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7、吃不完打包
各派商議爭辯的人見到楊雪嶺出來, 紛紛暗暗的長長地鬆了口氣。他們爭論商議大半天沒個結果,最主要的因為從各種跡象推算的結果都是此地過於兇險。縱使他們自己不怕死,也得考慮到門派傳承, 想盡最大程度保全門下弟子的性命,都不願意拿自己子侄徒弟的性命去探路。
各門派的人紛紛熱情地向楊雪嶺打招呼,之後便問她對於蛄子嶺的情況有什麼看法, 要怎麼應對。
楊雪嶺半點都不跟他們謙虛,說:「到底是個什麼情形,去探探就知道了。」她扭頭朝樹上看去,喊:「徒弟,你在上面嗑了半天瓜子,該下來了。」
聶然:「……」剛才你也蹲在這裡嗑了半天。
眾人紛紛扭頭望去,可天已經黑下來了, 樹上枝繁葉茂的, 什麼都看不出來, 也不看拿手電筒去照聶然。
一些道行高眼力好的,也只隱約看到點衣服角。
下一秒,他們就看到一個手上還拿著瓜子的小姑娘縱身從三四層樓高的樹枝上跳下來, 穩穩噹噹地落在地上,身後的背包沒拉拉鏈,嘩啦抖落一地零食。
進入深山老林, 大家裝的都是必須的生存物資, 她裝一堆零食!
聶然把零食飲料撿回背包, 說:「師父,你拿完零食飲料不把我的背包拉鏈拉上的嗎?」
眾人:「……」
楊雪嶺臉不紅氣不喘地甩鍋出去,「樹枝劃開的吧。」她扭頭對呂青鋒說,「爸, 天晚了,你們歇一夜,休息好養足精神再出發,我和聶然先去探路。」
呂青鋒是真不樂意讓楊雪嶺去冒險,可楊雪嶺就是這樣的性子,與其說是她給大家當先鋒,不如說是大傢伙兒跟在她身後掃尾。自從楊雪嶺藝成外出走動起,洞天觀上上下下干這事都幹了二十來年了,早習慣了。他老生常談地叮囑句,「自己當心點。」又把帶的符塞了兩把給楊雪嶺,便讓她幫去了。
聚在一起商量了大半下午,講得口乾舌燥的各派人士看著揮揮衣袖便領著徒弟翩然離去的楊雪嶺,一下子竟然找不到語言。
出了之前在村子里的那點不愉快的事,楊雪嶺又撂下來話,來到這裡后她更是以睡覺休息的名義不出來,分明是心頭有氣故意拿僑,還要費不少唇舌才能說動她,不少人以為要費不少唇舌,很可能還要再掏些好處,才能說動楊雪嶺帶著聶然去打先鋒,哪想到竟然不用他們提,楊雪嶺便已經主動去干這事了,呂青鋒竟然也半點沒阻攔。要知道,蛄子嶺遠比村子還要危險!眾人一時間心情竟有幾分複雜。有覺得楊雪嶺跟聶然莽和傻的,但更多的是佩服她倆的本事和膽氣。
山裡天黑得早,林子密,月光都照不進來,入夜後除了有探照燈和篝火的地方外到處都是一片漆黑,而這地方的動植物都比其它地方危險,再加上馭獸門常年在這一帶活動,不知道布了多少陣法陷阱,處處都是危機,來到這裡的人安排好輪流守夜的人員便早早地歇下了。
一些睡不著的、守夜的小聲討論起楊雪嶺師徒和馭獸門。
楊雪嶺帶著聶然到洞天觀眾人落腳的營地跟他們見過面,打過招呼,便叫上百萬朝著蛄子嶺出發。
聶然下午看到百萬身上有好多被樹枝劃出來的傷痕,出發的時候找同門借了兩張戶外用的保溫毯罩在百萬的身上,以防他再被划傷。
夜裡黑,路難走,那只是對於久居城市的普通人而言有難度。聶然跟百萬的視力與常人不一樣,白天黑夜對他們來說都一樣。楊雪嶺雖然沒有夜視的本事,但也是在黑暗中摸爬滾打出來的本事,稍微給點光便能自由行動,即使沒有光,聽聲辯位、靠著氣流變化分辯周圍環境的本事還是有點事。她頭戴盞探照燈前行,在黑夜中穿梭前行。
