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5章 川烏之毒
「林念，你繼續說。」
渾天仙帝有些疲倦的捏了捏眉心，揮手示意蘇凡繼續。
蘇凡深吸一口氣，調整好心態，主動上前，來到了大殿中央。
「多謝仙帝大人。」
他扭頭看著不遠處的郭倧，哼了一聲，緩緩說道。
「一萬年份，對於仙藥來說，就是一個門檻，九千九百九十九年的仙藥，跟一萬年的仙藥，就好比混元大羅金仙和仙帝，兩者都只差一個級別，但效果和能力，天差地別。」
郭倧：「……」
看到郭倧越來越通紅的臉頰，蘇凡知道，自己戳中了郭倧的痛處。
「我承認，這一株九心雪蓮就算不是萬年仙藥，也差的不遠了，但沒過這個檻，這一株九心雪蓮應該叫八心雪蓮。」
蘇凡說著，回過頭，指著渾天仙帝席位上的九心雪蓮，義正言辭的說道。
「雖然我不知道你們郭家用的什麼方法催生的這一株八心雪蓮，但我隱約吃出了驚湟木，龍舌草還有楤木的一絲絲藥性。」
聽到楤木二字，有極少一部分知道三味葯林秘密的人頓時議論起來。
同樣，渾天仙帝也是知道的。
但……渾天仙帝不知道蘇凡知道三味葯林有楤木。
這在外人的視角里，就很有意味了。
「呵呵，林念，你繼續編，你繼續編，你明明知道我們郭家的三味葯林有一株六千年的楤木，你現在就把屎盆子往我們頭上扣。」
郭洋此時的心情，別提了。
他實在有些後悔，當初為什麼沒有果斷一點，除掉蘇凡。
還傻乎乎的保留著惜才之心。
直到剛才還想著讓蘇凡加入郭家。
現在，蘇凡明擺著，要整死郭家。
「是嗎？這種催生出來的九心雪蓮藥性已經變得極為駁雜，味道已經變了，誰知道吃下去會有什麼後果。」
蘇凡不斷往郭家身上潑髒水的舉動徹底惹惱了郭洋，他拍案而起，看著渾天仙帝，深深鞠躬道。
「仙帝大人，九心雪蓮絕對沒有問題，你如果不信，可以嘗一口，就知道我說的是真是假了，若是有問題，老夫願意自裁於此！」
滿座皆驚。
郭洋，這位郭家老祖，竟然說出這樣的話。
一邊的蘇凡臉色微微變得有些難看。
看到他臉色微變，郭洋笑的愈發癲狂。
「實話告訴你，林念，這一株九心雪蓮，我嘗過一片，藥性極為純凈，你竟然說他藥性駁雜，真是愚蠢。」
蘇凡心頭微動。
難怪郭洋敢說這種話，原來自己吃過。
送給渾天仙帝的仙藥，郭家人自己先吃過，這本來就是大逆不道了。
但是此時此刻，郭洋也豁出去了。
「仙帝大人，一切的答案，交給你了。」
微微慌亂之後，蘇凡的神態恢復正常，他的嘴角甚至浮現出一絲淡然的微笑，十分輕鬆。
渾天仙帝猶豫了一會，看著滿臉癲狂的郭洋，一臉悲憤委屈的郭倧。
還有平淡如水的蘇凡，長嘆一口氣，緩緩說道。
「好，我試試看。」
渾天仙帝說完，摘下了一片雪蓮花花瓣，又撤下了一顆花心，放在掌心。
他又看了一眼大殿，環視了一圈所有人，隨後將花瓣和花心，放入口中。
九心雪蓮的花瓣和花心入口立馬化作一道涼意，衝到了四肢百翰。
渾天仙帝眉頭輕挑，這種久違的舒適感，讓他情不自禁的呻吟出聲。
「啊……」
這聲呻吟落入所有人耳中，郭家的人臉色立馬沖滿了喜悅。
郭倧身上的殺氣重新浮起。
看著一臉享受的渾天仙帝，郭倧的獰笑聲在蘇凡背後傳來。
可惜的是，蘇凡壓根就沒有回頭去看。
郭倧的手掌已經拍了過來，他絲毫沒有畏懼，也沒有閃躲，就那麼站在原地。
「三……」
「二……」
「一……」
隨著蘇凡心中的默念倒數，渾天仙帝原本享受的臉色陡然變得痛苦起來。
「噗！」
下一刻。
一口漆黑的鮮血從渾天仙帝口中噴出，他整個人的氣息瞬間萎靡了一大截，身子也癱軟在地。
而郭倧的手，也在蘇凡腦後不到三厘米的位置，戛然而止。
蘇凡心中頓時狂笑。
哈哈哈，朱庚果然沒有騙自己。
他斷定渾天仙帝沒有吃過萬年份的九心雪蓮，不知道其原本的味道是什麼。
但就算渾天仙帝吃過，只要雪蓮入口，一切都將塵埃落定，因為上面蘇凡已經加了料。
就在剛才渾天仙帝打開美酒之時，蘇凡做了一個無人發現的細微動作。
他已經捏碎了朱庚給自己的一樣東西。
那是朱庚不死仙藥本體的一部分仙根，由他特製而成，專門針對渾天仙帝。
被蘇凡捏碎成了粉末，飄散在空中。
粉末無色，帶一絲絲苦味，非常淡，尋常狀態下，都不容易發現。
加上毛台酒濃烈的香味掩蓋，更是天衣無縫，無法識別。
這些粉末被尋常人吸入，毫無問題。
但被渾天仙帝吸入，就會如同催化劑一般，快速加劇體內川烏之毒的活性。
