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6、足夠令人瘋狂
楊雪嶺跟出門旅遊似的一路上走走停停, 慢慢悠悠的。
她每天早上睡到自然醒出發,中午還得下高速找個地方吃飯,下午在高速上開兩三個小時便又下高速找地方吃飯住宿, 路過有同門、好友、長輩居住的城市,不時的還約出來,大家吃吃飯、聊聊天、喝喝茶、論論道。
雲昭和魏光跟在她身邊, 白天當背景板、跑腿的小助理,看她跟別人吃吃喝喝談天論地嘰嘰歪歪, 晚上回到房間便瘋狂做筆記整理今天的收穫。
他倆的師父是呂青鋒的大弟子胡槊, 是洞天觀下任觀主最熱門的人選之一,比楊雪嶺還熱門。畢竟小師叔有時候很疲懶, 也不熱衷處理這些俗務,最主要的是太能惹事。觀主能惹事,全觀都得雞飛狗跳,大家也怕。不如讓胡槊當觀主跟在後面擦屁股, 其他人多少還能過點安生日子。
楊雪嶺惹事的能力,跟她的本事比起來,那就算不得什麼了。
他們剛開始跟著小師叔的時候,覺得她的拳腳稀鬆平常得很,可能因為是師公師婆親生的, 老人家疼女兒, 寵的唄。後來發現, 不是那麼回事兒。他們跟著師父,學的是捉鬼抓妖, 五行八卦,醫經、術算之類的,可跟著小師叔, 那就是另一個天地了。
小師叔走得慢,故意拖著,自然是有她的道理的。他們安心跟著,照顧好小師叔,順便學些東西,安逸。
別人兩天的路程,楊雪嶺硬生生地走了半個月,一直耗到譚真人出院重新接管事務把楊丹青空出來,呂青鋒在洞天觀安排妥當封妖棺帶著師兄弟們趕來。
洞天觀十二真人齊聚渝市,楊雪嶺才姍姍抵達。
洞天觀自從有了聶然,已經是今時不同往日。
不說別的,以前那日子是過得緊巴巴的,幹什麼都得精打細算,一文錢得掰成兩分錢花,能省則省,寧肯多花力氣也得少花錢。他們給聶然治病的幾百萬都是欠的。
後來,聶然端了通靈教在南市的堂口和隔壁市的分舵,那是正正經經地肥了一波大的,不僅收穫了很多可以入葯煉製法寶的妖怪皮毛骨頭,更收穫了大量的世俗財物。錢,是銀行開著運鈔車來拉的。黃金是按堆分的。古董、文物,明清以前的都上交了,餘下的那些則是卡車裝箱胡槊親自護送回洞天觀,都沒敢找物流公司。
如今,也算是財大氣粗,如得起獨棟別墅了。
不是說洞天觀有錢了就要揮霍,實在是非常時期,酒店人多雜亂,太容易給人下手的機會。
他們連迷暈獸類的葯都給聶然用上了,還能指望有什麼底限原則不成?