聶然跟在楊雪嶺的身邊走了沒多遠,心裡便湧起股心頭髮毛的怪異感,她朝四周看去,除了頭頂的樹就只有茂密的雜草。
夜裡的樹林非常熱鬧,各種蟲鳥的叫聲都有,不時還有夜鳥飛過時煽動翅膀的聲音,乍然看起來好像一切正常,她卻總有種如芒在背又走踏進迷霧中行走的感覺。
聶然害怕,又悄悄地拽住師父的袖子,跟得牢牢的,還叮囑身後的百萬,「你緊跟點,別落下了。」
百萬嗷嗚應了一聲。他吃了一隻大蜘蛛精,又飽飽地睡了一覺,精神了很多,再加上身上多了層保溫毯隔阻划傷,趕路也輕鬆了起來。
聶然說:「師父,我覺得這裡有點怪。」
楊雪嶺帶著聶然在林子里穿行,說:「這裡設有**陣。不懂陣的人進到這裡,運氣好的外圍兜兜轉轉繞出去,要麼被困死在陣里。簡單的**陣,只是利用周圍的山石草木配合類似於迷宮之類的九宮八卦格局布置而成,這樣的**陣進出路線都是固定的,做好標記,找到隱蔽起來的出入口就能出去。這裡的,則不一樣!」她說完,來到一株爬滿藤蔓的大樹前,毫無預兆地將手裡的符打了出去。
符飛到大樹上,驟然釋放出一團刺眼的光芒,像是撕開了黑夜,更似在平靜的湖面砸進了一顆大石。
整棵樹的四周湧現起一圈扭曲狀的氣流,中間還有一個幽色的氣旋,似有什麼恐怖的東西隱藏在其間。
楊雪嶺將手裡的法符甩進黑暗中,一道符貼在法繩上,符光化作一條火焰沿著繩子飛進黑暗中。她說道:「這叫投石問路,打草驚蛇。」又飛快地大喊聲,「徒弟,幹活。」
話音剛落,一條手臂粗的黑蛇突然從樹洞里躥出來,尾巴一甩,直撲楊雪嶺。
聶然一團鎮獄火過去,卻沒燒死黑蛇。
黑蛇毫無損傷地穿過鎮獄火飛到了楊雪嶺的面前。楊雪嶺拔劍,挽出一朵漂亮的劍光,那條黑蛇便如煙雲般消散。
聶然心說:「這黑蛇是假的?」
楊雪嶺的手裡又連續打出好幾道符,對聶然叫道:「攻擊樹。」
百萬嗷嗚一聲咆哮,揮起爪子對著面前這株兩人合抱粗的大樹撓過去。
他的爪子極為鋒利,哪怕失去了內丹不能施展神通,僅靠蠻力,所能爆發出來的力量仍舊非常恐怖。他出爪的速度又快,刷刷幾爪子下去,大樹生生地被他撓掉一大塊,露出一個樹洞。
樹洞里黑漆漆的,隱約有呼嘯的風聲,還散發出腐爛的味道。
楊雪嶺手裡又飛出一道符落進了樹洞中,裡面呼地一下子燃起了金色的符光火焰。
火焰中,一條蟒蛇在痛苦地翻滾,樹葉簌簌往下掉,就好像整株樹的生命也在火焰中飛快流逝。
大概持續了兩三分鐘,原本還生機勃勃的大樹瞬間變成了一株彷彿已經枯死了很久變得朽敗不堪的老樹,腐爛的樹榦、樹皮塊塊剝落。
一條死去多年連骨頭都爛得不成樣子的死蛇從樹芯里摔落出來,大量的黑氣從腐骨中飄出,四周沾到它的雜草當場變黑,但沒等它擴散,百萬已經是張大嘴一口深氣將黑氣全部吸進了肚子里,還做了個吃到美味的吞咽動作。
聶然發現,隨著這株大樹的死去,周圍的空氣都似一下子清新了很多,能見度也好了很多,原本植被重重疊疊封得嚴嚴實實的密林也變得稀疏了起來,面前甚至出現一條被人踩出來的小路。
楊雪嶺踩著林間小路往前走了不遠,又來到一塊很不起眼的大石頭前。她回頭看向身後的聶然和百萬,指了指石頭。
百萬嗷嗷叫喚一聲,撲過去,揮起大爪子對著石頭用力一拍,砸得大石頭四散飛濺。石頭被從底部掏空,裡面罩了個盤膝而坐的怪物。
這怪物三頭六臂皮膚髮黑,宛若一具脫水的乾屍。它的脖子、手臂等地上都有縫合的痕迹,體表卻很是潮濕,胸口還有極輕微的起伏,彷彿還活著。
百萬兩眼發亮地看向楊雪嶺,似在問:我可以吃它嗎?