渾天仙帝之前已經吸入了一部分，但因為量不大，沒有到達度數，並沒有體現出來。
然而，蘇凡起身來到大殿中央。
抱拳行禮，轉身身質問，一次次的動作中。
殘留在掌心的粉末徹底揮發。
大量的顆粒已經附著在了九心雪蓮之上。
量變引發質變。
渾天仙帝服下布滿粉末顆粒的九心雪蓮，立馬就如同導火索一般，引爆了原本壓制在體內的川烏之毒。
渾天仙帝吐出黑血的模樣讓原本熱鬧的渾天大殿陷入了死寂和震驚之中。
每個人的臉上都掛著不同的表情。
有驚慌。
有不安。
有恐懼。
甚至有佩服。
佩服郭家的膽量。
……
但有一個念頭，一同在所有人心中浮現。
那就是……
郭家，真的有大問題。
搞不好，滿門都要被滅的那種。
「仙帝大人，仙帝大人！你怎麼了？」
看到渾天仙帝癱坐在地上，胸口布滿黑色且散發著惡臭的鮮血，蘇凡的臉上瞬間布滿了驚慌之色。
他上前幾步，想靠近探查一下，卻被渾天仙帝揮手示意。
「別過……嗚哇」
渾天仙帝話剛說了一半，又是一口漆黑的鮮血噴出。
甚至有不少血液濺射在身前的青金石席位上。
頓時，一陣令人頭皮發麻的腐蝕聲響起。
青金石席位沾滿黑色鮮血的位置，瞬間變得千瘡百孔。
「仙帝大人！」
看到渾天仙帝又吐血了，身後的郭氏滿臉驚慌，立馬上前，扶住了渾天仙帝。
「你沒事吧？」
渾天仙帝掃了一眼身邊的郭氏，眼中閃過一絲怨毒之色，他狠狠一甩手，郭氏立馬被他推開。
「滾！」渾天仙帝的聲音威嚴仍在，可其中的虛弱，每個人都能聽得出來。
郭氏的身子連續後退了好幾步，差一點就跌坐在地。
吼完這一嗓子的渾天仙帝，彷彿用盡了全身的力氣，身子向後仰著，一隻手撐著地面，胸口不斷起伏，喘著粗氣。
看到高台上發生的一切，蘇凡知道，是時候添油加醋了。
「你們郭家，真是好惡毒的心啊。」
轉身面對郭倧，蘇凡滿臉的憤恨之色。
「竟然在九心雪蓮里下毒，你們是何居心？是要造反嗎？」
「……」
郭倧此時已經說不出話了，只見他雙拳緊握，渾身顫抖，注視著蘇凡，眼中的恨意都快噴湧出來了。
「怎麼……怎麼會這樣？」
坐在一旁席位上的郭洋，此時滿臉同樣的震驚之色。
「林念，一定……一定是你搞的鬼！」
「我搞的鬼？洋老，你不要含血噴人了，九心雪蓮是你們郭家送出來的，從始至終我都沒有碰過，現在嫁禍在我的身上，會不會太明顯了？」
蘇凡來到郭洋麵前，毫無懼色地質疑道。
「你……你……」
郭洋此時被氣的說不出話來，蘇凡微微一笑，更是乘勝追擊。
「而且，九心雪蓮更是經由洋老你開口，慫恿仙帝大人服用，服用之後，大人就變成了現在這幅模樣，你們郭家的反賊之心，路人皆知！」
郭洋被蘇凡的話說的臉色唰白，原本想要起身對質，可身子剛起來一半，就感覺腦袋一陣發暈，隨後重重地跌坐在地。
「林念，雖然我不知道你是怎麼做的，但我只能說一句，好手段啊。」
郭洋坐在席位邊，滿臉的慘然之色。
他苦笑一聲，捂著胸口，伸出蒼老的手指，顫顫悠悠地指著蘇凡。
蘇凡剛想開口，眼神瞟過某處。
突然發現一個問題。
那就是郭昊，郭家發生了如此巨變，郭昊的表情始終如最開始那般淡然，淡漠，麻木甚至有一些機械。
完全不像是一個人。
「洋老，我什麼手段不重要，重要的是……」
雖然有些古怪，但蘇凡沒有過多思索，現在的他要做的就是儘可能把水攪渾，同時把髒水拚命往郭家身上潑。
但，就在此時，一陣陰風從腦後襲來，蘇凡話說了一半，立馬發現了不對。
他一轉身，就看見一隻大手朝自己面門打來。
這道攻擊太快，太突然，蘇凡一時間沒反應上。
雖然還手會暴露身份，但為了活命，蘇凡不得不這麼做。
畢竟，混元大羅金仙的全力一擊，還是打頭，蘇凡雖然知道自己皮硬，但還沒硬到這種地步。
就在此時，一道魁梧的身影突然擋在了自己的眼前。
「嘭。」
一身低沉的悶響在大殿中傳來，趙老爺子突然出現在蘇凡身前，跟郭倧對了一掌。
趙老爺子一步未退，另一邊的郭倧則是略微後退了兩步。
暗自將手上的勁力撤回，蘇凡沖趙老爺子低聲道。
「趙伯伯，你沒事吧，多虧你了。」
「呵呵，我沒事林兄弟，你放心，只要有我在，沒人敢動你。」
趙老爺子沒有回頭，只是爽朗一笑。
嘴上雖然這麼說，但趙老爺子不過大羅金仙的實力，竟然能硬抗郭倧一掌。
儘管郭倧沒有出全力。
「趙飛，你這個老匹夫！你什麼時候突破的？」
郭倧語出驚人，在場的眾人紛紛驚掉了下巴。
除了蘇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