楊丹青大手一揮,找獨棟別墅住。她開口,呂青鋒基本上都聽。觀主發言,又不用其他真人掏錢,大家能住好些,自然是樂意的。
楊雪嶺帶著兩個師侄抵達的時候,看到那氣派的臨時租來的四層樓大別墅,第一反應就是壕無人性,心疼了徒弟一秒鐘。
院子里挺熱鬧的,一堆洞天觀的道士在扎堆練功。楊丹青在旁邊親自督促,嚇得一干徒子徒孫們沒有一個敢偷懶。呂青鋒則坐在院子一側的涼亭中專註地雕著玉雕。
楊雪嶺湊過去,看到那料子極好,一看就是上次雕麒麟護身玉符剩下來的。
蔣明堅給的玉料價值好幾千萬,但百萬的血和呂青鋒的煉製法寶的手藝更值錢。他拿了一塊麒麟玉牌,說什麼都不肯把剩下的料子收回去,全送給了呂青鋒。
呂青鋒難得有空,便把剩下的料子翻出來,給徒子徒孫們做點防身物件,免得回頭跟人動起武來,吃虧。這次摻合進了馭獸門,那可不是耍猴的,那是把妖當獸馴,奴馭獸魂,比操控厲鬼、倀鬼的那些邪魔歪道還要難纏。他們膽子大到,朝麒麟獸伸出了爪牙。前有小麒麟獸百萬失蹤,後有大麒麟獸齊應承追入秦嶺音訊全無,洞天觀跟馭獸門還有過節,不得不慎重。
楊雪嶺把行李扔給師侄們給她送回房,抱著貓在她爹的身側坐下,說:「爸,我聽說齊寒山在渝市。」
呂青鋒「呼」地一聲吹掉碎屑,說:「都狗急跳牆殺紅眼了,你當心點。」
楊雪嶺說:「要不然,我也不會拖到現在才到,還把花狸時刻帶在身邊。」四條尾巴的大貓,懂道門陣法和手段,有花狸當保鏢,等閑真人級別的都撓不過。該莽的時候得莽,該慫的時候得慫。對方敢沖著封妖窟和麒麟獸去,她要是早來了,跟盧妙雲一樣,就是個炮灰。
呂青鋒對花狸挺喜歡的,摸了瓶固元丹給她,說:「固元丹,每月服食一顆,對修習有進益。」以前窮,得精細著過日子,如今富了,買得起更多的丹藥材料,便不想再緊著門下弟子,不時開上幾爐,給他們補補身子,把根基底子夯實牢固些。
毛茸茸的貓爪子抱住藥瓶,朝呂青鋒拱了拱,便把藥瓶收起來,從楊雪嶺的懷裡跳下去,伸個懶腰,進屋溜達去了。
天天不是坐車就是被抱著,骨頭都快懶沒了,花狸決定下地走走,順便踩踩地皮熟悉下環境。
楊雪嶺見過自家爹媽,進入客廳,又向正在客廳下棋、打坐、看書的師叔師伯們打過招呼,剛上樓便見到一旁的房門開了,四師姐探身出來,喊:「雪嶺,來。」
呂祈仙是呂青鋒的入室徒弟,排行第四,最擅長八卦。不是八卦陣的八卦,是八卦小道消息的八卦。楊雪嶺真心覺得她不去當狗仔真是浪費了天賦。
楊雪嶺進去,便見房裡還有一個人,蘇秀!聶然出事那晚,便是蘇秀趕到餐飲街幫她打聽消息的。
她笑道:「秀姐!」抱拳,先道謝,「謝了哈。」
蘇秀說:「別口頭說謝啊,來點實際的。」
楊雪嶺應道:「行啊。」她湊到床邊,對著蘇秀面前那擺滿床鋪的照片,看到一堆兇案現場照,問:「哪來的?」拿起其中一張,一看見到上面的死狀,頓時粘住了視線。
她又把其他的照片拿起來看,發現都是相同的作案手法,但是在不同的地方發生的。從看到的來看,是在不同的三個地方發生的,根據光線在判斷,一個是在下午,一個是在傍晚,一個是在半夜。
死了三個人,他們全是被鋒利的利器從中連撓帶碾地擼過,連切割帶碾壓,屍體當場成了碎塊兼肉泥。從傷口來看,跟百萬撓封妖碑時留下的極為相似,所不同的就是力道更大,刃更鋒利更粗,那爪撓從地板撓過牆穿過了天花板。
確切地說是有一隻極大的猛獸,從屋外伸爪子進來對著人刷地撓了一爪子,那大概就跟老虎從一隻蟲子身上撓過去,剎時間,人形都沒了,變成了碎塊、爛肉。
