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0章 適可而止
第220章 適可而止
如何跟葉澈以及蘇詩白相處，王霜在飛機上想過這個問題。
按照蘇墨的計劃，她們這次探班的總時長為三天，「探完回去之後正好是星期天！完美！」，這是蘇墨的原話.
馬上就要高考了，你給我勤奮一點啊！
雖然當時是這麼吐槽的，但王霜還是欣然同意了這個想法。
這世界上肯定有那種熱愛學習熱愛學校的學生，只是王霜跟蘇墨都不在此列而已
作為文藝女青年，王霜一直以來都有的一個夢想就是在全華夏乃至世界各地展開旅行，行萬卷書，讀萬里路，感受華夏這塊古老的土地上的邊邊角角，深入大漠，攀登雪山，讓極光從頭頂劃過，在最空曠的曠野里看著漫天星辰感受生命的律動。
最好期間再來上兩三段煙花般絢爛但卻短暫的愛情，遊歷四方，每路過一個地方或者國家就寫一些隨筆記錄下來，不求名揚海外，但只望此生自由自在，靈魂與文學不受拘束。
王霜覺得自己的夢想並沒有什麼問題。
這世上每個人都有做夢的權利，儘管大多數人的夢想都並不會實現。
因為這個夢想，王霜已經攥了不少錢，就是家裡那邊的阻力有點大，雖然平日里父母忙於工作，但關於王霜未來的路應該怎麼走，她的父母早就為她做了詳細的規劃，只等著王霜一步一步走過去就能走上人生的頂峰。
至於王霜對此是個什麼想法暫且不談，總之因為相處時間還蠻多的關係，幾人肯定會有不少交流。
面對不太熟悉以及自己一定程度上欣賞的人，王霜的顧慮還是比平時多一些的，所以才會思考起如何相處這個問題，以文會友風花雪月？還是客客氣氣禮貌莊重？
還未等她想好怎麼做，下了機場後去吃的那頓自助餐大餐就讓她意識到了她之前的想法全是狗屁，與其風花雪月不如專心乾飯.
不過，你們難道是好幾天都沒吃飯了嗎？！
看著蘇墨蘇詩白大殺四方、葉澈默不作聲但戰鬥力絲毫不弱的王霜雖然很想融入這三個人，但對自己的飯量還是有自知之明的王霜最終退居一旁，獨自美麗。
文藝女青年摸著肚子暗暗叫苦的同時，也是一臉不可思議的看著仍然在戰鬥的那兩個人。
這兩個人這麼吃真的沒問題嗎？
而且到底要怎麼樣才能吃下這麼多？
王霜正在疑惑的時候，蘇墨跟蘇詩白兩人也正在激情對話。
「你不行啊臭豆腐！」
「伱才是真的退步了啊螺螄粉！」
「再戰？」
「再戰！」
葉澈：「.」
再戰個屁！
莫非你倆想吃的進醫院，然後好勒索這家自助餐廳免你們的單不成？
說起來，葉澈也是剛開始的時候能跟上這倆傢伙的節奏，到了後面，純純就是看著兩個傢伙表演
按理說，這兩個傢伙的家庭條件都挺不錯，怎麼也不應該像現在這個樣子。
要葉澈來說，這兩個傢伙能吃確實是一方面，但更多的好像還是這兩個傢伙愛較勁，在乾飯這件事上是真正的誰也不服誰，你吃一盤我就必吃兩盤！
咱就是說，你們懂不懂什麼叫做惡性競爭.
