結果，雖然有些苦難，但都是值得的。

  一旁的龍汶雪看著蘇凡的背影，心中隱隱泛起一絲酸澀，隨後她扭頭沖如煙行了一禮，這才跟著蘇凡的腳步，離開了會客廳。

  ……

  ……

  ……

  出了寒梅坊，蘇凡隱約有一種再世為人的感覺。

  此刻正是幫忙，夕陽西下，天邊的晚霞被染成了橘紅色。

  蘇凡和龍汶雪是凌晨來的寒梅坊，離開的時候，已經過去了一天。

  應六靈強烈要求，蘇凡不得不放下她。

  就這樣，一行三人，蘇凡在中，兩女在旁，緩緩朝天魁星走去。

  「蘇凡……很多眼睛在看著你。」

  蘇凡耳邊傳來龍汶雪的傳音。

  「沒事，看就看吧，我長這麼帥，還不能讓人看看？」

  蘇凡沒法傳音，只能用嘴回答道。

  說完這話，蘇凡突然伸出另一隻手，抓住了龍汶雪的手。

  「！！！」

  龍汶雪的身子頓時一震，幸好她的一副十分寬鬆，且帶著兜帽，外人看不出異樣。

  「你幹嘛？蘇凡！」

  「今天也多虧了你。」

  龍汶雪剛想掙扎，突然感覺自己的手心一震酥癢。

  「這……這是？」

  很快，龍汶雪就發現，蘇凡正在他手心寫字。

  原來是這樣。

  龍汶雪心中暗道一句，這才放棄了抵抗。

  「他……們……不會……再動手……回去……說。」

  感受著手心的比劃，龍汶雪很快就明白了蘇凡的意思。

  「知道了，回去說。」

  說完這話，龍汶雪立馬主動掙開了蘇凡的手。

  「走吧，走吧，回去收拾一下。」

  蘇凡眼中閃過一絲精光。

  「今晚，還有重頭戲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