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02章 我愛的人
蘇凡這才回過神來。
「你不是說時間不多了嗎？」
朱庚提醒道。
蘇凡這才意識到自己還要救人，他點點頭，放下手中的畫卷，走到了屋子門口，推了推門。
房門虛掩，蘇凡直接推門而入，房間中也掛滿了畫卷，畫上的內容同樣都是有關於自己和六靈的。
「六靈！六靈！你在嗎？！」
依然無人回答，蘇凡一邊喊一邊走入屋內。
「六靈？！你在這嗎！」
很快，蘇凡就來到了六靈的床邊，床榻之上，蓋著被褥，看著隆起的被褥，蘇凡再也忍不住內心的激動，掀開被褥的一角。
「六靈！我來救你了，跟我……」
蘇凡話說了一半，突然戛然而止，臉上露出一副震驚的神色。
因為，躺在床上的，並不是六靈。
根須纏繞，扭曲的臉頰，粗糙的褶皺表皮，躺在床上的，是一株極為醜陋的人蔘。
蘇凡下意識後退了兩步，連帶著被褥一塊被抽開。
沒有四肢，宛如葫蘆一般的人蔘出現在眼前。
蘇凡莫名打了個寒顫。
「原來是……六曜靈參。」
就在此時，蘇凡身後傳來了朱庚的聲音。
他立馬回頭看去。
「六曜靈參？這麼說來……」
蘇凡突然意識到。
眼前躺在床上的人蔘，竟然是六靈。
可……蘇凡實在無法將如此醜陋的人蔘和絕美的六靈劃上等號。
「這是不死仙藥的本體。」
朱庚解釋道。
「雖然品質上沒有川烏好，但也不錯了。」
「真的是……六靈。」
蘇凡回過頭，看著床上的六靈，眼底的恍惚在頃刻間消失。
他二話沒說，俯身來到床邊，撫摸著六靈的臉頰，輕聲呼喚道。
「六靈，是我啊，我是蘇凡，我來接你了，你快醒醒。」
蘇凡臉上的表情沒有絲毫芥蒂，只有溫柔，他不斷叫著六靈的名字，希望能喚醒她。
一直站在蘇凡身後的朱庚，眼底浮現出一抹掙扎之色，隨後很快多了一絲冷意，緊接著，他的身形就慢慢黯淡了下去。
「六靈，六靈，你快醒醒，我是蘇凡，我們回家，我們一起回小林峰。」
蘇凡現在沒有五行靈力，只能用最笨的辦法嘗試叫醒六靈。
在不斷的呼喚聲中，六靈的眼皮終於微微一動，隨後緩緩睜開。
蘇凡頓時大喜。
「六靈，你醒了？！」
六靈沒有說話，只是看著蘇凡，眼神複雜。
「你怎麼了？六靈？你說話啊！」
蘇凡立馬就察覺到了六靈的不對勁。
「蘇凡……對不起了。」
一個聲音從六靈口中傳來，讓蘇凡大驚失色的是，這個聲音……竟然是朱庚的。
「朱庚？怎麼會是你？！你在幹什麼！」
蘇凡頓時怒了。
「沒什麼，蘇凡，我只是想活下去。」
「六靈」眼中閃過一絲歉意，隨後變成了堅決，下一刻，周圍的畫面頓時一轉。
房間消失了，床鋪消失了。
周圍變成了一片空地，蘇凡面前多出了一個高台，高台之上，正是六靈的本體。
「蘇凡，很抱歉。」
在蘇凡的注視下，「六靈」一陣變化，最後變成了朱庚的樣子。
「這可能是我唯一能復活的機會了。」
「朱庚！你……佔據了六靈的身體？！」
蘇凡失聲道。
「準確的說，是她的精神本源。」
朱庚解釋道。
「當初我將自己的本源之力都給了你，我這一縷殘魂便附著在其中，若不是今天感受到了同為不死仙藥的本源之力，怕是一輩子都不會蘇醒。」
聽著朱庚的話，蘇凡臉色愈發陰沉起來。
他暗中深吸一口氣，隨後宛如炮彈一般彈射而起。
「沒用的，蘇凡。」
眼看蘇凡以極快的速度朝自己靠近，朱庚搖了搖頭，高台再次拔高，跟蘇凡拉開了距離。
「現在這裡是我的精神空間，在我的精神空間，就算你是仙帝，也抓不住我。」
蘇凡仍不信邪，在上升之力達到極限之時，他狠狠一腳，揣在旁邊的高台上。
頓時，碎石飛濺，蘇凡踩著碎石，繼續加速。
可是，朱庚的位置，始終跟他保持著距離，不斷拔高。
「我說了，沒用的，蘇凡。」
朱庚嘆了口氣，臉色有些複雜。
「朱庚！從六靈的身體里出去。」
蘇凡眼中閃過一絲殺意，依然不斷嘗試著接近朱庚。
「蘇凡……我再次向你道歉。」
朱庚看著身下不斷接近的蘇凡，嘆息道。
「但我不得不考慮，這是不是我今生僅有的機會了，如果錯過這一次機會，我再無復活的可能。」
「你……你這個混蛋！朱庚，可惡啊！」
始終無法接近朱庚的蘇凡，只感覺自己的腦袋快要爆炸了。
「我混蛋？」
朱庚的臉上露出了一絲冷笑。
「蘇凡，當初我可是把自己的命給了你，如果我沒有，你能殺掉渾天仙帝？我現在只不過是想拿回我自己應得的，我只想活下去，我有什麼錯？」
「是，你沒錯，朱庚。」