看了好一會兒，實在是看不下去了的葉澈及時叫停，等兩人稍稍休息一會兒后，便打車先朝著劇組趕去。
葉澈跟蘇詩白兩人現在正住在劇組提供的酒店裡面，出於方便，劇組的大部分人幾乎都住在同一個酒店，雖然葉澈暫時算不上什麼有咖位的演員，但在種種因素的影響下，還是住起了單人單間，這倒也方便了葉澈平日里縮在房間寫人物小傳，以及對著鏡子琢磨如何演繹好自己的角色。
「大叔你沒把你住的地方弄的亂七八糟吧？」車上，摸著滾圓滾圓的小肚子的小姑娘開口問道：「或者說有沒有人幫你打掃房間？」
「這傢伙專門要求說不用整理他那間房間！」葉澈還沒開口，蘇詩白就率先吐槽道：「你是不知道，這傢伙平日里如果不是去片場學習，簡直就是個穴居動物，基本都不帶出來的！」
「片場學習？」蘇墨一愣「學習別人的演技？」
「這傢伙什麼都學。」扶了扶額的蘇詩白頭疼道：「勤奮的簡直有點不像話，有些東西還是要慢慢來的，哪個導演不是經過相當長一段時間的科班學習，然後再在各個劇組來回跑慢慢積累經驗，才最終掌機的？心急吃不了熱豆腐。」
「大叔有時候做起事來是挺離譜的。」跟葉澈一起生活了這麼久，當然知道葉澈勤奮起來到底有多離譜的蘇墨開始上下打量葉澈，一邊打量還一邊上下其手。
「好了，我沒有缺胳膊短腿，也有好好吃飯。」有些無奈的葉澈按住了小姑娘的手「我只是沒事情做而已，而既然有機會能學到，也就暫且學了一點，距離熟練還遠著呢。」
「你以為導演真的是每個位置都會啊？」聽到葉澈這麼說的蘇詩白吐槽道：「稍微了解一點就夠了，更多的還是要學會如何統籌整個劇組，讓各部門能夠順利運轉。」
「我知道。」不在意的擺了擺手，當然知道導演是怎麼一回事的葉澈回道：「多學一點也沒什麼。」
「你這傢伙.」感受到了來自學霸的自信的蘇詩白無奈咬了咬牙，倒是沒有再說什麼。
「大叔你準備當導演了？」聽了一會兒，兩眼亮晶晶的小姑娘像是明白了什麼，果斷拍著胸膛保證道：「到時候我投資你！」
「早著呢，還要慢慢學很久。」
「那正好，等你學會了，我肯定也就成功上位了！到時候投資大叔你還不是洒洒水？」
「那我就等著了。」有些好笑的搖了搖頭，葉澈看向了窗外。
關於自己未來究竟要幹什麼，葉澈其實還不是很清楚，只是憑著心意在沿著某個方向走下去。
但不管能走到哪裡，多學點東西總歸是不礙事的。
不過說真的，高強度學習了這麼長一段時間，葉澈確實是有點累了，急需一段休閑的時光放鬆放鬆身心。
正好，拍完這部電影，接下來要去的那檔綜藝是屬於日常生活向。 儘管其中存在的種地、養殖等環節讓眾多明星都唯恐避之不及，但對於手握《母豬的產後護理》、《農業聖典》、《生態農業紀實》等諸多農業聖經的葉澈來說，這正是一展他所學的好機會！
雖然葉澈也不記得他到底是從哪裡看來的這些東西，但是毫無疑問，將腦中的理論變為現實的機會就在眼前！
一念至此，對於種田這種事確實是想試一試的葉澈情不自禁的露出了笑容
鄉村生活，葉澈倒還真的沒有體驗過。
所以，不怕節目組玩真實的，就怕節目組不夠真實！
沒過多久，幾人就到了劇組所在的酒店，沒急著先去片場演奏導演跟音樂指導都心心念念了很久的電影插曲，葉澈在小姑娘強烈的要求下，只能是帶著她先去他的房間里看一看。
我的房間應該也沒什麼問題吧？
最多就是充滿了知識的氣息.
領著蘇墨來到自己房間門前的葉澈正思考之際，用房卡開了門的小姑娘直接就是推門而入。
然後，房間內的場景還真的就沒出乎小姑娘的預料。
皺巴巴的枕頭和被子，床頭桌上堆了三四層高的書，而且一看就知道是隨意擺放，說不準稍微碰個一下就能讓這一大堆書滾落滿地，而除了床頭櫃以外，其他各種奇奇怪怪的地方也都存在那麼一兩本書。
被窩裡面有，地上有，書桌上有，電視機前有，就連衛生間裡面似乎也有，而且書的數量不僅多，而且雜，一腳踩過去，第一腳可能踩到的是《爭奪歐洲霸權的鬥爭》，到了第二腳，直接就是有關攝影的《雕刻光線》.