聶然好奇地盯著這東西,問:「師父,這個也是用來布**陣的?」
楊雪嶺「嗯」了聲,說:「是種人為煉製的惡鬼。」她向百萬抬手做了個交給你解決的東西,很是輕鬆愜意地繼續趕路。帶著麒麟獸出來破陣的感覺可真是太好了,遇到這些鬼玩意兒收拾起來簡單不費吹灰之力。如果是她自己來破陣,僅收掉這惡鬼都得去掉半條命,可百萬在這裡,麒麟獸的威勢讓惡鬼連反抗都不敢。
聶然跟在楊雪嶺的身後一路往前,便見自家師父可能刨鬼東西了,大樹裡面、石頭裡面、草叢中、甚至還有埋在土裡地東西都讓她叫百萬給刨了出來,人的、動物的、甚至還有植物草莖都挖了出來。
百萬剛開始還饞得不行,一副餓了很久的樣子,後來撐到打嗝,吃不下了。它沒了內丹,施展不了神通,無法自己打包帶走,便用求助的眼神看向聶然。
聶然一下子沒看懂,問:「這個不好吃?」
百萬又打了個飽嗝,用爪子在地上寫下:「幫我打包。」
聶然用斬不平里的封妖窟收了挖出來的那些鬼怪東西。
原本夜霧瀰漫的林子突然間有種撥開雲霧的清朗感,籠罩在林中的不祥氣息彷彿突然散去,屍體的腐臭味飄散出來。那味道極重,四面八方都有。
聶然順著離得最近的味道走去,用斬不平撥開灌木叢,便見一個換著戶外服的人死在灌木叢中。夏天天氣熱,山林里的蟲子多,這人的身上還有屍斑,卻已經臭得不成樣子,他的臉上、破開大口子的肚子里更是爬滿了蟲子,給人視覺造成的噁心感遠勝嗅覺。
楊雪嶺過來看了眼,說:「這些很可能是跟著苟不同進來的人。他肚子和脖子上的傷是利器劃破造成的。」
聶然說:「你的意思是苟不同帶人追到蛄子嶺,結果遭到了伏擊?」她突然想起一事,說:「師父,這林子里居然沒有馭獸門的人把守,你不覺得很奇怪嗎?」
楊雪嶺詫異地問道:「你才注意到嗎?」
聶然不說話了。
楊雪嶺說:「苟不同他們應該在這裡跟馭獸門交過手。塗鐘鳴是陣法高手,又不需要給後面的人開路,因此沒有破陣,而是直接帶著人找出正確的路闖過去的。那些鬼物收拾起來極為輕易,一是因為有百萬,再就是它們之前在遭遇到塗鐘鳴、苟不同他們時吃過了不小的虧,實力大減。」她掃了眼屍體,說:「走吧,後面會有宗教局的人來收殮他們的屍骨。」
聶然突然對宗教局的人生出點同情來。出了什麼事都得找他們,有臟活累活苦活也得找他們,馭獸門私底下搞陰私事,最後還得怪到他們頭上,好可憐哦。
作者有話要說: 果然還是晚上碼字更有效率。
白天碼字,各種魂游天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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