蘇凡一邊靠近這朱庚，一般說道。
「當初你救了我，沒錯，可是六靈是無辜，這件事跟六靈無關，你想要回你應得的，我的命可以給你，你放過六靈好不好？」
「笑話。」
朱庚頓時樂了。
「蘇凡，我要你的命幹嘛？你又不是不死仙藥，雖然六曜靈參跟我的殘魂不太合拍，但大家總歸都是不死仙藥，適應一下就好。」
朱庚話鋒一轉，也變成了懇求之意。
「蘇凡，算我求你，我身上還有使命，我還有事要做，我得活下去，我不想死。
蘇凡突然沉默了。
朱庚見他不說話，還以為蘇凡答應了，頓時暗中鬆了一口氣。
「蘇凡，等我復活了，我們倆還可以合作，你我聯手，稱霸仙界不是問題。」
「朱庚，我想跟你談談，可以嗎？」
蘇凡的聲音突然變得很平靜。
「我們現在不是在談嗎？」
「不是這樣談。」
蘇凡一邊踏著碎石，一邊說道。
「面對面，心平氣和地談。」
「你想幹嘛？」
朱庚一臉警惕。
「我不想幹嘛，我只是想跟你說說心裡話。」
蘇凡一臉誠摯。
「這裡是你的精神空間，你只需要一個念頭，我就追不上你，你怕什麼？」
「……」
朱庚猶豫了一會，最終還是點了點頭。
「行。」
他輕輕打了個響指，周圍的景象頓時一變。
兩人出現在一個小湖邊。
「你想說什麼，說吧，蘇凡。」
朱庚看著蘇凡，也不怕他耍花招。
「朱庚，當初的事，確實是我對不住你，但跟六靈無關。」
蘇凡看著朱庚，儘可能表達自己的善意。
「你
我之間的事，為什麼要殃及無辜的人呢？」
「蘇凡，我只是想活下去。」
「我知道，我當然知道。」
蘇凡安撫著朱庚，勸解道。
「但我們能不能換一種方式，六靈真的對我很重要。」
「不就是替你種植仙草仙藥么。」
朱庚摸了摸下巴，一臉思索狀。
「這種事，我也可以做到，而且能做的更好，川烏的品級比六曜靈參要高，我不僅可以培育仙藥，也可以培育毒藥，只要我跟這幅身體徹底融合，一切都不是問題。」
「不……不是這些，這些並不重要。」
蘇凡也不知道怎麼想的，脫口而出。
「不重要？那重要的是什麼？你們人類跟不死仙藥之間，還有其他的關係嗎？」
朱庚有些疑惑。
「我……」
蘇凡一時語塞。
「時間差不多了，蘇凡，離開我的精神空間吧。」
見蘇凡不說話，朱庚揮了揮手，一條空間裂縫就出現在自己的身邊。
「不，朱庚，你聽我說完。」
蘇凡深吸一口氣，緩緩說道。
「六靈……六靈她跟其他人不同，她對我來說，是非常重要的存在，我現在才知道，不死仙藥什麼的都不重要，我只我希望她不要離開我，朱庚，求求你，放過六靈吧，你復活的事，我會想辦法的。」
「放過她？那誰放過我！」
朱庚的表情驟然變得扭曲起來。
「當初我也是這麼蠢，相信了你們人類，最後得到了什麼下場？只有背板，人類和不死仙藥之間只有互相利用的關係，說白了，當初我願意獻身，也是利用你去殺了渾天仙帝，當時如果有別的辦法，我絕不會這麼做。」
「你錯了，朱庚，我和六靈之間的關係，不是你想的那樣！」
「放屁！」
朱庚的語氣也變得惱怒起來。
「利用就是利用，說的這麼好聽，在你們人類眼裡，不死仙藥就是工具罷了。」
聽了這話，蘇凡也是上火了。
「六靈才不是工具，朱庚，你不要以偏概全，被仇恨蒙蔽了雙眼。」
「我才沒有以偏概全，那我問你，蘇凡，這個不死仙藥對你來說，不是工具，那是什麼？」
「是……」
面對朱庚的質問，蘇凡再一次語塞。
「說不出來了吧？還在狡辯。」
朱庚頓時冷笑。
「六靈是我的朋友。」
「朋友？哈哈哈！蘇凡，你在逗我嗎？照你這麼說，我跟你還是生死之交的兄弟呢。」
朱庚一臉不屑。
「兄弟總比朋友值錢吧？」
看著朱庚神情，蘇凡只覺得有什麼東西在離自己而去。
非常重要，甚至比自己的命還重要。
「好了，蘇凡，廢話少說，我們現實世界再見吧。」
朱庚笑了笑，隨後輕輕拍了拍手。
一條空間裂縫突然在蘇凡腳底裂開。
蘇凡的身影頓時陷入其中。
「蘇凡……希望你不要怪我，我也是有苦衷的。」
看著地上的空間裂縫，朱庚輕嘆一聲，轉身準備離開。
「朱庚……謝謝你。」
就在此時，蘇凡的聲音突然從身後傳來。
朱庚臉色微變，猛然轉過頭，滿臉震驚之色。
裂縫旁，一隻手掌緊緊抓著地面，下一刻，蘇凡的身影就從空間裂縫之中飛了出來。
「我現在才知道……六靈，對我是多麼重要，她是我愛的人。」
話音落下，蘇凡沙包大的拳頭就落在了朱庚的臉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