第一眼望過去，看到的幾乎全都是有關戰爭或者有關電影的各種書籍，這些書籍看起來相當新，似乎是才買不久，不過看著雖然新，但這倒不意味著這些書的主人沒有看這些書。
恰恰相反，幾乎每一本書上，都夾著密密麻麻的便利貼，讀這些書的人，在閱讀的過程中似乎想到了什麼，或者有什麼感悟，就會立刻把這些想法記錄下來然後夾在書里。
所以封皮雖新，但只要大致翻開一看，就能明白閱讀這些書的人到底是有多認真。
有關戰爭的這些書當然是葉澈為了更好的構建人物，所以在豐富自己在有關方面的知識，而那些有關電影的各種書籍，則是葉澈這些天為了更好的在片場上學習的補充。
除了這些以外，倒也有那麼一些小說之類的名著，對於葉澈而言，這很明顯是為了放鬆才會拿來看看。
不過即便是為了放鬆，書裡面夾著的便簽也絕對不在少數，每一張便簽上，都記錄著葉澈對於這部小說的看法以及感悟，有時候是單純從一個讀者的角度出發，有些時候則是類似文學評論家的專業角度。
所有的這些匯聚起來，就代表了葉澈對於這本書的整體看法，而根據這種判斷，才決定了葉澈究竟是否會讀第二遍。
有些書當然是值得一讀再讀的，有些書則是看一遍都嫌多。
除了這部分以外，葉澈的房間雖然雜亂，但也沒有什麼古怪的氣味，生活垃圾以及外賣盒子、飲料瓶之類的東西也會及時扔掉，就是敞開的衣櫃讓人覺得頗為潦草，幾乎沒有衣服是好好疊著的，而是隨意的塞進去就完事，看的小姑娘也是直皺眉。
但在這間還蠻寬敞的房間里，最為顯眼的並不是這些東西，而是掛在房間正中間的一塊很大的白色塑料板，大概有一人多那麼高，半個床那麼寬，就那麼直直的掛在那裡，四個邊角用了什麼地方固定住，然後，白板的正中間畫了一個巨大的人型輪廓。
截止目前，一切都還沒那麼特殊，不過等三人定睛認真看的時候，卻是都有些恍惚的愣在了那裡。
大概一米八的人型輪廓裡面，貼滿了密密麻麻的便利貼，以及寫滿了文字的草稿紙，貼的這些東西看似雜亂無章，但仔細觀察的話，大概還是能發現他們隱隱在往一個地方匯聚，而匯聚的中心點，則只是簡簡單單的寫著一個字：李。
簡單的輪廓構成了這個人最微不足道的一部分，但是身處他輪廓里的那些滿滿當當的生平、經歷、心理狀態以及對於各種事物的種種看法，則真真切切的為他鑄造了血肉乃至靈魂。
倘若真的有人能耐下心來講這些東西一一看完，那麼想必，這個名為李的年輕人的一生將徹徹底底的展現在他們面前，關於他如何出生，關於他為何存在，關於他為何是如今這個樣子，一切的一切都能在這些東西里找到答案。
等所有東西都看完后，有那麼一個恍惚，你彷彿能看到一個貌似浪蕩庸俗的年輕人正對你露出百無聊賴的笑容，藏在無聊和空虛背後的，是一片完全不存在意義的真空地帶。
愣愣的看了半響，情不自禁的走到這個輪廓面前的蘇墨看向了似乎是比較近的一張草稿。
「加琳娜，我是來送死的。
死亡，是我們必將經歷的事情。
而選擇如何去死，則是我們為數不多的自由。
我一直以為我不該死在最沒有意義的地方，可或許，只有在最沒有意義的地方，意義這東西才會存在。
其他的一切東西可以稱為意義嗎？
活下去的慾望？對於明天的嚮往？對於未來的展望？
我無意多談加琳娜，總之我做出了這樣的選擇。
而那些殺害了你的德國佬，此刻也正在被殺害，我不明白兇手究竟是誰，我也不知道我們是不是兇手。
我還活著，我在做為數不多能做的事情，我已經做好準備。」
「大叔，你寫的這是什麼意思啊？」看了好一會兒也看不出個所以然的小姑娘有些納悶的問道：「怎麼好像每一個字我都認得，但是連在一起我就不認識了？」
「其實也沒什麼。」攤了攤手的葉澈隨口道：「你把這裡面的東西全都看完你就明白了。」
「太多了吧？」看著這些密密麻麻的紙條的小姑娘嘀咕道：「我記得大叔你演的是個小角色吧？怎麼弄的這麼複雜？等我看到了電影也能弄明白嗎？」
「涉及到了很多當時的社會現實以及種種社會思潮吧，想要弄明白是不容易。」葉澈很是輕鬆的笑著道：「你就當成一個普通的小角色就好了。」
「哦」