楊雪嶺問:「這就是苟不同的三個兒子?」
苟不同明面上只有一個兒子,就是之前帶人來對付聶然和百萬,讓聶然打斷手腳骨頭和筋脈給打廢的那個。他私底下還養了別的女人,其中有兩個都給他生了兒子,最大的已經工作了,最小的那個還在讀大學。一天之內,他的三個兒子全沒了。據說三個兒子出事的時候,周圍的人都聽到了一句,「你動我子嗣,我滅你子孫。」說話的是一個中氣十足的中年人聲音,但是沒有看見人。目前大家都在猜這事是齊寒山乾的。
蘇秀說:「對呀,費了好大的勁才從宗教局裡弄到這些照片出來。我今天早上遇到苟不平了,整個人都變了,充滿了陰鬱,眼裡全是血絲,透著股子兇狠勁兒,看著就嚇人。」她說完看向楊雪嶺,說:「你可得當心啊。」當心瘋狗咬人。
四師姐呂祈仙問楊雪嶺,「現在要怎麼收場?」
楊雪嶺很是淡定,說:「收什麼場?著急的又不是我。」
屋子裡,兩個女人四隻眼睛齊刷刷地看著她。
蘇秀說:「不著急是吧,再給你看一樣。」她取出手機,照出幾張照片遞給楊雪嶺。照片上是通靈教左護法金犬跟通靈教渝市水碼頭分舵舵主烏鱧一起出現在朝天門碼頭上看江景,身後分散著十幾隻通靈教的妖。那些全部都是能夠完全變化成人的大妖,隨便拎一個出來都是好幾百年的道行。
她又再翻了張照片出來,那是一張從遠處拍的超清照,拉近后,是在遠處的江堤上還有兩個看起來非常普通的一老一少。老的,頭髮花白,坐著輪椅。年輕的,二十來歲的樣子,長相很平凡普通,穿戴搭配還透著點城鄉結合風。
楊雪嶺仔細辯認了下,確定自己應該沒認錯,說:「馭獸門的邱老頭怎麼這麼老了?還坐輪椅了。」馭獸門主,邱切。身邊的那年輕人,看長相應該是血親後代,大概率是親孫子。
蘇秀和呂祈仙一起看向楊雪嶺,眼神都透著無語。你放的那把火,你媽再把人打了的那一頓,心裡沒點數的嗎。楊丹青那一戰成名,自此後,「護短」兩個字就貼到了額頭上。
楊雪嶺說:「看來如今的渝市是風雲匯聚啊。」
蘇秀笑笑,調出手機拍攝界面對著楊雪嶺咔嚓飛快地拍下一張照。
楊雪嶺問:「你幹嘛?」一張照片能幹的事太多了。一般來說,道行越深的人越忌諱隨便拍照。楊雪嶺出於信任,沒搶回手機刪照片,但很好奇。
蘇秀調出去年跟楊雪嶺的合照,再把剛拍的照片粘到一起做了個處理,讓楊雪嶺自己看,說:「對比下,能看出什麼嗎?」
楊雪嶺看了兩下,輕飄飄地說:「漂亮了唄。」事實上,則是另一回事。
她在聶然出事那晚,便已經猜到了。自己這張臉,惹禍了。確實地說是之前躺進icu,迅速痊癒出院,還變年輕了十歲的樣子,惹事了。她那傷,照理,是活不下來的。
四十歲的人,保養得再好,之前看起來也得有三十了,現在看起來比二十歲時還好看有活力。
這意味著什麼?外面的那些人肯定會猜測她這裡有起死回生返老還童這類的靈丹妙藥,並且她是真的吃過。
不止她吃了,她的爸媽、兩個師叔都吃了,狀態氣色也都比以前好了,看起來比以前更年輕有活力,那都像是一下子年輕了十幾二十歲的樣子。
蘇秀見狀,笑道:「懂了?」封妖窟算什麼呀,楊雪嶺這裡的變化對那些怕死的人來說足夠令他們瘋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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